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躲避瘋狂的追求者,我被迫搬家。


 


合租對象是個糙漢拳擊手,看著冷硬實則溫柔。


 


後來,追求者又找上了門。


 


糙漢託著我抵在門上:「叫老公。」


 


隔著門,外面是瘋狂的拍門聲。


 


裡面,春光旖旎。


 


1


 


由於不堪追求者的騷擾,我等不到休息日就開始找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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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王哥帶我看了又看,我終於遇到一間滿意的房子。


 


現代簡約的裝修,整面牆的落地窗,往外看去是璀璨的夜景。


 


房屋收拾得十分整潔板正,各種家電一應俱全。


 


價格與我之前租的相差無幾,但質量卻高了一大截。


 


見我一直猶猶豫豫不下決定,中介王哥竭力推銷:


 


「房主去國外了。價格之所以定得這麼低,就是為了找人幫忙照顧他的小貓。


 


「一共有四室,但房主隻租兩人。一百多平的房子,你們倆住著也舒服。」


 


說著,一隻純白矮腳長毛米努特,像隻小兔子一樣,從房間裡蹦蹦跳跳地跑出來。


 


在我的腳邊蹭了兩下,就歪倒在我的鞋上。


 


它長得實在太可愛,收拾得又幹淨,我忍不住把它抱起來。


 


「那我的合租室友是幹什麼的啊?」


 


家裡收拾得這麼幹淨,一定是個愛幹淨的妹子吧。


 


沒準和我一樣是老師呢。


 


「是個職業拳擊手。」


 


「職業拳擊手?男的?」


 


得到肯定回答後,我心裡一陣失落。


 


這個職業的人在我心裡的固有形象就是兇狠、暴力。


 


我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他,被揍得鼻青臉腫。


 


想著,我放下了貓。


 


剛想說:算了,看下一家吧。


 


大門忽地響起指紋鎖的聲音。


 


一個高的幾乎要碰到門頂的男人在門口站定。


 


他上身穿著黑色背心,顯露出寬厚的肩膀,鼓脹的手臂肌肉和勁窄的腰。


 


下身是同色系寬松運動褲,手上拎著背包,青筋從手背蜿蜒到小臂。


 


「王哥,她是來看房的嗎?」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磁性。


 


「對。不過還沒定下來。」


 


換好鞋子,他走了進來。


 


燈光投射下,我終於看清了他的樣貌。


 


他留著薄削的短發,五官立體,線條冷硬。


 


低眸看我時,濃密的睫毛垂著,在眼睑下投出兩道扇形陰影。


 


「你好,我叫冷烈。」


 


帥得跟古希臘雕塑一樣,看得我都迷糊了。


 


我是學藝術的,身邊不乏帥哥。


 


但這麼優質的,還是第一次見。


 


看著他伸出的大手,我忽然有些緊張。


 


咽了口口水,舔了舔唇,我朝他伸出手。


 


兩隻手握在一起時,形成鮮明的對比色。


 


松開手後,他朝向王哥說:


 


「房東說因為是次臥,價格可以再便宜五百。」


 


王哥愣了半秒,忽然笑了起來。


 


「太好了。小姑娘聽到了吧,還不趕緊下手,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王哥說的是房子,但我聽著,總是不自覺跟面前這個男人聯想到一起。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這樣的男人不當初戀,那我真是虧大了。


 


「那……就這個。今晚就可以搬過來吧?」


 


我一天都不想在之前那個房子待了。


 


「當然可以,合同開始日期定為今天就行。」


 


2


 


中介走後,我無所適從地站在餐桌邊,而冷烈正蹲在地上專心撸貓。


 


我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門。


 


該怎麼跟男人搭話呢?


 


以前都是男人跟我搭話,我從來都沒有研究過這點。


 


像他們那樣?


 


太油了吧。


 


「呃……」


 


我呃了半天,像是打了個冗長的嗝。


 


算了。


 


搭得不好還影響形象。


 


還是默默走吧。


 


來日方長,可以慢慢展示魅力。


 


剛走到門邊,屋內響起他的詢問聲。


 


「要回去搬東西了嗎?」


 


「啊?嗯。」


 


媽呀,就說了一句話,小心髒怎麼跳得這麼快。


 


「我跟你一起。」


 


他走過來,將我的鞋子放到我的腳邊,隨即坐在玄關凳上換起鞋來。


 


「不,不用麻煩了。真的,現在也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


 


「正因為不早了,你一個女生去才不安全。」


 


穿完鞋,他站起身,忽地向我靠近。


 


抬手的架勢,就像是要壁咚我一樣。


 


心髒一時間停止了跳動。


 


我緊攥著雙手,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出不來,也下不去。


 


幾秒後,頭頂陰影離開,燈光重新將我喚醒,我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我隻是看著兇,但不是壞人。不放心你可以拍照發給信任的人。」


 


他將拳擊職業證以及身份證一同遞到我面前。


 


