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搶過她手裡的報告,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任由顧淵在背後叫我,我也沒有停留。


 


我是鬥不過宋晚霽,但法律會制裁她。


13


 


宋晚霽造黃謠、在網上發布大量的不實照片和視頻的事情被警方證實。


 


公司突然來了五六個警察,一來就問誰是宋晚霽。


 


「誰是宋晚霽?我們是 xx 派出所的,以誹謗罪逮捕她。」


 


宋晚霽眼見著造謠的事情暴露,還想逃之夭夭,結果被逮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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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我犯了什麼錯啊。」


 


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已經讓顧淵處理了嗎?難道沒有處理幹淨?


 


她聲音顫抖,面上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不斷否認眼前發生的一切。


 


警察沒有過多解釋,直接將手銬戴在了她的腕上:「你幹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侮辱罪、誹謗罪,再加上你侵犯了沈女士的名譽權、肖像權還有隱私權。」


 


宋晚霽的大腦一片空白,思維仿佛被凍住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能拼命否認:「警察大哥,我真的沒有幹啊,你們真的誤會了,就是同事之間開個玩笑!沈知意你幫我解釋一下啊。」


 


宋晚霽拒絕離開,她的高跟鞋拖在地上發出了難聽刺耳的聲音。


 


「開玩笑?」


 


兩個警察相視一笑。


 


「顧淵!顧淵!沈知意!」


 


沒有人回應她。


 


「顧淵!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嗎!顧淵!你快跟警察說說!顧淵!」


 


從我的視角正好能看到一臉糾結的顧淵,但他還是沒能走出去。


 


宋晚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了。


 


公司樓下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員工和行人。


 


宋晚霽始終低垂著頭,不敢跟任何人對視,頭都快要埋到地裡面去。


 


但路人的談論聲實在是太大了。


 


「這多年輕一小姑娘居然犯法了,下半生都毀了噢。」


 


「就是啊,真是年紀輕輕的不學好,都進入這數一數二的央企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突然從擁擠的人群中衝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位林夫人,即使她已經和林總離婚了,但也不會輕易放過宋晚霽這個小賤人。


 


她戰鬥力依然很強,穿著高跟鞋踹了宋晚霽一腳,又抓著她的頭發,長指甲在她臉上劃來劃去。


 


「你居然還敢幻想坐上我的位置!你還憑著你腹中的孩子嫁進林家?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他不會成全你的,即使你生下來這個孩子,你還是小三,孩子仍然是私生子!」


 


顧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步並作兩步從一樓大廳衝出來。


 


「宋晚霽?!你騙我!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顧淵想衝過去問個明白,結果被警察攔著。


 


他破防的樣子,我可真愛看呢。


 


他不斷捶打著車窗,想問出個答案,可宋晚霽什麼都說不出口。


 


「你居然騙我!你騙我!宋晚霽,我會恨你一輩子,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不會原諒你的!」


 


最後宋晚霽判了兩年。


 


公司裡也整日人心惶惶的,不是在茶水間討論就是在休息室討論或者是就坐在工位上正大光明地議論。


 


無一例外全是宋晚霽和顧淵。


 


「你說說,明明當小三的人就是宋晚霽,還敢造謠沈知意,那顧淵也不是個好東西。」


 


「就是個窩囊廢,我還以為他會站出來力挺宋晚霽呢。」


 


「我以為顧淵看見群裡的視頻就會跟宋晚霽一刀兩斷呢,結果還是愛得很呢。」


 


顧淵哪裡受得了,宋晚霽進監獄的第二天,他就遞交了辭呈,收拾東西走人了。


 


我的注意力停留在顧淵的背影,總監叫了我好幾聲,我才回過神。


 


「知意?知意?」


 


「嗯?」


 


「你可是這次項目的大功臣啊,有沒有興趣到我的位置上?」


 


我沉吟片刻,表示全聽領導的安排。


 


手慢慢移動到小腹上,即使還沒有兩個月,但好像已經跟它有了感應。


 


寶寶對不起,媽媽不能留下你,留下你等待你的會是無窮無盡的爭吵,和不愛你的爸爸以及數不盡的眼淚,媽媽必須為你打算,也要為媽媽自己打算。


 


如果真的生下你,那才是不負責任。


 


原諒媽媽。


 


14


 


「沈女士,你確定要打掉這個孩子嗎?


 


「沈女士,你還有機會反悔,如果藥打進去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我點點頭,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留下它。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平靜得有一絲可怕,沒有一絲波瀾。


 


沒關系的,一切都在慢慢好起來,就像我媽說的那樣。


 


手術已經開始。


 


……


 


正在跟房產中介還有房東據理力爭的顧淵突然感覺到一陣無端說起的恐慌,驚得他站不穩。


 


他揪著胸口的衣服連連後退,他這是怎麼了?


