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私家偵探篤定的勸告下，時序打開了鼓鼓囊囊的箱子。

最上面的，是林聲聲發給我的恐嚇短信。

 

最早是一周前。

 

【這個是你爸嗎？你說要是他S了，時序還會跟你在一起嗎？】

 

【他說跟我比跟你舒服，一個女人活到你這個份上，真悲哀。】

 

【我勸你別輕舉妄動，否則，我要你的命。】

 

……

 

時序看到最後，眼眶猩紅，抬眼：“讓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幾張隨隨便便就能P的聊天記錄，真以為能騙過我？”

 

他幾乎發瘋似的撕碎了聊天記錄，抬手揚起，碎片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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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到任何回應，他隨意搶過私家偵探手中的箱子，一把扔了出去。

 

一小團已經成型的肉球骨碌碌滾了出來。

 

鮮血淋漓，猙獰可怖。

 

“她去哪了？我問你，她他媽去哪了！”

 

時序發瘋似的揪住私家偵探的衣領，一拳砸了上去。

 

房子裡聽到動靜的林聲聲出門查看，驚恐萬狀拉住時序。

 

“序哥，我怕，咱們回家好不好？”

 

時序剛要安慰林聲聲，我放在箱子最下面的錄音開始了自動播放。

 

“陸錦言，我警告你，想讓你爸活，就別擋我的路！”

 

錄音一陣窸窸窣窣。

 

“你不是想序哥陪你嗎？這麼想男人，他們來滿足你，怎麼樣？”

 

“給我掰開她的嘴！這是能讓你醉生夢S的好東西，吃了她，你會感謝我的。”

 

“陸錦言，你該慶幸沒有主動招惹我，否則，我要的就不止是你的清白，我還要……你！的！命！”

 

視頻戛然而止。

 

9.

 

“陸小姐，您交代給我的事情已經辦妥，林聲聲被警察帶走了。”

 

“多謝。”

 

電話掛斷，我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仿若重獲新生。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逐漸適應這裡的慢節奏，偶爾會聽到朋友們跟我講時序的現狀。

 

林聲聲入獄後，時序就消失了。

 

剛開始那幾天，會有人去我父親所在的醫院打聽他的去處，但無果後便再次銷聲匿跡。

 

對此，我不甚在意。

 

對我們兩個來說，相忘江湖是最好的結局。

 

我把父親安頓在離小鎮不遠處的市區療養院，自己則住在小鎮，距離不算遠。

 

來到冰島後我習慣每周末去一趟父親的療養院，跟他講述我的所見所聞。

 

卻在離開國內半年後，在父親的病床前見到了時序。

 

彼時的他瘦的皮包骨，看到我局促又小心。

 

“我……抱歉……”

 

再次見到他，我毫無波動，平靜道：“出去說。”

 

我不想讓時序打擾到父親的清淨。

 

他毀了我。

 

也毀了我父親半生的心血。

 

10.

 

“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但是錦言，我還愛你。”

 

他胡子拉碴，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邋遢。

 

我始終跟他保持距離，上下打量他：“時序，你憑什麼認為如今的我還會要你？”

 

時序垂頭看看自己，又看看我。

 

他尷尬搓了搓手指：“對不起，我不知道林聲聲那樣對你。”

 

“是不知道她會那樣對我，還是說你默許了她對我的惡言相向。”

 

“那天如果我沒準備，現在的我恐怕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你真的愛我嗎？”

 

“不見得吧，你也不過是愛深情的你自己。”

 

事實上，出國那天，我猜到了林聲聲會去找我。

 

她像前世一樣高高在上，將所有惡毒的詞匯用到我頭上。

 

我提前準備好的攝像頭記錄到了她所有的行為，卻唯獨切斷了我反擊她的畫面。

 

那天的林聲聲，被我僱來的保鏢按在地上，倔強不屈地抬頭看我。

 

“你一早就知道我會找上你，準備好了一切等我跳入你設好的陷阱。”

 

“我是落在你手裡了，但是那又如何？”

 

“你老公現在躺在我的床上，大概幾個小時前，他還說最喜歡我的身體。”

 

看著她拼命展示與時序之間的恩愛。

 

我隻覺得過去的幾十年像是一場笑話。

 

