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然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看……」

「不不，」方展博頭搖得像撥浪鼓，「我聽勸，我信娘娘，那女孩約我的地方真的是西餐廳！我就知道沒人會喜歡我……」

 

看著方展博難過的樣子我有點不忍：「其實你的正緣也在那裡，你被酒託女陷害後，那個女孩會挺身而出幫你說話，你們就此認識。」

 

「不過我覺得沒必要白花那兩萬，即是正緣，怎麼都會相遇……」

 

方展博卻樂開了花：「能早些遇上正緣，這兩萬花得值，謝謝娘娘，我去了！」

 

說罷他就狂奔了出去，連線都忘了關閉。

 

？！

 

不是，咱就是說既然你是個有錢的主，兩萬都舍得白送人，怎麼不送娘娘我個嘉年華啊？

 

再不濟送輛小跑車、浪漫火花啥的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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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那麼不值當嘛啊啊啊啊！

 

9

 

「寶子們，今天的幸運觀眾已經全部抽取完畢啦，那咱們……」

 

【娘娘別下線啊，還沒看夠呢！】

 

【是啊，免費的結束了咱們花錢還不行嗎？】

 

刷屏最厲害的是就愛看熱鬧：【娘娘看看我，看看我，我是您的頭號粉絲。】

 

說著他就給我連刷了四座夢幻城堡！

 

有他打頭陣，別的網友也不甘示弱，禮花筒、小雲朵、大金鏈……大大小小的禮物刷到飛起。

 

我眼睛一亮，要發財了！

 

原諒我見識淺薄吧，冥界實在是太窮了！為了鼓勵鬼差們的積極性我還常常給他們買禮物，把自個兒私房錢都搭進去啦！

 

我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這麼捧場，咱們今天就再算一卦。」

 

突然我脖子上的吊墜一緊，逐漸炙熱。

 

是貞子姐姐在請求支援。

 

不！是！吧！那兩貨聯手都對付不了一個鬼新娘？

 

算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

 

「抱歉寶子們，我有點急事要去處理一下，咱們晚上再見。」

 

匆匆下線，身形一晃，我已到了紅衣新娘的老宅。

 

破敗的屋子裡張燈結彩，掛的卻是白皮燈籠而非紅皮，其餘之物，也大都是白色。

 

看起來就像……出殯。

 

大門口還停著一頂金銀紙裱糊而成的轎子，抬轎的迎親者皆是紙人。

 

一群紙扎的樂隊鼓手時而吹奏悠悠的哀樂，時而吹奏歡慶的喜樂，在忽明忽暗的昏暗光線中更添了一份駭人。

 

如果說看到這裡隻是詭異的話，那堂屋裡的情況就叫一個驚悚了。

 

一個破電視機「滋滋」閃著雪花摔在地上。

 

視線往前，貞子姐姐早已爬出，滿頭長發飛舞，牢牢纏住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人。

 

呃，準確來說是女鬼。

 

一番纏鬥使得紅衣新娘面上的偽裝早已消失殆盡，破敗不堪。

 

動一動臉上便掉下來一塊碎肉，有的地方白骨都清晰可見！

 

在她們右側不遠處是鬼公公，他被兩個幹枯的老者一前一後纏住，刑具早已掉了一地。

 

再看那兩老者，醬紫色的幹皮上竟然長著一層厚厚的紅毛！連臉上都是，隻有沒被紅毛覆蓋的眼裡充斥著兇狠！

 

原來是紅毛僵屍！還有兩具！難怪鬼公公不敵！

 

僵屍不是鬼，是屍變後的產物，而紅毛僵屍恰恰是最厲害的一種！

 

10

 

我不再猶豫，摘下吊墜向兩紅毛僵屍擲了過去。

 

紅光一閃，剛剛還活靈活現躲避鬼公公攻擊的紅毛僵屍就像僵住了一樣，生生接下了那一擊。

 

吊墜轉了個圈又回到我手上，兩紅毛的身體霎時冒出陣陣白煙和「噼裡啪啦」的響聲，像被點著了，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吵S了！

 

我助跑起跳飛踢，一腳蹬在一個頭上，「骨碌碌」一個紅毛頭滾落在地。

 

