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聽到陳嘉述出車禍,我慌忙趕到醫院。


 


幾近崩潰之時卻得知他隻是大冒險輸了。


 


視頻裡他和一個漂亮女生正在喝交杯酒。


 


我掛斷視頻,下一秒卻收到陳嘉述的消息:


 


【時懿,朋友都在,別開不起玩笑。】


 


後來,他缺席我最重要的籤售會,在那個女生的畫展上出現,兩人緊緊相擁。


 


那一刻我總算清醒,我和陳嘉述該結束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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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接通,屏幕上映出我哭花了妝的臉,很狼狽。


 


對面的人愣了愣,臉上有些慌張。


 


「完了啊,述哥!時懿姐當真了!」


 


緊接著,視頻畫面搖搖晃晃。


 


畫面一晃而過,屏幕上隻見陳嘉述和一個漂亮女生正在喝交杯酒。


 


被眾人起哄,女生嬌羞地低下頭,陳嘉述體貼地伸手替她擋住了側臉。


 


拿著手機的人急忙解釋:「時懿姐,你別誤會,述哥大冒險呢。」


 


說完,他還不忘解釋前面的車禍:「車禍也是大冒險,你別擔心……」


 


沒等他說完,我便掛斷了視頻。


 


站在醫院大廳裡,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半小時前,聽到陳嘉述車禍的消息,我拼命往醫院趕。


 


見我哭得淚流滿面,很是焦急,為此,司機甚至連闖了兩個紅燈。


 


二十多分鍾的車程愣是被縮短到了二十分鍾內。


 


結果到頭來,車禍急救是假的。


 


他隻不過是和朋友大冒險輸了。


 


而懲罰是我要在半個小時內到達醫院,以此證明我對他的感情有多深。


 


他們甚至自以為體貼地特意報了離我家距離最近的醫院。


 


多可笑。


 


手機彈出陳嘉述發來的消息。


 


【時懿,朋友都在,別開不起玩笑。】


 


沒有道歉,沒有關心,隻言片語間都是在責怪我不懂事。


 


醫院大廳人來人往,手掌心遺留的汗漬,發麻的腳掌,無一不在提醒我,我的悲傷,我的擔憂,我的心急如焚,有多可笑。


 


和陳嘉述喝交杯酒的女生,我並不陌生。


 


林詩語,小有名氣的畫家,剛回國,便舉辦了自己的個人畫展。


 


有一次和陳嘉述逛街,他在大屏底下突然駐足,失神許久,直到我提醒,才回過神來。


 


那時大屏上播放的便是林詩語畫展的廣告。


 


如今回憶起來,陳嘉述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和我漸行漸遠的。


 


許是看我一直沒回消息,陳嘉述總算記起來關心我。


 


「都是朋友鬧著玩兒,別當真。」


 


「聽猴子說,你妝哭花了。乖,先回家,我馬上就回來。」


 


衣服一角突然被人輕輕扯了扯。


 


扭頭一看,是個小女孩兒。


 


她遞給我一包紙巾,隨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給我。


 


「姐姐,吃糖。媽媽說,不開心的時候吃一顆糖,就會變得開心啦。」


 


我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謝謝你。」


 


陳嘉述,陌生的六七歲小女孩都能看出來我不開心,你不會不知道。


 


2


 


第二天是我和陳嘉述的共同朋友的生日宴。


 


我本想著提前趕到,把禮物交到朋友手上就離開。


 


沒想到陳嘉述早早等在那裡。


 


剛進門,他便將我拉到角落裡。


 


「謝時懿,為什麼拉黑我?」


 


「我都解釋過了,都是開玩笑,以前你也不是這麼無理取鬧的人。」


 


我抽回手,不想多說什麼,隻說道:「陳嘉述,我們分手吧。」


 


包廂門口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紛紛朝我們這邊看。


 


陳嘉述放軟了語氣:「那我們不分手,先分開彼此冷靜幾天,好嗎?」


 


我搖了搖頭說:「我很冷靜。」


 


「陳嘉述,這些年,你總去蘇城,是因為她吧?」


 


我指了指正朝這邊走來的林詩語。


 


