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們一來一回說話時，我接過瓶子，打開蓋子，一把扣在墨景辰臉上傷口處，蠱就這麼水靈靈地爬了進去，他臉上的皮膚一鼓一鼓的。

 

蠱蟲入身體要以血為引，他臉上的傷口給了我可乘之機。

 

墨景辰捂著臉，失聲大叫起來：

 

「陸棠，你對我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把瓶子還給你！」

 

【我去！這也行？！！！棠寶，6 啊！】

 

【哈哈，女配終於牛逼了一把，把蠱種在男主身上，讓兩個癲公癲婆自己玩去！】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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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扔掉瓷瓶，心虛地躲到墨君彥身後，扯著他的袖子：

 

「太子殿下，救我！」

 

「沒事就回吧。」

 

墨君彥伸出手輕輕拉起我的手腕，準備離開，我卻被墨景辰拽住了另一隻手：

 

「陸棠，跟本宮回去！」

 

我就這樣被二人拉扯著，墨景辰率先開口：

 

「陸棠本就是我的隨從，太子殿下從臣弟宮中直接將人擄走，害臣弟好找，如今終於找到，還請莫要強搶。」

 

「一個下人而已，五皇弟這麼在意？若是缺下人，孤明日給你送五十個來，隻是這陸棠，孤用習慣了。」

 

見墨君彥不肯放手，墨景辰將目光轉向我：

 

「陸棠，你怎麼說？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明明討厭我，為何突然要要回我。

 

【男主真是無語，看到男二護著棠棠，他就發癲了，早幹嘛去了！】

 

【很好理解，每天想著辦法舔他的人，突然不舔了，他不習慣了。】

 

【男人就是這種心理，我的東西雖然我不喜歡，但要扔也是我自己扔。他把棠棠當成自己的私有物了呢，我呸！】

 

見我不語，墨景辰繼續說道：

 

「陸棠，別忘了你的身份，我們多年的情誼，還有約定。」

 

墨君彥沉下臉，似笑非笑：

 

「額？陸棠你怎麼說？」

 

我轉身堅定地站在了他身後：

 

「我如今已是太子殿下的人，還請五皇子不要糾纏。」

 

墨景辰似乎不敢置信，張了張嘴巴：

 

「陸棠，你變了？還是他威脅你？」

 

「孽障！你這個孽障！」

 

陸太傅指著我，怒氣衝衝。

 

「陸太傅對孤的奴才不滿意？」

 

「哼，何止不滿意？！老夫恨不得溺S她！」

 

我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下去，攬住墨君彥的胳膊：

 

「殿下，我們回去吧，這裡我很不舒服。」

 

14

 

馬車上，墨君彥沉著臉，空氣似乎都被他凍凝固了。

 

我坐立不安，起身道：

 

「殿下，不如我下去吧。」

 

「坐下。」

 

「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他眸色深如寒潭，我小聲開口：

 

「五皇子讓我給你下蠱，不過我已經下給他自己了。」

 

「你知道孤不是問這個。」

 

「那……上次的藥也是我給你下的。」

 

他臉色一黑，似乎快被我氣笑了。

 

「膽子不小，你就不怕我把你掐S？」

 

「還有，我問的是，墨景辰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們多年的情誼？約定？！你一個奴才能與皇子有情誼？」

 

他伸手又掐住了我的脖子，他好像特別喜歡掐我脖子。

 

【他最喜歡的就是棠棠的脖子和腿，哈哈，他的癖好有點奇怪。】

 

【棠寶，某些人掉醋缸裡了，酸水泛濫，快哄哄他吧，他很容易滿足的。】

 

【男二隻要遇到棠寶，就好像什麼辦法都沒有了，隻能幹生氣。】

 

「我和他，真的沒什麼啊。」

 

「殿下，你弄疼我了。」

 

我聲音顫顫，眼中氤氲著一層水汽。

 

他像被雷劈了一樣，突然僵住，看向我的眼神晦暗不明。

 

大概想起那晚，我也是這樣說。

 

他松開了手，馬車這時顛簸了一下，我後背重重撞在門板上，後背那晚被他頂在石壁上磨破了皮，如今這麼一撞，忍不住吃痛一聲叫了出來。

 

「殿下，疼。」

 

我眼淚汪汪，他將我撈在懷裡。

 

「哪裡疼？」

 

隨即叫馬夫慢些。

 

「殿下親親就不疼了。」

 

他垂眸，盯著我，眼中墨色翻滾。

 

「殿下還沒學會嗎？」

 

他臉上露出一絲紅潤，眼尾漸漸染成緋色，伸手摘下我的發冠，我的頭發如墨色瀑布一樣垂墜下來。

 

我主動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小心翼翼攬住我腰，吻如願落下，溫柔繾綣，就像重拾失而復得的寶貝。

 

吻很漫長。

 

鼻息間，都是他身上冷冽的松木香。

 

「墨君彥。」

 

「嗯。」

 

「想騎馬。」

 

「好。」

 

從皇上的議事殿到東宮不過三裡地，硬是走了兩刻鍾，馬車停下後，車門遲遲沒有打開。

 

