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成了西遊記裡的高翠蘭。

 

彼時，朱八戒已經被唐僧師徒收走。

 

高家二老也S了。

 

留下高家莊幾百畝田地，種到我頭禿。

 

等等！

 

肚子裡怎麼還有個娃？

 

1

 

我睜眼從清冷破敗的高家府宅醒來時，朱八戒已經跟著唐僧師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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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高太爺夫婦外出遇到泥石流滑坡身亡，高翠蘭接受不了父母雙親突然去世的消息，昏S過去。

 

再醒來，就是我了。

 

喪禮已經接近尾聲，今日二老已出殯，我從床上醒來就被兩位姐姐握住了手，姐夫們站在一旁，亦是關心不已。

 

高家沒有兒子，隻有我姐妹三人，我排行最小，姐姐們早早就嫁給了鄰村農戶做妻。

 

大姐紅著眼安慰我：「翠蘭，你莫要多想，如今高家還需得你支撐門戶，你若是跟著爹娘去了，日後我與你二姐便無娘家可歸了。」

 

因為高翠蘭招婿入贅，所以家產都歸了她和朱剛鬣。

 

如今那豬妖被唐僧師徒收去了，高家莊的家業，便都是高翠蘭一人打理。

 

可她一個柔弱女子，又怎麼幹得來那些田間粗活？

 

原先尚有爹娘支撐，如今沒了雙親，高家凋零，高二姐想想便忍不住感嘆：

 

「那豬妖雖然醜陋，卻也真有些本事，力氣又大，如今妹妹這般境況，要是那妖怪還在，妹妹你也能輕省很多。」

 

就連兩位姐夫，也對那位豬妖妹夫深感懷念。

 

那豬妖種田真真是一把好手，又會法術，保得風調雨順。

 

隻是這翠蘭實在命苦，朱八戒走了，卻沒留下和離書或是休書，二人夫妻姻緣還未斷絕。

 

鄉裡村民不知內情，因她丈夫是豬妖，整日對高翠蘭指指點點。

 

這世俗不容她，愛面子的高太爺就把她鎖在偏屋裡，每日隻送一頓稀湯飯食，想要把這女兒餓S。

 

所以在雙親身亡時，高翠蘭才會因為身體虛弱昏S，換成了我。

 

我記起了腦海中這些信息，再看面前兩位為父母去世難過的姐姐，便知道她們根本不曉得內情。

 

我身體還很虛弱，喪事全由兩位姐夫和姐姐操持。

 

她們家裡也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把喪事辦完後，就連夜回去了。

 

2

 

偌大的高家宅院裡，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有點茫然，還有點害怕。

 

這可是個有妖怪神仙的世界，萬一有妖怪過來吃了我怎麼辦？

 

想到這，我慌得一匹，忙把家裡院門重重上了鎖，關得嚴嚴實實的，隻留下偏屋這一扇日常進出。

 

肚子咕嚕嚕叫起來，我才想起來自己這個身體是被餓S的，舉著燭臺來到廚房找吃食。

 

白日裡家裡開席，剩菜剩飯都被兩個姐姐收攏在灶臺上，我放下燭臺，生了火，熱了一鍋燙飯吃。

 

「舒服啊！」我連幹了三碗飯後，揉著肚皮坐在灶臺烤著剩下的餘火。

 

手揉著肚子，揉著揉著，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手掌下的肚肉，好像凸出來一塊兒！

 

不會吧不會吧……?

