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生，我隻是太愛你了，為什麼她要這麼說我，這麼貶低我!」

「明生，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

 

女人尖銳的聲音刺進我的耳膜，也刺進我心裡，扎的我鮮血淋漓。

 

這樣的誓言他早就不知和幾個女人說過了吧。

 

黎明生揉了揉張舒喬的頭，大手和張舒喬的手十指相扣，「沈佩佩，你有什麼氣衝我來，別朝她撒氣，是我對不起你。」

 

「沈佩佩我承認你陪著我走了這麼多年，可是我現在不愛你了，我們之間已經不匹配了你明白嗎？」

 

話裡話外都是對我的瞧不起。

 

看著他這樣維護著張舒喬，我心裡不太是滋味。

 

「所以呢？你想說我配不上你所以你才出軌要和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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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我隻是說有些事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道歉刪除視頻澄清，以後我身邊還有你的位置。」

 

「但你也必須拿出點應有的氣度，哪個成功人士身邊沒幾個女人的。」

 

說著，黎明生再次上前，大手攬過我的腰。

 

「寶寶，你好好想一想。」

 

「離開了我，以你的條件想要再找一個像我這樣的，恐怕不容易吧。」

 

我看黎明生額頭冒出的細汗。

 

我一眼就看出他在緊張，相識了七年，他一些細微的神態變化我還是能揣測幾分的。

 

「你是想先哄騙我騙我刪除視頻，繼續替你在背後擦屁股？」

 

我諷刺一笑：

 

「你別想美事了，這視頻我既然發了就不會刪除。」

 

「況且狗仔的影響力不用我多說了吧。」

 

聽到「狗仔」兩個字，張舒喬臉色驟變。

 

「明生，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趕緊結束這場鬧劇。」

 

「你放心。」

 

撇過頭，不願看見兩人你儂我儂的曖昧，我強壓下心頭情緒：

 

「黎明生，我們分手吧，財產對半分。」

 

5

 

我自以為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說話間，嗓音不自覺的顫抖。

 

到底是愛了七年，以為要一起共度餘生的人。

 

我對黎明生掏心掏肺，從無一絲保留。

 

當初在一起時，我一定不會認為黎明生會背叛我，會出軌。

 

「不行，沈佩佩，憑什麼你說分手就分手，我不同意!」

 

原以為黎明生會因為財產跟我大吵一架，沒想到第一句話居然是不同意分手!

 

我抬眸在黎明生和張舒喬兩人中橫掃。

 

我實在不明白。

 

黎明生顫抖著胳膊，上前想要吻我的唇。

 

「寶寶，是我錯了，我混蛋，但我是被鬼迷了心竅，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是你說彼此最重要的一夜要留在新婚，是你違背了承諾，你沒什麼可辯駁的。」

 

推開男人的臉，我強忍著啜泣聲，「在你背叛我的時候，你難道沒有想過這天嗎？」

 

「黎明生，你捫心自問。」我用力戳了戳黎明生心口的位置。

 

「這麼多年，無論裡外，我到底做了多少，在家你飯來張口，甚至連襪子鞋子都是我洗。」

 

「在外，大到拉投資，小到如何應酬，我哪次沒有全心全意的幫你，甚至放棄了我引以為傲的事業。」

 

我大聲的控訴著，像是要把這一夜的委屈全部傾訴出來。

 

黎明生有些大男子主義，認為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

 

所以我們在一起後，很快我就回歸家庭。

 

我不忍心看見黎明生太辛苦，所以暗中幫了他許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自然我就沒有太多時間打扮自己。

 

到現在我已經不記得上次穿楊樹林的高跟鞋是什麼時候了。

 

隻知道哪家的菜市場打折更便宜，哪家的瓜果蔬菜又新鮮又好吃。

 

可難道就因為容顏不再，所以就活該被出軌，被嘲土包子？

 

一向享受慣了的黎明生眼裡閃過不耐，開口：

 

「所以呢？你的這些付出不都是你自願的嗎？」

 

「我是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脅你了嗎？」

 

「男人出軌又不單單隻有我一例，你看沈總他家不也相安無事嗎？你為什麼要抓著這點小小的付出不放。」

 

「沈佩佩，我看你也沒有多愛我。」

 

「滾，這對賤男渣女在我家我都怕踩髒了我的地板。」

 

我真是被黎明生這副不要臉的說辭震驚到了。

 

小小的付出？我犧牲我的一切換來的是我斤斤計較？

 

「財產我會立馬做分割，不該是我的我一分不要，但是我的你一分也別想拿走。」

 

6

 

我將黎明生二人一口氣推出門外。

 

直到大門被關上，我順著門框滑下，蹲坐在地上，頭埋在雙膝中。

 

此刻我才允許自己傷心。

 

