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要怎麼不放過我。」


 


我垂眼微笑。


 


「到時就算是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看你一眼。」


 


孟沉面無表情,冷冷開口。


 


我快笑出眼淚。


 


「孟沉,你搞搞清楚,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隻要我一句話,你就會身敗名裂。」


 


他臉色驟變,緊張起來,隨機釋然地嘲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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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幼甯,你是料定得不到我的心,想用威逼利誘這一套,得到我的人?」


 


「你做夢!」


 


他揚起下巴字字加重,牽著楚棠離開。


 


孟沉並沒有注意到,楚棠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惡。


 


這對癲公癲婆終於走了。


 


我整個人松弛下來,身體又開始陣陣泛起酥酥麻麻。


 


想到那晚薄景聿的腰胸,我咽了咽口水,飢渴難耐,夾著嗓音,打去電話。


 


「哥哥,難受。」


 


【你饞他的身子!】


 


【女配都遭反噬了還不按劇情走,是個人物!】


 


【牡丹花下S,做鬼也風流 o(≧v≦)o】


 


10


 


薄景聿帶著特效小藥丸趕來的時候,我已經將自己泡在病房附帶衛生間的藥浴桶中。


 


他看我的臉浸埋在水裡一聲不吭,慌張地抱起我。


 


「甯甯。」


 


規整禁欲的白襯衫被水潑濺,呈透明狀,我隻看了一眼便燥熱難當,咽了咽口水。


 


「幫幫我,景聿哥哥。」


 


我的指尖觸到他的胸肌,身體戰慄得更兇。


 


「張嘴。」


 


他溫柔低吟。


 


我乖乖張嘴。


 


薄景聿呆滯住,耳廓紅得心驚。


 


「甯甯,你的身體現在很僵硬。」


 


「聽話,放松一點。」


 


「來,啊,張嘴。」


 


他輕聲哄著我,揉開我緊繃的肩。


 


清冷淡漠的他任我折騰為我垂眸蹙眉的模樣,瞬間在我腦海中升騰為粉紅煙霧,成為催化劑。


 


我的手哆哆嗦嗦解開珍珠綴扣。


 


正當我撲閃著睫毛閉上眼睛,欲任他採擷的一瞬,一顆藥丸塞進嘴裡。


 


「咽下去就好了。」


 


原來不是……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我成為色盲!】


 


【請蒼天!辨忠奸!我隻是一個白天當牛馬累S累活全靠下班看點黃色廢料才能活過來的小女孩!為什麼不可以成全我嗚嗚!】


 


【說好的抵S纏綿雨疏風驟驚濤拍浪你儂我儂浴室湿身 play 呢?就這?就給我看這?女配你個慫包!爛泥扶不上牆!肉到嘴邊了都吃不到!你不行讓我上啊啊啊!!!】


 


彈幕一層又一層堆疊著控訴。


 


瞬時,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


 


我將藥丸吐出,惡狠狠輕咬一下他的唇。


 


「不!吃!」


 


「我要吃你!」


 


我眼眶通紅,淚光旖旎閃爍。


 


鼻息交纏間,薄景聿眼神幽微難明。


 


「是你先招惹我的。」


 


11


 


他的吻洶湧又溫柔。


 


如清冷月色下漫漲的潮水,又似冰雪初融時雪櫻翻旋恰恰好印於唇尖。


 


我緊張地攥緊了他的手臂,小聲懇求。


 


「輕一點。」


 


唇齒相依,音節模糊不清。


 


薄景聿按著我的腰扣在懷裡,舌尖推來一粒硬物。


 


是藥丸。


 


我正欲反抗,他的指輕輕掀起我褶皺不堪的蕾絲吊帶一角。


 


我被突如其來的刺激引得身體不斷戰慄,眼淚簌簌落得更兇。


 


一不留神,藥丸咽了下去。


 


薄景聿為我裹好絨毯,隨即抱到床上。


 