 


房東根本沒管他的異常,直接將他的東西全部扔了出去:「趕緊滾!不要賴在這兒不走!」


 


「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顧淵看著地下擺了一攤的衣服鞋子,他根本無從下手。


 


想給宋晚霽打電話,結果撥出去發現關機他才想起來,宋晚霽已經進監獄了。


 


他狠狠踢了兩腳衣服:「這個S女人!居然還敢騙我!」


 


顧淵摸出屏幕已經摔裂的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沒人接,又發消息,也不回。


 


然後他又換了個電話,給我打來。


 


「喂,沈知意,你去哪了?你怎麼走之前一聲招呼都不打的?」


 


還是責怪。


 


恰好護士進來查房:「等會兒吃個藥,把子宮裡餘留的東西全都清空。」


 


我捂著聽筒已經來不及。


 


「沈知意!你在哪!」


 


他握著手機哆哆嗦嗦,默念著不會的不會的。


 


「什麼子宮?你是不是把孩子打了!」


 


然後又跟瘋了一樣跑出去,衣服什麼的都不要了。


 


顧淵趕到醫院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我正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呢。


 


雖然小腹空落落的,但好在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已經落下了。


 


我剛想端起桌上的雞湯,病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顧淵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開門見山地質問我:「孩子呢!孩子呢!你把孩子怎麼了。」


 


我緩緩將玻璃碗放在櫃子上:「打掉了。」


 


顧淵的臉上寫滿了絕望,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仿佛這一下抽幹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聲嘶力竭地怒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沈知意!你好狠的心啊!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我嗤笑一聲,平靜面對他的瘋狂:「那又怎樣?難道要我生下來就告訴她你沒有爸爸嗎?」


 


今夜月色很好,一輪圓月高掛在天空,我偏頭看出去,正好能看見。


 


這句話又把顧淵激怒了,他搖了搖病床,強迫我與他四目相對:「沈知意,你太幼稚了,你居然用一個生命來逼迫我愛你!是不是我以前對你太好了?把你縱容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顧淵還是沒懂,他還在自己的腦子裡腦補一出苦情劇。


 


把自己幻想成苦情劇的男主,深陷泥潭出不來。


 


「哈哈哈,顧淵,這個結果不正合你的心意嗎?你不滿意也沒辦法,我做什麼決定都跟你沒有關系了。」


 


顧淵站直身,望著天花板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好好好,沈知意,你夠狠,也別怪我不留情!你別後悔!」


 


他放下一句自以為是的狠話,然後又狠狠踹了一腳我的床,揚長而去。


 


病房的門砸在牆上,玻璃都震碎了。


 


最後走之前還賠了三百塊。


 


我伸了個懶腰,終於解脫啦!


 


那些酸澀的,不起眼的記憶終於停留在過去那段失敗的感情中,從此不管遇到什麼都不會再恐懼害怕。


 


陰暗潮湿的青苔爬滿人的心房,密密麻麻的蛀蟲啃噬心髒,等記憶褪色,昨天就隨著痛苦一起遠逝,不再困擾著我。


 


我被調去了鄰省的總公司做項目總監。


 


離開的那天,豔陽高照,萬裡無雲。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迎來了我的新生。


 


那邊的負責人驚嘆於我漂亮的簡歷,更感嘆我年紀小:「才二十五歲,好優秀啊。」


 


轉眼就是隆冬,S 省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大雪紛紛揚揚。


 


而顧淵四處碰壁,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公司願意錄用他,結果三個月老板卷款跑了,連工資都沒有結,顧淵走投無路投靠了父母。


 


「什麼?!你跟知意分手了?是不是你幹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


 


顧父毫不猶豫就扇了他一巴掌:「你這個混小子!知意那麼好,你都不懂得好好珍惜!」


 


顧淵在家裡待不下去,又去了酒吧買酒喝。


 


昏天黑地喝了三天,胃出血被送到醫院洗胃。


 


他扛不住了,徹底崩潰。


 


醒來之後,下意識地喊我的名字:「沈知意,我想喝水。」


 


習慣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五年的朝夕相伴,有些習慣已經融入了骨血。


 


從前每一次顧淵出席活動的時候,都是我幫他搭配的西裝袖口。


 


他應酬喝到胃出血的時候,是我給他熬魚湯,是我衣帶不解地端茶倒水削蘋果。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顧淵想著想著崩潰大哭,抱著顧母不撒手:「媽,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他不是餘情未了,他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我的離開。


 


結果隔天,我就在公司門口見到了顧淵。


 


樓下前臺新來的實習生幫忙送快遞的時候給我捎上來的厚厚一沓信封。


 


「總監!樓下有好多你的信哦,都是同一個人寫的,叫什麼顧淵。」


 


我向他道謝,然後順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垃圾嘛就該在垃圾桶裡。


 


以前的工作群還沒有解散,有同事在酒吧偶遇顧淵,說他夜夜在酒吧買醉。


 


嘴巴裡還一直念叨我的名字。


 


還日日去總監那裡軟磨硬泡,乞求她告訴他我到底在哪裡。


 


三百六十五天,日日不中斷。


 


總監一心軟,就告訴他了。


 


果不其然,在立春那天,我在公司樓下見到了顧淵。


 


他已經狼狽到我差點沒認出。


 


顧淵頭發凌亂得像盆草,襯衫也是髒兮兮的,扣子都掉得差不多了。


 


見到我就立馬走過來,他腳步踉跄,一瘸一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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