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隻是現下這種情形，淚水得不到增益。

 

陸長歡一連試了幾次，全都因為周時雅的抱腿動作，從崖壁上滑下，手掌被碎石割破。

 

他卸下偽裝，開始對隻會拖後腿的周時雅感到厭惡。

 

「你抱著我的腿，我怎麼可能爬上去？」

 

周時雅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陸長歡壓抑著怒氣：「雅雅，你先松手，我爬上去後再拉你上來。」

 

周時雅聽出他的聲音裡帶著斥責的意味，越發不願松手。

 

「要麼，我們一起出去，要麼我們一起留在這裡，我們兩個同時失蹤，總會有人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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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是我太心急了，你說得對，都聽你的。」

 

陸長歡軟了語氣，試圖降低周時雅的戒備心。

 

察覺到周時雅抱大腿的力度有所減輕後。

 

他深吸一口氣，在往上爬的同時，狠狠踹向周時雅，借力往上爬了將近兩米。

周時雅跌坐在地上，呆滯了幾秒後，歇斯底裡地吼叫著：

 

「啊！！陸長歡，你也要拋棄我是不是？」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不管不顧地拿起地上的石頭，朝著陸長歡的方向丟去。

 

她的準頭極好，丟出去的石頭正正擊中陸長歡的大腿。

 

重物落地。

 

陸長歡呆了幾秒。

 

他從未受過這種委屈。

 

整張臉因疼痛而扭曲，他飛撲上前，一把掐住了周時雅的脖子。

 

「就差一點，我就差一點就能出去了，你這個S豬，你該S，你真該S！」

 

「咳咳咳，我走不了，你也別想走，留下來陪我……」

 

他們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誰也不肯松手。

 

直至最後，他們雙雙因為缺氧暈了過去。

 

看著畫面中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

 

我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

 

出乎意料的發展。

 

我原以為讓他倆自相殘S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我到底是高估了他們的能力。

 

我嘆了口氣。

 

有時候一個人看戲也是挺無奈的。

 

手機響起提示音。

 

我點開微信。

 

【情況有變。】

 

21

 

山間晝夜溫差極大。

 

周時雅的肚子響起鑼聲。

 

兩人的視線對視了一秒。

 

周時雅眼疾手快地搶走礦泉水和面包，大快朵頤。

 

陸長歡行動不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食物落入她肚。

 

他隻能氣得牙痒痒。

 

因為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面包碎屑果腹。

 

陸長歡把最後的希望放在那瓶礦泉水。

 

周時雅沒有給他任何虎口奪食的機會，三兩口便把一整瓶礦泉水灌進嘴裡。

 

勉強吃了個三分飽的周時雅打了個餓嗝。

 

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目光呆滯中帶著憤恨的陸長歡。

 

她連忙解釋：「對不起，長歡哥哥，我實在是太餓了。」

 

陸長歡捂著受傷的大腿，強忍著怨恨，咬牙切齒地回應：

 

「沒關系，一天不吃而已，我扛得住！」

 

周時雅又羞又愧，努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氣氛僵持沒多久，一聲低語打破沉寂。

 

「好冷——」

 

日出之前的氣溫是最低的。

 

我從監控畫面中看到兩人為了維持體溫，採取了最為原始的取暖方式。

 

我便是在這個時候帶著陸家人找到這個山洞。

 

陸家老爺子因為擔心陸家的香火，不管不顧爬下陷阱。

 

見此情景，他恨不得戳瞎雙目。

 

「胡鬧！」

 

他大吼一聲。

 

「爺爺。」

 

陸長歡站起身，又驚又喜：「你沒事啊？」

 

陸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難不成你還盼著我有事？」

 

「爺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陸老爺子腳底生風，幾秒就爬上了地面。

 

幾分鍾後，穿戴整齊的陸長歡在安保的幫助下爬上地面。

 

他穿著加厚羽絨服，一瘸一拐地走到陸老爺子面前。

 

「爺爺，是周時簡，是她算計我。」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眼神卻透著狠厲。

 

「你找我呀？」

 

我從陸老爺子身後探出腦袋，朝陸長歡揮了揮手機裡正在播放的無聲視頻。

 

陸長歡嘴角的肌肉不斷地抽搐著：

 

「周時簡！」

 

22

 

畢竟是唯一的孫子，陸老爺子雖生氣但又無可奈何。

 

「你還敢說，要不是小簡，我一時半會還找不到你。」

 

「爺爺，是她綁……」

 

陸長歡著急解釋，卻被我出聲打斷：

 

「我好心幫你，你卻趁機欺負我妹妹，你這個狗東西，欺負我妹妹的時候可還記得你是我的未婚夫，是雅雅的未來姐夫？」

 

剛爬出陷阱的周時雅聽到這話，手一抖，差點又摔下去。

 

我眼疾手快地跑過去拉住她的手。

 

「雅雅，你不是想嫁給他嗎？」

 

我壓低聲音蠱惑她：「如果想，你就按我說的做。」

 

周時雅的手心裡全是汗，心髒好像要跳出來似的。

 

看著她的表情，我心中明了，拉著她走到陸老爺子面前。

 

「陸爺爺，周家雖不如陸家顯赫，但祖祖輩輩都是清白人家，如今，您的親孫子趁人之危欺負了我妹妹，這口氣我必然是要替她討回來的。」

 

陸長歡搶白：「明明是你……」

 

