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葉蕭狐疑地皺著眉：「這簡直聞所未聞。」

 

「哈哈哈是啊！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不講理的東西存在！」江鈴兒面色古怪，似乎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過若是葉兄你去的話，那狐妖一定就束手無策了，畢竟你這麼厲害。」

 

葉蕭站起來拍了拍衣服：「那就走吧。蒼城山離這裡有好幾百裡，得走好幾天呢。」

 

「哎等等我葉兄，我還沒吃完！」

 

江鈴兒追上葉蕭，把手裡一串焦黑的烤魚遞過去：「葉兄你嘗嘗，這是我剛才特意給你烤的。」

 

葉蕭盯著那慘不忍睹的魚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口。

 

「葉兄，我手藝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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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咳！」

 

「葉兄！葉兄！？你沒事吧？你怎麼暈倒了，葉兄！！！」

 

4

 

三日後，蒼城山。

 

江鈴兒扯著一張計劃圖，連比劃帶動作地把降妖方案又說了一遍。

 

葉蕭揉了揉眉心，頗有些頭大。

 

「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我定會護你周全，不會讓那狐妖糟蹋了你的。」

 

江鈴兒「嘿嘿」一笑：「我相信葉兄一定會贏的！」

 

又過兩刻鍾，陰風陣陣，烏雲遮了月。

 

葉蕭抱著劍倚在樓閣外，屏息凝氣，把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

 

呼啦——

 

又一陣風吹過，兩扇竹窗「咣啷」一聲關緊，屋內的蠟燭被吹滅，一個黑影拖著步調慢慢走進去。

 

葉蕭睜開眼，在心裡默數。

 

一、二……

 

「啊啊啊啊啊啊滾啊！」

 

江鈴兒的嘶吼響徹天地，把正準備下一秒衝進去幹架的葉蕭都砸蒙了。

 

三……

 

「哗啦——！」

 

竹門猛地被破開，陰風裹著一道黑影出來。

 

葉蕭飛身攔住那陣風，果斷拔劍揮去。

 

下一秒，葉蕭渾身僵住了。

 

字面意義上的僵住，不能動彈。

 

一道陰柔婉轉的嗓音在葉蕭耳畔撩過：「呀，這還有個小美人兒……」

 

葉蕭，啊不，葉如簫萬萬沒有想到，江鈴兒那不靠譜的少和她說了一條，那就是這狐妖練成了一招獨門絕技，凡是看到他的女子，第一眼都會被他定住。

 

對方靈活的手指拂過她的脖頸，兩片纖薄的背骨，最後停在了腰肢，指尖輕輕按壓，輕攏慢捻。

 

「冰肌玉骨，修為極高，天賦絕佳。」那笑聲惑人，「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爐鼎呢……」

 

下一秒，S氣凜冽的劍意襲來！

 

江鈴兒氣勢洶洶地S過來，怒吼一聲：「孽障！放開他！有本事衝我來！」

 

狐妖一臉嫌棄地拍飛了他：「你一個臭不可聞的男子，我為何要找你？」

 

江鈴兒：！！！

 

葉如簫：？？？

 

狐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順手攬住了葉如簫：「行了，本座懶得和你玩了，先帶小美人兒回去……」

 

「咔、嚓——」

 

一陣寒氣森森，狐妖茫然地低下頭，對上葉如簫S氣四溢的眼睛。

 

「把手從我腰上，拿開！」

 

接下來，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原本慵懶冷豔的狐妖被葉如簫一劍拍到了牆上，「啪嘰」落地。

 

然後，她走到表情空白的江鈴兒面前，一劍橫在對方脖子上。

 

「說！為什麼男扮女裝騙我？」

 

江鈴兒差點跪下：「我我我沒騙你啊，我隻是一個除妖不成，反被妖變成了女子還被封印了一半修為的無辜修士……」

 

「而且，」化名江鈴兒真名江遠陵的劍閣閣主親傳弟子沒什麼底氣地張了張口，視S如歸般，「葉姑娘，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呢？」

 

葉如簫逼自己冷靜，在心裡默念三遍心平氣和，終於把劍放下。

 

「葉如簫，認識嗎？」

 

「認識啊。千年難遇的修仙奇才，第一宗門乾山派掌門的獨生女，明華仙尊唯一的親傳弟子……修仙界誰不認識她啊？」

 

「等、等等……你不會說你就是葉如簫吧！？」

 

「是。」

 

「那你幹嘛把自己整成『葉蕭』啊？頂著你原來的臉和名字，走到哪兒都有人幫你。」

 

葉如簫冷酷臉：「我如果不易容、不換名，頂著自己原來的臉和名字出門歷練，這還叫歷練嗎？」

 