直至半個時辰後，眾人才見太子殿下從馬車中抱出一位青衫女子，直接去了寢殿，直至晚飯時才出來。

 

王公公終於松了一口氣：

 

「殿下終於開竅了。」

 

15

 

飯後，墨君彥和謀士們去了書房，聽到宮女們都在議論：

 

「那個是陸太傅的千金吧？她來找咱們殿下幹什麼？」

 

「可能是聯姻，畢竟太子配太傅嫡女，天造地設啊。」

 

「今日太子殿下抱回來一位女子，會不會就是她？」

 

「有可能，太子今日要王公公去置辦姑娘的衣裳首飾呢。」

 

書房這裡是禁地，未經許可不許進來，我隻能偷偷爬牆繞過去。

 

透過門縫，隻見墨君彥坐在中央，幾名幕僚分坐在兩側。

 

他們身前站著的是陸玥。

 

「太子殿下，我猜，上次你中毒，是陸棠給你解毒的吧？既然你不排斥女子，為何不考慮一下我？我身份高貴，才華橫溢，哪一點不比陸棠強？陸棠會的我都會！」

 

「你不會是舍不得陸棠吧？她不過是我們陸府一個下人的女兒，鳩佔鵲巢，霸佔了陸府千金的名頭。」

 

「我才是你的良配，你是兵馬大元帥，我爹是文人之首，我又精通醫蠱之術，還掌握先進的文明，你我二人聯手，定能開創一個盛世。」

 

「如今墨景辰已被我的蠱蟲控制，作為誠意，我願意以後驅使他受你的差遣，成為你的奴隸。我知道你以前就沒少受他欺負，你也想報仇吧？」

 

一位幕僚點點頭，捋著胡須一臉贊賞。

 

「殿下，這主意不錯，不可錯過。」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墨君彥起身，嘴裡吐出一個字：「滾！」

 

「殿下？」

 

「來人，把她拖出去！事不過三，再有下次，當場誅S。」

 

抬眼半空中的文字不停跳躍。

 

【真是蠢S，墨君彥不是不排斥女子，而是不排斥陸棠！】

 

【癲婆，真丟我們現代人的臉，自薦枕席，也不看看對方是誰，他是S神墨君彥啊！】

 

【她一開始就想接近墨君彥的，還女扮男裝去他身邊當大夫呢，想勾引他被扔出了軍營，以為他取向有問題，隻好回京找上墨景辰。】

 

陸玥被拖出門時，一邊掙扎一邊朝墨君彥大喊：

 

「墨君彥，你是不是放不下陸棠，她不過是一個下人的女兒，一個廢物，我哪裡比得過她？！一個大男人，竟然被情愛所困，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我本是欣賞你，誰知你錯把魚目當珍珠，我也不怕告訴你，沒有你，我自己打下這一片天下！」

 

拖到門口時，她看到了我，面目扭曲，指著我破口大罵：

 

「陸棠，以色侍人，最後都會淪為千人騎的玩意，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墨君彥抬眸望向我，吩咐身邊的人：

 

「你們先都出去。」

 

幕僚們不解：

 

「殿下，那女子有點本事，娶了她就有了陸家的助力，為何拒絕？」

 

「孤能坐上太子之位，靠的是孤自己。以後那個位置，孤也有信心。」

 

16

 

眾人散去，隻剩我和他。

 

墨君彥走過來，將我抱進房，放到書桌上。

 

「在外面聽了多久了？」

 

「殿下，她長得漂亮，又有才能，處處優於我，為何拒絕她？」

 

【棠寶，不要懷疑他，他真的隻要你。】

 

【純愛戰神，我哭S。隻要棠寶乖乖待在他身邊陪著他，他就是無敵的。】

 

他俯身吻住我的唇，輕輕咬了一口，眸色帶著欲念：

 

「她沒你會騎馬。」

 

我惱羞掐他的腰：「累S了。」

 

「不用你動。」

 

他撩起了我的長袍，不緊不慢。

 

「給你找人定做了女子衣裳，和些首飾，缺什麼跟王公公說。」

 

燭光搖曳，桌上兩道身影緊緊疊在了一起，淡黃的燈光下，影子不時地隨著燈光搖曳。

 

蠟燭燃盡，他松開我重新點燃了一支。

 

桌上的折子皺皺巴巴，早已湿透，原本蒼勁有力的字都被暈染化開。

 

我的臉脹得通紅，將頭埋在他胸前，不敢抬頭。

 

墨君彥一手抱起我，一隻手將折子疊起來。

 

他抱緊了我，將頭埋在我的肩膀。

 

「沒有為什麼，隻因為你才是棠棠。」

 

「大家都說她好，可孤不需要。」

 

「我隻要你，棠棠，你隻需待在我身邊即可。」

 

他開始幫我整理衣衫時，看到我胸前掛的玉佩。

 

「這是什麼？」

 

我暗道不好，這玉佩是墨景辰送給我的，因為一直戴著，已經十幾年了，早就忘了取下來。

 

他仔細翻看著：「哪來的？」

 