再回身抬腿，另一紅毛頭滾在一起。

 

我一招手，一卷鬼新娘嫁妝中的白布飄了過來，直接把她整個裹住，立在堂屋正中！

 

我朝著她飛起一腳，紅衣新娘也滾到那兩紅毛邊上。

 

整個過程不過兩分鍾，如行雲流水，絕不拖泥帶水。

 

我拍拍手，這就對了嘛，爛兄爛弟就得在一起整整齊齊呀。

 

「小桂子！貞子！」

 

「到！」

 

相比較貞子姐姐還被我的能力所震懾，呆愣地趴在原地，鬼公公到底是伺候過太後她老人家，見過世面的，他一步上前尖著嗓子道：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再除惡鬼再建功德！我家娘娘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上天下地無所不能，驚天地呀泣鬼神！我對娘娘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奴才願為娘娘鞠躬盡瘁，S後變成椅子……」

 

「小桂子。」我冷冷打斷他。

 

「是，娘娘。」鬼公公挺了挺胸脯，豪氣萬千道，「娘娘有任何事盡管吩咐奴才，大丈夫一言既出就什麼馬都難追了！」

 

「閉嘴！就你話多！趕緊打掃幹淨現場！你看看人家！」

 

是的，貞子姐姐不善言談，更不會溜須拍馬，活兒可不少幹！

 

你看，地上的汙血都快擦了一半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鬼公公是想偷懶，奉承我幾句就可以不幹活了？

 

想得美！

 

鬼公公不敢再啰嗦，趕緊將那兩個紅毛鎖進木籠。

 

咦，紅衣新娘呢？怎麼不見了？

 

「啊……啊！」我正納悶呢，一陣拖著長音的慘叫聲傳來。

 

11

 

那是一道極度支離破碎、恐懼的男聲。

 

讓我想起了還沒露面的我愛晨晨。

 

唉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循聲找去，我愛晨晨正趴在臥室的床底，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別……別過來！滾開，滾開啊！」

 

「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是的，被我牢牢卷起的紅衣新娘趁我們不注意，靠著一股「堅強的毅力」已蠕動到了她心上人的藏身之處，跟他臉對臉。

 

她的眼中流下血淚：「你不是說不管我什麼樣子都愛我的嗎？你不是說愛的是我的內心嗎？連網名都是紀念我們的愛情！」

 

這一哭不打緊，她臉上的碎肉掉了一地，隻餘下森森白骨。

 

我愛晨晨哪裡見過這陣仗，直接噴射性地吐了紅衣新娘一臉！

 

紅衣新娘的眼睛跟淬了血一般喃喃自語：「你跟他們都一樣！你們都一樣！那你就跟他們一起去S吧！」

 

不好！她要自爆！

 

我扯下吊墜扔向她。

 

紅衣新娘瞬間被紅光籠罩，紅光將她託起，最後吸入了吊墜中。

 

貞子姐姐爬了過來：「娘娘，她是化成膿水了嗎？」

 

我：？

 

貞子姐姐你最近是西遊記看多了吧？你以為我的吊墜是那紫金紅葫蘆啊？

 

你別太荒謬！

 

待收尾工作差不多了，看著還在昏迷中的我愛晨晨，貞子姐姐好心道：「奴婢去扶他起來吧。」

 

可貞子姐姐的利爪還沒碰上我愛晨晨，他突然睜開眼，正對上貞子姐姐空洞的眼眶。

 

他眼睛凸起：「鬼……鬼！貞子！」

 

然後又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對此我表示十分同情。

 

小伙子，我早說讓你別來了啊，這下可不得留下永恆的心理陰影？

 

12

 

等我把我愛晨晨送進醫院，再回去洗漱完畢，已經晚上八點了。

 

剛打開直播間，六萬多觀眾瞬間湧入，且數字還在不斷上升！

 

【娘娘我等得你好苦啊！飯都沒心情吃了 555。】

 

【娘娘你知道嗎？我愛晨晨上我們潛江新聞了，說是網友見面被嚇得精神失常？】

 

【可娘娘不是說了那照片是本人嗎？】

 

【樓上的，照片是本人，但是經過多種修飾，母豬也能變明星！】

 

這時有人給我狂刷了幾個嘉年華，又發起了連線申請。

 

