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方回答。

 

“李豐。”

 

“姜博文，你這是怎麼了？”

 

徐芊芊和李豐走進家門。

 

我掛了電話，定定的看著李豐。

 

腦中一時轉不過彎來。

 

“你怎麼帶這個家伙回來？”

 

“我們是朋友，怎麼，你很不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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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豐挑釁的看著我。

 

徐芊芊不明所以的擋在我面前。

 

“今天治療結束，李豐開車送我回來取東西。”

 

我勾勾唇。

 

“哦，真的是治療嗎？”

 

我的陰陽怪氣惹怒了徐芊芊。

 

她皺著眉訓斥我。

 

“姜博文，你這是什麼態度！”

 

“等等，你手上的戒指去哪了？”

 

我扭頭看向別處。

 

“丟了。”

 

她不高興的瞪著我。

 

“你怎麼能這麼粗心，連我們的結婚戒指都弄丟！”

 

我直接反問。

 

“你不也沒戴上嗎？”

 

徐芊芊自知理虧，隻好岔開話題。

 

她看著地上被我撕成碎片的合照。

 

“姜博文，不就是我提前回醫院沒有陪你去坐摩天輪，你居然這麼不講理，把我們的合照撕碎！”

 

我冷冷的看著她。

 

“我打工太累了，本想和你好好過個紀念日，還要被指責嗎？”

 

徐芊芊的眼神中浮現出一絲愧疚。

 

李豐這時忽然插話。

 

“也不能怪姜博文，他還沒有適應你們已經離婚的事實，趕緊找到東西回病房吧，情緒激動容易影響病情。”

 

徐芊芊深以為然。

 

“姜博文，我看你最近情緒太容易失控了，這樣下去對我們的感情沒有好處，最近你不要來醫院見我了。”

 

雖然我對徐芊芊已經沒了感情。

 

可看著李豐那得意揚揚的姿態，我仍舊不甘心的開口。

 

“徐芊芊，既然你今天的治療已經結束了，晚上就陪陪我吧。”

 

卻被無情拒絕。

 

情急之下，我怒吼出聲。

 

“如果你離開，我們就不可能有以後了！”

 

徐芊芊隻是淡然回答。

 

“姜博文，別這麼作。”

 

6

 

眼看徐芊芊就這樣離開，我著急的想要拽住她的手臂。

 

卻因體力不支，直接摔倒在地。

 

頓時，腹部撕心裂肺的疼痛起來。

 

而徐芊芊從始至終沒有看我一眼。

 

門被猛地關上。

 

我倒在地上，渾身脫力。

 

血蔓延在冰涼的水泥地面。

 

直到夕陽西下，我才悠悠醒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信息。

 

畫面裡，徐芊芊靠在男人懷裡，幸福的沉睡著。

 

不用猜也知道對面究竟是誰。

 

我默默刪掉短信，沒有回復。

 

從那天起，徐芊芊再也沒有聯絡過我。

 

直到兩個月後，她預產期將至。

 

在她懷著激動的心情在病房待產的同時，我也住進了臨終關懷病房。

 

我沒日沒夜的大劑量服用止痛藥，虛弱的撐著身子，一筆一畫寫下最後一封遺書。

 

在護士憐憫的目光中，我將所有的診斷與文件收拾妥當。

 

“這是我留給前妻的禮物，如果她來找我，就把這個交給她。”

 

“當作我送給她的產子禮物。”

 

7

 

與此同時，已經生下孩子的徐芊芊，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煩躁。

 

明明她心願達成，應該高興才對。

 

她抱著懷裡不停啼哭的孩子，輕聲哄了起來。

 

看著孩子稚嫩的小臉，她眼前卻不斷浮現出和姜博文有關的溫馨畫面。

 

她和姜博文曾多次暢想過以後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她當時說，想給姜博文生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姜博文有點疑惑的問她，為什麼非要是女孩。

 

她微微一笑。

 

