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可能！他早上還好好的。”

 

我抱著醫生的腿求他：“他才九歲，你救救他。”

 

“我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他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兒子靜靜地躺著，嘴唇發紫，眼睛緊緊地閉著。

 

老師把書包遞給我：“你的兒子身體不好，發生這件事我們也很難過，但是這件事跟學校沒關系，你趕緊把人帶回去吧。”

 

看著老師的態度，我心裡越發疑惑。

 

我直接報了警。

 

因為涉及學校和學生安全，警察來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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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查出是邢宛青。

 

他從我兒子的書包裡搶了東西，又在我兒子病發時，把他的藥扔進了下水道。

 

我不敢想象九歲的孩子竟然能做出這麼惡毒的事。

 

要求警方嚴懲兇手，雖然九歲不夠量刑，但可以送去少管所。

 

邢家的人到處找人想要解決這件事。

 

我一概不見。

 

神情麻木地把兒子送去了火葬場。

 

沒想到邢宛白竟然帶著沈時延等在火葬場門口。

 

沈時延看到我完全被抽幹了精神的樣子，眼神閃爍。

 

片刻後還是扔了張紙過來：“你把諒解書籤了，你欠的錢可以不用還了。”

 

“宛青還是個孩子，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兒子S了你很傷心，但沒必要搭上另一個孩子的一輩子。”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沒必要？”

 

“小寧的S在你眼裡就是沒必要嗎？那你告訴我什麼是有必要的！”

 

我瘋了一樣撲到他身上使勁捶打。

 

“你告訴我！我兒子的命誰能還給我！”

 

邢宛白緊咬嘴唇看著我，忽然跪下了：“我求你放過我弟弟。”

 

“我知道你嫉妒時延現在跟我在一起，但你可以報復我，不要報復我弟弟。”

 

她跪著走到我面前：“我求你了，我弟弟才九歲。”

 

我推開她：“我兒子也才九歲，誰把他的人生還給他？”

 

“你弟弟以後出來了還能繼續活著，我兒子呢？他沒有機會了。”

 

不管邢宛白怎麼求我，我都沒松口。

 

我一定要把她弟弟送進去。

 

沈時延看著跪在地上哭得幾乎要暈厥的邢宛白。

 

表情越來越難看。

 

他忽然低吼一聲：“阮念，你夠了！”

 

“你兒子本來就有心髒病，是你非要讓他去上學才會出事的，說到底還是你沒有盡到當母親的責任。”

 

“阮念，隻要你籤了諒解書，我們之間的事一筆勾銷。”

 

我看著他，心一陣劇痛。

 

就好像一隻大手攥住我的心髒狠狠捏緊。

 

我疼得直不起腰，半跪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沈時延，我不會籤字的。”

 

“公司也好，其他的也罷，你想要都給你。”

 

我之前不願意交出公司，因為那是兒子的救命稻草。

 

可兒子沒了，我要公司還有什麼用？

 

我以為這件事會到此為止，可邢宛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下作。

 

她竟然在網上說我兒子的S是誣陷。

 

是因為我想要訛詐邢家，才會逼著有心髒病的兒子去上學。

 

不明真相的網友被煽動情緒，砸了我兒子的靈堂。

 

看著一地狼藉，我渾身僵硬。

 

沈時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我後面的。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神絲毫沒有變化。

 

“阮念，做人不要太自私。”

 

他撿起兒子碎裂的牌位：“你要給人犯錯的成本，就像我之前允許你犯錯一樣。”

 

果然，他到現在還恨我。

 

我沉默抱著兒子的骨灰往外走。

 

順著樓梯慢慢往上，每走一步，都好像距離兒子更近一點。

 

走到頂樓的時候，我忽然釋然了。

 

“沈時延，這個世界上我或許對不起別人，卻唯獨對得起你！”

 

“當年邢宛白喜歡你，拿你的未來逼我讓位置。”

 

“沈時延，你想要的輝煌未來，我給不了。”

 

“所以我成全你。”

 

我在沈時延震驚的眼神中爬上了欄杆。

 

一躍而下。

 

第5章 5

 

沈時延撲過來抓住我的手，我狠狠撞到牆上。

 

我下意識抱進手裡的骨灰盒。

 

“阮念，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當年的事情你有苦衷是不是？你告訴我，你是愛我的是嗎？”

 

他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都顫抖了。

 

手上用力，拼命想把我拉上去。

 

“你先上來。”

 

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終於把我拉到了欄杆旁邊。

 

我隻是絕望地看著他，眼睛裡沒有絲毫波動。

 

“沈時延，放手。”

 

他慌亂地搖頭：“不要，你先上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那時候明明那麼相愛，你為什麼突然要分手？”

 

“相愛？”

 

我覺得他說的話太搞笑了。

 

“沈時延，當年你明知道邢宛白喜歡你，可你不但不拒絕她的靠近，還多次因為她放我鴿子。”

 

“我生日的時候你丟下我去酒吧接她，我闌尾炎做手術的時候，你撒謊去出差，可實際上卻是帶著她去富士山泡溫泉。”

 

沈時延的臉色慢慢變了。

 

他握著我的手慢慢收緊：“念念，我沒有。”

 

“當時我隻是想升職，我對她沒有愛情，隻是利用。”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當年邢家隻有她一個女兒，而我隻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員工，沒有她，我幾乎不可能升職的。”

 

我冷笑一聲：“不要給你的劣根性找理由，沈時延，你讓我惡心。”

 

“到現在你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還拿自己手裡那一丁點權力耀武揚威，你想要我的公司，我給你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誰要你的公司！”

 

他瘋狂大吼，聲音在呼嘯的風聲中被吹散。

 

