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站在檔口後廚的簾子外，

 

看著老公張海把那個網紅奶茶店的小老板娘孫甜甜壓在料理臺上。

 

燒烤架上的炭火噼啪作響，映照著兩人糾纏的身影。

 

“海哥，輕點...我、我有了你的孩子！”

 

張海的動作頓住，一把推開孫甜甜：

 

“你不是說在吃藥？”

 

孫甜甜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上個月拍視頻太忙，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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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馬上就去醫院，保證不讓小暖姐知道！”

 

張海冷笑一聲，拿起旁邊的圍裙擦了擦手：

 

“少在這裝可憐，想用孩子上位？你配嗎？”

 

耳邊響起系統的聲音：

 

“宿主，感應到張海仍然對你心存愛意。”

 

“你還要選擇脫離世界嗎？”

 

我握緊了掛在脖子上的系統，指節發白：

 

“......要。”

 

1

 

後廚裡，孫甜甜嬌滴滴地給張海捏肩，總算把人給哄高興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壓根沒發現簾子外頭還站著我。

 

我轉身離開，後面飄來的嬉鬧聲讓我耳根發燙。

 

今天是我跟張海結婚五周年的日子。

 

我提前收攤想給他個驚喜，卻撞見他把隔壁新開奶茶店的老板娘帶進了後廚。

 

這女孩我見過。

 

她叫孫甜甜，說是想轉型做餐飲，來我們這條夜市街“取經”沒多久。

 

兩個月前，我正在攤位上忙活，就聽見張海在訓她，說她手腳不利索，把調味料全放錯了位置。

 

孫甜甜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嘟著嘴。

 

夜市街上的“二代目”王浩也在，打著哈哈幫腔：

 

“剛開店都這樣，海哥別兇人家小姑娘嘛。”

 

孫甜甜可憐兮兮地看著張海，兩行眼淚順著白淨的小臉流下來。

 

張海不耐煩地擺手：

 

“哭什麼哭，愛幹不幹。”

 

我怕他說出更難聽的話，趕緊過去打圓場。

 

他看見我，立馬換上笑臉，語氣都軟和了。

 

王浩見狀，連忙拉著孫甜甜走開了。

 

事後我提醒張海：

 

“這姑娘看著不太實在，你讓她離王浩遠點。”

 

王浩是夜市街有名的花心大蘿卜，每個月都換女朋友。

 

張海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

 

“什麼不實在，就是笨，開不了兩個月就得倒閉。”

 

兩個月過去，孫甜甜的店沒倒閉，反而懷上了張海的孩子。

 

我拎著給張海買的紀念日禮物，默默地往外走。

 

天已經完全黑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一條微信好友申請：

 

“姐，刺激嗎？”

 

“咱們找個時間聊聊唄？”

 

2

 

我沒回那條消息。

 

騎著電動車回家，假裝剛收完攤。

 

店裡黑漆漆的。

 

我剛想按開關，張海一把把我摟進懷裡。

 

“媳婦兒，今兒回來這麼晚？”

 

一股奶茶的甜膩味兒往我鼻子裡鑽。

 

張海從來不愛喝奶茶，這味道是孫甜甜蹭在他身上的。

 

我胃裡一陣翻騰。

 

張海見我臉色不對，趕緊開了燈：

 

“又胃不舒服了？要不咱上醫院看看？”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還好，不燒。”

 

我扭過頭，擠出個笑：

 

“沒事，就是回來路上把給你準備的禮物給丟了，心裡難受。”

 

張海笑著搖頭：

 

“傻媳婦兒，我有你這個寶貝就夠了。”

 

“來，看看我給你準備了啥。”

 

他掏出個首飾盒，裡面是條金鏈子，小心翼翼地給我戴上。

 

我記得，這是上回趕大集時，我在老王頭攤子上多看了兩眼的那條。

 

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

 