窗前的藍風玲,纖細的莖墜著串串鈴鐺狀朵瓣,澄澈的藍栩栩盎然。


 


馥鬱暗香浮動。


 


「我們談談。」


 


薄景聿正襟危坐,與剛才的意亂情迷相比,反差大到判若兩人。


 


「如果你想以此來引孟沉吃醋,我幫不了你。」


 


他神清骨秀,在日光下矜俊的臉宛若點鍍铂金。


 


他面上雲淡風輕,我卻聽出這字字都透著艱難晦澀。


 


「投資款項,已經按照期數發放。」


 


「孟沉身邊的楚棠,我會安排他們分開。」


 


「我會為你掃清障礙,你隻管做自己。」


 


他繼續說,神色淡若縹緲雲翳。


 


「薄景聿。」


 


我呼吸一窒,心髒被攥緊了,隨著他的一字一句被擊打撕扯到生痛,眼淚怔怔墜下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出現?」


 


他誤會了我的眼淚,語間小心翼翼,帶著試探,隱約卑微到塵埃。


 


「既如此,沒關系的。」


 


「藥我已經配好,隻是你要注意劑量。」


 


「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你和我之間,發生過的……」


 


他頓了頓,語氣荒蕪又蒼涼。


 


「放心,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薄景聿起身,一貫淡漠倨傲的清亮音色變得喑啞難鳴。


 


【嗚嗚嗚,男配真的,我哭S,他到現在都還以為女配在通過玩弄他讓男主吃醋,虐S我了嗚嗚嗚!】


 


【女配到底怎麼想的啊,為什麼不解釋,這對癲公癲婆都不長嘴,請問鼻子下面的那個器官是擺設嗎啊啊啊!】


 


【姐妹們是不是忘了,女配不能強行突破人設吧,她如果不按照劇情走恐怕不行,類似於被抹S或者灰飛煙滅什麼的,唉。】


 


彈幕亮起來,又暗下去。


 


「薄景聿。」


 


我坐起身子再喚他。


 


他離我愈遠,我的心愈慌。


 


「我不喜歡孟沉了。」


 


聞言他的背影一僵,被我的話釘在原地。


 


時光洪流似乎在此刻停溯。


 


「我愛上了別人。」


 


「你想知道他是誰嗎。」


 


12


 


在我即將脫口而出他的名字時,眼前一黑,徹底昏厥過去。


 


意識彌留的一瞬,我猜測這可能就是彈幕所說違背人設的強制懲戒。


 


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我S在暴雨傾盆的冷夜。


 


薄景聿雙膝跪地狼狽抱著我。


 


我隻遠遠看了一眼,便被他整個人散發出的濃厚悽哀而心顫落淚。


 


他的手輕撫我耳邊的碎發,溫柔地為我拂去細塵。


 


他喃喃自語,我聽不真切。


 


可緊接著,他便將一把尖刀刺入心口,鮮血淋漓,汩汩流下,他好似渾然覺察不到痛。


 


拼命並攏了手指接著,然後喂給我。


 


「薄景聿!薄景聿!你在做什麼!」


 


「不要!不要啊!你為什麼那麼傻!」


 


夢裡的景象觸目驚心,我悲戚大聲呼喊他的名字,哭得歇斯底裡,卻是徒勞。


 


他似乎是嫌血流得太慢,再次拿起刀子,在心口位置翻湧捅動。


 


看著血流愈湧,他笑了。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已經快瘋了,痛得靈魂都要撕裂,拼盡全力捶撞我們之間的透明屏障。


 


終於出現一絲裂痕。


 


他的血在一點一點幹涸。


 


「薄景聿!」


 


我泣不成聲。


 


他猛然抬頭,瞳孔擴震,臉色蒼白幾近透明,快要血盡而亡。


 


「甯甯,是你嗎。」


 


「他沒有騙我,沒有騙我。」


 