那斑斑點點的痕跡，都在像我訴說時序的不堪。

 

我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看著她道，“所以呢？被爛人愛是件很光榮的事情嗎？”

 

“不對，對你來說很光榮，因為你本身就是個爛人。”

 

我如數家珍地將林聲聲中學時期的所有不堪全部擺了出來。

 

小學時，她校園霸凌女同學，導致對方抑鬱症；

 

中學時，她跳牆去網吧，跟校外的混混進出酒吧被同學看到，指示混混欺負同學；

 

大學時，她想辦法攀附上了富二代，被富二代的女友打到胃出血；

 

……

 

“林聲聲，你想要爛透的人生。”

 

“好啊，我給你！”

 

11.

 

我不知道林聲聲是怎麼回去的，隻知道一切的過往在把她合法送進監獄後忘卻了。

 

不是釋懷，因為傷疤還在，瀕S的痛苦還在。

 

大概是我的平靜傷到了時序，他哭的厲害。

 

懇求我：“錦言，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那麼多年的感情，我真的不願意我們之間是這樣的結局。”

 

“除非你S。”

 

留下這句話，我就走了。

 

我比誰都了解時序，他不可能S，他比誰都愛自己。

 

為避免再碰上時序，我將父親從療養院接了出來，沒有告訴任何人行蹤。

 

搬家那天，時序拿上了所有的家當再次出現。

 

他跪在我面前遞上他的銀行卡，祈求道。

 

“聲聲，我錯了！”

 

“這是我所有的積蓄，全都給你。”

 

“隻要你還願意回頭，讓我給幹什麼都可以！”

 

他帶著哭腔，幾乎要將這輩子的眼淚都留幹。

 

我忽然發現之前從未真正了解過時序。

 

他不是不會S纏爛打。

 

而是曾經的我，不值得他S纏爛打。

 

但是時序，有沒有聽過那句話，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12.

 

我還是低估了時序在國外的人脈。

 

他好像在我身上裝了GPS，每次落腳一個國家，他總會比我晚到一個月。

 

樂此不疲地跟我在全球玩捉迷藏。

 

久而久之，我不再管他。

 

選擇了一個醫療先進又宜居的城市住下。

 

他也非常自來熟地租下了我隔壁的房子，跟我做起了鄰居。

 

彼時，我已經將從前那段感情忘卻。

 

還遇見了個多倫多大學的高材生，程妄。

 

程妄是華裔，與時序截然不同。

 

他陽光帥氣，溫柔善良。

 

時序見到他第一眼就瘋了似的敲響了我家的房門。

 

“他是誰？我問你他是誰？”

 

他指著程妄低吼，指尖顫抖。

 

可時序似乎忘了，他已經沒有資格再過問我。

 

我挽著程妄的胳膊，平靜看著時序：“如你所見。”

 

程妄也攬著我的肩，在我額前落下一吻。

 

“多謝你前些年對我女友的照顧，從今往後，她有我。”

 

時序哭的時候，眼睑會紅。

 

我看著他流淚，落魄離開。

 

幾乎在時序轉身同時，我從程妄懷中抽離。

 

“抱歉，沒提前跟你打招呼。”

 

13.

 

“沒關系，但我有必要告訴你，剛才我是真心的。”

 

程妄喜歡我。

 

這幾乎是我們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不戳破，我也裝作沒察覺。

 

“抱歉，我還沒準備開始一段新戀情。”

 

我推開面前的男人，委婉拒絕。

 

“我可以等。”

 

程妄走了，臨行前吻了我。

 

抽離時，他說：“他在偷看。”

 

時序有沒有在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從那天之後，我沒再見過時序。

 

再次聽到他的消息，是程妄帶給我的。

 

“我家裡人在國內做生意聽到了關於時序的傳聞，想聽嗎？”

 

沒等我拒絕，他自顧自說：“林聲聲出獄後，時序把她接到了自己的住處，帶著她出入所有場合，卻跟所有人說，她曾經是個多爛多爛的人。”

 

“甚至，他將林聲聲當成交易品，送到資方大佬的床上。”

 

“他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這番話如果放在一年前，我會開心的想跳起來。

 

可是現在我隻覺得時序自以為是的深情惡心。

 

“我過兩天回國，有什麼想讓我帶回來的嗎？”

 

“沒有，一路平安。”

 

14.

