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著對面急得有些團團轉的四人，我寬宏大量，還是決定再給池宥一次機會。
「那你把這件事弄清楚解決好，如果解決好了，我就答應你。」
聞言，池宥稍微松了口氣，連連點頭：「我一定會的！我保證！」
我嗯了一聲。
然後包廂氛圍開始變得奇怪。
原本因為開心還打算玩通宵，吃完飯一起去唱歌來著，現在估計也都沒這個心情了，草草收拾了一下，還是回了學校。
10
回到宿舍，室友們開始討論薛小蝶和池宥。
其實從薛小蝶的行為上就能看出來，那些戀愛帖子，大概率是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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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要開啟一段正經的感情，那把多餘的情情愛愛清理幹淨是他該做的。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池宥就給我發了消息，說他已經在薛小蝶宿舍樓下等著了，一定會當面把這件事搞清楚，然後處理幹淨。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他又給我打了語音，語氣十分委屈道：「她不見我，我讓她室友幫忙，她室友說她一個女孩子要面子，讓我給她點時間冷靜一下。」
我無語了，又反問池宥：「那你覺得呢？」
池宥遲疑了一會兒，先是問：「我要是直說，你會生氣嗎？」
「先直說。」
「哦，我覺得明明是她先造謠我是她男朋友的，憑什麼把錯推到我身上？
「就算她是女孩子，但是非對錯總分得清吧，明知道不對，還這樣做，現在被戳穿了，連一句解釋都不肯說……」
聽到這個回答，我心態稍微平和了些，贊同道：「我覺得你說得對。又不是比身高上廁所生孩子，拿什麼女孩子當借口？」
聞言，池宥又有了底氣：「嗯，我也覺得，我會繼續等著的，一定要她解釋清楚！」
晚上的時候，池宥第三次給我發消息，帶著勝利的喜悅：
【小晗，她承認了！她說她想加你親自給你道歉！你加嗎？】
我：【所以你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之前的戀愛日常都是她編的？】
池宥：【嗯！】
我：【那就可以了，至於和我道歉，那就不用了，畢竟我會誤會，也有我自己的一部分原因，是我沒問清楚，所以她用不著向我道歉。】
池宥：【好的。】
池宥：【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求復合了？】
我：【可以，男朋友。】
不過池宥倒是沒有我想象中的高興，而是連連拒絕：
【先不要！】
我：【？？？】
池宥：【我還沒準備好！上次喝醉了，就太倉促了，這次我好好準備一下！】
我覺得池宥有時候還是有點可愛在身上的，忍不住開玩笑道：【怎麼？你還打算焚香齋戒啊？】
池宥認真道：【齋戒是要清心寡欲，談戀愛怎麼可能齋戒？】
池宥：【我的意思是，我要準備一下，反正就是準備一下，不能這麼隨意，反正你別管了，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池宥：【社交恐怖分子？】
我回了一個微笑表情。
池宥撤回了一條消息。
池宥：【遵命。】
11
又等到一個周末，池宥約我出去吃飯。
是一家評分挺高的西餐廳。
他認真打扮了一番，是我最喜歡的優雅中帶著點慵懶隨性的風格。
我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疑惑當初為什麼池宥總能挑中自己喜歡的，感覺自己有些好笑，又有點感動。
於是我誠懇贊美他道：「你今天很漂亮。」
聞言，池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發紅的耳朵，先是小聲疑惑了一句：「漂亮可以形容男生嗎？」
然後又急忙道：「你更漂亮。」
我沒和他多爭辯什麼，隻是挽著他的手臂進了餐廳。
吃到一半的時候，池宥離開了一下。
他剛走，位置上便坐下了另一個人。
我見過她的照片，是薛小蝶。
見到她，我不是很意外，猜到她會有不甘心這種可能，畢竟勤勤懇懇偷偷當了池宥兩年的女朋友。
「是你把我的賬號告訴池宥的？」
我放下手裡的刀叉，反問：「你想說什麼？」
薛小蝶咬牙嘲諷我道：「你很得意吧？」
「和你有關系嗎？」
我再次反問。
