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一隻帝王蟹。

 

好不容易修煉成形，到討封時，一個小孩躺在沙灘中間，擋住了我的路。

 

於是我隻好停下，張開口器，問道：“小孩，你看我像人還是像仙？”

 

她委屈地看著我，嗚哇一聲：“媽媽！”

 

可後來，我真的成了她媽媽。

 

她小小的身影又擋在我前面，不住地勸我快跑。

 

1

 

我拖著三對修長的步足走在討封的沙灘上，心裡不斷祈禱千萬不要遇到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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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封界眾所周知，人類小孩嘴上沒把關，誰遇到誰倒霉。

 

而大人則不一樣，他們對精怪成仙一事有敬畏之心，害怕沒說好被報復。

 

我舉著兩隻巨大的螯鉗忽然頓住。

 

一個小孩躺在一圈被畫了界的沙子上，恰好擋住了我的路。

 

帝王蟹一族隻能向第一個看到的人討封。

 

我咬牙不情願地走過去。

 

巨大的身影遮蔽住了女孩上方的一角天空。

 

我惡聲惡氣：“喂，小孩，你看我像人還是像仙？”

 

她呆呆地看向我，半天不說話。

 

我以為她是被嚇住，還準備緩和緩和語氣。

 

下一秒，女孩的眼裡盈滿了委屈的水汽，她嗚哇一聲：“媽媽。”

 

她抱住我巨大的螯鉗，哭訴著如何想她的媽媽。

 

“媽媽，這隻大螃蟹是你昨晚說的那種吧？真漂亮！”

 

“媽媽，大螃蟹都來了，那你一定會很快回來接我吧？”

 

“昨天我的饅頭被弟弟搶了，他扔給小黃吃了，結果小黃嚼了兩下就吐了出來，我又撿起來吃了，味道沒我想的臭。”

 

……

 

我看著喋喋不休的小女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隱隱有變為人身的徵兆，隻好輕輕推開小女孩。

 

即便是控制了力氣，帝王蟹一隻鉗子的力量也還是將小女孩推倒在沙子上。

 

隻來得及回頭看了她一眼，我便快速動用三對步足躲到了遠處的掩蔽處。

 

等我變為人身時，隻看到小孩落寞的背影。

 

精怪的五感比人類強的多，我聽到她喃喃：

 

“媽媽，大螃蟹不喜歡我，你也不會回來接我了嗎？”

 

2

 

精怪討封成人是要報恩的。

 

盡管成為小女孩的“媽媽”，是我不情願的。

 

雖然我從挪威海域來，但為了融入漁村當地的人情風俗，我為自己取名謝阿福。

 

一路上打聽了好幾戶人家，得知了小孩家在哪兒後，我直奔目的地，忽略了這些村民奇怪的眼神。

 

我聽到他們在小聲議論：“還有主動送上門的？這張家可運氣真好，前段時間跑的那個大學生也tm水靈靈的，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

 

“啪！”

 

一聲極重的巴掌音。

 

小孩的半邊臉迅速腫起。

 

我剛到門外就看到院裡這幅場景。

 

心下震驚不已，我在挪威的時候，哪家孩子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

 

在歐洲，N待小孩是犯法的。

 

她爸爸拽著她枯黃的頭發，小孩疼地眼裡霎時就蓄滿了眼淚，卻又不敢流下來。

 

“賠錢貨！不是說孩子能拴住當媽的嗎？你要是個兒子，那賤人也不至於跑！”

 

“老子花了那麼多錢，她生個賠錢貨就跑了？MD，晦氣！”

 

他還不解氣，伸出腿直接朝著小孩的肚子踹去。

 

下一秒，我出現在小孩面前擋下了那一腳，冷臉看著他：

 

“你知道這樣是犯法的嗎？”

 

兇神惡煞的中年男人呆住。

 

緊接著，他開始色咪咪地打量我：“老子教育自己孩子犯什麼法？”

 

“你是哪家新買來的吧？張元家的？可以啊這小子，前幾天就說弄來個極品，就是不曉得生不生得出兒子。”

 

看著李國強自顧自地說著話，我才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同於歐洲的地方，這裡甚至可以買賣女人。

 

一方水土一方文化，我一向遵守人類世界的規則。

 

身後的女孩不安地扯了扯我的衣擺。

 

