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一瞬間，我的眼淚奪眶而出，五味雜陳。

低下頭，手快速地抹掉眼淚。

 

「小瑾……」

 

裴時砚也走了過來，人還未靠近，就已經聞到身上陌生的女士香水味。

 

他摟著我的腰，撥開我垂落的幾縷頭發。

 

想要吻上我的額前時，我條件反射般歪頭躲開了。

 

胃裡一陣翻滾，我推開兩人，馬上跑進廁所嘔吐。

 

直到把酸水都吐了個幹淨，才堪堪緩了過來。

 

一大一小擔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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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怎麼了，沒事吧？」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語氣中的緊張關切，我已不想去辨別真偽。

 

我回房躺著休息了一會。

 

裴時砚推門進來解釋：

 

「老婆，知瑤回來了，她生病了，身邊沒有人照顧。」

 

我手一頓，看著他，等著他往下說。

 

「她生病了，可能活不久了。」

 

「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上，我想為她實現她最後的願望。」

 

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微笑，看起來不那麼面目可憎。

 

問他：「什麼願望？」

 

他說：「我答應知瑤，跟她舉行一場婚禮……」

 

隨即馬上澄清：

 

「老婆，但那是假的。」

 

「老婆，我的心裡隻有你，這輩子也隻有你一個。」

 

難道他不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麼荒誕可笑嗎？

 

我的丈夫，要跟他那快S的白月光舉行婚禮。

 

我狂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5

 

待我平復情緒後。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裴時砚聽聞，隨即皺起眉頭，語氣不悅：

 

「雲初，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不要跟我鬧小孩兒脾氣？」

 

「她已經沒多少天了，你怎麼能忍心看她帶著遺憾離開？」

 

「而且我們隻是走個過場，並不是真的。」

 

這次，我不再退讓。

 

因為我已經無路可退。

 

我平靜地張口說道：

 

「裴時砚，我們離婚吧。」

 

「這樣，大家都不必為難，你說呢？」

 

門沒有關，我們的聲音傳到了外面。

 

這時，林知瑤走了進來，白著一張小臉。

 

唯唯諾諾，帶著哭腔：

 

「時砚，還是算了吧，反正我已經是將S之人，無所謂的，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了，我現在就離開……」

 

看似挽回，實在火上澆油。

 

嘴上說著要離開，腳步卻不動，還在悄悄地觀察著裴時砚的神情。

 

裴時砚先是安撫了她，並給出承諾：

 

「知瑤，你別走，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轉頭的瞬間沉下臉對我說道：

 

「你要跟我離婚？」

 

我點頭。

 

裴時砚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反復確認：

 

「雲初，你真的要跟我離婚？你舍得我跟小瑾嗎？」

 

「裴時砚，到現在你還要欺騙我嗎？小瑾是誰的孩子？」

 

「我成全你們一家三口，你不應該感激我嗎？」

 

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放在他面前。

 

裴時砚目光如被閃電擊中，瞬間凝固在半空。

 

最後，他喃喃地道：「你都知道了？」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裴時砚還有說些什麼，林知瑤不小心倒在地上的動靜打斷了他的話。

 

裴時砚飛快地把人接住，緊張地詢問：

 

「知瑤，你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了？」

 

林知瑤搖頭，眼淚說來就來，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時砚，你讓我回去吧，我不想當這個罪人。」

 

「我就不該回來的，隻是我舍不得你……」

 

下一秒，裴時砚馬上接過離婚協議，毫不猶豫地籤下自己的名字。

 

而林知瑤則在那邊一邊勸告，一邊抹眼淚。

 

「時砚，你不要籤，我走，我馬上就走……」

 

說著，在裴時砚的懷中掙脫起來。

 

裴時砚一把拉過她，雙手捧著她的臉。

 

小心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知瑤，你別擔心，這一切交給我，好嗎？」

 

最後，林知瑤撲入裴時砚的懷中，放聲大哭。

 

裴時砚把籤好字的協議丟到地上。

 

語氣隱隱有了動怒的跡象，厲聲道：

 

