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未出嫁的啞巴公主,但有了身孕。
母後震怒,誓要治罪狂徒。沒想到貴門公子們爭相認罪求娶我,連清貴禁欲的內閣大臣蘇濯也來了。
不同的是,他手裡拿著我的肚兜!
1
我食欲不振了三日,早也吐、晚也吐。母後擔心壞了,傳太醫來問診。
這一查,出了事。
我一個尚未出嫁的姑娘,竟然有了身孕!
「說,是誰!」
Advertisement
母後頭次對我動了怒。
我一個啞巴,急得手都搖出花了,連忙去拿紙筆寫下五個字:【天黑,沒看清。】
母後氣得柳眉剔豎,下令控鶴司秘密徹查此事,誓要把輕薄我的狂徒給治罪閹割。
可調查不過兩日,我有孕的消息不知怎麼在京中傳開。
各士族、寒門公子們爭相喜當爹,不怕S地跑來認罪求娶。
母後一改態度辦了場賞花宴,讓他們一決雌雄。
看著他們跟開屏的孔雀一樣,在我的面前搔首弄姿,我的心裡很是淤堵。
他們看上的不是我李韫這個人,而是嫡公主的身份。
血親兄長是皇帝,生母是垂簾聽政的太後,娶了我都是一步登天機會。別說我是個啞巴又懷著野種,就是醜陋如鬼,他們都願意娶。
母後轉了心態,不再問我有沒有認出是誰輕薄了我,反而問:「有看上的嗎?」
我在紙上寫:【都不是。】
雖然不記得那夜的人是誰,但我依稀記得他的衣袖間有淡淡的梨花香味。
和我心中愛而不得的那人一樣的好聞。
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應。
我正覺疲乏要退場,太監揚聲通稟:「內閣學士蘇濯,請見!」
我驚惶轉身,衣袖碰翻茶盞濺了一身水漬。
母後看了我一眼,輕責:「瞧你沉不住氣的樣子。」
我置若罔聞,直勾勾盯著分花拂葉而來的蘇濯。
該是剛下的朝,他身上還穿著赤羅衣官袍,腰上的蹀躞玉帶因走路碰撞有聲。
蘇濯身姿出挑,什麼都不需要做,光站在那裡便似鶴立雞群。
「一向守禮持重的蘇大學士,是來斥責世風日下,還是來認罪當爹?」
見識過蘇濯刻板事跡的公子們,齊齊哄笑調侃。
何況整個京的人都曉得,我曾百般討好蘇濯,卻被他直白拒絕:「微臣粗陋不堪受殿下抬愛,何況臣已有家室。
像是怕我繼續糾纏不清,他當時還加了句:「微臣很愛她。」
所以,誰都可能是我腹中孩子的爹,唯獨不可能是蘇濯。
雖然,他的發妻已故。
「臣特來領罪。」
蘇濯摘下烏紗帽跪地,「公主腹中的孩子,是微臣的。」
一時,滿座哗然。
母後問他:「何以證明?」
蘇濯當著眾人的面,從衣袍下拿出一件鵝黃小肚兜,上頭還繡著連枝芙蓉的圖案。
尾端有小小兩字:李韫。
正是我的名字!
我驚得臉色煞白,這肚兜是我那夜遺失不見的!
