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帶上吧！

不行不行，全帶上了趙允呈怎麼生活？

 

他給人家當賬房，一個月才四錢銀子，多少得給他留點吧？

 

那就留十兩？

 

少了，開春了，他得置辦幾身新衣裳，畢竟按照書中，他馬上就要跟真女主相遇了。

 

那就二十兩？

 

也少了，談戀愛不得花錢啊？太磕碜了人家不要他怎麼辦？那他回頭不還是得找我算賬。

 

思來想去，我給他留了四十兩銀子，自己隻揣了十兩在身上。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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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準備逃之夭夭的時候，茅草屋的破門板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趙允呈看著正準備逃之夭夭的我，皺眉問道：“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兒？”

 

我一陣心虛，嘿嘿嘿地幹笑幾聲，大腦飛速運轉。

 

走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我看你這麼久沒回來，正準備出門去接你！”

 

趙允呈聞言挑眉，顯然是不相信我會有這麼好心。

 

他穿著一襲天青色的長袍，袍子上還有淡淡的皂角香味。

 

眯著眼睛看我的時候，眸色沉沉像一隻充滿危險性的獵豹。

 

我在他面前，幾乎沒有說謊的空間。

 

於是為了打消他的懷疑，我主動踮起腳尖，親吻他的薄唇。

 

趙允呈的唇有些涼，帶著薄荷的清香。

 

我在他的唇上輾轉廝磨，不得其法。

 

趙允呈終於受不了似的，一手圈住我的腰，一手按住我的後腦勺，反客為主了。

 

我被他吻得有些心慌，畢竟他是真男主而我是假女主啊！

 

於是我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

 

“嗯？不願意？不是你先主動的嗎？”

 

趙允呈被我推得後退一步，氣喘籲籲，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角微紅。

 

然後一把拉過我的手腕，將我重新禁錮在懷裡。

 

“乖，繼續，還沒親夠呢！”

 

我冷汗潺潺，顧左右而言其他：“那啥，等會兒再親，你還沒吃飯呢吧，我去給你做飯！”

 

“你做飯？”

 

趙允呈的聲音裡夾著驚訝。

 

是的，我們相處這麼久，他是知道我的短板的，我做飯能把整個廚房都給燒了。

 

“還是我去吧！”

 

11.

 

其實趙允呈也不太會做飯。

 

我記得他第一次做飯的時候眉毛都快被灶膛裡面的大火燒掉半邊。

 

不過這廝學習能力強，僅用了幾天時間就駕輕就熟了。

 

我要去幫忙，還被他從廚房趕了出來。

 

說我幫的都是倒忙！

 

我這個人吧，優點挺多，但缺點也是一大堆。

 

膽小怕事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趙允呈在做飯的時候，我就在腦子裡思考著逃跑路線。

 

我家在蘇州，家裡開醫館的，不過我娘走得早，我爹給我娶了個繼母。

 

繼母看我不順眼，想方設法地把我趕出去。

 

我之所以提前跑來找男主，就是因為繼母誣陷我跟表哥有私情，而我爹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相信。

 

眼下我雖十二萬分不願意回那個家，卻架不住闖了大禍，小命危矣！

 

算了，回去吧，先苟兩年，等男女主攜手登基後，徹底忘了我再出來蹦跶！

 

“想什麼呢？做了你最愛的蔥香排骨，過來吃吧！”

 

趙允呈冷眉冷眼地幫我拿好碗筷。

 

這廝廚藝與日俱增，尤其是這道我最愛的蔥香排骨。

 

做得簡直就是色香味俱全，跟黃鶴樓的大師傅比也不遑多讓。

 

“你看著我幹嘛？你不吃嗎？”

 

正當我可滋可滋地啃著排骨的時候，對面的趙允呈卻雙手環胸，不動如山。

 

隻一雙流光溢彩的丹鳳眼如飢似渴地盯著我看。

 

“我臉上有東西嗎？”

 

我心虛地蹭了蹭臉頰，不明白向來冷言冷語的趙允呈為什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我。

 

“我不餓，你吃吧，快吃！”

 

等我後知後覺地被這廝壓在床上後，我才知道他為什麼一個勁兒地想要催我。

 

“吃飽了嗎？”

 

“飽……飽了！”

 

“那該我了！”

 

顛鸞倒鳳中，我迷迷糊糊地想：趙允呈，這次你總該知道，我真沒給你下藥了吧？

 

12.

 

次日清晨，趙允呈先是給我熬好了小米粥。

 

又跑到床邊親了親我熟睡的臉頰，這才換好衣服去了碼頭上工。

 

等他一走，我立馬刷的一下睜開雙眼，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起來，卻在枕頭旁邊發現了一枚珠釵！

 

珠釵的樣式十分特別，是我一直纏著趙允呈要買的那個。

 

一定是他剛才趁著親我臉頰的時候放在旁邊的。

 

沒想到他還是省吃儉用地給我買了回來。

 

不過……

 

我更得跑了，天知道這枚珠釵讓趙允呈受了多少苦。

 

他要是把這些在賬全算在我身上，那我還活不活了？

 

於是我把珠釵揣進懷裡，狗狗祟祟地出門了。

 

來到這個小鎮隱姓埋名兩年多，我對這個小鎮上的任何一個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

 

於是我先去城南的車馬行交了定金，租下一輛馬車送我去下一個小鎮。

 

等到了別的地方，我再找老鄉買一匹便宜點的驢子。

 

一路往南，一邊行醫，一邊賺取回家的盤纏。

 

我本沒多少東西，就那十兩銀子和一枚珠釵。

 

兩手空空，瀟瀟灑灑！

 

不過未免趙允呈記恨我，我還是給他留了一封悔過信。

 

在信中我深刻地反省了自己這段時間對他的所作所為，還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

 

最後我向他保證：

 

我會在神佛面前長跪不起，為你祈福，為我懺悔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13.

