第2章

爸爸聽完立即接話：

 

「趕緊滾上樓，之後注意你們的言行舉止。」

 

哥哥和李媛媛趕緊馬不停蹄地往上跑。當晚，李媛媛路過我時，驕傲地蹭了一下我的肩膀：

 

「小姑，以後可得好好聽嫂子的話了哦。

 

「之前你不就仗著比我有錢，才能在學校裡那麼傲嗎？

 

「現在我馬上要嫁給你哥了，肚子裡還有你哥的兒子，以後你們家就是我做主了。」

 

6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地笑笑。有沒有孩子都還不一定，倒先念叨上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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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好心地提醒他，在家裡嘴巴放尊重點，尤其是對我媽，以及對她的職業。

 

「怎麼？給人講情感問題的知心姐姐嗎，不能提？」

 

「愛提不提，反正我能幫你的就到這兒了。」

 

李媛媛「撲哧」一笑，什麼也沒有說就走了。

 

我以為她沒聽進去我的話，結果之後的日子，她居然聽進去了。

 

當然，是反向聽進去的。

 

大概以為這是我媽的軟肋，她沒事幹就 cue 一下，說我媽是靠男人養的廢物，那個知心姐姐毫無用處。

 

媽媽每次都平靜對待，但是爸爸每次都想替媽媽抱不平，也被媽媽示意別說了。

 

「孕婦嘛，難免情緒有點起伏，我懷真真的時候也是這樣。你年紀也大了，生氣對你不好。」

 

爸爸隻好作罷，結果把李媛媛慣得更加有恃無恐。

 

我知道，她早已摸清了我們家的結構，我們是重組家庭，我和江老總並無血緣關系。

 

不過，這也隻是我們想讓外界知道的那樣而已。

 

李媛媛對我們母女倆是完全沒有好臉色，但對爸爸和哥哥卻百般溫柔，各種星星眼。

 

沒事幹時，她會向爸爸請教商務經驗，可是爸爸每次都一言不發。

 

「爸爸果然是生意人，太有城府了。」一天我聽到她跟哥哥這樣形容爸爸。

 

「倒是你那個後媽，一點知心姐姐的樣子都沒有。別說，我看女人的直覺最準了，我感覺她那個人特別狡猾，到底是哪個傻子敢跟她推心置腹的？」

 

「哎，倒也別這麼說，我媽是在電臺裡念回信的，也不是線下情感咨詢。」

 

「我知道。不就是考不上咨詢師資格證才走的這條路嗎？什麼知心姐姐，自己封的吧。」

 

我隔著門，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我又一次站到李媛媛面前。

 

「如果你還想活到你兒子出生，就不要再提我媽的職業了，懂？」

 

「張真真，你跟我開什麼玩笑呢？」

 

「你看我像是和你開玩笑的樣子嗎？」我轉身離去，不想再多看她的表情一眼。

 

7

 

李媛媛在家裡，除了蛐蛐我媽，對我也是有恃無恐。

 

看到我臥室一點東西，也想要拿走。不拿就跟她男朋友撒嬌，最後還是拿走了。

 

直到她看中了我的一個偶像籤名。

 

「這個不行。」我SS地護住，「讓你老公帶你去演唱會自己去要。」

 

見我如此態度，她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開始向哥哥眨眼睛。

 

哥哥立即沉下臉：

 

「張真真，不知道你嫂子可能懷孕了嗎？趕緊拿來，別讓動了胎氣。」

 

「懷孕個屁，沒戴套還說得那麼光榮。」

 

「怎麼說話的？沒大沒小，一點教養都沒有。」

 

「笑S，孩子現在連個受精卵都不是就開始拿來壓我了，要生個帶把的，豈不是家都要送你們。」

 

我說的都是真的。在我們這裡，男性和女性的地位就是非常固化，當然，束縛也很深。

 

男的就該打拼事業，女的就該相夫教子，像我媽這種還能爭到知心姐姐工作的已經少之又少了。

 

