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體一點點的佝偻了下去。

那道蝴蝶紋身在我的慘白的背部栩栩一生，像隨時要飛走了一樣。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蝴蝶軀體的地方是道傷疤。

 

這是我替顧景誠擋刀的那道傷疤，當時縫線沒有處理好，傷口惡化發膿。

 

之後特別的醜陋，我夏天十分的自卑，根本不敢穿裙子。

 

顧景誠知道後，帶我去紋身店在背後紋了一隻蝴蝶。

 

每次在床事上，他總會輕吻著那隻蝴蝶，虔誠的如同一個信徒。

 

「怎麼可能會醜的！我們的嘉怡這麼漂亮！背上長了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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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怡我真的好愛好愛你……一定不要離開我」

 

所以曾經日夜輕吻的傷疤顧景誠他怎麼可能不認識。

 

恭喜你啊，顧景誠你終於找到我了。

 

我看著顧景誠想要伸手觸碰那紫色的蝴蝶紋身，卻猛的縮了回去。

 

轉向了我那滿是疤痕的臉，溫柔的撫摸了起來。

 

最後他拉著我凍的僵硬的手放在唇邊。

 

「怎麼會是你呢？躺在這裡的人怎麼會是你？我現在都不願意相信。」

 

「張嘉怡，不要睡了好不好，我錯了，我不和張思瑤結婚了，你起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張嘉怡，你疼不疼啊？肯定很疼的對不對，對不起!對不起!」

 

「孩子!對!我們還有一個孩子!」

 

可他像是意識到什麼，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膝蓋磕到地板上，發出巨響。

 

然後又一瘸一拐的飛快的站起來。

 

眼淚落在了我滿是刀疤的臉上，燙的我心髒有一點疼。

 

怎麼會不疼呢，那麼多刀捅在我的身體上，眼睛被生生剜下來，整個世界都是無邊的黑暗，隻能聽到我鮮血流下的聲音。

 

疼！真的好疼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如萬千凌遲一般的疼！

 

可再疼也比不上我心裡的疼!

 

那個還沒有來世界看一眼就陪著我一起走的孩子。

 

好不容易投一個人胎卻遇到了這樣的媽媽，還有這樣人渣的爸爸。

 

顧景誠抱著我的遺體不松手，如同瘋魔狀。

 

最後是他的小徒弟勸他:「師傅請節哀，但是今天是你和師娘的婚禮的，你不能把師娘扔婚禮現場那麼久啊」

 

顧景誠像是反應過來，喃喃自語。

 

「對!張思瑤還在婚禮現場，我要回去!」

 

9

 

我看著顧景誠又開車向婚禮現場趕過去，經過一個體育用品店買了一根棒球棍。

 

【啪!】

 

他剛趕到現場的時候，就被張思瑤的爸爸打了一巴掌。

 

「看你幹的混賬事情，你是不是瘋了！有什麼比自己的婚禮更大的事情，把瑤瑤扔下來就直接跑，你讓她今天丟盡了臉，你要是不想娶直說。」張思瑤的爸爸怒吼。

 

「爸，你不要打景誠，回來就行，回來就行，景誠肯定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才這樣，賓客還沒有走，婚禮繼續吧」張思瑤眼眶通紅挽著顧景誠的胳膊，替他辯解。

 

「對！我就是瘋了！」

 

顧景誠絲毫不領情一把將張思瑤揮開，拿起棒球棍就砸向宴會的現場。

 

酒水碎了一地，他和張思瑤的婚紗大合照也被他打碎了。

 

這些還不夠，他又揮舞著棒球棍往賓客的桌子上砸過去。

 

嚇得賓客紛紛逃竄。

 

「景誠，你到底什麼了啊？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就說啊！！何必這樣？」

 

張思瑤從後面一把抱住顧景誠哭道。

 

反而瞬間就讓顧景誠冷靜了下來，然後他轉身問了一個莫名的奇妙的問題。

 

「瑤瑤，當初的刀口現在還疼嗎？」

 

張思瑤愣一下，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緊張，渾身上下都透露了一股心虛。

 

「景誠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我現在除了陰天下雨的時候會疼……其他的時候還好啦」

 