我點了同意，「塵緣」出現在大家面前。

 

塵緣是位外表溫婉、漂亮的女士，氣質也好，微微蹙起的眉頭使得她看起來多了一份執拗。

 

她一上來就哭了：「娘娘您好，信女願出 30 萬為娘娘添香！隻求和愛人相守到老，求娘娘為我們做和合大法！」

 

直播間沸騰了！

 

【臥槽這麼大手筆！這年頭還有這麼有錢漂亮又深情的女人？】

 

【和合大法是啥意思？】

 

【我第一時間百度了！和合大法是針對夫妻、情侶間圓滿，婚姻和合的法事！】

 

30 萬確實是很大的誘惑，但是……

 

我搖頭淡聲道：「做不了！」

 

「娘娘求求您了，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求求您幫幫我吧！」

 

塵緣給大家講述了她和男友真心相愛，卻被拆散的動人故事。

 

故事中她為男友做了很多事，大學時候她為了給男友買生日禮物，提前近一年做準備，用課餘時間打工，後來存了兩萬元給男友買了他無意中提及的浪琴手表。

 

男友喜歡獨立女性，她就努力成為那樣的人！

 

她從小公司業務員做起，到現在成了開幾家公司的女強人！就為了做男友的堅強後盾，她可以無條件支持男友的事業！

 

她還給寺廟捐贈空調等財物，隻求結下的善緣能成為她和男友在一起的助力。

 

她期期艾艾，誠懇至極，直播間的眾人無不動容。

 

【娘娘幫幫他們吧！】

 

【對啊，塵緣付出好多好可憐！】

 

【太感人了，這麼痴情的女人不多了啊！】

 

也有極少數反對的聲音。

 

【總覺得有那麼點不對……這麼卑微真的好嗎？】

 

【還有她這麼優秀，男方家人為什麼反對啊？這不科學啊。】

 

不過很快被更多的支持者淹沒。

 

就在越來越多的人為塵緣的愛情感動時，我卻翻了個大白眼：

 

「大姐您心理素質還真好！」

 

「謊話說多了，您自個兒都以為是真的了？」

 

13

 

面對我不甚友好的質問，塵緣怔了怔，擦幹眼淚鎮靜道：「娘娘您在說什麼？我沒聽懂。」

 

我笑了：「故事很好聽，可惜，故事隻能是故事，那些美好隻存在於你的想象中。」

 

「搶來的男人就是你的了？你逼S人家正牌女友，搞垮他的事業，就能得到他的心？」

 

塵緣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你胡說什麼？」

 

我：「大學時候你第一次見到林某就喜歡上了他，可他卻是你室友的男友。」

 

「但是你覺得無所謂，對從小要強的你來說，搶過來就好了嘛。」

 

「林某果斷拒絕了你，你卻覺得隻要鋤頭揮得好，什麼牆都能倒，於是對林某噓寒問暖，給他買貴重物品，卻都被退回，終於，你意識到問題在他的女友身上！」

 

剛剛還沉浸在塵緣美好愛情中的網友們震驚了。

 

【不是，這也太不要臉了吧！刷新我的三觀啊！】

 

【她確定沒有精神病嗎？】

 

【我信娘娘說的！你們看塵緣臉色都變了！】

 

塵緣也徹底慌了，她怕我的嘴裡再冒出關於她的更不堪的言論，企圖斷開連線！

 

可此時的按鍵已不受她的控制，怎麼都掛不斷！

 

我笑了笑繼續說：「於是你設計這個可憐的女孩學術造假，又誣陷她和老師有染，最終她跳下教學樓以S明志！」

 

「可惜林某還是沒有接受你，你覺得如果林某一無所有了，可能會改變觀念，於是買通他的員工，把公司機密販賣給對手公司，讓他破產！」

 

「可是怎麼辦呢？他還是不接受你，他說你是個瘋子！你就綁架他，把他囚禁在地下室……」

 

「夠了！夠了！別說了！別說了！」

 

塵緣徹底崩潰，她像個瘋子，亂砸亂扔手邊夠得著的一切東西。

 

「他是我的！是我的！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能得到！」

 