是剛才送我回來的電動三輪車大姐，把我特意落在車上的禮品袋給捎來了。

 

袋子裡是個保溫杯。

 

上個月我特意讓老家的師傅打的純手工保溫杯，還刻了我倆的名字。

 

反正也沒必要送了，我下車時就把它給落下了。

 

張海接過禮物，給了大姐兩百塊錢跑腿費。

 

大姐直擺手說太多。

 

張海笑著說：

 

“我媳婦兒剛還因為丟了禮物難過呢，能讓她開心，給兩千我都樂意。”

 

臨走時，大姐羨慕地看著我：

 

“妹子，你真有福氣，找了這麼好的對象，還記得結婚紀念日，處處為你想。”

 

“我那口子天天就知道打麻將，泡洗腳城，啥也不管。”

 

我看得清清楚楚，張海眼裡閃過一絲躲閃。

 

我做了好久心理準備才進了臥室。

 

其實屋裡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

 

調料架上的瓶瓶罐罐擺得整整齊齊，地上一點油漬都沒有，空氣裡也聞不到別的味道。

 

就是牆上那張結婚照，歪了點。

 

那是張海把孫甜甜按在牆上時碰歪的。

 

張海從後面抱住我。

 

他抱得不重，我卻覺得快要窒息。

 

頭暈得厲害，眼前不停地閃現白天看到的畫面。

 

和孫甜甜在一起時，張海跟變了個人似的，眼裡全是興奮和貪婪。

 

我使勁推開他，渾身冒冷汗，直喘粗氣。

 

張海被嚇了一跳：

 

“媳婦兒，你今天到底咋了？”

 

“你這樣我明天咋放心去市裡進貨？”

 

他眼裡的擔心看著是真的。

 

可他下午明明還在後廚裡摟著別的女人。

 

我想起孫甜甜靠在他懷裡，撒嬌地說：

 

“海哥，那明天你一定要來我直播間啊？”

 

“我跟粉絲都說了，要請我男朋友來試喝新品呢。”

 

張海叼著煙，笑著應她：

 

“去啊，怎麼不去，你不是說要穿女僕裝給我看嗎？”

 

孫甜甜眼睛一亮，紅著臉往他懷裡鑽。

 

“小暖，小暖？”

 

張海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看著他著急的樣子，輕聲開口：

 

“要不，你明天別去進貨了？”

 

他愣了一下，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猶豫了會兒才回：

 

“明天進的是緊俏貨，後天行不？我後天早點回來陪你。”

 

我低下頭，藏起眼裡的嘲諷。

 

“好。”

 

等後天，你就永遠找不著我了。

 

3

 

張海去後廚洗手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王浩。

 

張海一直看不上王浩，覺得他玩得太野。

 

有回王浩在燒烤檔前給張海介紹幾個網紅妹子，張海當場把烤架給掀了。

 

可最近他們走得特別近，我心裡起疑，接通了電話。

 

“海哥！”

 

手機裡傳出孫甜甜甜膩膩的撒嬌聲。

 

我渾身的血都涼了，手腳發麻。

 

明白了。

 

每次王浩半夜打電話叫他去“進貨”，他都是去找孫甜甜。

 

每次天不亮就急匆匆趕回來，都是剛從孫甜甜那邊出來。

 

我心疼他太累，讓他多睡會兒，他摸著我的頭說：

 

“再累也得給我媳婦兒煮早飯，送我媳婦兒去擺攤。”

 

為了騙我，他連這種事都想得出來。

 

孫甜甜“喂”了兩聲，突然反應過來，就不吭聲了。

 

過了會兒，王浩接過電話，畢恭畢敬地說：

 

“嫂子，我是小王啊，海哥在嗎？”

 

我嗓子發幹，勉強開口：

 

“他在洗手。什麼事？”

 

王浩很自然地說：

 

“也沒啥大事，進了批好酒，想請海哥來嘗嘗，他要是忙就算了。”

 