若是往常這樣情緒崩潰的時刻，我一定會打電話叫黎明生回來陪我。

 

現下我唯一信任的人確是傷我最深的人。

 

黎明生在門口拍了半天門。

 

【別拍了，三天後我們去法院見。】

 

發完這條短信，大門安靜了一會兒，門口傳來男女吵架的聲音。

 

我沒心思管這些，我隻負責自己以後的生活。

 

至於黎明生自己的感情問題以後便和我沒關系了。

 

這三天黎明生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哪怕我拉黑了一個又一個電話號碼，他卻總是不厭其煩的給我發短信想求和。

 

我卻異常冷靜地做財產分割的報表。

 

同居七年，想要分割清財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才提出要去法院公證。

 

以後徹徹底底和黎明生分開。

 

倒是黎明生的做法讓我有些不明白。

 

如果他真的那麼愛我，為什麼要出軌，為什麼如此貶低我。

 

明明我們之間的感情一直都很穩定。

 

去法院前的那一晚，我在家迎著風喝酒。

 

電話斷斷續續的響著，我已經習慣了它長時間震動。

 

手機蹦出幾條短信。

 

【沈佩佩，你以為你這樣刺激明生他就會選擇你嗎？你別做夢了!】

 

接下來對話框又蹦出幾張圖片。

 

圖片內是黎明生滿是紅痕的後背，男人的胸口和脖頸處全是吻痕，地上，床上還有被撕碎的黑絲。

 

看得出戰況很是激烈。

 

【明生很厲害，你記住這樣的感覺隻有我能給他，你永遠都要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其實看到這些我已經沒有任何波瀾，好似在分割財產時，我的愛已經被消耗幹淨了。

 

我嗤笑著把截圖傳給黎明生。

 

【這就是你求和的態度？】

 

下一秒，電話響起，是陌生的號碼，但我知道是黎明生打來的。

 

「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佩佩，這些天我很想你。」

 

「那個照片是喬喬，張舒喬故意給我下藥，所以我才。」

 

「寶寶，隻要你願意我馬上和她斷絕往來，以後隻一心一意對你，我愛你。」

 

我抱著胳膊，此刻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聽著黎明生和我表白，道歉：

 

「黎明生，這套甜言蜜語你留著對張舒喬說吧。」

 

「網絡上的視頻傳的沸沸揚揚，你有時間情情愛愛不如想辦法怎麼挽回公司的損失。」

 

「管好張舒喬，別讓她亂咬人，不然我也不清楚我能不能做出更瘋狂的事兒。」

 

電話那邊沉默下來。

 

我深知黎明生在前途和女人面前，首選的一定是前途。

 

舉著酒杯吹著春風，我勾唇。

 

為了慶祝早日認清渣男，幹杯!

 

這三天我時常想如果我對黎明生防備一點，或許我早就能發現他們二人苟合。

 

早在和張舒喬公司合並，黎明生逐漸對我開始漠視。

 

和張舒喬出去應酬的次數屢屢增加。

 

一個月有半個月都是在公司住。

 

我卻絲毫沒有懷疑這其中的不對。

 

是我太大意了，以為我們有世界上最浪漫的開頭，可這潦草的結尾卻配不上一開始的相遇。

 

我倒下床上，酒精漸漸上頭，隱約間我好似看到了憔悴的黎明生。

 

「寶寶！」

 

黎明生臉色發白的從窗子跳進來，雙腿還在顫抖。

 

「我已經警告過張舒喬了，以後她不會來打擾你，我們回到從前好嗎？」

 

看著男人真誠的眸子，像當初他在校園門口和我表白一樣真誠。

 

年少時的我激動的熱淚盈眶，說不出一個字。

 

但現在，我卻一點波瀾沒有。

 

見我不說話，黎明生迫切的吻了過來。

 

我大力推開男人，嫌棄的用力搓了搓唇。

 

「我們已經結束了。」

 

「現在你隻會讓我覺得惡心，別再來騷擾我，不然我們隻能110見。」

 

黎明生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子：

 

「佩佩，你非要把話說這麼絕麼？」

 

「這些年，除了這一次我沒有控制好自己，其餘方方面面我哪裡虧待過你。」

 

我失望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黎明生，我願意共度一生的人是曾經那個在校園門口和我說兩句話就會紅了耳朵的人。」

 

「是那個曾經為了保護我，被數十個人拳打腳踢還不松口的人。」

 

我起身，推著男人離開。

 

黎明生嘴裡還不停的說這些什麼，可我不願多想。

 

直到把男人推出門外，我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我打開電腦準備重新找工作。

 

【他說，我是他的唯一。@黎明生】

 

微博熱搜詞條彈出這樣一句話。

 

點開配圖是摩天輪下，兩人的手緊緊握著。

 