「言之有理……呃等等，可是『葉蕭』這個名字現在在修仙界已經聲望極高了，你這易不易容換不換名到底有什麼區別啊？」

 

「你不懂。葉如簫的聲望和榮譽未必屬於我，葉蕭的所有東西卻都是我自己掙來的。」

 

說完這番話，葉如簫轉身離去。

 

「那狐妖已S，你身上的法術馬上就能解開了。」

 

月色下，江遠陵望著對方離去的身影，久久沒有動作。

 

5

 

翌日。

 

葉如簫看著S皮賴臉非跟上來的某人，一臉冷漠：「你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

 

「實不相瞞確實有，但是咳咳，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江遠陵握住對方的手腕，深情款款：「是這樣的葉姑娘，我們之前已經同吃同睡，摸也摸過了看也看過了，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對你負責……」

 

「咣當——」

 

江遠陵話都沒說完，人已經被一劍震飛出了茶樓。

 

葉如簫淡定收回劍，吹了吹熱氣嫋嫋的茶盞，小酌一口。

 

一月後。

 

她走進一家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就出門了。

 

辦完事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星子掛在夜幕閃爍，她推開房門，徑直繞過屏風。

 

床榻上，江遠陵以一個慵懶側躺的姿勢佔了半邊床，看見她回來，偷偷把敞開的裡衣拉得更開一些，露出緊實勻稱的六塊腹肌。

 

葉如簫：「……」

 

劍出鞘。

 

下一秒，江遠陵哀號一聲抱著衣服奪門而出。

 

兩月後。

 

蓮池，船上。

 

葉如簫腿上放著一把古琴，她低頭一心一意地撥弄著琴弦。

 

琴音嫋嫋，荷香淺淺，令人心醉。

 

但是……

 

隻見不遠處的江遠陵手裡抓了一把石子，正「咻」一下「咻」一下地往荷葉上扔, 渾然不知自己破壞了這麼好的氣氛。

 

葉如簫面無表情地把古琴收回儲物袋。

 

經過兩個月的磋磨，她已經徹底習慣了江遠陵的存在。

 

「葉如簫，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啊？」

 

江遠陵趴在船頭，無聊地把手伸進水裡撩撥著水面上的荷花，隨口問道。

 

葉如簫卻愣住了，目光望著遠處，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清輝流瀉的芙蓉, 心思不由自主地飄遠了。

 

師尊居住的水榭也有這麼大一片湖，也有蓮花。

 

師尊喜歡在晚上練劍，月色朦朧，師尊身姿飄逸，出塵不染。

 

江遠陵回頭看著她，察覺到了蹊蹺。

 

「你，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那，他也喜歡你嗎？」

 

葉如簫一言不發，默默轉過頭去。

 

「他居然真的不喜歡你？咳我是說, 你這麼好的人, 對方怎麼會不喜歡你，你別難過。」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問。」

 

葉如簫抿著唇，有些難堪地開口：「我怕他知道以後, 會疏遠我。」

 

我竭力抬起頭望著師尊離開的方向，冰冷的淚水無聲滑落，心中漸漸漫上絕望。

 

「琴前」「溫柔善良, 心思細膩, 修為也很強。」

 

江遠陵聽了，心裡有些悶。

 

卻還是安慰她：「喜歡的話, 那就告訴他嘛, 至少不會留下遺憾。如果連說都不敢說的話, 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葉如簫很低地應了一聲, 望著水面發呆。

 

安靜許久。

 

葉如簫總感覺江遠陵要說什麼，可是對方一反常態，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於是她就很有耐心地等, 直到自己枕著月色沉沉睡去, 江遠陵也沒吭聲。

 

醒來的時候, 船上隻剩她自己了。

 

她正想下船, 忽地瞥見水面浮著一隻金色的千紙鶴。

 

裡面是江遠陵給她留的語音。

 

「葉如簫, 昨晚沒來得及告訴你，我要回宗門了。劍閣弟子多隱世不出, 這次回去，可能要很久以後才會再見到你了。

 

「希望你接下來一切順利。還有，如果下次我們見面的時候, 你還是一個人, 可不可以……讓我陪在你身邊？」

 

陽光在水面撒了一層粼粼的金箔，微風吹過，泛起絲絲漣漪。

 

葉如簫把千紙鶴收起來, 轉身離去。

 

前方是天音樓, 樓主擅樂器，尤以古琴出名。她此番是專門來向樓主學琴的。

 

琴音流動在山水間，如小溪淙淙淌過青苔, 悠悠白雲隨風而動，空靈自然，撫慰人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