塵緣的神色愈發癲狂，她突然蹲下，然後提起一個男人的腦袋直面鏡頭，露出瘆人的笑：「如果得不到，那就一起S！」

 

14

 

男人被綁得結結實實，嘴巴上也貼了膠帶，無聲地嗚咽著。

 

直播間前的觀眾們也要瘋了。

 

【快報警啊！】

 

【救命！我隻是寫作業摸魚刷直播，怎麼刷到兇案現場了？】

 

【好可怕嗚嗚嗚, 這女的不會真的要S人吧？】

 

S人那是不可能的！

 

我怎麼也不可能讓她在我的直播連線中犯法啊！

 

開玩笑，我好容易積攢了這麼多人氣！

 

還有這麼多可愛的網友叫我小娘娘！

 

怎麼也不能叫它封了！

 

我側過身對著暗處用氣音說：「伽椰子姐姐, 該你了。」

 

一道黑影閃過，以極快的速度順著網線爬到了鏡頭對面——塵緣的家。

 

塵緣跑進廚房裡翻找, 然後拿起伽椰子姐姐放在桌上的方便面，又衝到鏡頭前對著男人狠狠地砸。

 

「我砍S你, 砍S你！S了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是的, 伽椰子姐姐施展了幻術, 讓塵緣把泡面看成了刀。

 

在幻術的影響下，塵緣以為滿臉震驚的男人已S, 神神叨叨地找工具想毀屍滅跡。

 

「斧子呢，斧子呢？」

 

然後她拿了一把小孩子用的塑料水槍，往男人身上按。

 

「切！切！切！全切個稀巴爛！」

 

她惡狠狠的腔調與奇怪的動作完全相悖, 怎麼看怎麼怪。

 

【這女幹嗎？瘋了？】

 

【她明顯是犯病了啊, 本來就不正常, 現在又加重了吧！】

 

生S簿上記載得清楚, 塵緣在SS那個男人後, 被提起了公訴。

 

在接觸中負責她案子的年輕律師竟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感情, 他要救贖這個女人。

 

於是，律師利用塵緣的精神狀態幫她翻了案, 在塵緣被送到精神病院的第二年又把她偷偷接了出來。

 

塵緣終被感動，兩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這麼一個狠毒的女人, 我鬼後娘娘不允許她幸福！

 

如果她幸福了, 那因她S去的人又算什麼？

 

這時, 伽椰子姐姐在塵緣面前顯了形，向她慢慢走來，卻是那個被她害S的室友模樣。

 

塵緣撲上去把她按倒在地上，SS卡住她的喉嚨：「賤人！你還沒S？不行！你必須S！去S！」

 

這時, 接到熱心市民報警的民警破門而入，就看到了這麼一幅奇葩的場面。

 

癲狂的女人趴在地上拼命摳住一塊破損的地板：「S！給我S！」

 

一旁還斜躺著一個被捆綁的年輕男人。

 

幸運的是，男人隻是輕度脫水外加受了點驚嚇，身體並無大礙。

 

而塵緣，經權威機構鑑定患有重度妄想症，並有綁架等傷人行為，被強制送往精神病院。

 

可再不會有人為她運作, 她將會在那裡了此殘生。

 

早在我幹預了她的犯罪行為時，她的命運就已經改寫。

 

而我的「娘娘直播間」也越來越紅火，我用賺來的禮物兌換成了獎金, 不過一個月時間我就給冥界蓋了十間大牢房, 又重賞了我手下的小鬼們。

 

我直播的興頭越來越足了！

 

不過我堅持每周隻算一天, 一天隻算三掛！

 

倒不是我偷懶，是我的幕僚, 那個生前做網紅運行的小鬼告訴我，這叫飢餓營銷。

 

算得過多, 就不香了！

 

這天我剛一上線, 就收到了幾十個嘉年華, 差點閃瞎我的狗眼！

 

這麼大手筆果然不是一般人！

 

對方是有名的京圈太子爺！人稱「國民老公」！

 

連上線，他衝我邪魅一笑：「都說你很準，那給我算算我什麼時候結婚？」

 

他頓了頓, 壓低嗓音曖昧道：「算對了，我整個人——隨你安排。」

 

我看著他肩膀上蹲著的那兩排張牙舞爪的黑影，又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