隻說秘密。

 

但她在心中偷偷想，這樣，她們撒嬌的時候姜博文一定受不了。

 

姜博文是這個世界上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她想一輩子做他的妻子。

 

門口傳來一聲響動。

 

李豐走了進來，站在她們母子身邊，親昵的開口。

 

“徐芊芊，你都已經給我生下一個孩子了，我們不如就這樣結婚吧，好不好？”

 

徐芊芊卻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她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姜博文會不會因此傷心。

 

她想，自己明明懷了李豐的孩子，卻騙姜博文是得了癌症，還讓他吃那麼多苦，整日打工，是時候把真相告訴他了。

 

可他真的會原諒自己嗎？

 

徐芊芊的思緒越來越沉重。

 

李豐見徐芊芊不說話，輕輕推了推她。

 

徐芊芊卻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姜博文已經多久沒聯系我了？”

 

在李豐疑惑的目光中，她把孩子交過去，拿出手機，自顧自的撥通了我的電話。

 

響了很久，都是忙音。

 

徐芊芊想起那天我在地下室說以後再也不見的話，心中一陣驚慌。

 

她不斷安慰著自己。

 

姜博文一定隻是在打工，沒聽到鈴聲。

 

自己已經完成了對李豐許諾的話，現在可以告訴他真相，好好補償他了。

 

隻要裝裝可憐，姜博文一定不忍心苛求自己。

 

她一遍遍不甘心的撥打。

 

直到一個女人接起了電話。

 

聽到她聲音的時候，徐芊芊隻覺得渾身難受。

 

可對方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她如墜深淵。

 

“是姜博文的前妻嗎，他快不行了，方便的話，可以來看看他。”

 

8

 

徐芊芊下意識覺得對方是在開玩笑。

 

姜博文一直是個身體健康的人，不會發生猝S這種意外。

 

當初他為了給自己拼一個好前程沒日沒夜的工作時也從沒得過什麼病。

 

如今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對方告訴了她遺體所在的位置。

 

徐芊芊發瘋般跑出了病房。

 

“徐芊芊你要去哪裡，孩子該喂奶了！”

 

李豐在身後叫喊，她卻不聞不問。

 

靈魂飄在半空，我眼前又浮現起聽到事情真相那天。

 

因為我幹活賣力，領班多幫我申請了二百的獎勵。

 

我計算著這些足夠支付一天的藥費，心裡十分甜蜜。

 

隻要徐芊芊活下去，就有生的希望。

 

我和徐芊芊，都為了彼此拼命的努力著。

 

我壓抑著心頭的激動，準備把這個好事告訴徐芊芊。

 

卻聽到她和醫生的對話。

 

“徐小姐，姜先生為了幫您保持最好的醫療水準，去黑市賣自己的器官，造成傷害，我怕會引發生命危險，您這樣撒謊是不是不太好。”

 

“我已經答應李豐為他生個孩子，不能食言，姜博文如果和我還是夫妻，怎麼會答應。”

 

“何況，我可以假裝生病，等生下孩子之後好好補償他就行了。”

 

我站在門外，內心十分震撼。

 

怎麼都不敢相信，徐芊芊竟然為了如此可笑的理由騙我。

 

那我這些天的痛苦掙扎，都算什麼。

 

“可姜先生還在不斷往醫院交治療費，他昨天一口氣打了三十萬元，說是賣腎的報酬，這些錢應該怎麼處理？”

 

“我明明都特地給招人公司打過招呼，不要理會姜博文，沒想到他居然瘋狂到這種地步。”

 

“反正人隻有一個腎也能活，就讓他作吧，等我回去再說。”

 

“那些錢你自己留著用吧，就當是你配合我演戲的獎勵。”

 

我難以忍受心頭的酸楚，轉身離開。

 

回到那個陰暗的地下室，我埋頭痛哭。

 

直到很久後，徐芊芊打來電話。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充滿愛意。

 