正想到我媽呢，她就來了，一來就勸和。

 

此時爸爸不在家，閨蜜聲音又高了八度：

 

「行了，一個民間知心姐姐還真把自己當什麼專家了。」

 

有意思。當晚，我在陽臺看見李媛媛，發出一聲嗤笑：

 

「還好當時我爸沒聽到你說的，不然有你吃的。」

 

李媛媛也笑了。

 

「張真真，你也太天真了，你不會真以為你爸媽這感情能多好吧？」

 

「你不相信？」

 

「我當然不信。就算他聽到這些話不停地維護你媽，那也是做做表面功夫。

 

「你想想，你後爸是什麼人，是總裁欸，他缺女人嗎？你媽一個懂點情感問題的主婦，能挽住他的心多久？

 

「我勸你認清形勢，你要是對我好點，子釗之後繼承了財產我還能照顧照顧你們母女。放清醒點，傻瓜，現在是你要求我，不是我求你了。」

 

李媛媛說完就走了。

 

8

 

她確實再也沒有求過我了，因為她直接去求我哥、我爸了，她真覺得我和我媽在家裡沒有地位。

 

她想把自己伯父的公司拉成張江集團合作伙伴，哥哥當下就同意了。

 

「坐下。」爸爸放下碗筷，「媽媽和我說話了嗎？你同意什麼同意？」

 

「爸，那您看呢？」李媛媛伸長脖子。

 

「我剛才說了，是媽媽和我，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爸爸說完，李媛媛又縮回了脖子。

 

爸爸把手交叉疊在一塊，還是搖了搖頭：

 

「這事情，我不同意。」

 

「為什麼爸？！」

 

「坐下！」爸爸又把哥哥拽下來，「我們可是做建材的，這種事是熟人關系可以完成的嗎？」

 

「爸！我伯父的公司質量也完全沒有問題，您真的，盡管放心呀。」更

 

爸爸沒有再多說，而是又看了一眼媽媽。多

 

媽媽沒有看誰，隻是繼續不聲不響地喝粥。

 

爸爸又把眼神收了回來，聲音都提高了：

 

「不行，說了不行就不行，這事沒得商量。」

 

「您總要給一個理由吧？先接觸接觸聊一聊呢？」

 

「沒得聊！」爸爸說完就起身離開了餐桌，走了兩下，又回過頭來：

 

「江子釗，別想著背著我們偷偷談合作。你這性格，最容易幹出這種蠢事。」

 

這一次，他說完，就徑直走到大廳嗑瓜子了，留下氣衝衝的李媛媛和在一旁安慰的哥哥。

 

「為什麼爸還是不把我當家人呢？」她嘴巴翹得老高，一副委屈的樣子。種

 

「老公，到底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不是不是，老婆別生氣啊。這段時間你也先別想別的，先保養好身體，上次沒懷成，我們下次努力一把，就更不能生氣啦。」

 

眼見李媛媛還是不高興，一旁喝完粥的媽媽開口了：

 

「你爸爸想的是，當前這塊業務和別人馬上就要談妥了，這時候再拉進來，對大家都不妥呀。」

 

「你一個知心大媽懂什麼？」李媛媛不耐煩地放下碗。士

 

之後他們說什麼，我都沒注意了，我隻聽見了客廳裡停止的嗑瓜子的聲音。

 

9

 

「閉嘴吧你，再說滾蛋。」我站起來，毫不客氣地扭頭就走，背後還能聽到她難以置信的咒罵。

 

媽媽依然還是笑盈盈的，勸她沒有孩子也不要過度生氣，對身體不好。

 

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我就看見有個熟悉的影子在家附近一晃而過。

 

這人好生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了就是我們大一開學時，來給李媛媛搬東西的堂哥。

 

堂哥？我暗叫不好，連忙跟上去，可他已經開車溜走了。

 

我一路尾隨，偏偏這時候跟丟了，回到家裡，哥哥和李媛媛也雙雙不見。不用說，準是去偷談合同了。

 