 

程妄回國的聲勢浩大。

 

我也才知道，他竟然是程氏財團的小少爺。

 

他雷厲風行地整頓了業內的不少不良風氣。

 

還大刀闊斧進行改革，將國內的金融行業推向了難以想象的層面。

 

一周後，我收到了程妄的視頻電話。

 

背景像是在KTV。

 

他將攝像頭對準門口，示意我別出聲。

 

下一秒，我看到了時序和林聲聲。

 

“是你？”時序驚呼。

 

程妄平淡的聲音緊跟著響起：“不打算介紹一下？”

 

“她不重要。”

 

時序輕蔑否認了林聲聲的存在，示意她上前坐在程妄身邊。

 

程妄忙拒絕：“不用，站著就行。”

 

時序沒再管林聲聲，而是自己找個位置坐下。

 

“說吧，想幹什麼？”

 

程妄冷聲：“聽說你拿著她的照片滿世界找替身，知道這是什麼行為嗎？”

 

“單憑這一點，我可以讓你把牢底坐穿。

 

時序笑了。

 

他低罵一聲，眼底盡是挑釁。

 

“你踏馬把錦言還給我，別說是坐牢，S都可以。”

 

15.

 

聽到我的名字，林聲聲條件反射身體顫抖。

 

“陸錦言！她在哪？序哥，你告訴我她在哪？我去求她回到你身邊，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放過我。”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拼了命想利用我向時序表忠心。

 

此刻的她，卑微如塵。

 

哪裡還有半分先前居高臨下示威的氣焰。

 

可想而知她被時序折磨的多不堪壓抑，生不如S。

 

當著程妄的面，時序拽著林聲聲的頭發往後仰。

 

“她傷心出走，你憑什麼還活得好好的！我告訴你，你活著一天，我就恨你一天，早晚有一天，我會把她接回家，那天就是你的S期！”

 

他拼了命將林聲聲的頭撞到桌子上，頃刻間鮮血淋漓。

 

手機翻轉，屏幕上不再是血腥可怖，而是程妄那張帥到犯規的臉。

 

他嗓音輕緩：“對不起，擅自做主，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親自過去請罪。”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事情後續我不得而知。

 

一月後，程妄出現在我家門外。

 

他捧著一束向日葵走向我。

 

“送給你，我的太陽。”

 

16.

 

我開的咖啡店外，程妄端坐著喝咖啡，我忙完在他對面坐下。

 

“事情過去這麼久，你會不會怪我多管闲事？”

 

我笑了笑，遞給他一杯咖啡，“不會。”

 

“我早就知道時序沒出現是因為在報復林聲聲。”

 

“他這個人太過陰暗，睚眦必報，隻是打著我的旗號，多少有點膈應，你即便不回國，我也會找機會跟他說清楚。”

 

這種藕斷絲連，被人拽住後脖頸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

 

程妄扯著嘴角，端起咖啡細品，“我以為你會怪我多管闲事。”

 

“我像是這麼不識好歹的人？”

 

程妄搖頭：“不像。”

 

我跟著笑，和他一起在陽光下坐了很久。

 

臨走時，他將名片遞給我。

 

“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程妄，程氏集團總裁，負責海外貿易，如果想談戀愛了，請考慮我。”

 

出於禮貌，我接過名片放入口袋。

 

“你好，陸錦言，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番外：

 

跟程妄在一起後，我時不時會接到來自國內的郵件。

 

IP地址大多來自同一個。

 

【如果我不在，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想念。】

 

【如果他能照顧好你，那我願意讓步，但是錦言，請你不要後悔認識我。】

 

【我永遠記得初次見你，你一襲長裙，青澀稚嫩，我相信，那一刻的我，是真的想跟你共度餘生。】

 

我拿著郵件去找程妄。

 

“我沒有別的意思，當時你掛斷電話之後發生了什麼？他的郵件IP怎麼是精神病院？”

 

程妄將我打橫抱起。

 

我整個人橫坐在他腿上。

 

他把頭埋在我頸窩：“老婆，在老公面前提起前夫，我會吃醋，乖，別理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