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媽像護小雞一樣地將資媛護在身後，此刻她看向我的表情已經成了厭惡。

我的心被刺痛，“媽，你的身體之所以是這樣，是資媛......”

 

“媽，是我給你下了藥你身體才會這麼虛弱，一切都是我的錯，明月隻是想討回一個公道，你不要怪她。”

 

資媛咣當一聲跪下，舉起巴掌往自己臉上扇。

 

一邊扇一邊道歉。

 

她說的都是事實。

 

可媽媽眼神掃過來那一刻。

 

我知道完了。

 

果不其然，媽媽對我歇斯底裡，“花明月，你是要想逼S我嗎，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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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沒有媽媽，我沒有想要傷害你，這一切都是資媛的陰謀，你相信我一次。”

 

媽媽卻不聽我任何解釋，擺手怒道：“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2024年11月18日，晴。】

 

我調查了好幾天，也沒查到資媛真正的身世。

 

不過聽她打電話的意思，她跟媽媽有仇，是故意來到媽媽身邊的。

 

所以她才會一直挑撥我和媽媽的關系，讓媽媽全身心信任她。

 

一想到媽媽身處危險這件事，我整顆心就疼得直抽抽。

 

我不能坐以待斃，於是聯系了資媛。

 

我說想跟她談談。

 

一見面我就問她：“你到底怎麼樣才能離開我媽媽？”

 

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媽媽都不會相信。

 

想要媽媽不受到傷害，隻有讓資媛離開這一條。

 

資媛笑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她，畢竟她這麼愛我，我舍不得。”

 

我一咬牙，“姐姐，求求你不要傷害媽媽了好嗎，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我也可以代她受過，你不要給她下藥了，那些藥都給我吃吧。”

 

此刻我放下尊嚴，狼狽求一個將我人生都毀了的人。

 

我企圖她有一點點良心。

 

不知是不是我的話打動了她，資媛看了我許久，說了句，“好吧，給我五十萬，我離開你媽媽。”

 

五十萬？

 

我倒吸一口涼氣。

 

我還是學生，身無長物，去哪裡搞這五十萬。

 

資媛告訴我：“你沒錢是你的事，反正沒有五十萬，你就等著看你媽被我一點一點折磨S吧。”

 

【2024年11月19日，晴。】

 

我想過報警。

 

但我知道沒有用。

 

媽媽一定會覺得我是故意找麻煩，會袒護資媛到底。

 

我想了很多辦法，都籌不到五十萬。

 

偶然之間想起媽媽說過爸爸曾給我留下五十萬的嫁妝。

 

於是我回了家，想要拿走存折。

 

卻意外對上了回家的媽媽。

 

她看著我手裡的東西怒不可遏，“花明月，你竟然偷東西！”

 

我一個頭兩個大，“我沒偷，我需要錢。”

 

“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媽媽怒不可遏，“難道你真的像媛媛說得那樣，把錢都花在了賭博上？”

 

這又是哪來的謠言。

 

我此刻卻管不了這麼多了，隻是又重復了一遍，“這錢我要用來做很重要的事，你別管了。”

 

“我為什麼不能管，這是你爸爸留下來的錢。”媽媽撲過來，拳頭落在我身上，“在那麼困難的時候，我都沒想過動這筆錢，你憑什麼動！”

 

她將所有的不滿宣泄在我身上。

 

“花明月，你為什麼不學點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爸爸是警察，他如果知道我把你教成這個樣子，會難過S得。”

 

比起皮膚的疼痛，我更感覺心痛。

 

我咬咬牙，“這是爸爸給我的嫁妝，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我推開媽媽，快步往外走。

 

“花明月！”媽媽吼道，“你如果今天真的動了這筆錢，就不再是我的女兒。”

 

比起不當媽媽的女兒，我更想好好活著。

 

我沒有猶豫，快步離開。

 

媽媽的哭聲傳過來。

 

媽媽，你別哭了。

 

媽媽，我錯了。

 

媽媽，很快資媛就能離開你了，到那時候我在好好跟你道歉。

 

我跟資媛約在了一家咖啡館見面。

 

把錢給她之後，她卻告訴我，她反悔了。

 

我氣得當場掀了桌子，大罵她出爾反爾，是個陰險小人。

 

資媛卻不惱，她撐著頭看我，“是啊，我就是這樣的人，不過你想想，那可是你媽媽的命，你覺得五十萬能買到嗎？”

 

我震驚地看著她，“你到底想要什麼？”

 

資媛勾起一個邪惡的笑，“至少要以命換命吧。”

 

資媛說如果我願意讓她玩幾天的話，她考慮放過我媽媽。

 

我不知道她這個口中的玩指得是什麼。

 

但我答應了。

 

在害S爸爸那一刻，我的命就不值錢了。

 

用我的命換媽媽的命。

 

不虧。

 

【2024年11月25日，雪。】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記日記了。

 

資媛說下次見面要弄斷我的手指。

 

事實上這些日子她已經弄斷了我的腿，用燒紅了的鏈子綁在我脖子上。

 

我好疼。

 