 

從茅草屋出來，要走很長一截黃土路才能到鎮上。

 

由於我這個神醫的稱號已經聲名遠播，所以到了鎮上就要更加的避人耳目。

 

從烏衣巷穿過去，可以直達城門口。

 

不過烏衣巷裡有一家染坊，大白天的巷子裡到處都晾曬著各種染了顏色的布匹。

 

我一邊走一邊回頭望，生怕有人跟上來。

 

結果一回頭就撞到了一堵滾燙的肉牆。

 

“哎喲喂！”

 

我捂著撞痛的額頭，險些摔個屁股蹲兒。

 

然而預期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有一雙幹燥且寬大的手掌拉了我一把。

 

趙允呈高大的身軀站在逼仄的巷子裡，一襲天青色的長袍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神情陰鹜地盯著我，整個人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朝我一步步逼近。

 

“阿瞞哥，別去，她就是個騙子，專門騙你感情的！”

 

趙允呈身後，車馬行的伙計向東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向東是趙允呈的小弟，我去車馬行租車那天，他曾看見過我。

 

14.

 

“我娘說了，越是漂亮的姑娘就越會騙人！”

 

“像她這樣好吃懶做，整天就知道問你要這要那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安心跟你過日子的女人！”

 

“我姐比她賢惠多了，還會納鞋底，你跟我姐成親吧！”

 

說著，就想把趙允呈拽到他家去！

 

我擔心趙允呈誤會，從而對我懷恨在心，於是也上手去拽他的另一條胳膊。

 

“你聽我解釋，我也是迫不得已……”

 

被兩邊拉扯的趙允呈忍無可忍：“撒手！”

 

向東挑釁地看向我：“聽到沒，阿瞞哥叫你撒手！”

 

趙允呈看向向東：“我是叫你撒手！”

 

向東一臉的不可思議：“阿瞞哥，你不要再被這個女人騙了……”

 

“滾！”趙允呈怒喝。

 

向東滿臉不甘，可看著滿臉黑線的趙允呈，他也不敢造次，隻得咬牙一跺腳地跑了。

 

整個烏衣巷隻剩我和趙允呈兩個人，已經東一塊西一塊晾曬著的染布。

 

“解釋吧，我聽你解釋！”

 

趙允呈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著我向他解釋。

 

“我……”

 

我張口結舌，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為什麼一聲不吭就跑？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相好？”

 

“我哪點不比他好？”

 

“穿上裙子就不認人，你可真無情！”

 

15.

 

我從來沒見過趙允呈如此生氣，他把我抵在烏衣巷的角落裡。

 

捏著我的下巴，俯身就來親吻我的唇。

 

說是親吻，其實帶著濃濃的懲罰意味，更像是野獸啃咬一般。

 

我心裡慌得一批，卻還是鼓起最後一點勇氣把他推開。

 

趙允呈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畢竟以前每次隻要他主動親我，我都是求之不得。

 

我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掙扎與恐懼。

 

“你怕我？”

 

趙允呈從我的表情裡得出結論。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會洞察人心。

 

現在我知道自己不是書中女主後，的確有些怕他。

 

怕他報復我！

 

我老老實實地點頭：“你說過，你要S了我！”

 

“那是因為……”趙允呈氣結，差點說不出話來。

 

然後，他看向我的眼神盡量的柔和了一些。

 

伸手捧著我的臉：“我不S你了，你別走好不好？”

 

那樣一雙流光溢彩的丹鳳眼裡此刻滿滿的都是卑微的祈求。

 

但我深知，身為書中男主，他遲早要跟真正的女主相遇，並且愛她愛得S去活來。

 

到時候跟他有過一段不堪往事的我，就會成為他衣襟上的米飯粒。

 

他會恨不得我立刻就在這世上銷聲匿跡的！

 

我這人膽小怕事，貪生怕S，所以立馬噗通一聲就給他跪下來。

 

“我知道自己不該招惹你，可你就行行好，放我走吧！”

 

“我家裡上有八十歲的老爹，下有如花似玉的未婚夫，實在不想在你這窮小子身上浪費太多功夫！”

 

“我跟著你這些日子吃不飽穿不暖，出門都要遭人白眼。”

 

“你就當是為了我好，就算你愛上我了，可你總不能阻止我奔向比你更好的人吧？”

 

更好的人？

 

趙允呈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嫉妒。

 

半晌，他閉了閉眼，輕聲地道：“我可以放你走，不過，你得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咦？

 

這就答應了？

 

我停止了哭訴，抓著他的手臂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口說出一個名字。

 

“他叫都敏俊！”

 

16.

 

趙允呈還是放我走了，並且把我留下的那四十兩銀子全塞進了我的包袱裡。

 

我到了隔壁鎮的時候，就按照提前計劃好地找老鄉買了頭小毛驢。

 

為了讓小毛驢走得更快些，我往它前面掛了根胡蘿卜。

 

小毛驢馱著我，嗯啊嗯啊地走到邺城的時候，那個地方正在鬧瘟疫。

 

郎中不夠，我便主動亮出身份，當地太守把我奉為座上賓。

 

我不僅替他們解除了瘟疫，還交給他們強身健體的法子。

 

最後走的時候滿城百姓前來相送。

 

小毛驢馱著大家伙兒送的東西，走得極其費力。

 

我回頭看著那一張張質樸熱情的臉，臨時改了主意。

 

我不想回家了，我想雲遊天下，順便去京城看看。

 

畢竟那是趙允呈日後君臨天下的地方。

 

京城那麼大，隻要我隱姓埋名，不去主動招惹他，他日後翻身了應該也想不起我來。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