我用網絡段子「你這麼喜歡去蘇城,蘇城到底有誰在啊?」笑陳嘉述闲下來總去蘇城度假的時候,卻從未想過,蘇城真的有他魂牽夢繞想要見到的人。


 


林詩語是典型的江南美人,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


 


「你別誤會嘉述,他是看我剛回國,沒什麼朋友,所以才處處都帶著我,想讓我和大家盡快熟悉。」


 


「哦,沒朋友所以和別人的男朋友喝交杯酒嗎?」


 


「沒朋友所以才把別人的男朋友當自己男朋友使喚,隨叫隨到嗎?」


 


林詩語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堪,眼眶微微泛紅,然後不經意地掃了陳嘉述一眼。


 


接著陳嘉述便面露慍色,指責我:「謝時懿!你說話有必要這麼難聽嗎?」


 


「詩語剛回國沒什麼朋友,我多幫幫她怎麼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


 


我還沒說什麼過分的話,陳嘉述就已經忍不住開始護著她了。


 


原來,愛與不愛是這樣地明顯。


 


3


 


接下來的一周,我忙著籌備自己的第一場籤售會。


 


陳嘉述好像真的踐行著他說的分開冷靜幾天,沒來找過我。


 


籤售會這天,我往外張望了無數次,也失望了無數次。


 


和書粉聊到第一本書《溯春時》的情節時,我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春天。


 


初見陳嘉述那天。


 


我被同伴遺忘在解壓館的黏黏牆上,姿勢呈大字形,劉海因為汗水黏在腦門上,模樣很是滑稽。


 


我想下來,又不好意思朝路人開口。


 


路過的陳嘉述竟一眼看透,將我從牆上解救下來。


 


畫面一晃而過。


 


比賽失利的我蹲在大榕樹下哭得肩膀抽搐,陳嘉述一聲不吭地站在我跟前,擋住來來往往的路人。


 


後來。


 


炎熱的夏天,悶悶的出租屋裡,吱呀轉動的電風扇前,我趴在地上列新書大綱,不小心睡著了。


 


陳嘉述偷偷靠近,輕輕地親了我的臉頰。


 


再後來。


 


他的新歌上了網雲音樂原創榜。


 


我們激動地抱住彼此,傻愣愣地原地轉圈。


 


我給他買了一瓶香檳慶祝,結果激動了半天沒能撬開瓶蓋,被他笑話了許久。


 


他說:「大作家,等你開籤售會,我現場給你開香檳!」


 


而現在,那瓶香檳沉寂在無人注意的角落。


 


缺席的人如今正手捧鮮花為他人慶祝榮光。


 


「大大,現實裡的陳溯怎麼樣了?」


 


旁邊的助手戳了戳我的胳膊。


 


我回過神來,眼角不自覺地滑落了一滴淚。


 


桌上的手機還未熄屏,依舊停留在籤售會開始前我刷到的那張照片上。


 


陳嘉述和林詩語在一幅畫前緊緊相擁。


 


我看向臺下的書粉們,頓了頓,輕聲開口:


 


「他去世了。」


 


4


 


籤售會結束時,陳嘉述姍姍來遲。


 


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因為缺席而感到抱歉的情緒,反而興師問罪般質問我:「你說陳溯去世了什麼意思?」


 


他心知肚明,陳溯是以他為原型創作出來的角色。


 


我沒抬頭,繼續收拾桌上的東西。


 


直到被他強硬地拽住胳膊,被迫轉過身面對他。


 


「字面意思。」


 


他不會不知道這場籤售會於我而言有多重要。


 


曾經的承諾他恐怕早已經拋之腦後。


 


在《溯春時》被當做垃圾一樣墊在桌腳下時,我就該明白的。


 


我愛的那個陳嘉述,早就不在了。


 


我轉過身,繼續收拾隨行的包包。


 


一旁的編輯詢問我那瓶香檳要怎麼處理。


 


我想都沒想說:「扔了吧。」


 


陳嘉述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遺忘了什麼。


 


「時懿,我記得的,隻是我急著趕過來,忘了帶……」


 


「林詩語的畫展上還賣香檳嗎?」


 


被我毫不留情地揭露事實,他有些掛不住面子。


 


「你總和詩語計較幹什麼?她剛回國就要辦個人畫展,我這個朋友總得……」


 


