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反問：「你覺得呢？」

 

15

 

小長假結束，室友們陸續回校。

 

溫瑤一進門，就抱住我喊爸爸。

 

「爸——你說得對！幸好我信了你的話。我們全家旅遊途中，差點遭遇了泥石流。你的符紙讓我躲過一劫。嗚嗚嗚……爸爸，以後你就是我二爸！」

 

我：「……」無痛當爹了？

 

就這樣，室友都成了我的小迷妹。

 

盜墓賊的新聞也很快上了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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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墓地被盜，是很大的損失。

 

好在，警方已經盡可能的找回贓物。

 

霍家老太太約了幾個貴婦人，來學校看我。

 

一口一聲「大師」，喊得我飄飄然。

 

誰知，兩天後，學校論壇上，有人掛出我頻繁乘坐豪車的照片。

 

我竟被造黃謠了。

 

有匿名 ID 在論壇跟帖，說我一定是被B養了，而且還是被不同的大佬B養。

 

我的戶口還沒遷，落戶地址是師父在郊區的戶籍上。

 

學校有人扒出我的身份信息，一口咬定：「一個貧困戶女生，除了張開腿，還能有什麼辦法坐上豪車？」

 

更讓人氣憤的是，還有很多人跟帖。

 

我自己倒是不怎麼生氣，全寢室暴怒了。

 

林安安很著急：「沈墨言，你別著急，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這些照片是不是 P 圖？」

 

幾個室友也以為我是窮人家的孩子。

 

我撓撓頭：「那個……我是咱們省首富的女兒。」

 

三人顯然不信。

 

畢竟，我的身份信息，已經被掛在了論壇上。

 

室友們開始行動，打算幫我找出發帖的人。

 

當天中午，我去食堂打飯，一路被人指指點點。

 

富二代趙星星盯上了我，擋住我的路，不讓我走。

 

他笑得戲謔，用猥瑣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窮是窮了點，長得好行，身材也不錯。你跟校外那些老男人，不如跟了我。」

 

好家伙！

 

我直呼好家伙！

 

難怪師父說，下山歷練就是最好的修行。

 

果然是忍不了一點了。

 

我要動手，有人先一步用飯盤砸在了趙星星臉上，飯菜糊了他一臉。

 

是沈佳佳。

 

緊接著，沈佳佳又一個大逼兜打過去。

 

她以前練過散打，戰鬥力很強。

 

「欺負我妹是吧？你完了！」

 

沈佳佳來真的，對趙星星一頓狂打。

 

校領導過來時，趙星星臉上已經掛彩了。

 

他一米八四左右的大高個，在沈佳佳面前，竟然不佔上風。

 

「你們……打我？知不知道我是誰？你倆完了！我要讓你們退學！」

 

有人小聲嘀咕：「趙星星他爸是副校長，沈佳佳和沈墨言這下慘了。」

 

很快，副校長來了，一看自己兒子被打，他怒不可遏，當場威脅：「哪個專業的學生？誰允許你們隨便打人的？」

 

沈佳佳擋在了我面前，她面對權威，沒有一絲膽怯。

 

我掐指一算。

 

今天的事，我和姐姐都會順利。

 

而且，沈佳佳真的是福氣滿滿的人，她一靠近我，就能給我帶來好運。

 

沈佳佳一個電話打了出去，校長和書記也被驚動了。

 

趙家父子還在趾高氣昂，非要讓沈佳佳和我道歉認錯。

 

誰知，校長直接對沈佳佳點頭哈腰：「沈大小姐，你剛才是在吃飯麼？午飯合不合胃口？要不要通知沈總，特意給你開小灶？」

 

趙家父子呆住了：「你們倆……到底是什麼人？」

 

沈佳佳哼了一聲，向所有人介紹我：「我是沈家大小姐，這位是我妹妹，沈首富的親生女兒。咱們學校的很多設備，以及科研經費，都是我爸以妹妹的名義捐贈的。」

 

16

 

沈佳佳高調介紹我。

 

開學之前，她恨不能不認識我。

 

現在的態度，截然相反。

 

我的這個姐姐，很可愛。

 

趙副校長轉頭一巴掌扇在了自己兒子臉上：「你這臭小子是什麼脾氣，我還能不了解？你挨打，也一定是你先招惹了別人！還不快道歉！」

 

趙星星一臉委屈，但也隻能照做。

 

「對、對不起！」

 

沈佳佳又掏出了一張 A4 紙，上面打印了幾個 IP 地址：「兩位正副校長，這上面的人在學校論壇肆意造謠我妹妹，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趕過來，希望學校配合調查。」

 

「這裡是高校，是學習的地方，而不是違法犯罪的窩點！還沒畢業就學會造謠，出了社會就是毒害！」

 

「學校本來就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我們一定要杜絕向社會輸送人渣！」

 

沈佳佳一身正氣。

 

我看呆了。

 

總覺得她會發光。

 

很快，警方過來，兩位校長立刻積極配合調查，不敢把事情鬧大。所以，造謠我的幾個學生也很快就被抓到。

 

這幾個人和我並沒有什麼矛盾，隻是偶然拍到我從豪車下來，這就大做文章。

 

師父曾說過，人性是最不可直視的東西。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人的惡意會從何而來。

 

現在，我悟了。

 

