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於是替我說話：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如果有什麼令您不滿意的，我替她向您道歉。」

 

周芳芳卻不依不饒：

 

「輪得到你來道歉？我就要她道歉，還要扇嘴巴！」

 

「我媽可是越洋集團的總裁，跟你們老板打聲招呼，你們倆都得丟飯碗。」

 

越洋集團在本地名氣很大。

 

主管看周芳芳一身名牌，也知道她不好惹，於是勸我：

 

「你給她道個歉吧，別把事情鬧大，我們這樣的身份，得罪不起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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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心充滿了屈辱，堅決搖頭：

 

「我不道歉，我沒有錯，是她來挑事，不信可以查監控。」

 

周芳芳冷笑：「有監控又怎樣，證明是我挑事又怎樣？」

 

「現在我是周家千金，你是個野種，我想整你就整你。」

 

「一想到你這個蠢貨佔了我的身份十八年，我就氣得睡不著覺。」

 

「我一定要讓你過得很慘，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我實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那時候我也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嬰兒。」

 

「不是我害你被抱錯的，你為什麼要恨我？」

 

她根本不講理，抬起手就扇了過來：

 

「輪到你來教我？今天你要不跪下扇自己兩巴掌，我一定讓你S得很慘！」

 

江遠就在一旁看著，沉默不語。

 

我冷笑了一聲：「我以為聰明，學習好的人，都很明事理。」

 

「沒想到也有例外。」

 

「趕緊走，不然我報警了！」

 

周芳芳哈哈大笑，突然在超市裡橫衝直撞，把貨架都推翻了，拿起雞蛋朝我砸。

 

蔬菜被她在地上踐踏，像個瘋婆子。

 

主管氣得報了警。

 

可周芳芳有恃無恐，撥通了周爸電話：

 

「爸爸，那個蠢貨欺負我，還勾引江遠，」

 

「我一氣之下把她工作的地方砸了，現在他們報警要抓我呢。」

 

周爸來得比警察快。

 

給超市老板打了個電話，超市老板立刻就不追究了。

 

還開除了我。

 

周芳芳得意地看著我，炫耀著她的勝利。

 

周爸嫌惡地掃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許再招惹江遠，才攬著周芳芳離開。

 

之後我不管找什麼工作，周芳芳都會立刻聞著味兒趕來。

 

一定會鬧到我被開除。

 

她交了一群狐朋狗友，經常組團來欺負我。

 

往我身上澆水，扇我巴掌，撕我衣服，把我丟到臭水溝裡。

 

我報警，那幾個小混混不過被關幾天就放出來，繼續變本加厲地欺負我。

 

我也試過向周爸和周媽求助，可他們並不信我，說我汙蔑他們的寶貝女兒。

 

最後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

 

我被逼到走投無路，精神恍惚時，出了車禍。

 

意識消失之前，我看到了一張慈愛又親切的面孔。

 

5

 

恢復意識的時候，我聽到旁邊有人在哭。

 

「肯定是我女兒，我知道，我有感應。」

 

「母女連心，我一看到她身上的傷，我就心疼得不得了。」

 

我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好重，很快又昏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我想，我可能做了一場夢。

 

夢到我的親生母親來找我。

 

一想到這裡，眼淚就控制不住。

 

我不是周家的女兒，那我是誰的女兒呢？

 

為什麼活著這麼難？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一對氣質高雅的中年夫婦衝了進來。

 

夫人長得好面善。

 

看著我，眼淚刷刷往下掉。

 

她緊握著我的手，哽咽不止，隻模糊地喊著：「孩子……孩子……」

 

我想起來，她好像就是撞倒我的那輛車上走下來的人。

 

我以為她在愧疚撞傷了我，我連忙開解她：

 

「夫人，那天是我精神恍惚，沒看路，不怪你的。」

 

沒想到她哭得更傷心了。

 

中年男人在默默流淚，但他情緒穩定得多，見我一臉茫然，解釋說：

 

「好孩子，沒嚇著你吧？」

 

他默默地從包裡拿出了一封文件，遞給我：

 

「這是親子鑑定的結果，你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我腦袋一片空白。

 

傻乎乎地接過了文件。

 

上面的字很清晰，我都認得，但大腦好像反應不過來，不明白什麼意思。

 