薛小蝶梗了一下，然後又道德綁架：「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我的賬號發什麼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還專門屏蔽附近的人。
「我自己幻想一下而已，又不會對你們造成傷害，為什麼非要抓著我不放？」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朝她拱了拱手：「你大度，以後你男朋友被其他女生意淫還發到網上，你也別管。」
薛小蝶卻更生氣了：「那說到底還是我先認識池宥的！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們還沒認識吧！」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了？」我警惕起來。
薛小蝶又是一噎，最後紅了眼眶。
「對！我承認！都是我一廂情願！可是你就敢保證你不會遇見愛而不得的人嗎！？現在到處都在 GIRLS HELP GIRLS！就你還在搞雌競你覺得自己就很光彩嗎？！」
她聲音不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這時我身後傳來池宥的聲音。
「你做什麼！？」
他喊著，快步衝過來，堅定地站到了我旁邊，警惕地盯著對面幾乎要哭了的薛小蝶。
「我說你為什麼老想加小晗，原來是想欺負她！」
薛小蝶真的哭了，一邊跺腳一邊埋怨：「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旁邊有人看不下了，過來勸和：「你們得了，人女孩子都哭了，少說兩句吧。」
我扭頭看了那人一眼，無語道：「你這人真有意思，什麼內情都不知道就來指責別人，希望你下次遇到的事情的時候，也多遇到一點你這樣的人。」
那人有些生氣，垮著臉扭過了頭。
池宥跟著大聲解釋：「是她在我……」
我拍了下池宥的手臂，打斷了他的話，現在的情況不管他說什麼都不佔理，因為現在很多人和薛小蝶以及她室友的思想一樣，女孩子就該被無條件讓著。
這次輪到我對線了，而且再躲，該讓人覺得我好欺負了。
我直直地看著抹眼淚的薛小蝶，直接反問：「哭就有理了嗎？非要我直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你意淫同學是自己男朋友，還發網上導致我們分手嗎！？」
「我……」
薛小蝶想插嘴，我沒給她機會，氣沉丹田，高聲懟道：「還有，你說什麼你先認識他，認識又不是交往，難道你認識了十年的鄰居家的狗，想咬你出生兩個月的孩子，你就讓咬了？！
「你還有臉在我面前提什麼 GIRLS HELP GIRLS？
「你現在去街上，找個水果店把人家攤子砸了，然後和人家說中國人之間要和平友愛，你看人扇不扇你就得了！
「還想把雌競的帽子往我頭上扣！
「合著池宥在你眼裡，就是個被人搶來搶去的物件，不是個人唄！學會一個詞語就往人頭上扣，九年義務教育隻給你腦子，沒給你素質，是吧？」
我說話也挺清晰的，這會兒周圍人大概都聽出因果了，蛐蛐的對象變成了薛小蝶。
方才指責我們的那人有些尷尬，吐槽了句：「長得挺正經一姑娘，背地裡居然做這事。」
然後起身離開了。
薛小蝶眼淚啪嗒啪嗒掉，想解釋，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哭著跑了。
12
薛小蝶走後，池宥並沒開心起來，反而有些自責。
「抱歉，是我連累你了。」
我無所謂地擺擺手：「人生在世，總會不幸碰見一兩個神經病，不是你的問題，是她的問題。」
說完，我又看到他手裡的花束，驚喜道：「給我的嗎？」
池宥被轉移了注意力，一邊點頭一邊笑道：「嗯，喜歡嗎？」
我笑著接過：「喜歡。鬱金香，我最喜歡的。」
池宥心情好了起來，但依舊有些蔫耷耷的，我以為他今晚會提出復合的事情，但是直到他送我到了學校門口，都沒開口說這件事，我隻好主動問起。
「所以是不想復合了嗎？」
池宥沉默了一會兒，扭捏道：「我……我好像對你來說沒什麼用。」
我：「……為什麼這麼說？」
池宥沒說話。
我嘆了口氣，又問他：「那你覺得我對你有什麼用嗎？」
池宥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我。
我又問：「所以你想復合，是因為我可能在某些方面對你有用嗎？」
池宥急忙搖頭：「不是的，我想復合真的是因為喜歡你！」
「這不就得了，談戀愛，為什麼要糾結有沒有用這種問題？
「如果你想要一個能保護你的，那該去找保鏢。