“不忙，我跟他一起去。”

 

我這話一出，電話那頭就沒聲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歡迎。

 

張海擦著手從後廚出來。

 

他領口敞開著，露出結實的胸膛。

 

聽我說王浩請我們喝酒，他明顯愣了一下。

 

我裝作無辜地看著他：

 

“怎麼，我去不合適？”

 

他回過神，趕緊摟住我，柔聲哄我：

 

“說啥呢，有媳婦兒陪著，那不正好。”

 

出門前，他特意把我送的保溫杯拿上，說要給兄弟們顯擺。

 

我看到後廚的鐵架子歪了。

 

昨天還好好的鐵架子上有個凹痕，像是被人撞的。

 

張海也注意到了，身子明顯僵了一下。

 

他張嘴想說什麼，我扭頭就往外走。

 

坐在他電動車後座，我摸到座墊底下有東西。

 

掏出來一看，是個粉色的小包裝袋。

 

張海瞟了一眼，立馬罵了句髒話：

 

“王浩那狗東西，騎我車出去泡妞。”

 

他一把搶過去扔進工具箱，裝得跟這東西真不是他的似的。

 

要是擱在以前，我準信了。

 

難怪他能一次次騙我。

 

我不想看他虛偽的嘴臉，扭頭看著街邊。

 

張海從後備箱拿出件外套給我披上：

 

“媳婦兒困了就靠我肩上睡會兒，到了叫你。”

 

外套暖烘烘的，我心裡卻冷得像冰窖。

 

到了王浩的燒烤店。

 

幾個老板帶著女伴正在喝酒唱歌。

 

孫甜甜也在。

 

她坐在王浩腿上。

 

白生生的胳膊摟著王浩的脖子，領口露出的皮膚上有幾個紅印子。

 

一個老板打趣道：

 

“原來浩哥這麼粗暴啊。”

 

王浩尷尬地笑笑，沒接話。

 

張海面無表情地轉開視線，眉頭緊鎖，嘴角繃得S緊。

 

我明白他在氣什麼。

 

上回夜市街評選最佳檔口，他輸給別人時，就是這副強忍著火的樣子。

 

孫甜甜裝作沒看見我們，端起酒杯喝了口，湊到王浩嘴邊要喂他。

 

王浩眼神慌亂地閃躲。

 

張海握著我的手越來越緊，突然把我拉進懷裡，吻了上來！

 

他的眼睛始終望著孫甜甜。

 

4

 

一股從內到外的惡心感瞬間衝上來，我想吐——

 

耳邊“哐當”一聲，玻璃杯碎了一地。

 

張海松開我，孫甜甜紅著眼睛跑進了店裡。

 

王浩賠著笑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小心碰倒了。海哥你們繼續。”

 

張海興致全無，冷著臉看著孫甜甜跑走的方向。

 

聚會還在熱鬧著，張海心不在焉地坐了會兒，王浩過來，朝他使了個眼色：

 

“海哥，後廚有批好貨，咱進去瞧瞧？”

 

張海給我面前擺了幾串烤串，溫柔地說：

 

“媳婦兒，我去看看貨，一會兒就回來，你在這兒等我啊。”

 

我點點頭。

 

他們往後廚去了。

 

大概是憋不住了，張海走得比王浩還快。

 

我沒再等張海。

 

發了條信息說遇到以前的老顧客，讓人捎我回去了。

 

他就回了個“好”，然後就沒動靜了。

 

回到家，我在椅子上坐了一整晚。

 

天剛蒙蒙亮，門口有響動，張海推門進來。

 

他沒想到我還醒著，愣了一下，下意識拉了拉領子，遮住脖子上的紅印。

 

我裝作沒看見。

 

他拎著早餐店的包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今天要趕早去進貨，來不及給你煮早飯了。”

 

他走後，我把包子原封不動扔進了垃圾桶。

 

走到二樓陽臺，就看見孫甜甜在張海車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