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是這酒，卻越喝越不是滋味。

 

我其實是喜歡小叔的。

 

是他從孤兒院裡把初來人間的我帶走，一手撫養長大。

 

他給了我最好的資源，讓我活得開心自在，隨心所欲。

 

但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接受不了他剛才這麼看我。

 

江祁白也好，郎盛月也罷，更別說鬱之寒。

 

他們三個都可以討厭我，嫌棄我，唯獨陳朔臨不可以。

 

我醉眼朦朧，隨便勾過一個男模，湊近了他的臉問道：「我……嗝，在你們男人眼裡，我就那麼的……嗝，沒有魅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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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憑什麼，嗝，說我穿這條裙子難看？」

 

他們瞅見我外套底下的性感低胸黑絲小短裙，立馬諂媚笑道：「怎麼會難看呢，姐姐你穿這身真的好性感啊。」

 

「對啊對啊，有哪個男人看見姐姐穿這身衣服能不心動的？說你穿這個不好看的都是木頭吧。」

 

我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木頭？是啊，那四個臭男人都是木頭。

 

我傻兮兮地笑著，衝上去親了一口那個男模的側臉。

 

「還是你會說話！」

 

他又倒了一杯酒，張嘴咬住酒杯邊緣。

 

「姐姐既然喜歡，不如再來一杯？」

 

他想用嘴喂我。

 

面前的男模眨著那雙湿漉漉的眼眸看我，忽地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當初江祁白也是紅酒湿身，畫了勾人眼線的深褐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仿佛我就是他的全部。

 

我猛然晃了晃頭。

 

他都如此厭棄我，覺得我是娛樂圈那種B養小明星的惡臭老板了。

 

為什麼還要再想他呢。

 

郎盛月也是，鬱之寒也是。

 

一個兩個都不肯讓我吃上一口。

 

還不如這些用錢聘來的男模來得溫暖。

 

「姐姐，我很聽話的。」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掌心微涼。

 

我咬住酒杯，溫涼的酒液滑入喉腹。

 

飢餓的感覺化作催情的藥物，驅使著我趕緊進食。

 

面前 20 個男模，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腦子是這麼想的，身體卻不受使喚。

 

模模糊糊中，隱約聽見旁邊似乎有人在討論。

 

「這女的酒量還挺大，灌了這麼多烈酒下去才暈。」

 

「小姑娘裝什麼御姐白富美，要不是結錢結得快，我真以為是誰來詐騙咱們哥幾個。」

 

「那現在怎麼說？」

 

「都點我們了，當然上啊，不上白不上。」

 

「就是不知道我們有 20 個人，她吃不吃得下啊。」

 

他們……在說什麼？

 

我感覺有無數隻手在我身體上遊弋。

 

我卻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該S，我不是魅魔嗎？為什麼會被區區人類的酒放倒？

 

嘴上說著要找男人吃飽，但到最後才發現。

 

並不是什麼男人都可以的。

 

「救救我……」

 

我害怕地閉上眼睛，心裡逐漸浮現一個人影。

 

……救救我。

 

6

 

就當身上的黑絲小短裙即將被扯下的那一刻，耳邊突然傳來十分空靈催眠的歌聲。

 

20 個男模就像被下了安眠藥一般，橫七豎八地倒在沙發上或者地上。

 

有幾個還壓在我身上，差點沒喘上氣。

 

不一會耳邊就傳來鼾聲。

 

全睡著了？

 

一陣歌聲就能有如此能力，在我的認知裡，隻有遠在深海的人魚擁有這等能力。

 

同樣是非人，我對人魚的歌聲也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這才沒有倒下。

 

我緩緩抬頭看向門邊。

 

緊鎖的酒店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三個雙眼猩紅的男人，SS地看向這裡。

 

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酒意稍微退了一些。

 

這才看清郎盛月頭上的狼耳，江祁白皮膚上若隱若現的海藍色鱗片，還有鬱之寒嘴中微微露出的獠牙。

 

好家伙，原來大家都不是人啊……

 