 

「咚」的一下，掌心被頂了一下，我嚇得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拿開手掌，低頭撩起了身前的衣裳，露出纖纖細腰……不，這腰不細，一點都不細，甚至還有點隆起。

 

我懷孕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被壓在腦海隱秘角落的記憶隨之湧來。

 

原來三月前，高翠蘭就已經不來月事！

 

想到這裡，我悚然一驚，我肚子裡這個孩子是誰的？

 

一個毛發如鋼針般豎立的野山豬頭浮現在我眼前，燭臺裡的火燭「啪」地炸開，熄滅了。

 

我捂著肚子，狠狠驚了一跳。

 

廚房陷入黑暗之中，隻有我跟前灶臺裡的餘火還在散發出微弱的火光。

 

我忽然聽見院牆下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仔細一聽，原來是住在高府隔壁的一對兄弟。

 

這二人在高家莊內名聲非常差，專門做些偷雞盜狗的事，村裡人對二人嫌惡至極。

 

偏這二人沒皮沒臉，根本不在乎這些名聲，還是一如既往地幹著這些陰損勾當。

 

我聽見那哥哥猥瑣地說：「這高翠蘭玉容嬌態，那豬妖居然舍了她去，現在太公夫婦也去了，想來她正是心中寂寞之時，今夜就讓你我兄弟二人好好與她安慰一番。」

 

「你小點聲，驚著她就不好了。」那哥哥還不忘提醒爬梯子的弟弟。

 

我坐在昏暗的廚房裡，聽得倒吸冷氣。

 

不到一會兒工夫，兩道人影出現在院牆上，輕手輕腳跳入院中。

 

我趕忙搜尋防身之物，再也顧不得懷上妖胎的震驚。

 

我摸到了一把菜刀，握住手裡，悄悄來到廚房門後，看著那兄弟倆直接衝進偏屋裡，期盼著這兩人找不到人，放棄離開。

 

卻沒想到，那弟弟耳朵甚靈，我不小心踩到一截幹柴發出細微響動，他立馬朝廚房這邊衝了過來。

 

驚喜喊道：「哥哥，她在廚房裡，快來！」

 

我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一對二，我隻能拼S一搏了！

 

「轟隆」一聲巨響，仗著高府無人，兄弟倆猖狂得連遮掩都懶得，一腳踹開廚房大門，嬉笑著走了進來。

 

灶臺裡的餘火閃著微弱的光亮，廚房內的事物都能映出一個模糊影子。

 

我趁二人剛進來眼睛還不適應光線的空當，舉刀朝那身材高壯的弟弟當先砍了過去。

 

眼看我就要得手，不想那弟弟反應居然這麼靈敏，察覺腦後有冷風，一個轉身，兩隻兇橫的眼便盯著我。

 

我倒吸一口涼氣，一不做二不休，下了S手，一邊胡砍一邊大喊：

 

「來人啊，救命啊！」

 

幾次砍下去都落了空，那哥哥還站在旁邊嬉笑，「小娘子好兇啊，弟弟你可仔細些。」

 

弟弟冷笑著，一腳就踢飛了我手中的刀，我沒想到他二人居然還會功夫，心知留下戀戰隻怕不妙，一把撂下身後柴垛砸在兄弟二人身上，轉身就跑。

 

兄弟二人怒罵一聲，掀飛柴垛疾步朝我圍了上來。

 

我看著緊閉的大門，腦子裡隻有後悔兩個字。

 

因為家裡這些門，都是我剛才嚴嚴實實親手關上的，倉皇之下想要打開，S活打不開，手抖得像篩糠。

 

一股腥臭熱氣已經呼到我後脖頸上，兄弟倆哈哈笑著朝我身上抱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以為自己今天名節不保時，一股烈風呼嘯而來，強勁的氣浪直接把我身後兩人卷飛出去，「嘭」的一聲，砸在冷硬的院牆上。

 

兄弟二人「唉喲唉喲」痛苦呻吟，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一柄九齒釘耙便叉在了二人喉間。

 

兩人看清來人，大驚失色，「你這豬妖怎的又回來了？」

 

「哼！俺若不來，你這兩個混賬想要對俺娘子做什麼？」

 

九齒釘耙一壓，兄弟倆喉間溢出血來，慌忙求饒，嘴裡喊著：「高女婿饒命，高女婿饒命啊，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們吧！」

 

我氣喘籲籲地倚靠在門背後，看著擋在身前這人身豬頭，身形異常高大的「人」，一耙子將那兄弟二人丟出了院外，S氣騰騰地喝令道：

 