大腦蒙了一瞬。


 


完蛋,被誤會了。


 


我著急忙慌地擺手。


 


「我真的沒有覺得你是壞人,你要是壞人……」


 


我上下掃視他一遍:


 


「一秒就能把我脖子掐斷,我早就嘎了。」


 


他一怔,忽而低笑出聲。


 


「這比喻……穿鞋吧,別亂想象。」


 


3


 


冷烈的車是一輛越野車,粗獷的外形與硬朗線條,彰顯出一種不羈與自由的魅力,很符合他的風格。


 


車上沒有多餘的裝飾,也沒有女朋友專座之類的標籤。


 


所以我估摸他還是單身。


 


他有車的話,我就不用叫搬家公司了。


 


本身東西也不是特別多,基本上已經收拾好,隻需搬下來就行。


 


……


 


可到了樓下,我才想起來一件事。


 


這是個老小區,沒有電梯,而我……住在六樓!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鼻子。


 


「那個,冷烈,要不我還是叫搬家公司吧。我住在六樓,沒有電梯……」


 


說到後面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覺得我沒他們有勁?」


 


他輕挑了下眉,挑釁地看著我。


 


被他這樣凝視,還在這種私密的環境,我一下子緊張起來。


 


「啊?沒有沒有。我……」


 


我這笨嘴。


 


「別緊張,開玩笑而已。實在不好意思的話,請我吃飯。」


 


他拉開車門,嘴角勾起一抹痞笑,笑容中混雜著幾分不羈和漫不經心。


 


我也跟著下了車,無比誠懇:


 


「好!你想吃什麼都行,五星級餐廳我也可以咬咬牙。」


 


……


 


樓梯燈光昏暗,有些聲控燈還不亮。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手照著路,一手抓著我的小臂。


 


「我想吃你做的。」


 


低沉的聲音在樓梯間回蕩,一圈一圈蕩漾在我心裡。


 


我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


 


「當然沒問題。」


 


當然有問題,我哪會做飯啊!


 


「這麼自信?看來你手藝不錯。」


 


我硬撐著回:


 


「還闊以。」


 


有多少技能是在謊言中學會的。


 


隻要我學會做飯了,這個謊,它就不是謊。


 


剛上到三層,樓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


 


「許半夢!他是誰!」


 


一顆腦袋從樓梯邊緣探出。


 


那人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外表看著文質彬彬,實則內裡充滿著變態因子。


 


大四的時候,他被班級男生欺負,全身湿透地從男廁所走出來。


 


我看他可憐便給了他一包紙巾。


 


沒想到從那之後,他就在所有人面前說我喜歡他。


 


別人自然是不信的。


 


可不管他們怎麼嘲諷他,我怎麼跟他解釋,他就是堅信我喜歡他。


 


直到現在已經畢業,我去了一所舞蹈學校當老師,他還纏著我不放。


 


雖然沒有再散播謠言,但是總是來找我,給我送花送東西,搞得我不勝其煩。


 


本來我還有個女生合租室友,被他嚇得前兩天搬走了。


 


我報過警,但是沒有什麼用,他沒有對我造成任何人身傷害,拘留了幾天放出來之後又會來找我。


 


冷烈警惕地看著他,聲線裡帶著疑惑:


 


「你男朋友?」


 


我躲到他的身後,小聲道:


 


「不是,他就是個變態!」


 


4


 


陳卓很快下到我們這一層。


 


「許半夢,我對你這麼好,你還在外面找男人?你給我過來。」


 


他想要越過冷烈來抓我,被冷烈用手抵住。


 


他冷沉的聲音裡,帶著威脅。


 


「我警告你,保持距離。」


 


「這是我和許半夢之間的事,跟你沒關系!」


 


陳卓試圖揮開他的手,卻發現紋絲不動。


 


他忽然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美工刀,作勢朝他揮舞,咬牙切齒道:


 


「老子讓你滾開!」


 


我被嚇得腿軟,抖著嗓子安撫他:


 


「陳卓,你冷靜一點。」


 


要是冷烈因為我而受傷,那我得愧疚S!


 


「呵。」


 


冷烈輕蔑地笑了一聲。


 


「你這體形,也就隻能欺負欺負女生了。」


 


他的動作快得驚人。


 


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陳卓的刀就被揮掉在地,人也被按在了地上。


 


「許半夢。」


 


「嗯?」


 


「報警。」


 


「哦,好好好。」


 


啪嗒,手機沒拿穩掉到了地上。


 


我匆忙撿起。


 


他回過頭,目光溫柔。


 


一字一頓:


 


「手別抖。」


 


聲音沉靜而有力量,我心裡的恐懼,一剎那煙消雲散。


 


5


 


又是拘留。


 


警察把陳卓帶走之後,我們終於開始辦起正事。


 


「就這些嗎?」


 


「對。有些箱子還是挺重的,我們倆可以一起搬。」


 