2
那夜宮中有宴。
國公庶子趙祎也在其中,趙嫡長子病故後,酒囊飯袋的趙祎成了唯一男丁。
母後有意抬舉他,想把我許給趙祎,但被我強烈拒絕。
見我實在不肯,母後也不再強求。
但趙祎生了惡念。
他買通當值的宮女往我的酒中下藥,於宴會中途把我帶至僻靜宮殿欲行不軌。
「乖乖,表哥答應你,事成之後一定向姑母求娶你!」
他欺我啞巴喊不出救命,猴急地抱著我亂親亂扯。幸好我摸到倒地的燭臺,砸破他的腦袋。
趁他疼得滿地打滾,我逃了出去,但體內藥效上頭,頓覺四肢酥麻發燙。
「小心。」
我跌撞到花園裡,被一人穩穩扶住腰肢。他的衣袖間有好聞的梨香,讓我想到了蘇濯。
一想到他,我便心頭不由發麻發痒,連帶著身體也滾燙如火,不受控制。
最後,我荒唐地把人推到假山裡。
烏雲遮月照不清他的五官,隻記得我捧著他臉頰的時候,他笑得邪肆:「公主想做什麼都可以。」
連聲音也很像……
【蘇濯。】
我張嘴,無聲念著這個名字。
他溫柔回應:「我在。」
這句話讓我受到莫大的鼓舞,讓一向臉皮很薄的我借著藥勁,吻住了他的唇。
唇上微涼又溫軟,激得我頭皮發麻。
四周夏蟲鳴叫,夜風習習。
我的腰肢被箍緊託舉,像趴在一塊海面浮木上被不停浪打浮沉。中途以為要結束時,又是被一頓驚濤駭浪卷入深海。
恍惚間,有手指伸入口中。
我不禁咬住,換來耳畔一道低沉戲謔:「公主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夜半驚醒,我汗湿了小衣,而假山裡空無一人。我以為是在做夢,但回殿沐浴時發現肚兜不見了。
「呀!公主脖子怎麼了!」
宮女替我更衣時,指著我的脖子叫了聲。
我疑惑地去照鏡子,發現脖子裡遍布淤紅青紫,像是被人怨恨地往S裡掐過一樣。
3
真是蘇濯!
我臉紅耳熱地從回憶裡醒神,心如擂鼓地回頭看向母後。
她卻一改原先擇婿的喜色,怒色下令:「把蘇濯押解地牢候審!」
公子們見蘇濯不受母後待見,紛紛貶低:「喪妻不過百日,便著急來娶公主,蘇大人其心不純啊。」
「我當他多恪守持重,沒想到竟敢以下犯上輕薄公主。簡直無恥至極,喪盡風骨!」
那些話,越罵越難聽。
蘇濯始終跪挺如松,毫不在意,在發現我焦急的視線後,甚至朝我露出安撫一笑。
我因這一幕再也無法忍耐,掀了還在滿口惡語的公子席位,無聲咆哮:【不準罵他,閉嘴!】
我多是以溫順乖巧示人,如今這樣跋扈,公子們登時嚇得噤若寒蟬。
「還不把人押下去!」
母後拍案,怒容更盛。
我撿起地上的碎瓷抵在脖子裡,力透紙背地寫下一行字:「我要嫁蘇濯,若傷他,我S!」
母後氣到臉色鐵青,最後還是妥協答應。
我下嫁到蘇府那日,母後預備了豐厚的嫁妝,臨出門拉著我的手說:「阿韫,若受委屈無論何時都要回宮來,母後和皇上永遠是你的退路。」
她還把信任的王嬤嬤,一並留給了我。
我天真地想蘇濯那麼溫柔的人,府上也定是好相與的,定不會受到委屈。
但我一入府就被打臉。
拜完堂剛進後宅,一桶腥臭的狗血迎面潑澆了下來,沾汙全身。
「賊婦!」
始作俑者站在廊下,是個六歲的小公子。他拎著作案工具衝我大罵:「是你害S我的阿娘,還敢進蘇府!」
阿娘?
我正疑惑這個孩子是誰,蘇濯已經闊步上前拎著他的後衣領,斥責道:「不得放肆!蘇葉,給公主道歉。」
蘇葉。
這個名字我知道,是蘇濯和先夫人唯一的孩子。
他和蘇濯生得很像,尤其一雙眼,清透水潤好似溪澗兩丸墨玉。
不同的是,這雙眼裡全是對我的惡意。
蘇葉咬著牙不肯道歉,把蘇濯氣得請來家法。是根手臂粗寬的板子,打在身上必定出血淤紫。
「公主請。」
但是蘇濯轉手把板子遞給我,「無論多重,臣絕不阻撓。」
這一舉動,把孩子嚇得夠嗆。
我握著板子走上前,照著他的小屁股輕輕拍了兩下。
蘇葉一臉錯愕地看著我,繼而冷哼:「假惺惺,我可不能原諒你。」
我佯裝揚起板子要用力,蘇葉登時嚇得落荒而逃,跑出老遠,還不忘罵一句:「S啞巴!」
因喜服沾了狗血,我不得不先去沐浴。王嬤嬤一邊收拾,一邊嘟囔:「這可不吉利。」
我做個讓她安心的手勢,告訴她:【孩子不會輕而易舉接受後娘的。日子還長,我有信心和他好好相處,管好內宅事務。】
王嬤嬤笑容慈祥:「哎喲,我們小公主真是長大了。」
沐浴完,蘇濯端著碗甜羹進門,說:「聽說阿韫喜歡喝梨湯,這是我親手煮的,嘗嘗看。」
他還記得!