我轉頭，她那雙眼睛裡寫滿了驚恐，她衝著我不斷地搖頭。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隨即又轉過身，對她爸爸勾唇一笑：

 

“哥，我是來附近寫生的畫家，你們村太大啦，我走了半天都走不出去。”

 

“今天太晚了，我想明天再走，可以先在你家暫住一晚嗎？”

 

小女孩聽到我要留下來，臉上的表情更急了。

 

李國強得知我是“迷路”才誤打誤撞來的這裡後，他渾濁的眼中蹦出淫邪的精光。

 

“哈哈哈，你就安心呆在這裡吧，明天一早我保管送你出去。”

 

3

 

我被安排在李家最好的那杆屋子。

 

李家的親戚聽說來了個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後，都趕來看熱鬧。

 

飯桌上，隻有我一個女人能在桌上吃飯。

 

桌上的男人無不垂涎地打量著我，赤裸裸地仿佛能透過衣服看到些什麼。

 

至於蹲在地上吃飯的女人們，則有的嫉妒，有的羨慕，有的平靜無波……

 

我將兩個饅頭不動聲色收起來後，便找了個理由回屋子了。

 

夜晚，瘦弱的女孩貓兒似地偷摸進我的房間。

 

她似乎很著急，一直推著我往門口走。

 

“姐姐，趁現在我爸還沒有把門鎖起來，你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一直順著海邊走，有一條很陡的小道，你下去之後扒著崖壁走，就不會再迷路了。”

 

我摸了摸她瘦黃的小臉，調笑道：

 

“小孩兒，不是你要我做你媽媽的嗎？”

 

她愣住。

 

“這麼快就忘了？那天沙灘上，你還誇我漂亮呢，小孩兒。”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紫色的裝扮。

 

“你是那隻紫色的大螃蟹？！”

 

我變換出大鉗子。

 

她呆呆地看著我。

 

將鉗子變了回去後，我把偷藏的饅頭塞進她嘴巴：“先將就著，以後再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嚼了嚼，小小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也不再催我逃跑，小小的她仰頭緊緊地盯著我，嘴裡的動作沒有停歇。

 

我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怎麼，傻啦？害怕啦？”

 

積滿灰塵的水泥地上忽然濺起了小朵淚花。

 

淚珠順著那張小臉大顆大顆滾落在地上。

 

“螃蟹神仙，是媽媽請你來接我的嗎？”

 

“嘭！”門忽然被大力踹開，喝的醉醺醺的李國強淫笑著朝我靠近。

 

小孩被嚇了一跳，小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衣裳。

 

4

 

她小臉蒼白：“爸爸又喝醉了，神仙姐姐，你快跑。”

 

“跑？跑哪兒去？你個S丫頭，牽不住你媽的心就算了，還敢來壞老子好事？”

 

說完，他便搖搖晃晃地要撲過來抱我。

 

“老子還沒嘗過畫家的滋味呢，哈哈哈，跑丟了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大學生，來了個大畫家也不錯！”

 

我甜甜一笑：“我也還沒試過你這種貨色的滋味呢。”

 

下一瞬間，我輕輕朝他吐出一口氣。

 

李國強瞬間昏S過去。

 

我舉起鋒勁有力的鉗子就要對著他脖子來一下。

 

小孩卻拉住了我的衣擺。

 

我不解。

 

“他對你不好，不配當你的爸爸。”

 

她似乎被我的舉動嚇到了。

 

半響，她小心翼翼問到：“是媽媽請您來幫我的嗎？”

 

我看著她那雙提及“媽媽”就滿是光亮的眼睛，神使鬼差地應了。

 

“那你就不能S爸爸。村長說S人是犯法的，這樣會給你和媽媽帶來麻煩的。”

 

我有點意外，還以為是她不忍心我S掉她的爸爸。

 

結果……人類竟然會為精怪著想。

 

我不自然地別過頭。

 

從這以後，我表面答應了她不會S人。私下裡卻趁她不在時，用了無數種S法解決她爸。

 

可讓我意外的是，一次都沒成功。

 

這時，我才意識到李國強和小孩是有父女關系的，他是她血緣上的家人，而我作為小孩的封主，是不能對她和她的家人造成傷害的。

 

不僅如此，我甚至不能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精怪討封成功，要在當地呆滿五年。

 

小孩每天都亮晶晶地看著我，很是期待她媽媽請來的救星。

 

“神仙姐姐，媽媽現在過得好嗎？她現在還會挨打嗎？”