「再叫俺見著你二人出現在高家莊，騷擾俺家娘子，俺挖了你們的心肝肺！」

 

那兄弟二人嚇得屁滾尿流，連夜逃出高家莊。

 

他收了釘耙，轉身朝我走了過來，月光在他身上落下一縷淺淺的光，在我面前落下一片陰影，完全將我籠罩。

 

我努力仰頭，才看清楚他的模樣。

 

黑臉短毛，長喙大耳，穿一身青不青，藍不藍的梭布直裰，系一條花布手巾，就是一隻野豬精。

 

「娘子受驚了，俺老豬現今入了佛門，不敢S生，隻能給這兄弟二人一些教訓，將他們喝走，如若不然，定S了他二人給娘子解氣。」

 

他長相醜陋，語氣卻輕柔，為自己不能S了那二人為我解氣而歉疚。

 

我狠狠咽了口口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你、你怎回來了？你不是跟著那唐僧師徒上西天取經去了嗎？」

 

3

 

「大師兄都被師父趕走了，還去什麼西天取經，散伙了！」

 

朱八戒垂首坐在堂屋長椅上，一邊說一邊吃著我用剩菜燉出來的湯飯，並不管葷素，一口氣全部倒進嘴裡，直咽下肚。

 

我懷疑他肚子裡有個乾坤袋，要不然這麼一大鍋湯飯下去，怎麼肚子一點都不見鼓起來呢？

 

我鼓起勇氣，給他倒了一碗水，「你吃慢點。」

 

他忽然停下手中動作，一張鬃毛豬臉轉了過來，兩隻大眼定定地看著我，「翠蘭，還是你對俺最好！」

 

「俺不走了，留下來幫你種地種菜，咱們夫妻倆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他勞什子的西天，成佛有個狗屁意思！」

 

他罵罵咧咧說了好一通，似乎積攢了許多怨氣，不散不快。

 

我不敢應聲，怕自己暴露。

 

萬一被朱八戒看出我不是高翠蘭，他會不會把我S了？

 

想到這，眼前浮現出妖怪吃人挖心的血腥畫面，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娘子，你怎麼了？」

 

我隻顫了這麼一下，他立馬就有所察覺，放下吃空的碗筷往我這邊挪了挪，伸出大掌想握住我的手。

 

我下意識想縮手，他看見了，把手退回，搭在桌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娘子可是怕俺？但變來變去甚是麻煩，反正俺就這副模樣，你多看看，看著看著就習慣了。」

 

他又自顧自地說：「沒想到老丈人這麼命短，俺才走三月，他們便丟下你去了陰曹地府，好在俺回得及時，要不然這往後你一個人可怎麼過日子。」

 

他這是下定決心，打S也不走了。

 

次日天光還沒亮，他就從床上爬起來，扛著鋤頭籮筐去了田裡，將那二十畝糧食一口氣收了回來。

 

可能是懷孕的緣故，我怎麼睡都睡不醒，等到聽見院子裡傳來忙碌的動靜時，才迷迷糊糊被吵醒。

 

房門「嘭」地被重重推開，朱八戒已經換了一身粗布衫，身上隻套一件褂子，露出兩條結實粗壯的手臂，看起來一拳就能打S我。

 

眼見他徑直朝我靠近，我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娘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他驚訝問道。

 

原來他是想來叫我起床做早飯給他吃，二十畝地的糧食，別人家一家子要幹上三四天，他半個上午就收拾完了。

 

昨夜我和他同床共枕，他也沒看出什麼異樣，我猜測，估計是穿越大神眷顧，讓我和高翠蘭完全合為一體，看不出端倪。

 

我穩了穩心神，擺手說自己沒事，話說出口，嗓子沙啞得厲害。

 

朱八戒擔憂地皺起了眉頭，忙伸出那猿臂將我扶起，又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滿滿一大杯水，我一口氣喝幹還不夠，在朱八戒震驚的目光下，提起茶壺直接將裡面的水喝幹了。

 

「呃！」我打了個飽嗝，下意識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腹，露出一個滿足的笑。

 