“姜博文，你今天怎麼沒來病房看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的治療結束的非常順利，謝謝你為了我這麼努力。”

 

怎麼都想不到，這個對我溫柔細雨的女人竟然會假裝生病，還為了給其他男人生孩子騙我離婚。

 

我低聲說道。

 

“沒事，打工太累了，我不小心睡著了。”

 

徐芊芊心疼的聲音傳來。

 

“其實不用這麼努力，我的藥已經夠了。”

 

“你現在，比之前創業的時候還要拼命。”

 

我沒有說話。

 

那段艱苦的日子，如今想來，都覺得心累。

 

那時我的父母意外去世。

 

我負債累累，整日為了還錢拼命奔波。

 

從今和我家交好的公司都在暗中等待。

 

隻要我決策失誤，就將我的一切瓜分幹淨。

 

若不是徐芊芊，恐怕我很難撐到現在。

 

可明明是我生命中最親近的人，她卻用這種理由騙我。

 

於是，在她又一次提出離婚的時候。

 

我毫不猶豫答應了她。

 

那時我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若是以前，徐芊芊一定會發覺。

 

可那時她隻顧著高興，根本沒注意到我的反應。

 

也是從那一刻起，我對徐芊芊徹底S心了。

 

9

 

回憶結束，刺耳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我看到自己躺在手術臺上，醫生正拼命搶救著。

 

“患者多處感染壞S，需要捐獻器官！”

 

“心率水平下降，趕緊把起搏器打開！”

 

我搖了搖頭，很想告訴他們，這些都沒用。

 

可我的聲音他們聽不到。

 

我看著無聊，轉身離開手術室。

 

一出門，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徐芊芊。

 

她焦急地站在門外，雙眼通紅。

 

可這個時候明明是她剛生完孩子，休息的時間啊。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種牽掛著我的表情，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自從李豐從國外回來，徐芊芊的注意力就逐漸被他吸引。

 

她時常找借口說自己在加班。

 

而我卻發現李豐更新了他們一起出門的動態。

 

那次，我在她包裡翻出一個套子。

 

徐芊芊一把奪過，心虛的解釋著，想拿一次性手套，裝錯了。

 

可我總以為她跟我相愛這麼多年，不會越過那條底線。

 

因而一直傻傻地騙著自己。

 

“徐小姐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搶救姜博文。”

 

那個和徐芊芊串通起來的醫生小心保證著。

 

徐芊芊卻毫不留情的威脅他。

 

“救不活姜博文，你就辭職！”

 

正在兩人說話時，一個護士急匆匆推開門。

 

“病人家屬籤署一下病危通知書。”

 

徐芊芊立刻推開醫生，走過來寫上自己的名字。

 

護士看著她。

 

“你是誰？”

 

徐芊芊回答。

 

“我是他妻子！”

 

我在半空拼命搖頭。

 

我們已經離婚了，她隻是一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的前妻。

 

可惜，我的否認並不能傳到護士耳中。

 

徐芊芊紅著眼詢問護士現在情況如何。

 

護士嘆了口氣。

 

“患者全身器官多處感染衰竭，目前正在控制病情，主要是需要捐獻器官來幫助他恢復免疫力。”

 

“能不能找到，都是命。”

 

徐芊芊卻失控的搖著頭。

 

“我不相信命，無論多少錢我都付得起，你們趕緊把最好的東西運過來！”

 

護士沒有說話，又轉身回去了。

 

我可惜的搖了搖頭。

 

徐芊芊確實有錢。

 

可器官捐獻，並不是誰更有錢就能得救。

 

如果當初她沒有鬼迷心竅，騙我自己得了癌症，我也不會因為走投無路跑到黑市賣腎，造成這個結果。

 

現在就算給我無盡財富又如何。

 

徐芊芊從兜裡掏出一枚戒指，胡亂戴在手上。

 

隨後她跪在地上，虔誠的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