 

“她吃得飽嗎？”

 

“她有幹淨漂亮的衣服穿了嗎？”

 

“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媽媽呀？”

 

我心虛地揉了揉她的頭頂：“你媽媽說她還在準備你的房間，東西還不齊全，等弄好了再讓我送你過去！”

 

她眼裡的光亮不減：“會有小熊嗎？媽媽以前說，她的房間裡有好多好多玩具小熊，她還說等我們都出去了，會送給我好多玩具！”

 

“哦，對，就是小熊，你媽媽說了給你準備的玩具是從特別遠的地方運過來，所以你還要再等些時間。”

 

她還要繼續問：“那我可以不要玩……”

 

我將手裡的饅頭迅速塞進她的小嘴。

 

她眨巴眨巴眼，嚼了嚼嘴裡的饅頭，沒再問了。

 

5

 

不知不覺，我來漁村有一個月了。

 

李國強卻還沒得手，反倒是我住在李家吃吃喝喝。

 

李國強她媽看我尤其不順眼。

 

我照例夾起一個饅頭，劉玉蘭卻打掉我的筷子。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啥活也沒幹，肚子也沒個動靜，我看是老幺慣的！”

 

老太婆以為兒子早就拿下我了，否則怎麼會這麼久我還能上桌吃飯？

 

李國強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才反應過來這一個月都被我牽著鼻子走。

 

快速吃完飯後，他拉著我進了屋。

 

小孩想來攔：“爸爸，阿福姐身體不好，大夫說還要靜養……”

 

李國強一巴掌扇到她臉上，小孩的鼻血瞬間湧了出來。

 

我冷下臉，卻還是跟著他進了屋。

 

他將我狠狠甩到床上，掐著我的脖子：“賤人，虧老子信了你的話還給你請了大夫，你竟敢耍老子？這麼久都出不去，你還幻想能逃出去不成？”

 

我裝作委屈傷心地看著他：“強哥，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本來就是孤兒，是你給了我家，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逃出去？”

 

他狐疑：“真的？你真願意心甘情願跟著我？”

 

我害羞地點點頭：“當然是真的。”

 

李國強大笑一聲，覺得自己的魅力徵服了我。

 

隻是，他開始脫自己的褲子，薄薄的底褲勒出了他那二兩肉。

 

我眼中嫌棄一閃而過。

 

“那今天就是我們的定情日，福妹，跟著我，保管你享福！”

 

他朝我壓過來，我卻假裝羞澀用手抵住他。

 

“啪！”

 

他猛地朝我甩了一巴掌，臉上忽然變成了狠辣的模樣。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今天讓老子上了，才能證明你喜歡老子，不然老子狠狠收拾你！”

 

6

 

我氣笑了，恨不得現在就掰開他的腦子，將他的腦髓都抽出來。

 

可我不能，我朝他頸後用力一點，他便昏S過去。

 

順便送了他一場想做的夢。

 

看著他閉著眼聳動著下半身，我嫌惡無比。

 

又將他的腦袋拖起來在牆上狠狠撞了十幾下，反復碾踏他那二兩肉才稍稍解氣。

 

屋外的人聽到動靜，隻以為是那檔子事兒做的太狠了，紛紛調笑。

 

隻有小孩邊哭邊拍著我屋子的門，又被她奶奶捂著嘴拖走。

 

李國強醒來後發現渾身酸痛，隻以為是自己太兇猛了。

 

他徹底相信了我那番喜歡他的話，但每每想對我做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行了。

 

能行就怪了，上次就差碾斷他那二兩肉。

 

畢竟，我可不想廢時間再造什麼夢境。

 

他開始遷怒我，李家的活全部落到了我和小孩身上。

 

五月，是春小麥拔節的時期。

 

麥田裡一片一片的明綠，風一吹，便是起伏的綠色海洋。

 

我和小孩躺在麥田間，她學著我的樣子也往嘴裡叼了根雜草。

 

“阿福姐，這麼大片田，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除完草？”

 

我吊兒郎當地看著天空，一個響指變出了一堆小紙人。

 

得到我的命令後，小紙人們開始分散著拔草。

 

有的力氣太小，拔草的時候反被帶摔了。

 

小孩驚奇地看著這一幕。

 

她捧起一個小紙人，小紙人掙扎著要下去，等跳下去以後，又馬不停蹄地開始拔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