「別人送的。」

 

他輕笑一聲：「這是我的。」

 

「你的？」

 

不是墨景辰的嗎？

 

五歲的時候，我在皇宮玩，滑進水池裡，被人救了起來，我娘過來時隻發現我手裡緊緊攥著這枚玉佩，應該是我慌亂間從別人身上扯下來的。

 

後來我娘見墨景辰也有一枚同樣的，以為是他救了我。

 

自那以後我才喜歡每日纏著他，跟在他身後叫哥哥，後來問起，他也沒否認。

 

「我說怎麼不見了。」

 

「是你救了我？」

 

「你是那個落水的姑娘？」

 

我點點頭，有些愧疚，後悔欺負了他這麼久。

 

「我娘是皇後，墨景辰的母妃當時位份低，沒資格養他，所以前幾年他是記在我母後名下的，我舅舅家得了一塊好玉，做了兩枚玉佩，給了我一塊他一塊。」

 

後來他舅舅被誣陷通敵，全家抄斬，母後也自戕於宮中，他成了人人可欺的皇子。

 

他重新將玉佩掛到我脖子上：

 

「原來以為丟了，沒想到在你這裡。棠棠，這也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17

 

陸玥自薦被拒後，朝堂局勢開始變得波詭雲譎。

 

即便隻窩在東宮，也能感受到那種山雨欲來的氣息。

 

墨君彥已經不讓我隨他上朝了，每日一回來就帶著幕僚去了書房，直到夜深才回房來，天未亮又出去。

 

隻詞片語中得知，陸家伙同墨景辰拉幫結派，與墨君彥在朝堂爭奪得厲害。

 

三個月後的一個傍晚，皇上身邊的公公來東宮宣旨，皇上突然病重，宣墨君彥去伺疾。

 

我的心不知為何跳個不停。

 

臨走時，他又折回來，目光沉沉，擁住我：

 

「棠棠，我給了你留了人......若是真有變，他們會護送你離開。」

 

我沒有言語，隻是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夾雜著電閃雷鳴。

 

我滅了燈，坐在窗前，聽著雨打在窗臺上的聲音。

 

半夜時, 皇上寢宮方向傳來嘈雜廝S聲，我睜著眼睛望著太陽升起的方向。

 

當東方吐出魚肚白時，雨停了, 四周安靜了下來。

 

墨君彥終於回來了, 帶著一身血腥氣，面容疲憊, 眼中卻神採奕奕。

 

「陸玥控制了墨景辰的神智, 給父皇下毒，又伙同外敵圍攻皇宮企圖發動政變，還好我們早有所提防。昨晚和叛軍打了一夜，除了主謀, 其他人都已伏誅。」

 

懸著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他去浴池洗漱一番後, 抱著我去了床上：

 

「陪我先睡一覺。」

 

18

 

第二日墨君彥告訴我, 判決已經下來了, 墨景辰被貶為庶人, 發配邊疆。

 

陸家滿門抄斬。

 

他們目前都關在刑部監牢, 陸家人說想見我。

 

刑部大獄，陸太傅哭著對我求饒：

 

「棠兒, 看在陸家養育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你去求求太子, 讓他網開一面。」

 

陸夫人也一直抹眼淚。

 

我有些猶豫。

 

這時我再次看到了半空中的彈幕。

 

【棠寶莫要心軟，你不知道, 你要是沒抱太子的大腿, 他們可以冷眼看墨景辰送你去S。】

 

【就是, 雖然說你是假千金, 但你也是無辜的，他們對你的做法實在太無情了。】

 

【壓錯寶就得有接受結果的勇氣，勸他們認命吧。】

 

「太傅大人怕是糊塗了，女子不得幹政, 你們是怕我S得不夠快嗎？」

 

陸玥已經有些瘋癲了，她看到我又哭又笑：

 

「為什麼？！明明我才是女主！」

 

「明明應該是我母儀天下, 受盡寵愛，憑什麼被你這個廢物佔盡好處？！」

 

這段日子看到的這些彈幕，發這些的人，應該是早就知道我和墨君彥的結局，所以才來提醒我, 避免重蹈覆轍。

 

那麼他們是如何提前知道這一切的呢？

 

我猜應該是我們前世已經經歷過這樣的人生, 隻是冥冥之中上蒼對我們動了憐憫之心，讓他們來幫我, 這一輩子讓我和墨君彥能有個完美結局。

 

讓我們從別人的配角, 成為自己的主角。

 

走出刑部的時候, 墨君彥已經在等我，他身邊還站著一位白面無須的公公，笑吟吟地瞧著我，手上拿著一卷明黃色卷軸。

 

是一份將我賜婚給墨君彥為太子妃的聖旨。

 

公公念完聖旨, 將聖旨塞到我手裡：

 

「恭喜陸姑娘，為了娶你，太子殿下可煞費苦心哪。」

 

在回東宮的馬車上，墨君彥問我, 為什麼那次給他下藥後，還會跑回來給幫他解毒。

 

我想了想，輕聲道：

 

「因為有神明讓我迷途知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