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難道不應該男主招招手就吻上去了？】

 

【說好的唯愛男主呢？愛哪了我請問？】

 

【算了吧，劇情到現在都崩成啥樣了，別帶腦子蝦脊薄看吧。】

 

【我怎麼感覺男主挺下頭的，理直氣壯找女人要錢的樣子真的好 low，這不就是軟飯硬吃嗎？】

 

【而且他現在這樣算腳踏兩條船吧。跟女主女配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

 

【好顛，現在女頻文的男主真的越來越 low 了。】

 

曾經無腦支持主角、嘲諷無視配角的彈幕們，似乎也在悄然發生改變。

 

9

 

Advertisement

紀書澤轉身離開前說，讓我別後悔。

 

事實證明，我確實沒後悔。

 

但他後悔了。

 

這天晚上，暴雨滂沱，我早早地躺進了被窩裡。

 

正美滋滋地刷著手機，忽地跳出了幾條消息。

 

紀書澤：

 

「我在你家樓下，出來見我。」

 

配上一張他站在雨中，深情隱忍的照片。

 

我沒理。

 

幾分鍾後，紀書澤又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他已經被雨徹底淋湿了，面色蒼白，好不可憐。

 

「你不下來，我就不走了。」

 

我還是沒理。

 

整整半個小時後，紀書澤氣急敗壞地打來了電話。

 

「為什麼不看我消息？」

 

我剛接通電話，就被紀書澤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在樓下淋了很久的雨？

 

「快點開門讓我進去。」

 

我懶懶回道：

 

「你的消息我看到了，隻是懶得回復而已。

 

「大雨天不知道自己找個地方避雨，非要沒苦硬吃站我家樓下。

 

「既然你喜歡自討苦吃，我就成全你嘍。」

 

紀書澤惱羞成怒：

 

「你就不怕我淋太久的雨生病著涼了嗎？」

 

我一時有些失笑。

 

紀書澤生不生病關我屁事？

 

無人在意。

 

我的沉默，讓紀書澤又有了幾分底氣。

 

他笑著說：

 

「想讓我離開也可以，你現在就把十萬塊打給我。

 

「否則我就在雨中一直等下去。」

 

嘖。

 

我漫不經心道：

 

「紀書澤，你就這麼缺錢嗎？

 

「這幾天你纏著我，要了多少次錢了？」

 

十萬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大數字。

 

但我不願意將錢花給無關緊要的人。

 

紀書澤已經沒有讓我花錢的資格了。

 

電話那頭，紀書澤嗤笑了一聲。

 

「像你這種有錢人，怎麼可能會懂？」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絲怨恨。

 

「蘇棠的爸爸在工地裡摔斷了腿，正急需錢做手術。

 

「我答應了蘇棠，會幫她籌到錢。

 

「隻差這十萬，手術費就能湊齊了。

 

「如果不是為了她，你以為我會放下身段來求你嗎？」

 

紀書澤冷冷地說：

 

「十萬塊對你來說不過是幾頓飯的錢而已。

 

「對蘇棠來說，卻能拯救她們一家人。

 

「沈靜，你現在立刻把錢打給我。

 

「否則，你以後再也別想和我說話了。」

 

神金。

 

我輕笑了一聲。

 

「繼拿我的傘給蘇棠以後，你又想把我的錢給她了？

 

「紀書澤，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又當又立、連吃帶拿、慷他人之慨的渣滓？

 

「你以為學偶像劇裡淋個雨就能讓我心疼嗎？

 

「做夢去吧！

 

「你就在外面淋到天荒地老吧，傻逼！」

 

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把紀書澤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進了黑名單。

 

一隻玩膩後被拋棄的金絲雀罷了。

 

也想拿捏我、讓我心疼？

 

做夢去吧！

 

哪怕紀書澤暈倒在外面，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我躺回床上，點開了遊戲。

 

剛打完一局，耳邊忽然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我嘖了一聲。

 

一旁的陸星塵立馬知情識趣道：

 

「我去開門。」

 

門開的瞬間，一個落湯雞般狼狽的身影立刻閃了進來。

 

「沈靜，我就知道你舍不……」

 