郎盛月大踏步向我走來，一把將我從沙發上薅起，頭頂上的狼耳氣得炸毛。

 

「陳雲沐，你是傻 X 嗎？跟你說了不要穿著這件衣服到處亂跑，你還給我跑來酒吧喝酒點男模？」

 

「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晚來一分鍾，你就會被人——」

 

我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耳朵上。

 

不是溫柔地撫摸，而是重重地揪。

 

「你兇什麼兇？！」

 

我現在感覺身體燥熱，大腦卻無比清醒。

 

郎盛月被我抓住了命門，疼得龇牙咧嘴，「疼啊！陳雲沐，我疼！」

 

「你疼關我什麼事？你在說我的時候，有沒有在乎過我疼不疼？」

 

就像水庫開閘放水，有無數的話湧到了我的嘴邊。

 

我就像倒豆子一樣開始數落郎盛月。

 

「郎盛月，我好歹跟你從小青梅竹馬一場，你嫌我隻是陳朔臨的養女可以，那你看不起我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每每我做點什麼事情你都要揪住不放，嘲笑我就這麼能給你帶來快樂嗎？」

 

「從小到大，你不是在我身後揪我辮子，就是一剪刀給我劉海剪禿了，初中時其他女生孤立我欺負我，隻有你站出來幫我，我是很感謝你，一直想要和你好好相處……」

 

「可是……可是你為什麼非要總是這麼惡劣地捉弄我？」

 

郎盛月不吭聲了。

 

就這麼彎著腰，把自己被我拽得通紅的耳朵往我手裡湊。

 

他嗫嚅著，小聲解釋：「對不起……那時候我身邊就你一個女孩子，我不知道怎麼和女孩子相處……」

 

「就感覺你生氣的樣子蠻好玩的，所以就……」

 

就把這種習慣帶到了長大後。

 

但是我不會原諒他。

 

捉弄一次是開玩笑，但捉弄七八年，就是性格惡劣了。

 

我吸了吸鼻子，低聲道：「你知道嗎，郎盛月，我小叔說，等我畢業後，咱倆就訂婚。」

 

「我一開始想著咱倆在一起也蠻好的，直到你往我衣服上噴香水，嘲笑我沒有女人味。」

 

「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

 

「算了吧。」

 

我不要他了。

 

7

 

郎盛月慘白，像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一樣蹲在我腳邊。

 

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江祁白見狀連忙跑過來，用他妖媚無比的人魚臉龐和極其閃耀的鱗片，試圖引起我的注意。

 

「姐姐，姐姐你看我，我又換了新造型。」

 

「不像某隻臭狗，一天到晚頭發都不梳。」

 

「還有姐姐，我的第十場個人演唱會要開了，我給你留了最好的包廂票……」

 

我卻皺起眉頭，捂住鼻子。

 

十分快準狠地推開了他。

 

「離我遠點。」

 

江祁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姐姐，你為什麼要拒絕我，難道你在外面找到比我唱歌更好聽的歌手了？」

 

「不可能，我可是人魚……」

 

我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道：「不是你先拒絕我的嗎？」

 

「是你先覺得我是娛樂圈裡那種B養愛豆的惡臭老板，拒絕了我的親近不是嗎？」

 

「是，我是覺得你唱歌好聽，覺得你不出道可惜了，所以花了大價錢砸你出道，幫你介紹最好的唱片公司，你也確實火了。」

 

「但是你捫心自問，你不是早就默許了我的想法嗎？昨天晚上在酒店，你還在酒裡放了東西！」

 

我很確定，江祁白一開始就清楚我的想法，而他也默認了，甚至主動跟我進了酒店房間。

 

酒也是他帶的，裡面的東西也是他自己下的。

 

我們倆對可能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

 

他喝了，我也喝了。

 

明明一切都該順理成章。

 

可他卻在臨門一腳的時候，突然離我而去。

 

隻因為，他的粉絲群裡有人說，看見他跟人開房了，他不想被人發現真相，就倒打一耙，走了。

 

而本就食欲旺盛的我，又中了藥，一時間無法收拾，才著急忙慌找了郎盛月求救。

 