「這個月我和小瑾陪知瑤。」

 

「雲初，我希望這段時間你能冷靜下來好好想清楚，而不是一時衝動。」

 

「我和知瑤之間清清白白，信不信隨你。」

 

「你還是要離，那便離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經很冷靜了。

 

如果我隻是一時衝動，那天就已經當場揭穿他們的婚外情。

 

而不是隱忍到今天。

 

「裴時砚，你我之間，從此泾渭分明，互不相幹！」

 

我拿過籤完字的協議後，帶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走出大門。

 

小瑾還以為我又要去出差，乖乖地目送我離開。

 

我強迫自己狠下心，不再看他。

 

如果他不是他們的孩子……

 

可是沒有如果。

 

6

 

我搬到了以前給自己買的小區房裡。

 

那是我用自己工作多年的全部積蓄全款買的。

 

以為不會用上的，可世事無常。

 

和裴時砚結婚後，家裡的花銷基本都是他給。

 

而且裴家也不缺錢。

 

裴時砚沒有明說我的工作太辛苦，也掙不了多少錢。

 

但是也曾提過幾次，讓我在家陪孩子就好，不需要那麼辛苦工作。

 

但我還是堅持了。

 

因為我認為不管什麼時候，女人都要有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

 

給自己留足底氣，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才不至於畏手畏腳。

 

愛上的時候毫無保留，離開時也幹脆利落。

 

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我離開前裴時砚說的話。

 

當裴時砚提出的那個荒誕的願望時，再次刷新了我對人的底線的認知。

 

這樣的要求是怎麼能從一個正常人口中說出來的？

 

……

 

一個月後，在一次商業宴會上再次見到了裴時砚。

 

還有他身邊的林知瑤。

 

此刻的我心如止水。

 

隻是純屬好奇，那個說是快S的人。

 

現在在宴會上精神飽滿，左右逢源，如魚得水。

 

半點看不出來是個病人。

 

我還想再看，背後有些發涼，腰間的手越收越緊。

 

耳邊傅予深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怎麼？想去跟舊情人敘舊？」

 

「傅予深，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不可理喻。

 

不就是睡過幾次，這男人就開始上綱上線了。

 

我瞪了他一眼後，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在我離開了會去吃點東西，回來就看到裴時砚挽著林知瑤和傅予深在聊天。

 

「予深，恭喜呀，大伙兒都在好奇弟妹長什麼樣子呢？能入得了你的眼，必定是長得極好看的吧。」

 

傅予深面朝我這邊，大方承認：

 

「當然，她還是我喜歡很多年的人。」

 

裴時砚愣了一下，好奇地問道：

 

「是你之前說暗戀很多年的女生嗎？」

 

傅予深點頭，目光看向裴時砚身邊的林知瑤：

 

「想必這位就是最近上位的小三？」

 

這話一出，林知瑤的臉上難看極了。

 

「哦，不對，是我說錯了，現在應該喊裴太太？」

 

裴時砚馬上否認：

 

「予深，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知瑤隻是好朋友而已。」

 

傅予深輕笑一聲，那笑滿是鄙夷和不屑：

 

「那就是林小姐還沒上位成功，林小姐還要努力才是。」

 

「這時砚都離婚了，林小姐成為裴太太指日可待，我看好林小姐。」

 

這下，兩人的臉上都是五顏六色的，好不精彩。

 

特別是林知瑤，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傅予深春風得意，笑容滿面。

 

「正好，我的未婚妻也在，介紹給大家認識一下。」

 

「不過，大家都是認識的。」

 

傅予深越過他們，朝我的方向走來。

 

7

 

他伸手緊緊地圈著我的腰身，在兩人驚愕的眼神下親了親我的嘴唇。

 

然後不緊不慢地介紹道：

 

「雲初，我喜歡了很多年的人，也是我的未婚妻。」

 

裴時砚的反應很大，那表情就像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雲初，你們——你們怎麼會？」

 

「你們是在開玩笑嗎？」

 

傅予深第一個不滿。

 