在看到陸星塵的瞬間，紀書澤得意的表情僵住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陸星塵一臉無辜道：

 

「這是我女朋友家，我當然在這裡。」

 

紀書澤愕然地看向我。

 

「你居然腳踩兩隻船！

 

「沈靜，你就這麼下賤到人盡可夫嗎？！」

 

話音剛落，紀書澤就被一拳直接打倒在地。

 

陸星塵面色陰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管好你的髒嘴！

 

「再讓我聽到你說沈靜一句壞話……

 

「我不介意用鉗子，把你滿口的牙一顆顆拔掉。」

 

紀書澤疼得直呲牙。

 

他不敢再嘴硬，隻能淚眼朦朧地看著我，控訴道：

 

「沈靜，你就這麼看著他打我嗎？！」

 

「不然呢？」

 

我懶懶道：

 

「難道我還要在旁邊加油鼓掌嗎？」

 

說著，我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

 

紀書澤神情僵住了。

 

他似乎終於意識到什麼了，有些慌亂地道：

 

「沈靜，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想我繼續當你男朋友了嗎？

 

「我不信，你肯定是故意拿他來氣我的……」

 

「紀書澤！」

 

我直接出聲打斷他，毫不留情道：

 

「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們早就結束了。

 

「陸星塵是我現在的男朋友。」

 

紀書澤面色慘白，不敢置信地搖頭。

 

「不，不可能，我不信。

 

「你明明那麼喜歡我的，怎麼可能……」

 

我嘲諷地笑了。

 

「或許，你應該去照照鏡子。

 

「紀書澤，你捫心自問。

 

「你身上從頭到腳，有哪裡比得過陸星塵的嗎？

 

「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一直喜歡你？」

 

紀書澤仍是不願相信。

 

他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不斷地重復「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一次，就連彈幕都看不下去了。

 

【祛魅了，突然感覺男主挺 low 的，怎麼回事。】

 

【好下頭，女配罵得沒錯啊，他就是又當又立，連吃帶拿啊！】

 

【仔細一看長得也就那樣，白切雞一個罷了。

 

【算了，這種男的誰愛要誰要，抱走女主，女主獨美哈！】

 

【救命！怎麼之前沒發現男主完全就是個癲公啊，神經病一樣。】

 

也有人關注點稍微跑偏了。

 

【嘖嘖，反派的嘴角快要壓不住了。】

 

【聽到老婆說情敵哪裡都比不上自己，反派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反派：我是心甘情願給老婆當狗的汪！】

 

【我 cp 上大分！反派之所以會黑化，就是因為嫉妒女配更愛男主，現在好了，問題直接解決了。】

 

【等等，那我缺的小黑屋囚禁 play 這塊誰來補給我？】

 

我沒再多給紀書澤一個眼神。

 

輕輕揮了揮手，陸星塵就直接把他扔出去了。

 

10

 

猶豫了兩天後，我讓人找到了蘇棠的信息。

 

奶茶店裡。

 

蘇棠站在櫃臺前，趁著收銀的空隙背著英語單詞。

 

下午的客人很多，她背不了幾個就會被打斷。

 

但她自始至終也沒露出一點不耐煩的神情，對著每個人都露出燦爛的笑容。

 

等客人一走，她又趕緊低下頭，繼續背單詞。

 

就這樣，我一直坐到奶茶店關門的時間。

 

蘇棠滿懷歉意地跟我說：

 

「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我們要關門了。」

 

又道：

 

「我看你今天在這裡坐了一下午。

 

「是不是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

 

她從包裡拿出一把糖果，放在我面前。

 

「不開心的話就吃點糖吧，會好起來的。」

 

我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

 

彈幕說得沒錯，她確實是個小太陽。

 

這樣好的女孩子，紀書澤配不上。

 

「蘇棠，我是來找你的。」

 

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蘇棠有些許詫異，但很快反應過來。

 

「你是……我想起來了！

 

「我們是同一所學校的，你就在我隔壁班吧？

 

「我們在走廊上見過幾次。」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抱歉啊同學，我有點臉盲。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說：

 

「你認識紀書澤嗎？」

 

蘇棠一愣，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神情。

 