似乎想喝水的不是我，而是腹下那個小生命。

 

這種感覺非常神奇，我並不覺得排斥，也沒有了昨日發現的害怕，隻覺得有一股暖暖的依戀，直直繞進了心裡，引得心髒震顫了一瞬。

 

我嘴角翹了起來，溫溫柔柔的。

 

等我回神時，一轉身，就見朱八戒那豬臉變了一變，似驚似喜地盯著我手下撫摸的肚子，「娘子，你竟然有了身孕？你怎麼不早跟俺說！」

 

他施法定睛一瞧，就已經十分確定，欣喜地衝了過來，一把將我輕松抱起，原地轉了兩個大圈，欣喜若狂哈哈哈大笑。

 

但我笑不出來。

 

「他是豬還是人？」我問。

 

朱八戒自信道：「俺的孩子，自然是豬！」

 

我：「突然不想活了……」

 

朱八戒一把捂住我的嘴，怪喃道：「娘子休要胡說八道！」

 

4

 

朱八戒叫我站在原地不要走動，不等我問他早飯還要不要做，一個法術，駕雲而去。

 

我有點蒙，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等了半刻鍾還不見人回，挽起衣袖，到廚房準備飯食。

 

想著朱八戒那胃口，揉了兩盆白面，蒸了三屜白面大饅頭。

 

我很喜歡研究美食，因為自己喜歡吃面食，特意到北方找老師傅學過手藝。

 

最好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加工，我蒸出來的饅頭蓬松香甜，朋友們都說好吃。

 

「娘子，你做了什麼好食，香S俺老豬了！」

 

我剛把最後一屜饅頭從灶臺上拿下，朱八戒回來了，興衝衝地走進廚房，看到我手上的屜籠，趕忙接下。

 

他力道大，我端著沉得不行的東西，他單手託在掌上，另外一隻手空出來，拿了饅頭就吃。

 

我看他的神情，見他兩眼睜大，嘗出了味道，一口氣把手上剩餘饅頭一口吞下，掩唇偷笑。

 

「你回得正好，剛出爐的饅頭最好吃。」

 

我指著堂屋，讓他把抽屜往那邊抬，兩人來到屋內，一起用飯。

 

不過我面前擺著三個饅頭，他面前擺著三屜。

 

「娘子且慢。」

 

朱八戒壓下我動筷的手，神神秘秘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獻寶似的捧到我面前。

 

那期待的神色，弱化了他那野豬頭帶來的駭人，透出幾分憨呆。

 

「什麼啊？」

 

我狐疑接過，看他一眼，他示意我打開，我小心揭開盒蓋，一道金光迸射而出，差點閃瞎我的眼！

 

「你以凡人之軀懷上妖胎，此刻那胎兒尚小，不知吸食精氣，但等它大上一些，我恐怕你承受不住，這顆金丹你服下，就不用害怕了。」

 

怕我吃不下拳頭那麼大一顆丹藥，朱八戒把碗找來，將丹藥放入碗中，以水煉化，用勺子喂我服下。

 

我根本沒有懷疑這金丹是不是假藥的機會，在他的喂食下，一碗丹藥水被我喝光光。

 

並沒有脹肚的感覺，那水入口即化，化作一股股暖流淌入四肢百骸。

 

我隻覺飄飄然，然後……

 

我飛了起來！

 

我又驚又喜，想起這可是神話世界，凡人服用仙丹，直接羽化登仙。

 

我驚喜地看向已經在我腳下的朱八戒，「我成仙了？」

 

朱八戒哈哈大笑出聲，「娘子多想，成仙尚遠呢，若人人這麼輕易便可得道成仙，那天庭不都擠滿了？」

 

他招招手，就把我從空中抓了下來，攬在懷裡，叫我坐在他腿上，一手極憐愛地摸著我的肚子，一手拿著饅頭大口嚼用，細細跟我道出金丹奧妙。

 

原本這丹藥是用來給仙人增進法力的，凡人吃了不會成仙，但可借助金丹蘊含法力修煉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