無名指上的dr鑽戒象徵著彼此的唯一。

 

這一條微博無疑是對狗仔爆料的色情視頻有力的回擊。

 

關上手機，我有些困惑。

 

黎明生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曾經那個無比真誠的大男孩怎麼變成現在這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投機分子。

 

按下心裡的不耐，我整理好自己的簡歷，準備明天了結一切後去面試。

 

【法院見。】除了這三個字，我對黎明生沒有多餘的話要說了。

 

7

 

黎明生沒再發來消息。

 

看著對話框裡備注的老公，眼淚砸在手機屏幕上，我抹抹淚，把備注刪除。

 

黎明生向來手機不離手，他一定看到我發的消息，看來他是有選擇了。

 

這一夜，我腦子裡回想了很多。

 

從一開始，我們攜手踏入社會，到我們拿到第一個offer。

 

再到我們為了一點點業績，喝的爛醉。

 

而黎明生總是拖著身子給我煮醒酒湯，哪怕自己的吐的昏天黑地。

 

也夢到我們愛到濃時，我激動的辭退自己的工作，向爸媽保證黎明生是認定的人。

 

再到後來，我和黎明生過了七年之痒，開始彬彬有禮。

 

睡過去之前，我眼前還浮現著為了掙得我爸媽的同意。

 

黎明生在炎炎夏日三顧茅廬，身上筆挺的西裝被汗水浸透了。

 

我心疼的要拉著他離開，但他不願放棄。

 

反而笑著對我說:「我娶他們的寶貝女兒，不付出點真東西怎麼行？」

 

最後，黎明生中暑暈倒，在醫院躺了三天。

 

我爸媽也因此同意了我們的交往。

 

叮叮叮……

 

我迷糊的關掉手機鈴聲從床上坐起來，身上還穿著家居服。

 

揉揉頭，不知昨夜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打開手機，隻見黎明生張舒喬百年好合的詞條翻上熱搜。

 

底下還帶著偷拍狗仔去S的詞條。

 

【我和明生要結婚了，因為我懷孕了，沈佩佩，你說現在誰才是小三？】

 

我抿唇，默默把記錄刪除。

 

從衣櫃拿出我很久沒有穿過的高跟鞋和化妝品。

 

加油，沈佩佩!

 

我到的時候，黎明生和張舒喬已經在門口了。

 

張舒喬面含春光，看起來得意極了。

 

倒是黎明生沒什麼笑臉，全然不見做父親的喜悅。

 

看到我來了，黎明生迅速從椅子上站起。

 

「你……」

 

我淡淡的笑了笑。

 

「恭喜你，要做父親了。」

 

隻見黎明生臉上的笑意僵住了，整個人泛著一股不可言說的苦澀。

 

待我和黎明生從法院出來時，我心裡才有幾分復雜。

 

就在剛剛，黎明生突然提出要把公司左右的股份轉給我，他什麼都不要。

 

我當然來者不拒。

 

臨出門時，黎明生復雜的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

 

「明生!」

 

見到黎明生出來，張舒喬原本不耐煩的臉上泛起了小女孩般的甜蜜。

 

「熱S我了，快走吧，寶寶都餓了。」

 

「你，希望你幸福。」黎明生撂下這樣一句話，便被張舒喬忙著推走了。

 

最後，張舒喬還警惕的瞪了我一眼，才踩著高跟鞋離開。

 

……

 

三個月後，所有的財產順利轉到我名下。

 

我沒再見過黎明生，隻是從平日的微博分享中才能看見他的身影。

 

原本挺拔的身影現在有幾分佝偻。

 

許是兩人的關系不是很融洽，照片裡兩人的狀態都憔悴了許多。

 

現在的我不光要忙公司的事，還要拓展業務。

 

國內市場已經飽和，要想做大做強必須要去國外。

 

踏上飛機那天，我看著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黎明生。

 

我沒有回頭，人永遠要向前看。

 

這是我從小到大信奉的道理。

 

三年後，這個籍籍無名的小公司已經躋身世界五百強。

 

我的身邊也出現了那個再次讓我心動的人，他是新西蘭人。

 

我們準備訂婚了，他說要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來見過我的父母。

 

當我再次踏回故土，居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我帶著愛人走過了我從小生活過得每一寸土地。

 

走到學校時，我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張舒喬。

 

她衣衫褴褸，蜷在角落裡，看樣子精神出了些問題。

 

而一旁的黎明生骨瘦如柴，呆呆的望著學校門口那塊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樹下。

 

嘴裡不知說些什麼。

 

他們身旁還圍著一圈不知做什麼的人，看起來像是討債的。

 

我抿唇。

 

「我們回去吧，還要商量一些婚禮的細節。」

 

愛人用蹩腳的中文開口:「沈，我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