一種「不太想提到這個人、有些無語、但又要保持禮貌」的尷尬表情。

 

「認識……他是我同班同學。

 

「怎麼了嗎？」

 

我一看蘇棠的神情，就知道他們兩的關系絕沒有那麼親密。

 

至少蘇棠看起來，並沒有很想和他親近。

 

我忍不住笑了。

 

「前幾天，這位紀書澤同學忽然找到我。

 

他說是你家裡有人出事了，急需錢做手術。

 

「讓我給他轉十萬塊，他再把錢轉給你，幫你渡過難關。」

 

蘇棠先是詫異, 然後露出了有些窘迫的表情。

 

「對不起, 同學,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

 

蘇棠尷尬得簡直腳趾抓地。

 

「我隻是偶然提到家裡的事情，他就自告奮勇說要幫我解決。

 

「我拒絕了很多次了, 但他一直說包在他身上。

 

「但我沒想到, 他居然會跑去找你要錢。」

 

蘇棠臉都紅透了。

 

「對不起，同學, 給你造成麻煩了！

 

「我等會會去跟紀書澤說, 讓他別這樣了。

 

「真的很抱歉！」

 

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又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對了, 之前我看到你們下雨天同撐一把傘。

 

「你們關系很好嗎？」

 

蘇棠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沒有啊，當時我才剛轉過來，和班上同學都不是很熟。

 

「下雨天，我本來是打算等雨停了再回家。

 

「但是他突然走過來, 說自己有傘可以送我回去。

 

「我其實不太習慣和別人靠得太近，就拒絕了他。

 

「但是他一再堅持，我就同意了。」

 

呵。

 

果然，蘇棠根本不知道, 紀書澤那把傘是從我這兒拿的。

 

如果她知道, 恐怕隻會被無語到。

 

我們都是普通的正常人。

 

才不會為了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癲公雌競扯頭花，撕得你S我活。

 

心裡的問題總算得到答復，我頓時輕松了許多。

 

「對了，可以問一下麼？

 

「你現在湊夠手術的錢了嗎？」

 

蘇棠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黯淡。

 

「還沒有。」

 

我拿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輕聲開口：

 

「我可以幫你。

 

「這張卡裡正好有十萬，你拿去吧。」

 

反正都是要幫，憑什麼讓紀書澤中間商賺差價？

 

我直接把錢給蘇棠不香嗎？

 

蘇棠看著桌子上的卡，愣了片刻。

 

等反應過來後, 她連忙拒絕。

 

「不行不行, 這錢我不能收……」

 

「就當是我借你的。」

 

我輕聲打斷她。

 

「十萬塊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數字。

 

「你盡管收下就是了。」

 

蘇棠抿唇猶豫了片刻後，小聲說：

 

「那、那我給你寫個欠條。」

 

她匆匆忙忙地去拿了紙和筆，寫下欠條。

 

又深深朝我鞠了一躬：

 

「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

 

11

 

我和蘇棠成為了好朋友。

 

她會向我分享自己每天的見聞，會幫我一起做值日, 會給我帶各種小零食。

 

她依舊在校外做著兼職，每到發薪水的日子, 都會給我轉一筆錢。

 

不多，也就幾百塊錢。

 

「十萬塊我一次性還不上。

 

「隻能一點一點慢慢還給你了。」

 

我有些無奈道：

 

「我又不缺那點錢, 你自己留著吧。」

 

蘇棠總是會很認真地說：

 

「不管你缺不缺, 欠錢就得還。

 

「早點還完，我心裡也踏實些。」

 

就這樣，一直到了大四那年, 她終於還完了最後一筆錢。

 

還完了所有債務的她, 看起來輕盈又自由。

 

可以恣意地向遠方翱翔。

 

紀書澤在那天之後還聯系過我幾次。

 

不過陸星塵揍過他幾頓後，他就老實了。

 

後來看到我，都老老實實繞道走。

 

高中畢業後, 他就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生命裡。

 

至於陸星塵。

 

他什麼都很好。

 

就是每天晚上我們拉燈時，我眼前總是會烏泱泱一片：

 

【有什麼是我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

 

【作者快把你的花市號端上來！】

 

煩！

 

該S的彈幕，快點消失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