“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公司，我隻是想要你！”

 

“我一直不明白，當年你明明那麼愛我，為什麼非要跟我分手，為了分手還拿命威脅我……阮念，我隻是嫉妒。”

 

他所有遮掩的堅強全部碎裂：“你怎麼能剛跟我分手就嫁給別人？”

 

我看瘋子一樣看著他，完全想不到他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

 

“沈時延，是你先愛上別人的，哪裡來的臉來要求我不結婚！”

 

我動作激烈，手忽然滑了一下，身體往下掉落。

 

沈時延瘋狂撲上來，兩隻手狠狠抱住我。

 

半個身子都懸空在外面。

 

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快要掉下去，眼裡隻有我。

 

“念念，抓緊我。”

 

“消防快來了，你一定要抓緊我，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慢慢解決……”

 

我在慢慢下落，他越來越慌。

 

說話都已經前言不搭後語了：“念念，你兒子已經不在了，你不要做傻事，你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念念，不要放棄……”

 

我打斷他的話：“不會有了。”

 

生小寧的時候我大出血，醫生保不住我的子宮。

 

所以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沈時延，放手。”

 

我低頭看著懷裡兒子的骨灰盒：“我很累，不想再繼續了。”

 

“不！”他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

 

第6章 6

 

沈時延拼命跟我道歉。

 

“對不起，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隻要你願意上來，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我的眼睛裡隻有兒子，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沈時延被我一心求S的態度刺激到。

 

他忽然伸手狠狠拍向我手裡的骨灰盒。

 

我還沒反應過來，骨灰盒從我手中滑落。

 

“小寧！”

 

我的眼睛猛然瞪大了，抬頭看向滿眼瘋狂的沈時延。

 

又看向砸在地上，撒的到處都是的骨灰。

 

心徹底沉了下去。

 

“沈時延，我恨你。”

 

“S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我拼盡全力撐起身體，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沈時延任由我咬得他一手都是血也不松開。

 

我忽然生出來一股力氣，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跳了下去。

 

可我沒想到，沈時延竟然也跟我一起跳下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鼻翼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入目是刺眼的白，耳邊是檢測儀的滴滴聲。

 

沈時延握住我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應該幾天沒有休息好了，滿臉胡茬，眼底青黑一片。

 

我不想跟他有絲毫牽扯，猛然抽出自己的手。

 

沈時延被我的動作驚醒，眼底滿是驚喜。

 

“你醒了？我叫醫生來給你檢查。”

 

他按了呼叫鈴，握住我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念念，你沒事太好了。”

 

他的動作讓我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放開……”

 

我開口才察覺自己的喉嚨幹澀。

 

他固執地握緊我的手：“我永遠不會放開你的手了。”

 

我拼命掙脫他的手，動作太大，扯掉了手上的留置針，血液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沈時延嚇了一跳，匆忙松開我的手。

 

“你別激動，別傷害自己。”

 

昏迷前的情景慢慢在腦海裡浮現：“小寧的骨灰呢？在哪裡？”

 

我掙扎著想從床上下來，被醫生按在床上：“女士，你的腿骨錯位了，暫時不能下床。”

 

“我要去找我兒子。”

 

我掙脫開醫生，從床上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砸在地上，檢測線掉落，刺耳的警報聲響徹病房。

 

身上摔傷的地方刺骨的疼。

 

醫生沒辦法，隻能給我打了鎮靜劑。

 

我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眼前卻都是兒子撒了一地的骨灰，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

 

沈時延一直強忍著怒火，看到我這個樣子再也忍不住了。

 

“那個男人的孩子就這麼讓你心疼嗎？為了一個S了的孩子，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他已經S了，骨灰也沒了，再也回不來了！”

 

沈時延沙啞的聲音像一把刀插進我的心髒，我忍不住開始抖。

 

那種從心底發出的疼讓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一股腥甜忽然從喉嚨裡湧出來。

 

“噗！”

 

我動不了，吐出來的血嗆入喉嚨裡，窒息帶來的痛苦讓我的臉一陣扭曲。

 

沈時延急忙把我側過來，拍著我的後背讓我平復呼吸。

 

我卻在他靠近的時候咬住他的手腕。

 

“為什麼S的不是你……”

 

我狠狠咬緊牙關，但是鎮靜劑讓我根本無法閉合牙齒。

 

咬了半天也隻在他的手臂上留下淺淺的痕跡。

 

第7章 7

 

他的眼睛慢慢紅了：“念念，你就這麼恨我嗎？”

 

“這些年我每晚都能夢到你，夢到我們戀愛的時候，十年了，我一直走不出來，為什麼你能這麼輕松就忘了我，跟另一個男人相親相愛？”

 

“但你知道嗎？你用心愛的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愛，他早就出軌了，從跟你結婚的第一年開始，他就在外面養了女人！”

 

王旭的出軌證據被擺在我面前。

 

他跟不同的女人從酒店裡出來，甚至有些還是現場直播。

 

我看著照片裡男女抱在一起的刺眼場景，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這些我早就知道的事情沒什麼好吃驚的。

 

沈時延或許不知道，我從結婚開始就沒有跟王旭住在一起。

 

我們分居在一個家裡的不同房間。

 

沈時延追問我：“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歡，他的兒子也不值得你放棄自己！”

 

我忽然笑了。

 

“沈時延，結婚第一天我就知道他不愛我，但我不在乎。”

 

“我要的隻是嫁給他，別的都無所謂。”

 

沈時延氣得撕了照片扔進垃圾桶。

 

他恨恨地看著我，眼裡瘋狂閃爍著嫉妒。

 

“你就這麼愛王旭嗎！他到底哪裡好？”

 

我就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定定望著虛空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