隻是盯著看了好久。

 

那位夫人握著我的手，哭得不能自已，好半晌才被叔叔安撫停：

 

「別哭了，嚇到孩子了。」

 

她勉強止住哭聲，輕撫著我的臉，眼淚不停地掉：

 

「孩子，你受苦了，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把你搞丟了。」

 

「媽媽每天都在想你，老天有眼，終於讓我找到你。」

 

我簡直不敢相信。

 

半晌才反應過來，問：「我……是你們的孩子？」

 

他們一起點頭，充滿期盼地看著我。

 

「孩子，你可能一時無法接受，沒關系，我們可以慢慢來。」

 

「隻要你願意給我們機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彌補你。」

 

兩個人的眼神充滿了愧疚和不安，生怕我拒絕。

 

可是他們不知道，我盼著這一天盼到心都碎了。

 

我失聲痛哭，嚇得他們手足無措，隻是不斷地輕撫我的臉，替我擦眼淚。

 

當我喊出爸爸媽媽時，他們倆抱著我哭成了一團。

 

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親生父母就是赫赫有名龍城首富，世界五百強赫森集團掌權人。

 

他們當年把我弄丟了以後，一直沒有放棄找我。

 

我媽覺得對不起我，所以這些年一直沒有再生孩子。

 

他們問我這些年的經歷，問我為什麼身上那麼多奇怪的傷。

 

我才將這幾個月的遭遇告訴他們。

 

得知我被人欺負成這樣，我爸媽氣得渾身發抖。

 

「她爸，我要這家人消失在龍城！」

 

我媽雖然看上去面善，但嚴肅起來，氣勢竟然很嚇人。

 

正在這時，我的破手機響了，是周芳芳打來的。

 

她囂張地問我：「賤種，這幾天躲哪兒去了？別以為藏起來，我就找不到你。」

 

「本小姐又無聊了，你要是主動出來陪我玩，我就讓人下手輕點，否則……你知道後果！」

 

6

 

我媽正要開口，我對她搖頭，表示要自己解決。

 

從前我孤苦無依，隻有被欺負的份。

 

該是我連本帶利討回來的時候了。

 

我深吸一口氣，故意裝出很害怕的樣子：

 

「周芳芳，你放過我吧，我已經準備離開龍城了。」

 

周芳芳哈哈大笑：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不過……你要是願意陪我好好玩一玩。」

 

「我玩開心了，說不定願意放過你。」

 

我問她：「那……你說個地方，我去找你。」

 

她以為我慫了，立刻報出了一個地址。

 

是龍城大酒店的頂樓。

 

上次我在酒店找了個清潔工的工作，被她們拖到頂樓打了一頓，還被關在上面一整夜。

 

我答應後，她還不放心地警告我，如果我不出現，就打斷我的腿。

 

我爸和我媽臉色陰沉得可怕。

 

「這就是收養你那戶人家的親女兒？」

 

我點頭。

 

我媽問：「你想怎麼報復？」

 

我看著我媽冷峻到有些嚇人的目光，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

 

「媽，可以為我在龍城大酒店過生日嗎？」

 

一周後就是我的生日。

 

我要在那天，徹底毀掉她和周家。

 

但周家於我畢竟有十八年養育之恩，我打算給周爸周媽最後一次機會。

 

我換了個電話號碼，給周爸打過去。

 

他一聽到是我的聲音，立刻掛斷，我隻能改發信息。

 

告訴他，我有周芳芳霸凌我的證據。

 

希望他制止這場無休止的欺凌，管好他的女兒。

 

可是他竟然反過來威脅我：

 

「你別拿這些偽造的東西威脅我，就算芳芳真的做了，我們也不怕你告。」

 

「你要敢搞事，我可不保證哪天你出什麼意外！」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多話。

 

又去找了周媽媽，跟她說了同樣的話。

 

她和周爸的反應不一樣，她採取了懷柔政策：

 

「小語，芳芳可能有點過分。」

 

「但是你要理解，她這些年吃了很多苦，你在周家錦衣玉食，她隻能啃饅頭喝稀飯，穿別人不要的舊衣服。」

 

「你住著別墅，她住著窗戶都沒有的地下室。」

 