「哦？這樣啊!那張嘉怡該多疼啊!」顧景誠開口。

 

這句話剛說出口，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半晌都沒有人開口。

 

「景誠，是嘉怡回來了嗎？那個不孝女消失了兩年多也不知道給我打電話，發一條消息!」

 

率先打破安靜是我的媽媽，她一把攥住顧景承的手。

 

「張嘉怡那個小畜生在哪？景誠你快把她帶過來，我之前就說找到她讓她給瑤瑤下跪道歉的!」

 

這是我爸。

 

我痛到說不出來話，我親生父母的話像刀子一般。

 

一刀又一刀的凌遲我的心。

 

「誠哥，不會剛剛婚禮那通電話是張嘉怡打了吧!那個小賤人給你灌迷魂藥讓你拋下瑤瑤，直接逃婚」

 

這是張思瑤的閨蜜。

 

見有人開口，其他的人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一樣，紛紛對我口誅筆伐。

 

可這次張思瑤的臉上沒有得意，隻有煞白。

 

因為她知道啊！我已經S透了，不可能再回來。

 

「思瑤，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生病了還是心虛了？」顧景誠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沒……沒有，我隻是突然想到嘉怡姐姐回來，你為了她拋下我逃婚，心裡難過而已」

 

「是嗎？」顧景誠冷笑一聲，把張思瑤推倒在地上。

 

「一個S了兩年」

 

「喉嚨一刀，腹部23刀，臉部21刀，雙眼被挖的，心髒一刀，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S了不能再S的人怎麼可能回來的呢？」

 

顧景誠緩緩的開口，人群轟的一下就炸了。

 

10

 

「嘉怡……嘉怡她……她S了？」我媽不可置信。

 

「是啊!阿姨！嘉怡回來呢，回來的是一具屍體，你再也見不到她了。」顧景誠開口，臉上帶著一絲瘋狂。

 

然後轉過頭打量著張思瑤此刻的表情，似乎想要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景……景誠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啊」張思瑤語無倫次。

 

「你說張嘉怡妒忌你和我的婚禮儀式，所以才捅傷你報復你，最後害怕跑走了？」

 

「那她為什麼在雪山被發現，為什麼屍體上那麼多的傷口呢？刀刀致命，總不能說，嘉怡傷了你之間，愧疚的又拿到把自己弄成那樣？」

 

「以及你當時說你擔心嘉怡看見我和你的婚禮儀式不開心，想找到她，主動和她解釋清楚。並不是嘉怡主動誘拐的？又何來她的報復一說。」

 

「那時候現場隻有你和嘉怡，加上她又『逃走』了，剩下的不就仍由你編排了？」

 

在顧景誠一句又一句的質問下，張思瑤癱軟在地上，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我……我沒有S張嘉怡!」張思瑤幹巴巴的解釋。

 

可我媽突然一聲怒吼一把抓住張思瑤的頭發，狠狠的扇了她幾巴掌:「原來是你!原來是你S了我的女兒，你這個該S賤人，我女兒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還要害她，甚至還要往她身上潑髒水。」

 

張思瑤的臉頰頓時紅腫了起來，跪坐在地上。

 

「我現在想到你叫我幹媽就惡心!我居然認了一個S我女兒的兇手做S人犯!我該S啊!」

 

我媽打完張思瑤也癱坐在地上，一下一下扇自己嘴巴子。

 

周圍人見我媽暴打張思瑤都沒有上前拉架，隻有張思瑤她爸媽反應過來立馬護著她。

 

我爸得知了我的S訊，低著頭，一言不發。

 

張思瑤的閨蜜瘋狂的搖著她肩膀:「瑤瑤，肯定不是你做的對不對？你那麼善良，憑時連一隻雞都不敢S，怎麼敢S人的？」

 

我真的覺得人有時候挺有意思的，生前做什麼事情都覺得我不對我惡毒。

 

反而我S後，他們所有人都開始明辨是非，開始來愛我了。

 

「景誠我沒有！你要相信我，我們自幼便是青梅竹馬，你最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才是！我真的沒有S張嘉怡」

 

可顧景承卻一把揮開她開口:「我已經讓警察過來，你想證明就和警察說去吧」

 

張思瑤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你報警了，你居然報警了？」

 