又是這套說辭,我已經聽膩了。


 


編輯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她聽不下去,開口打斷陳嘉述:「陪你的朋友去唄,誰把你綁在這兒了啊?」


 


「走,我們慶功去。」


 


說著,她挽著我胳膊,無視陳嘉述的存在,徑直朝外走去。


 


可惜,慶功酒到底是沒有喝成。


 


《溯春時》這本書的一個讀者剪輯的視頻上了平臺熱門,陳溯原型去世的話題也隨之熱度高漲。


 


陳嘉述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在視頻底下評論:「陳溯沒去世!!!」


 


有人回復他說:「這是作者大大今天在籤售會親口說的,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陳嘉述直接斬釘截鐵回復那個人:「因為我就是陳溯原型。」


 


一時間這條評論底下迅速議論紛紛,熱度不減。


 


不到半小時,便有人扒出來陳嘉述。


 


與此同時,他今天在林詩語畫展的視頻也隨之被發了出來。


 


視頻裡,林詩語在接受採訪,訴說畫展上一副非賣品的背後故事。


 


講到動情之處時,她望向站在一側等候的陳嘉述,兩人相視一笑。


 


鏡頭捕捉到這一畫面,採訪的人很會找話題,八卦地詢問林詩語:「您訴說的那段難忘的青春裡的男主角是不是就是這位呢?」


 


隨後林詩語羞赧地點點頭,眼裡的笑意藏不住。


 


兩段感情同時曝光在大眾眼裡。


 


陳嘉述作為唯一男主角,一下子被送上了風口浪尖。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一夜之間,我被推到了輿論中心,成了眾人筆伐口誅的插足者。


 


5


 


一夜醒來,手機裡湧入無數消息。


 


往日裡讀者誇贊和催稿的私信瞬間變成了無數的謾罵。


 


各種難聽的字眼,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不容易理清楚來龍去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詩語無事發生一樣,在平臺上曬出了她以前的畫稿,上面一一標注了時間。


 


每一張都在講述著她與陳嘉述過去那些年。


 


在最容易動心的年齡,遇見喜歡的人。


 


那些融入生活中的令人心動的細節是編不出來的。


 


尤其是陳嘉述在評論區回應了林詩語的那句「我會永遠記得遇見你的那年春天。」


 


這句文案和我書裡的一句話相差無幾。


 


陳嘉述明明知道的。


 


林詩語抄我的句子來回憶和紀念他們逝去的青春。


 


陳嘉述卻說:「不敢忘。」


 


他們的故事勾起了無數人的青春回憶。


 


於是我這個「插足者」頓時顯得更加可惡。


 


越來越多的人找到我各平臺的社交賬號,評論區和私信裡謾罵無數。


 


寥寥幾位為我說話的讀者粉絲也受到牽連跟著被罵。


 


我用心寫的《溯春時》一時之間變成了偷別人青春的實證,差評無數。


 


「不會騙自己騙久了真以為自己是女主角吧?」


 


「服了怎麼好意思偷別人的故事當成自己的!」


 


「真惡心啊回去就把這書給燒了!」


 


……


 


事件發酵從始至今,陳嘉述毫無音信。


 


直到我發信息質問,他的消息一條接一條。


 


「網友也都是看熱鬧,過兩天就沒人關注了。」


 


「今天的輿論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明天的新輿論蓋住,冷處理也是一種辦法。」


 


【詩語不是故意發那些的,她讓我向你道歉。】


 


【她隻是懷念過去,沒想到會被網友誤會傷害到你。】


 


.......


 


【你先別管,我來處理。】


 


原來,他對林詩語的偏愛已經這麼明顯。


 


6


 


等我再次登上微博時,才發現自己又迎來了新一輪罵潮。


 


五分鍾前,陳嘉述點贊了一條「實錘」我插足的分析帖,直到剛剛才取消了點贊。


 


當事男主的認證,一下子將這件事蓋棺定論。


 


而我說什麼,好像沒有什麼人關心,也似乎並不重要。


 


可我想不明白陳嘉述為什麼要這麼做。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我努力保持平靜,質問陳嘉述:「陳嘉述,這就是你說的處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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