「不用,你坐這等我就行。」


 


他輕松抱起我覺得很重的那個箱子,胳膊上的青筋和肌肉一下子迸發出來,看著相當性感。


 


「我可以拿一些小東西。」


 


說著,我隨手拿起輕一點物件,跟著他一起下了樓。


 


他將後備箱打開,拿過我手裡的東西放進去。


 


「你那麼嬌弱,這種事還是讓男人來吧。況且我也不能白吃你做的飯。」


 


他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麼,再次開口。


 


「如果你一個人在上面待著害怕,可以在車裡等我。」


 


我朝他搖了搖頭。


 


「我不拿東西了,就跟你一起來回。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


 


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竟說出這麼直白的話。


 


他靜靜地盯著我,眼眸深邃如潭,似有無盡的情思在湧動。


 


半晌,低啞地回了個字。


 


「好。」


 


上樓的時候,他的腳步很明顯比之前快很多。


 


可能是覺得時間晚了,想快點搬完。


 


我極力跟著他的腳步,一個沒注意,隻踩到一小塊階梯,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一趴。


 


他反應極快,在我快碰到地上的時候,驀地把我往懷裡一拉。


 


一股溫熱的氣息剎那間包裹了我,帶著淡淡的汗味和古龍水的味道,讓這個夏夜更加燥熱。


 


他的身體抱起來就像是一棵粗壯的大樹,緩緩往下,越來越細。


 


四周安靜,我聽著咚咚的心跳聲,分不清我的還是他的,也分不清是緊張的還是心動的。


 


「小心一點。」


 


他喘著粗氣叮囑,想必也被嚇得不輕。


 


「冷烈。」


 


我的聲音,綿軟中帶著好奇。


 


「男人的腹肌是硬的還是軟的?」


 


空氣安靜了好久。


 


久到我都以為他睡著了。


 


不過我不後悔問出這句話,機會都是自己創造的。


 


聽說有肌肉的人都喜歡讓人摸,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他的嗓音低啞到極致。


 


「腰和背你都摸了,何必還問這一句?」


 


我摸了嗎?好像失憶了。


 


可能那是不過腦子的本能的行為吧。


 


……


 


剛在他腹部摸了沒兩下,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輕輕推開。


 


他的氣息重了幾分。


 


「得到結果就行,別亂摸。」


 


說完,他牽著我往上走,步伐放緩。


 


氛圍實在太過曖昧,我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重重呼出一口氣,我隨口道:


 


「原來腹肌和肥肉一樣,都是軟的。」


 


「不是。」


 


仰頭看他時,他恰好低眸與我對視。


 


「以後你就會知道。」


 


6


 


第一次與男人合租,雖然是我有興趣的男人,但不算太了解他的品行,我還是警惕了些。


 


晚上睡覺必鎖門,睡衣從頭包裹到腳,時刻注意他的眼神和動向。


 


可慢慢我發現,他根本沒有防的必要。


 


生活習慣好,洗完澡出門從來不裸上半身。


 


雖然個人覺得有點可惜,但好歹比那種天天想展示自己身材沒有界限的油膩男好。


 


有時候我趴在床上玩手機忘記關門,他會貼心地幫我關上,平時也會和我保持適當的距離。


 


隻有我主動對他做什麼的時候,他才會適當的反撩一下。


 


7


 


合租了半個月後,我終於準備好還那一頓飯。


 


菜譜已經背得滾瓜爛熟,隻需實施即可。


 


做個紅燒排骨,前面的步驟都很正常,到炒糖色那一環節,我炒著炒著,糖又變成了糖。


 


冷烈靠在一旁,低眸淺笑:


 


「你確定你會?」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接著往裡面加老抽料酒等調味料。


 


「你不懂,我們那邊就是這樣做的。到時候驚豔你!」


 


「嗯……那我等著被驚豔。」


 


……


 


兩小時後,三菜一湯完成上桌。


 


菜冷了,我特意放微波爐又轉了一下。


 


雖然時間花費挺長,但他沒有催我,有時候會抱著拳套(小貓)來我身邊給我加油,這點還挺好。


 


我期待地看著他夾了一塊到嘴裡,咀嚼幾下肯定地點了點頭:


 


「手藝還不錯,沒說大話。」


 


看著那麼真誠,我信以為真,迫不及待地嘗嘗自己的手藝。


 


可一進嘴,表情立刻扭曲。


 


「yue,這什麼怪味啊?」


 


他抬眼看我,面色淡然:


 


「我沒吃出怪味,味道真的還可以。」


 


我有些失落。


 


「你別客氣了,好吧我承認,我其實不……怎麼會(不會)做飯。」


 


他放下筷子,認真解釋:


 


「從小到大,我媽她做飯一直很糊弄,所以我對食物的要求很低平時都隨便應付。你做成這樣,在我這算很可以了。」


 


我滿臉喜色。


 


「真噠?」


 


他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你真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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