「這事情已經過去兩年多了！你為什麼要抓的不放啊？明明我們就快結婚了，明明我們終於苦盡甘來了，你還說我要我給你生一個寶寶，如今你就想直接毀了我們的幸福，那我算什麼啊？」

 

「算我眼盲心瞎，沒有看出來你居然會這麼惡毒心腸！」顧景誠直接一腳把張思瑤踹翻在地上。

 

「呵呵呵！」

 

張思瑤癱坐在地上瞬間笑出了聲，直接直著顧景誠厲聲開口。

 

「我惡毒！顧景誠你又好到哪裡去了？現在裝怎麼深情，其實你早就發現我裝病，不是嗎？但是你沒有拆穿，即要又要！和我睡的時候不也挺開心嗎？ 那時候怎麼不說我惡毒心腸，你不挺爽的嗎？」

 

「張思瑤辛辛苦苦設計的婚禮策劃不是你送到我手上了嗎？你明明知道對她很重要，你還是給我了呀，不是你親口說 你不喜歡她 和她在一起是為了氣我的，甚至為了我可以和他分手呀，你這句話被張嘉怡聽到了呢。」

 

「既然你對張嘉怡沒有感覺，我替你解決了她，你不應該很開心嗎？以後我們就可以真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啦？你也不用愧疚對不起她呀，這不都是你想要的嗎？怎麼現在還背刺我要報警呢！」

 

「顧景誠其實你才是最虛偽最賤最惡心的那一個人，你誰都不愛，你愛的隻有你自己！」

 

「張嘉怡她是不會原諒你的，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張思瑤已經徹底的破罐子破摔了，直接承認了她S了我。

 

要不是她是S害我的兇手，我真的想拍手叫好！好罵！

 

顧景誠聽到張思瑤的話，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這時門外傳來警察的聲音，我心裡像壓的一塊石頭松了一樣。

 

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11

 

張思瑤招供的很快，情節嚴重，手段惡劣被判處了S刑。

 

我的屍體是顧景誠幫我修復的，他不僅是一名法醫，給屍體面容修復也是技藝超群。

 

我覺得很膈應，但又拒絕不了自己能破漂漂亮亮的去火化。

 

顧景誠把我的面容修復和生前有八分的像，修復完又親親了我的額頭。

 

我直覺得自己髒了，他說，他讓我等他，他下來給我贖罪。

 

可是我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想看見他了。

 

我的屍體媽媽將我火化的，這個一輩子都活在我父親陰影中的婦女。

 

在我S後反而鼓起勇氣和我爸爸離婚了。

 

她把我帶回來了老家，葬到了一個開滿鮮花還有陽光的小山坡上。

 

我的墳墓旁，還有一個小小的墳包，那是我兩個月大的孩子。

 

我的媽媽每天都會來的墓前，帶著我生前愛吃的菜和水果，坐在我的墓前絮絮叨叨的。

 

她說她後悔了，後悔這些年沒有做好一個媽媽，也沒有保護好我。

 

可是我已經不怨了，一切都過去了，隻希望我下輩子投胎在一個幸福的家庭。

 

我的靈魂並沒有消散，反而又開始跟在顧景誠的身邊。

 

我看著他辭職，整日的窩在我和他曾經的婚房，房間被他再一次的裝修成我喜歡的風格。

 

我看著他坐在浴缸裡，用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我看著他嘴裡不停的懺悔說著對不起，可是以前我想要的都是對得起啊！

 

我看著他靈魂從軀體裡飄出來，看見我滿眼的歡喜:「嘉怡，我終於看見你了，這輩子我對不起你，你S後我才知道我愛你是你，下輩子!下輩子我一定好好對你好不好」

 

我的靈魂開始消散，最後我說出了我一直想說的那句話:「顧景承，我恨你，也不會原諒你！你也不配，我們生生世世都不要相見了」

 

12

 

伴隨著一陣擠壓，還要屁股被暴擊，我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耳邊傳來護士的笑聲:「恭喜恭喜！生了一位小千金」

 

之後我被一個強壯的臂膀高舉了起來:「我我們的寶貝喲！以後就叫你季明珠吧」

 

季明珠？掌上明珠？

 

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