我感覺在這樣下去，我會活不了的。

 

日記到此結束。

 

剛開始江南讀日記的時候，直播間彈幕還刷的飛快。

 

到現在很多人都沉默了。

 

連線的媽媽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話筒那邊隻有強忍下來的哽咽聲傳來。

 

許久許久，媽媽顫抖地聲音傳來，“這日記真的是花明月的嗎？”

 

“朗老師，這裡面有很多細節，如果不是當事人，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江南嘆了一口氣，“到現在，您還覺得是您女兒錯了嗎？”

 

媽媽尚存一絲理智，“你怎麼得到的這個日記本？”

 

“幾個月前，花明月跟我連線過，她當時跟我說不想活了。”

 

跟江南連線時我沒想過她能搭理我。

 

畢竟她是那麼大的一個網紅。

 

很久之前我就意識到自己精神上生了病。

 

我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整覺了，會莫名其妙流眼淚，看到高的地方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總覺得跳下來就一了百了。

 

我把自己的這些經歷在江南直播間裡講了出來。

 

所有人都罵我編故事。

 

沒有人相信一個如此優秀的母親不愛自己的女兒，愛養女。

 

我看到這些彈幕想的也是。

 

媽媽不愛我，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

 

那我就應該去S。

 

我掐斷了連線。

 

當時我站在高高的天臺上，全身都在叫囂著讓我跳下去。

 

是江南的電話把我從S亡線上拉回來。

 

她用溫柔的聲線安慰我，並且給了我她的門診地址和電話。

 

讓我有時間去找她。

 

我還沒來得及去找她，就知道了資媛給媽媽下藥的事。

 

我在最後一次赴約的時候，把日記本寄給她，打通了那個電話。

 

江南聲音哽咽，“如果知道她會遭遇這麼多折磨，我寧願當時沒打那個電話，至少她跳下去不會這麼痛苦。”

 

媽媽還在否認：“不會的，不會的，花明月怎麼會得抑鬱症呢，真正得抑鬱症的是媛媛啊，她說自己是被花明月逼的……”

 

“朗老師。”江南也忍不下去了，“你到底怎麼想的，花明月是你親閨女，資媛隻不過是一個養女，你為什麼寧願相信一個養女的話，也不相信自己親閨女。”

 

媽媽沉默了。

 

這時，彈幕有人刷了一條。

 

【我記得這個人，當時我也在直播間，她的聲音真的很痛苦。】

 

【原來是那個小姐姐，我也記得，那天的直播應該有回放吧。】

 

【我的天，我當時真的罵了她，我覺得這故事編得太離譜，原來是真的。】

 

彈幕再度刷了屏，很多人都表示去看了我的直播片段都哭了。

 

媽媽看到一條關於我的直播鏈接點了進去，很快就聽到了我的聲音。

 

日記中的那些事被我簡化，一字字吐出來，就像是一顆顆子彈正中媽媽心髒。

 

媽媽感覺脖子被人掐住，大口呼吸也無濟於事。

 

這些不是真的。

 

這些不應該是真的。

 

可當她回憶過去發現那些被忽視的細節，想起我那雙欲言又止的眼睛。

 

原來我不是在沒事找事。

 

原來得抑鬱症的是她的親生女兒不是資媛。

 

就在我媽愣神之時，她的手機響起。

 

直播間幾萬觀眾聽著我媽接了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我媽失神許久。

 

幾分鍾後。

 

一向以穩重冷靜自持的媽媽痛哭出聲。

 

那哭聲是那麼的悲壯和難過。

 

電話是警方打過來的。

 

更準確一點說，是爸爸的同事打過來的。

 

警方終於調查出來了資媛的背景。

 

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孤兒，她真實名字叫劉美兮。

 

她的爸爸曾經是這個城市最大的地下黑惡勢力。

 

我這才知道，爸爸原來當過臥底。

 

他曾在劉美兮爸爸身邊潛伏五年，親手收集了他的犯罪證據，然後把劉美兮的爸爸和他身邊的那伙人都送了進去。

 

但當時劉美兮媽媽並沒有參與犯罪，外加她和劉美兮爸爸也沒有領證，所以並沒有被逮捕。

 

因為爸爸的身份特殊性，所以他知道劉美兮媽媽的存在。

 

他也知道對方懷了孕。

 

在媽媽懷孕之後，爸爸曾經在醫院碰到了大著肚子的劉美兮媽媽。

 

對方認出了爸爸，主動過來打招呼。

 

她哭著問爸爸自己男人在牢裡的情況，並且跟爸爸說自己過得很不容易，甚至連生產的錢都沒有。

 

爸爸本性善良，知道這件事後很不是滋味。

 

便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給了那個女人。

 

在劉美兮生下來後，還常常過去看望這母女二人。

 

不過害怕媽媽擔心，爸爸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

 

沒想到的是，劉美兮媽媽一直記恨爸爸出賣了自己男人。

 

在遇見自己男人之前的手下後，將爸爸的行蹤給了對方。

 

爸爸才會被綁架。

 