我高興得去接,他盛了一勺吹涼抵在我的唇上,哄孩子般笑:「張嘴。」
我怔了下,臉紅任他親昵喂下。
我喝過好多甜羹,卻沒有一道能比它還要甜,甜到心坎裡。
「阿韫喜歡嗎?」
一碗盡,蘇濯指腹摁在我的唇肉上摩挲,沉聲發問。
我想到了假山那夜,情難自禁地咬住他的指尖。
蘇濯瞳仁一縮,立刻抽回手,僵硬地站起身說:「近日朝廷政務繁重,今夜我恐要在書房歇下,望公主見諒。」
我略有失望,但轉念想到皇兄一向器重他,近年又是多事之秋難免忙碌些。
我拿出早先準備的香囊交給他,寫字告之:「阿韫親手縫制的,望夫君喜歡。」
為了繡它,我可扎得滿手是包。
蘇濯拿著香囊喜不勝收,又和我說了些話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我扭頭瞧見他的外袍忘拿,連忙抱著它追上蘇濯。
回廊拐角處,正有家丁在收拾泔水剩菜。
蘇濯經過時,一臉陰沉地揚手把我送的香囊丟進泔水桶裡。
4
我不明白蘇濯為什麼要糟蹋我的心意。
第二天用早膳的時候,我特意試探他,【夫君,怎麼沒戴香囊?】
蘇濯面不改色地扯謊:「公主親手做的東西,對我而言是最珍貴的東西,得收藏著。」
騙人!
我擱下筷子生氣站起身要拆穿他,不慎和端著梨湯的丫鬟撞上。
丫鬟沒拿穩,撒了一地。
我忙要去問有沒有燙到,蘇濯看著地上的梨湯黑眸一沉,凌厲瞪向丫鬟,「拖下去杖責五十。」
「主君饒命!」
丫鬟嚇得磕頭求饒:「五十杖,奴婢不S也得殘廢了。」
蘇濯絕情道:「八十杖。」
我十分震驚,印象裡的蘇濯溫善寬容,從沒這些官僚樣子。
現在的他,陌生得讓我有些害怕。
丫鬟轉而抱著我的腿大哭求情。
我於是寫了張紙條給蘇濯:【是我撞到的她,請別責怪她。梨湯短一日不喝也沒事,夫君的心意阿韫能懂。】
「不行。」
蘇濯揪住紙,黑眸有些偏執的盯住我:「說好日日煮給你喝,就不能短缺一日。難道公主覺得膩了,不想再喝嗎?」
我連連擺手:【絕沒有!】
為了保住丫鬟的命,我隻好委婉道:【梨湯很好喝,不如夫君再去煮一碗,丫鬟我來發落可好?】
我寫完,拉著他的胳膊搖晃撒嬌。
這招對他有些用。
他答應後起身去往後廚,我處理完丫鬟的事後跟上去。想著和蘇濯一起煮湯,可能關系會親近些。
畢竟除了那夜,蘇濯表面看起來對我溫柔體貼,但總有股說不上來的疏離。
還沒到廚房,我就在花園角門碰上蘇濯和一個人在說話。
蘇濯說:「梨湯翻了,我還需要些烏青頭,這次劑量加重。」
那人驚呼:「加重的話,公主興許挺不過年關。」
蘇濯溫柔的臉上露出陰森冷冽,一字一句戳我心肺,「我巴不得她早S!」
5
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更不明白他對我的怨恨源自哪裡?
這次後我翻來覆去在夢裡哭醒多回,後來我借著赴官眷小宴的空隙去了趟醫館。
當時還心存僥幸地騙自己,或許是個誤會。
可是郎中診完後臉色凝重地問我今日是否誤食過東西,有中毒跡象。
我心驚肉跳地寫道:【烏青頭。】
「哎呀!」
郎中皺著眉擺手,「烏青頭能美容駐顏都是謠傳,此毒若長久服下極損元氣,重則七竅流血而S啊!夫人慎用!」
七竅流血。
這四個字在我耳畔嗡嗡作響,我一時委屈又悲憤地回宮找母後。
剛到慈安宮門口,就聽到母後問王嬤嬤,「阿韫在蘇府過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