「誰有空跟你們開玩笑？」

 

「你們也不用懷疑，雲初就是我傅予深的未婚妻，在過不久，她更是我傅予深唯一的妻子。」

 

他還故意把「唯一」兩個字咬得很重，嘲諷意味不言而喻。

 

裴時砚甩開林知瑤，想要牽過我的手。

 

卻被傅予深攔下。

 

裴時砚惱怒：「傅予深，她是我老婆，你是我兄弟！」

 

「你們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我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裴時砚，誰是你老婆？我們已經籤字離婚了。」

 

「而且冷靜期也已經過了，我們再無半點關系，還請你不要亂造謠！」

 

傅予深眉頭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抱歉，我們今後也可以不是兄弟。」

 

裴時砚倒吸一口冷氣，神色怔怔。

 

「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是我們離婚前……」

 

「裴時砚，我沒你那麼惡心，也做不來在婚內和別人的女人生孩子這等見不得人的事！」

 

裴時砚啞口無言。

 

垂眸思索了一下，再度開口，目光灼灼地凝視著我：

 

「雲初，我根本沒想過會跟你離婚的，那些隻是氣話。」

 

「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不相信你已經對我沒有感情。」

 

「你隻是在生我氣，所以才找他一起騙我的，對不對？」

 

此時的裴時砚早已不見往日的沉穩，慌亂了心神。

 

我有些害怕地躲在傅予深的身後。

 

傅予深見狀，伸手把人攔住。

 

「裴時砚，你現在才在發什麼瘋？早該幹嘛去了？」

 

「要是你在意她，喜歡她，又怎麼舍得傷害她！」

 

裴時砚如遭當頭一棒，但是他不甘心，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隻是不忍心知瑤有遺憾，等一切完成後，他再去真誠地認個錯，一切就又回到原點了。

 

「雲初，我愛的人是你啊，我對知瑤隻有兄妹之情。」

 

「孩子……隻是一個錯誤，我對不起你。」

 

「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你肯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裴時砚不顧大庭廣眾之下，情緒激動地懺悔。

 

但出軌就是出軌。

 

遭到在場不少人的議論、譴責和非議。

 

「這不是裴總嗎？之前不是跟妻子離婚，小三上位了？怎麼現在又後悔求前妻復合？」

 

「以前天天有營銷，裴總是個多深情專一的男人，不還是偷吃。」

 

「男人就是靠不住！」

 

「那現在求前妻復合又算個什麼事？後悔了？」

 

「浪子回頭狗都嫌！」

 

……

 

8

 

我恨不得遁地逃離現場。

 

被人當猴子一樣圍著瞧。

 

傅予深似乎有讀心術一樣，用西裝外套把我遮擋住。

 

護著我來到了地下停車場。

 

我才上車，還沒反應過來。

 

那張揚帥氣的俊臉瞬間在我眼前放大。

 

下一秒，被掠奪了呼吸。

 

在對上傅予深那飽含色欲的雙眸裡，我心跳加速。

 

生怕他會在這裡做出些大膽的事。

 

我的手掙扎著……

 

終於得以喘氣時，我連忙止住他再進一步的荒唐。

 

「傅予深，你瘋了，這裡是停車場，等會會有人來的……」

 

話音未落，車窗被敲響。

 

我轉頭一看，看到車旁邊站著的裴時砚，還是此時車內兩人衣衫凌亂的情形。

 

不由得更緊張了，還有點心虛羞赧。

 

「雲初，我知道你在車裡，見我一面可以嗎？」

 

這時，傅予深的動作更加過分了，饒有興致地在我耳邊說著些不要臉的話。

 

「在前夫哥面前，是不是更刺激？」

 

「喜歡這樣嗎？」

 

讓我羞憤欲絕，恨不得一頭撞S過去。

 

我越是惱怒，他就越有興致。

 

聽著敲車窗的聲音越來越密，警示著此時主人的心情有多麼急切。

 

我氣得用力在傅予深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解氣。

 

讓他放開我。

 

我整理好衣服，準備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