那些都是亡命徒，身上早就背了S刑，對爸爸動手時絲毫沒猶豫。

 

所以媽媽才會見到爸爸的屍體時才會崩潰。

 

警察看到爸爸的屍體後，很快成立了專案組，將剩下的那些人一網打盡。

 

可劉美兮媽媽又躲過了一劫。

 

她們心中的仇恨沒有消失，還將所有的主意都打到了我和媽媽身上。

 

根本就不存在什麼以命換命。

 

一開始，劉美兮就想要我們兩個人的命。

 

是爸爸的善良害S了自己。

 

是媽媽的善良害S了我。

 

得知所有真相的媽媽崩潰到暈倒，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提出要見劉美兮。

 

此時劉美兮還不知道媽媽知道了真相，見到她那一刻還在演戲。

 

“媽媽，你什麼時候能把我弄出去，這裡吃不好睡不好。”劉美兮眼淚掉下來，“我真的沒有S花明月，是她自己把自己傷害成那個樣子，我想回家。”

 

她看起來真的很無辜，哭得眼睛都腫了。

 

她以為這樣媽媽就會同情自己。

 

誰知下一秒，媽媽的巴掌落到了她身上，“你個畜生，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我要S了你！”

 

媽媽情緒瞬間失控。

 

她瘋了一樣跳到劉美兮身上敲打。

 

劉美兮被打得哇哇亂叫，“媽，你怎麼了？你聽說什麼了，你被打我了，救命！救命！”

 

不管她怎麼喊，那些獄警就像是沒聽到一樣，站在那裡不動。

 

那天晚上，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江南直播。

 

劉美兮醜陋的嘴臉早已經暴露。

 

大家隻是看著不動手，已經是在拯救她了。

 

直到血流了一地，那幾個獄警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把兩個人分開。

 

不過這過程中劉美兮亂動，還是不免被踹了幾腳。

 

媽媽惡狠狠看著劉美兮，發出低吼聲，“你不得好S！”

 

都這個模樣了，劉美兮隻要不傻就猜到了發生了什麼。

 

她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竟然笑起來，“你知道了？”

 

媽媽眼睛都是紅的，“你要是想害我，那你就盡管來害我，你為什麼要折磨我的女兒，我對你這麼好，你還是不是人！”

 

劉美兮卻問：“是我折磨你女兒嗎，不是你折磨她嗎？”

 

媽媽頓時沒了話，她所有的情緒都被這句話打斷了一樣，呆愣愣看著劉美兮。

 

劉美兮一句句話像是往媽媽身上捅刀子，“朗清風，是你不相信你女兒，是你打她罵她，覺得她不是好人，不過你女兒跟你一樣愚蠢，第一次我跟她玩，在她身上捅刀子，她明明可以去報警，卻不去，你猜為什麼？”

 

媽媽想到了什麼，全身顫抖，牙關像是打架一樣，“別說了。”

 

“因為我說，隻要我捅她一刀，就可以一天不見你。”劉美兮臉上寫滿了瘋子二字，“你不知道你女兒有多天真有多可愛，就在最後時刻，還在求我離你遠一點，讓我不要傷害你，在她S的時候，喊了十八聲媽媽，你知道嗎，在她咽氣的時候，我給你打了個電話，你當時還在電話裡罵了她。”

 

“別說了！”媽媽憤怒了，她還想撲上來，卻被兩個人SS制住。

 

她眼睛紅了，眼淚流下來。

 

她早就該知道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S的時候要有多絕望。

 

害怕出事，獄警還是把劉美兮壓了回去。

 

很快，警方把劉美兮的媽媽也抓住了。

 

在被關進去的時候，對方還在罵我的爸爸人模狗樣。

 

全國網友的呼喚下，劉美兮的案件迅速審理。

 

因為手段太過殘忍，她被判了S刑。

 

從劉美兮被執行S刑那天開始，媽媽變得一蹶不振。

 

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生存的欲望，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守著我和爸爸的遺像一看就是一天。

 

她的身體再次消瘦下去。

 

我和爸爸在天上看了急的團團轉。

 

在經過允許後，我和爸爸終於能進入到媽媽的夢裡。

 

看到我們兩個，媽媽哭了，她跟我說：“月月對不起，一切都是媽媽的錯，媽媽當初不應該不相信你，媽媽好希望見到你，好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眼淚刷一下子就掉下來，我跟她說：“我不原諒你，除非你好好活著，媽媽，我要你好好活著，你的世界不隻有我和爸爸，還有好多好多學生，你如果真的想念我，就拿那些學生當作我去愛吧。”

 

媽媽瞬間淚流滿面，“可我一想到你因為我受了那麼多傷害，我就沒辦法原諒自己。”

 

我搖頭，“傷害我的人不是你，我們一家三口已經很可憐了，以後請好好幸福吧。”

 

時間不多了，我上前抱了媽媽一下。

 

在她耳邊，我說：“媽媽，不要現在來找我，那樣我才不會原諒你。”

 

幾分鍾後，媽媽驚醒。

 

從這天起，媽媽又變成了優秀的朗老師。

 

她沒有喪失愛人的能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