「陸長歡，你給我閉嘴。」

 

陸老爺子先是瞪了一眼自家孫子，而後笑著看向我：

 

「小簡，這件事確實是小歡的錯，可他倆到底是個孩子，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於我們兩家名聲有損，不如這樣，城西那塊地，當作是我們陸家對周家的補償。」

 

他說的並不是我想聽的話。

 

我的拳頭暗暗用力，側頭看周時雅的時候，恰巧向陸老爺子展示我那將墜不墜的淚珠。

 

「陸爺爺，雅雅雖不是周家親生的孩子，可她到底是我救命恩人的遺孤，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親妹妹，周家的女兒。」

 

轉頭看向陸老爺子時，我又強行把眼中的淚水壓回去。

 

「陸爺爺，我想請您把周家和陸長歡的婚約換成雅雅。」

 

話落，陸長歡和周時雅同時看向我。

 

陸長歡的眼神中透著難以置信：「周時簡，你要和我退婚？」

 

而周時雅卻是滿眼感激。

 

「姐姐，我原本以為你……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陸長歡的自尊心又在作祟：

 

「周時簡，你憑什麼單方面和我退婚？」

 

他怒氣衝衝地朝我走來，半途卻被陸家安保攔截。

 

陸老爺子嘆了口氣：

 

「小簡，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家長歡沒有福氣，城西那塊地當作是爺爺對你的補償。」

 

23

 

回去的路上。

 

周時雅問我：「姐姐，你把他讓給我，不後悔？」

 

我語氣堅定：「絕不。」

 

周時雅半信半疑。

 

我又說：「我從未喜歡過他，一想到要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結婚，我就渾身難受。」

 

周時雅好像信了。

 

「姐姐，謝謝你，我相信你是真心實意對我好的。」

 

「對你，我當然是真心的。」

 

說完這句話。

 

我在周時雅閉眼小憩的時候刪除微信裡的聊天記錄。

 

【劉二丫她爸媽為了讓她早點嫁人，偽造了她的出生日期。】

 

難怪當時十二歲的周時雅看上去比同齡人小那麼多。

 

本以為是營養沒到位，沒承想是年齡沒到位。

 

我比陸長歡年長兩歲。

 

小時候，玩伴們都笑話他將來要娶比自己年紀大的老婆，還會被老婆管到S。

 

他從小就在抗拒我們的婚事。

 

他故意躲我，我也樂得自在。

 

對於陸長歡，我有種生理性的厭惡，沒來由的。

 

可陸周兩家的婚約是我爺爺求來的。

 

我無法左右。

 

這次綁架計劃的結局雖不盡如人意。

 

但能順利解除本就厭惡的婚約，還得到了城西那塊地。

 

我賺爆了，好嘛！

 

我知道那塊地將在一年後的新城市建設中，翻了百倍不止的地價。

 

有了那塊地的加持，周家超越陸家，成為臨市第一世家也不無可能。

 

我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

 

心中期待著未來的無限可能。

 

24

 

自從我主動將周家的婚約讓給周時雅後。

 

從前對我避之不及的陸長歡反倒是三天兩頭就往周家跑。

 

周時雅不止一次看到陸長歡對我噓寒問暖。

 

她生怕我要回和陸家的婚約。

 

於是旁推側敲地問我是否後悔。

 

我已經靠自己的能力坐上子公司總經理的位置。

 

真正的大女主從來不需要靠婚姻來實現階級跨越。

 

這些年，我不停地學習，理財投資，手頭的資金翻了上百倍。

 

就算沒有周家的加持。

 

我，周時簡，已經是福布斯榜上有名的年輕富豪。

 

毫不誇張地說，我就是豪門。

 

看著周時雅眼神中的猜忌。

 

我告訴她：

 

「陸長歡就是犯賤，越得不到的，他就越想得到。

 

「你要是不放心，我讓陸家把婚禮提前？」

 

「啊？」周時雅又猶豫了，「這能行嗎？會不會顯得我太過心急。」

 

我忙著看數據，頭也不抬：「我說行，陸家就得行。」

 

我明裡暗裡挖走陸家好多合伙人，陸家這些年的發展並不順暢。

 

陸家子輩沒有一個能挑大梁的。

 

唯一的孫輩陸長歡又被寵壞了。

 

他以為就算躺平也能享受陸家幾輩子都花不完的潑天富貴。

 

這大概是我看不上他的原因。

 

幸運的是我早早便棄了他。

 

不對，更準確地說，是我眼裡從來就沒有他。

 

或許是前世被趕出家門時的窮困潦倒。

 

這輩子，我想牢牢握在手中的隻有錢。

 

25

 

事實上，陸家比周時雅更急於完成和周家的聯姻。

 

前些時候，陸老爺子大病一場，至今還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

 

陸家的腐敗是從底層開始的。

 

層層疊加的利益鏈，公司虧空極為嚴重。

 

再加上陸老爺子突然病倒，能否康復還未可知。

 

各路合作方都處於觀望階段。

 

陸家沒了陸老爺子的坐鎮，猶如一盤散沙。

 

陸長歡的父親陸深親自上門和我爸媽商議兒女的結婚事宜。

 

我坐在一旁吃瓜。

 

從前的陸深從未正眼瞧過我。

 

他看不上小家小戶的周時簡。

 

現如今，他送上門的彩禮中，還有特意給我準備的禮物。

 

正應了那句話，曾經的我你愛答不理，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