這個李媛媛，到底給我哥下了什麼迷藥啊？搞得這麼鬼迷心竅。

 

但好在，我還是通過 Joe 打聽到了他倆的行蹤，在堂哥還沒到達前先一步坐在了兩人面前的餐廳桌前。

 

此時李媛媛應該是去接堂哥了，隻有我和哥哥大眼瞪小眼。

 

「我什麼意思，你應該懂吧？」我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要是真喜歡她，就讓她安分點，不想讓她像你早前那幾個前女友一樣，就聽我的。」

 

哥哥立馬皺起眉頭：

 

「那些人跟她又不一樣，我們肯定不會分手的。」

 

「她比那些人強在哪裡？有安分一點嗎？」

 

「你說我哪裡不安分？」話還沒說完，我背後就傳來了李媛媛惱怒的聲音。

 

「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就是瞧不上我麻雀變鳳凰了嗎？千方百計地想勸退我。我李媛媛就是要讓你看看，我就是麻雀，我就是踩著你做了鳳凰了，你能怎麼樣？怎麼樣？！」

 

她越說越激動，哥哥趕緊勸她，好在這時一個電話過來，哥哥接起，聽起來是換地方了。

 

「記住我的話。」我看著哥哥，「如果你要作S，我也沒辦法。」

 

哥哥什麼都不知道。他隻是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隨後拉著李媛媛就大步離開。

 

或許，我已經盡力了吧。

 

就李媛媛這麼惡心的人，要不是為了還她半條救命之恩，我才懶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但如果她執意要作S，那我也攔不住。

 

出來時，我一路走，腦海裡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哥哥那些前女友。

 

除了前面那個未婚妻，再往前的兩個全都是潑辣大小姐，飛揚跋扈，嘴上也沒個把門。

 

當然，這倆全都S了。一個S於車禍，一個自己從樓梯上滾下來，反正都是意外。

 

想著想著，我眼前又浮現出李媛媛的臉，不禁一陣恍惚。

 

由於過於恍惚，以至於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走上了亮著紅燈的馬路。

 

直到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和一陣驚叫聲，才把我徹底驚醒。

 

再次睜眼，我已經躺在醫院，身邊是心急如焚的爸爸媽媽。

 

「真真！你醒了！太好了！」他倆同時湊了上來。

 

我四下環顧一圈，哥哥不在。

 

不好！

 

「合同！李媛媛伯父的合同！」

 

10

 

不出所料，合同還是偷偷籤了。

 

他倆這是鐵定了要生米煮成熟飯了，面對爸爸的怒斥，哥哥還振振有詞：

 

「誰家的公司不是公司？明明都很好，為什麼不能試一下呢？」

 

「那你怎麼和明天就要籤的那個合作商交代？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嗎？還有，為什麼我和媽媽沒有同意你就這樣？」

 

「哎呀，爸，你是老板，我是你兒子，我總該有點自主權吧？」

 

媽媽在一旁輕輕地笑了一聲，爸爸更來氣了，上手就是一耳光：

 

「白痴！」

 

這一巴掌打得哥哥趔趄兩步，踉踉跄跄，李媛媛慌忙扶住他。

 

「爸！您也太偏心了！他可是你兒子啊！公司的資產，本來就是遲早要交給子釗的呀！」

 

「你懂個屁！」爸爸又威嚇道，「你把阿姨放哪去了？把真真放哪去了？」

 

媽媽在一旁不動聲色。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媽媽才緩緩地抬起頭：

 

「老江，別生氣，孩子嘛，總是年輕，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這回都累了。」

 

爸爸離開後，媽媽又看了李媛媛一眼，目光裡非常復雜：

 

「合同籤了多久？」

 

「兩年。媽，合同真的不能改了，您勸勸爸吧，我這真的沒問題的，他聽您的。」

 

「倒也不是不能勸。就是，其實你還沒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