13


 


我被夢魘住,垂S掙扎,終於睜開眼睛脫離夢境。


 


坐起來,渾身已經被冷汗澆浸個透。


 


手機嗡嗡震動。


 


「宋幼甯,我在 Hush,來接我。」


 


孟沉隱隱透著不悅。


 


從前他的消息電話我皆是秒回秒接。


 


我剛想拒絕,又想起噩夢,打了個冷戰。


 


不可以違背人設,如果我S了薄景聿也不會活。


 


「好。」


 


我悶聲回應。


 


Hush 是聲名遠揚的銷金窩。


 


正要推開包廂的門。


 


「阿沉,宋氏集團的資金已經到位了,你的楚棠女神也已回國,你還有心思和宋大小姐過家家啊。」


 


「其實也不吃虧,宋幼甯那麼漂亮,腰細得,嘖嘖,圈裡好多人都把她照片當初體驗導師呢,隻是礙於她那個狠人繼兄。」


 


「薄景聿把她護得和眼珠子似的,估計為了她命都能不要,也就是阿沉你有本事,能讓宋幼甯對你S心塌地。」


 


「沒辦法,宋幼甯纏我纏得要命。」


 


「上次宋家晚宴結束後,她就穿了個吊帶,進我房間。」


 


孟沉恣意地笑,搖晃酒杯。


 


「滋味怎麼樣?應該還是個苞吧。」


 


他們肆意放言,笑聲卑劣齷齪。


 


「我沒動她,我心裡隻有棠棠。」


 


「宋氏集團又怎麼樣?還不是跪在地上搖尾乞憐,舔狗罷了。」


 


我在門外氣得渾身發抖,衝進去直接甩了孟沉數耳光,又將桌上的酒瓶摔在他腦袋上,被他側身躲開。


 


「宋幼甯你是不是瘋了?」


 


他站起身來,抓住我的手臂。


 


「孟沉,你連狗都不如。」


 


我揚手準備刮他,眼前一黑,踉跄著後退。


 


違背人設的懲罰又要來了嗎。


 


這一次倒地之前,耳邊轟鳴陣陣,我竟口吐鮮血。


 


血液嘀嗒,浸透地毯。


 


14


 


「宋幼甯,你醒了。」


 


「你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生病的。」


 


「我根本不知道。」


 


再睜開眼睛,竟看到孟沉皺眉盯著我。


 


簡直無異於噩夢。


 


我生無可戀地重新閉上眼睛,翻身不去理會他。


 


孟沉人性未泯,盡管被我暴打一通,還是在第一時間撥打急救電話,將我送進醫院。


 


即使如此,我也隻能忍住不去罵他,想要我如從前一般笑臉相迎逆來順受,簡直做夢。


 


再者我已經長了教訓,如果罵他估計我命不久矣,我還要留著命去和薄景聿告白。


 


「宋幼甯,醫生已經確診了,是白血病,好在現在屬於誘導緩慢期。」


 


「你是不是,很疼?」


 


孟沉話說得慢極了,絮絮叨叨,惹人生厭,他從來沒有對我有過如此耐心。


 


大抵是同情。


 


見我不答,他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出了病房。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可是我還不想S。


 


我才二十二歲,我想好好活。


 


自此我就住在醫院,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大多時候我都在沉睡。


 


生命力隨著我偏離的心而逐漸枯竭。


 


薄景聿將病房布置得與我在家的房間一模一樣。


 


他總是沉默地喂我吃東西,將我喜歡的毛絨玩偶擺在床邊。


 


一天午後,他正將枯萎掉落的藍風玲換掉。


 


「哥哥,留著吧。」


 


「它光禿禿的,已經很可憐了。」


 


「如果我們再扔掉它,它就真的沒法活了。」


 


薄景聿的動作僵在原地。


 


他明明背對著我,我卻知他定是哭了。


 