「這一切都是你虧欠她的，是不是？」

 

「等她發泄完了，就不會再找你麻煩。」

 

大概在他們眼裡，學習不好的笨蛋，跟弱智沒有區別。

 

所以她才用這麼荒謬的邏輯來 PUA 我。

 

我深吸一口氣，告訴她：

 

「她被弄丟，不是我的責任，是你們身為父母的責任。」

 

「她的苦日子也不是我給的，如果我沒有被你抱錯，在親生父母身邊，或許會過得更好。」

 

「從小到大，我因為學習不好，三天兩頭挨打挨餓，被關小黑屋。」

 

「好幾次營養不良被送進醫院。」

 

「你們之所以沒拋棄我，是因為你喪失了生育能力，我成了你們唯一的希望。」

 

「可惜我真的不夠聰明，不能如你們期待的那樣成長。」

 

「可學習不好不聰明，就罪大惡極嗎？」

 

她大概第一次聽我這樣反駁她，終於氣急敗壞起來。

 

「你搶了我女兒的美好人生十八年，還敢說這種話？我看你就是挨打挨少了！」

 

「我不僅不會阻止芳芳欺負你，還要鼓勵她，反正她做什麼，都有我給她兜底！」

 

我媽忍無可忍之後，終於奪過電話：

 

「我看你能不能兜得住，三天內，我要你周家三口跪地求饒！」

 

周媽疑惑地問我媽是誰，憑什麼這麼大口氣。

 

我媽冷笑：「你還沒資格問我的身份，越洋集團是吧？一個小破公司也敢這麼囂張！」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那邊再打過來，我媽不讓我接。

 

我忍不住問她：「媽媽，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到了這個時候，還期待他們能良心發現。」

 

她一聽就紅了眼睛，緊緊抱住我：

 

「不許這麼說自己，你隻是太善良了。」

 

「媽媽不要你學習好，不要你聰明，隻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她又哭了。

 

我覺得我的淚失禁體質，完全遺傳了她。

 

但她也真的如自己所說，從來不要求我「聰明」。

 

她隻是看著我就會溫柔地笑，在我入睡的時候，親吻我的額頭，替我掖好被子。

 

看到我身上沒愈合的傷口，就心疼落淚。

 

我在醫院這幾天，她始終陪在我身邊，哪怕有護工，她也堅持自己照顧我。

 

好像生怕再弄丟我。

 

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被人如此珍惜的滋味。

 

真的……很美好。

 

7

 

龍城首富尋回失散多年女兒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網上都在猜測到底是哪位幸運兒。

 

但我爸媽把我保護得很好，並沒有讓我的信息曝光。

 

他們打算等我生日那天，正式把我介紹給他們的親朋好友以及圈內同仁。

 

他們要培養我當繼承人。

 

我有點緊張，怕自己表現不好，讓父母沒面子。

 

以前在周家的時候，他們從不帶我參加宴會。

 

嫌我笨，怕我丟他們的臉。

 

爸媽看出我的不安，都來鼓勵我。

 

媽媽說話特別直白：

 

「寶貝，沒什麼可怕的，今天來的人，都是巴結咱們的。」

 

「你就算放個屁，他們也會說香！」

 

我被我媽逗笑了。

 

心情瞬間放松下來，跟著化妝師去做造型。

 

突然收到周芳芳的電話。

 

「賤種，你到哪兒了？你要是敢放我鴿子，後果可就嚴重了！」

 

我差點兒把她給忘了。

 

周芳芳在頂樓等著我呢。

 

我想了想，讓人給我找了酒店清潔工的衣服換上，上了頂樓。

 

周芳芳和江遠都在，還有那些欺負過我很多次的混混。

 

他們吞雲吐霧，見我來了，都嘻嘻哈哈地圍上來。

 

周芳芳看我的打扮：「喲，又跑這裡來打工了？真是S性不改啊。」

 

「要是被人知道，你是我們周家的養女，被迫出來打工，你讓我和爸媽的臉往哪兒擱？」

 

「真是下賤玩意兒，今兒非得扒你一層皮不可！」

 

說著讓人把我摁住，她要用煙頭燙我。

 

她瞄準了我的眼睛：「不來點兒狠的，你不長記性！」

 

江遠倒是怕了，趕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