「如果你想要一個能照顧你的，那該去找保姆，或者你爸媽。
「如果你想要一個能解決生理需求的，那淘寶上有很多道具，或者開放點可以找個炮友。
「而談戀愛，是需要找一個喜歡的人，雖然嚴格來說，也算是一種情感寄託了，但是我想你能明白——
「喜歡，和上面的那些有用是不一樣的，對嗎？」
聞言，池宥有些磕磕巴巴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我本來想說，這還要問嗎？
但突然注意到池宥的眼睛，在路燈的折射下，像是玻璃珠一樣，透亮、清澈，裡面隻有我一個人的身影，於是我改口道：「喜歡，我喜歡你。」
池宥突然哭了，眼淚掉得很猝不及防。
我愣了一下，然後看見他突然捂著臉蹲了下來，指縫間傳出他悶悶的哭聲：「我、抱歉，太丟臉了……但是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我真的忍不住，還是笑了出來。
池宥聽到聲音，又羞又惱，卻止不住哭，隻好指責我的行為：「你不要笑！……我真的……太丟臉了……」
我笑夠了，拍了拍他的頭，蹲到了他的面前：「男朋友，要接吻嗎？」
池宥身形一頓，微微從手掌中抬頭，露出一雙湿漉漉的眼睛：「真的嗎？」
「嗯。」
遲了一會兒，池宥才再次給出回應：「有、有紙嗎？眼淚流嘴裡了。」
我警惕：「不是鼻涕嗎？」
池宥大叫：「不是！真的，我也沒那麼丟臉！」
說著，他還松開了手跟我展示，確實，鼻子下面沒有鼻涕的痕跡。
見我真的在認真檢查, 池宥癟了癟嘴。
我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了他，他手法粗糙地擦了糊在臉上的淚, 想了會兒, 又問：「要不我找個地方洗一下臉吧，順便，漱個口。」
我：「……」
我：「算了，今天先回去吧。」
跟個神經病似的。
池宥當真了，急忙道：「那、那明天早上吧, 你明天幾點起？我來找你, 我保證明天一定會收拾好的。」
「……」
我也真神經了，居然答應了他的建議。
第二天早上八點, 我站在學校門口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
池宥站在我的對面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我昨晚認真學習了一下，保證會讓你舒服的！」
說著那男生又笑嘻嘻朝我們道：「不過難得見老池孔雀開屏，哎！你們看你們看，敢做不敢當，還踹我！」
「他因」池宥被打蒙了，捂著肩膀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你是想了一晚上，又後悔了嗎？」
我面無表情地機械重復了一遍他剛剛的話, 然後問他：「你聽聽, 這話正經嗎？」
池宥後知後覺, 脖子都紅了，急忙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接吻，真的隻是單純的……」
我捂住了他的嘴。
「遲早有一天把你毒啞了！」
池宥繼續委屈, 好一會兒, 見我平復了心情，掰開我的手小聲問道：「那還能親嗎？」
「……」
真是造孽。
我無奈扶額：「我看情況吧，你把這事忘了, 我隨意決定。」
池宥反駁：「可是第一次接吻……」
看到我的眼神他又閉嘴了。
最後這天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選了個喜歡的地方, 去玩了一趟。
池宥剛開始因為沒接到吻，有些悶悶不樂，但中午的時候就自個兒好了。
晚飯後最後散步的時候, 我們意外找到了一條清淨的小路，路燈足夠照亮街景, 但又不是很亮，讓現實中的小路染上了幾分朦朧的醉意。
我想，老天也看池宥可憐了。
於是在確認暫時不會有人經過後, 我停下了腳步。
池宥疑惑, 但跟著停下了。
我湊近他，雙手搭上他的肩膀，然後告訴他：「不要說話，趕緊親！」
池宥愣了一下, 才緩慢朝我靠近。
他很緊張，甚至能感覺到微微顫抖。
其實我也有些緊張，畢竟是第一次, 但看他這麼緊張, 我反倒好點了, 於是主動踮腳，貼上了他的嘴唇。
後來，我和其他朋友也一起從這裡走過。
但這裡已經變成了普通的小路。
可當同行的人再一次變成池宥時, 它便又一次籠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浪漫。
因為那時，我耳邊總會響起一道略帶沙啞的男聲。
他說：「祝晗，我愛你。」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