微顫的肩,如將落未落搖曳的雪櫻。


 


「薄景聿。」


 


我無奈嘆息,喚他的名字。


 


「我很認真地和你說一件事,你要認真聽。」


 


「我知道你們都在瞞著我。」


 


「我的病情,我自己最清楚。」


 


「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答應我。」


 


他沒有轉身,亦沒有說一個字。


 


15


 


春寒料峭,雨水驚蟄。


 


我在病床上支起一架小木桌,每天寫一封信,然後偷偷藏在床底。


 


這天,楚棠在門外歇斯底裡求著要見我。


 


蓋好筆帽,折好信紙,將之前收集的藍風玲花瓣一同放入信封後,我示意門口的保鏢放她進來。


 


「幼甯,我的幼甯。」


 


她哆嗦著,抬起顫抖的手想觸碰我,卻被我眼中的淡漠被迫定格在半空。


 


「幼甯,我已經做了配型,你不要怕。」


 


「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


 


她哭得悲慟。


 


我有些愣神,這句話有些耳熟。


 


學生時代的女廁,她被圍堵在隔間,衣衫不整,燒灼的卷發棒被水滴濺到,滋滋作響。


 


我踢開虛掩的門。


 


「楚棠,我已經報警了,你不要怕。」


 


那時我仰起頭,穿過人群將她護在身後。


 


「宋幼甯,這個賤貨和我們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確定要替她出頭?」


 


「我宋幼甯交朋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三秒鍾消失,否則你知道我哥的手段。」


 


那幾個女生被我的恐嚇威脅氣得發瘋,卻礙於薄景聿的厲害,夾著尾巴溜走。


 


那年我十七歲,如今已然二十二歲。


 


原來已經過去五年這麼久了啊。


 


我望向窗外。


 


「對不起,對不起,幼甯,你一定很恨我吧。」


 


「那時我太自私,不懂得愛不是一定要得到,我騙了孟沉,故意讓你看到那一幕。」


 


「我隻是太愛你了,我沒想到,沒想到會變成今天這樣。」


 


她泣不成聲,跪在地上。


 


「楚棠,已經不重要了。」


 


「你走吧,我累了。」


 


我蓋好被子,眼角落下一顆眼淚。


 


不是為她,而是為十七歲的宋幼甯。


 


仲夏夜晚風沉醉,下課鈴聲叮當清脆,少女站於繁鬱的香樟樹下,背起雙肩包高高揚起手臂,飄揚的發帶喻示著她對這個世界的心動。


 


十七歲的宋幼甯,天真鮮活。


 


16


 


楚棠離開後,不過兩小時,孟沉紅著眼睛闖進來。


 


看起來像一隻盲目衝撞又困囿於牢籠的獸。


 


「宋幼甯,你為什麼,為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那些不為人知的真相?」


 


「你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我痛苦終生痛到求生不得求S不能?」


 


他狼狽痛哭,看我的眼神飽含恨意,以及充斥著濃重到令我心驚的情緒。


 


「你發什麼瘋,去隔壁精神科掛個號看看。」


 


我厭煩地揮揮手趕他走。


 


我要好好休息,攢著力氣享受今晚薄景聿承諾與我的燭光晚餐。


 


孟沉瘋瘋癲癲,哭了笑,笑了又哭。


 


「楚棠是騙我的!對不對?她隻是同情你,才會說當初救我的是你而不是她!」


 


「是不是?」


 


「我知道了!是你逼她這麼說的?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宋幼甯你說話啊!」


 


我愈平靜,孟沉愈崩潰,聲嘶力竭淚流滿面。


 


荒唐又滑稽。


 


「說完了?」


 


「說完了就走,順帶關一下門,謝謝。」


 


我眼皮都不抬一下。


 


「宋幼甯,那時我車禍昏迷,是你拼了命將我救出來的,對不對?」


 


「為我輸血的,也是你,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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