校長親自澄清我的緋聞。

 

我爸聽說這件事之後，也來了一趟學校，高調設立了品學兼優獎學金，而且是以我的名義。

 

豪門真千金身份暴露後，幾個室友瘋狂尖叫。

 

「這潑天富貴終於潑在了我頭上！我是首富女兒的室友！」

 

「沈墨言，你還有什麼秘密瞞著我們？」

 

「言寶啊，以後我就是你的一號狗腿子！」

 

我：「……」

 

這個小插曲結束後，沈佳佳雖然忙於學業，但還是隔三差五來看我。

 

用她的原話說，就是：「你是我妹，我是你姐，我肯定要保證你的安全。」

 

可我總覺得，她臉色很難看。

 

我抓住她的手，又發現她手心冰涼。

 

可又不像是中了邪。

 

「姐，你幾天沒睡覺麼？」

 

沈佳佳一臉茫然，連連打哈欠：「我每天都準時睡覺啊。」

 

我還發現，沈佳佳額頭有一塊青紫，雖然用粉底蓋住了，但還是能看見。

 

「姐，你額頭怎麼了？」

 

沈佳佳憨笑：「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醒來，就發現了。肯定是昨天晚上睡著後，不小心磕碰到了。」

 

我：「……」

 

當天晚上十一點之後，我悄然離開宿舍，找到了沈佳佳的寢室。

 

我住 506，她是 104。

 

所以，當我剛走到一樓時，就看見沈佳佳從宿舍走了出來。

 

她穿著睡衣，睜著眼，但眼底沒有焦距。

 

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沒有任何反應。

 

她在夢遊。

 

不對！

 

更確切的說，她先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

 

17

 

宿舍大樓是從裡面上鎖的。

 

裡面的人可以出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沈佳佳輕車熟路打開了宿舍門。

 

我跟在她身後走了出去。

 

夢遊的人，不能立刻叫醒，否則，可能會驚嚇了三魂六魄。

 

萬一少了一魂，人就會傻掉。

 

夜裡，校園起了霧。

 

已經入秋了，霧氣微涼。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第一天報道時，我會覺得校園有些奇怪。

 

原來，這裡曾是戰場。

 

隨著沈佳佳繼續往前走，我也看見了無數亡靈來回奔波，他們眼神堅毅，毫無畏懼。

 

大半個小時後，沈佳佳在校園最偏遠的廢棄角落停了下來。

 

這個地方即將拆除，不久的將來，會重新蓋一棟實驗樓。

 

這裡霧靄滿滿，我看見無數亡靈，卻沒有一絲煞氣，而是衝天的浩然正氣。

 

號角聲不絕，我聽見戰士們高喊：

 

「一定要守住！」

 

「守住南城！」

 

沈佳佳舉起手，做出戰鬥的姿勢, 她手裡像是抓住了什麼東西，一拉一扯，往前方拋了出去。

 

之後，她趴在地上，繼續往前匍匐。

 

片刻, 沈佳佳又站起來，重復剛才的動作。

 

一遍又一遍。

 

像是鬼魂生前一樣，總是重復著S前的動作。

 

我頓時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難怪沈佳佳福氣很好，她是英雄啊！她就該有好福氣。

 

我環視四周，直到沈佳佳倒在戰火裡，我猜，那一年的沈佳佳，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女學生。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他衝向沈佳佳：「你還活著？你還活著是不是？！你快走！這裡撐不住了！你快走啊！」

 

是他把沈佳佳召喚來的。

 

我不知道他是誰, 可他已經被困太久了。

 

他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早就S了。

 

我走上前, 掐了個咒, 讓他可以看見我，也可以聽見我的話，讓他從幾十年的虛幻中清醒過來。

 

「同志，我們勝利了。你也放心吧，佳佳現在很好。」

 

男人看向我，神色有一瞬間的呆滯。

 

周遭的轟炸聲結束, 有風吹了過來，吹散了霧氣，呈現在了男人眼前的, 是寧靜的校園一角。

 

他茫然四顧, 不知身在何處：「我們勝利了？守住了？」

 

我點頭：「對, 咱們守住了南城，咱們也勝利了。」

 

他指了指廢墟之處：「這裡是什麼地方？」

 

男人大笑，可隨後又開始迷惘，他試圖抱住沈佳佳, 卻發現他自己隻是一片虛空。

 

「我、我……S了？那現在……我該去哪裡？」

 

我指向他身後, 那裡，萬丈光芒從天而降。

 

男人好像看見了什麼，朝著虛無處行了軍禮。

 

他邁向光明處之前, 又回頭看了一眼沈佳佳, 唇角噙笑：「真好，她活在了新世界。」

 

我：「你也終將活在新世界。」

 

男人消失在了光束裡。

 

沈佳佳也清醒了過來, 她先是一愣, 然後立刻抱緊了我：「妹啊, 我們怎麼在這裡？我剛才好像做夢了，夢見自己在打鬼子, 我厲不厲害？」

 

我笑了笑, 拉著她往回走：「嗯, 我姐最厲害了。」

 

沈佳佳一路上絮絮叨叨，又提及了她那光明又偉大的夢想。

 

我想，我也該規劃一下自己的目標了。

 

師父說得對, 最好的修行不在道觀，而是在山下。

 

我的那條「道」，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