可等待我的是又一次徹頭徹尾的羞辱。

 

江祁白著急地上來拉我的手，拼命解釋：「姐姐，那是我還沒準備好，你原諒我……」

 

我面無表情地甩開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了在你的大粉面前撇清和我的關系，故意說了我的壞話。」

 

「你知道嗎江祁白，撇清關系可以，但是我受不了你的抹黑。」

 

由於我從未露過面，隻是暗地裡支持。

 

狗仔隻知道江祁白有個金主，卻不知道是我，也從未拍到過我的臉。

 

有大粉意外得知了這個消息，就在粉絲群裡質問江祁白，他說自己早就堅定拒絕了我，並且絕對不會妥協。

 

甚至為了博取同情，跟粉絲們蛐蛐我是又老又醜的變態老阿姨。

 

我能理解他想固粉，不想公開和我的關系。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那麼貶低我。

 

江祁白無言以對。

 

身上的鱗片都暗淡了下去。

 

不S心地握住我的手，眼淚撲簌簌地落下，砸在地上化為了珍珠。

 

「姐姐，我還想給你唱歌……」

 

旁邊的鬱之寒像是松了口氣，微笑著上來道：「沐沐，你喝多了，咱們先出去，這裡太髒太亂了……」

 

我的腦袋有點發昏。

 

但這不意味著就會放過鬱之寒。

 

我大踏步走向他。

 

鬱之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張開雙臂準備迎接我。

 

我一把扯過他的領子，咬牙切齒道：

 

「鬱之寒，你這個養魚的在魚面前裝什麼深情。」

 

「怎麼，你養的新魚嫌棄你口臭，不要你了，就回來找我嗎？」

 

8

 

郎盛月一語成谶，養魚者終成魚。

 

鬱之寒是我魚塘中的魚，我也是他魚塘中的魚。

 

他憑借著自己英俊帥氣的容貌和溫柔體貼的性格，每年開學都以幫忙為由吸引了不少學妹。

 

借此擴充自己的魚塘。

 

他看似貼心，樂於伸出援手幫助他人。

 

實際上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上次他晚上約我去咖啡廳一起學習，突遭停電。

 

在店長去檢查電閘和啟動備用電源的那三分鍾裡，鬱之寒的手機屏幕就沒有熄滅過。

 

上面充斥著各種電話短信，來自於不同的賬號和號碼。

 

我問他是有什麼急事嗎？

 

鬱之寒卻把手機直接關機，在黑暗中摸索到我的手，輕聲道：「怎麼會，今天晚上說好陪你，那就必須做到。」

 

那時候的我也隻是把鬱之寒當成魚塘裡的魚，能供我飽腹，那就足夠了。

 

所以在遭受了來自郎盛月的二次打擊後，我把他叫了過去。

 

大家都是海王，互相幫忙一下，肯定沒問題。

 

可他沒有做到。

 

因為他魚塘中最新進的那一條肚子疼，喊他過去幫忙揉揉！

 

他毫不猶豫拋下我就去了，還為了防止我糾纏，故意說我身上味道衝！

 

越想越氣。

 

這三個都是狗男人，我全都不要了！

 

酒意上頭的我，直接當眾揭開了三個人的老底。

 

看著一個兩個三個，全都面色鐵青，看著我咬牙切齒，我滿意了，氣終於消了。

 

隻是，被憤怒壓下去的那團火忽地又竄了上來，並且越燒越旺。

 

我一個腿軟，直接倒在地毯上。

 

身體起了變化，額頭兩側和尾椎上都痒痒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長出來。

 

郎盛月注意到了我的不對，連忙過來看。

 

下一秒，他驚愕地撫上我的額頭，「沐沐，原來你也……」

 

細長的愛心尾巴在背後亂甩，我還是在他們面前暴露了魅魔的身份。

 

並且，身上的力量開始失控。

 

我的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進食】。

 

空氣中，人類看不見的粉色煙霧散開。

 

面前的三個男人開始呼吸急促。

 

郎盛月作為狼人，本身就有發Q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