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的假的！诶，沈哥是不是在跟那個小舔狗打電話？」

沈淮川的聲音響了起來，「蘇晚意。」

 

他的聲音有點啞，像是喝了很多酒。

 

我面無表情地道，「有事快說。」

 

他吐出一口氣，「我喝醉了，你能不能來接我？」

 

沈淮川真是第一次對我這麼客氣，畢竟之前他找我做這種事都是命令式的語氣，哪裡還會對我用問句。

 

但我很冷酷，「不能。」

 

他頓了頓，「你到底還在耍什麼小性子？蘇晚意，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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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個白眼，「你大半夜把人打電話吵醒然後警告我你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沈淮川那邊安靜了一瞬。

 

他應該是外放了，因為我聽見有陌生的男聲輕蔑地道，「你當舔狗就要有舔狗的自覺，沈哥抬舉你才讓你來的，別不識好歹。」

 

我把電話掛了。

 

懶得想電話那頭的沈淮川會多麼暴跳如雷，反正我要睡覺。

 

11

 

結果沒睡多久又被樓下的嘈雜聲吵醒了。

 

舍友過來推我，「晚意！我靠我靠有人在籃球上表白！」

 

我們宿舍樓後面就是籃球場。

 

我半夢半醒地被舍友拉著去陽臺看熱鬧，結果一抬眼就覺得處於人群中心的那兩個男女主好眼熟。

 

這不是系花跟沈淮川嗎？

 

系花正滿臉羞紅地背對著我們站在沈淮川跟前。

 

我們宿舍就在二樓，於是我猝不及防下就跟沈淮川對視上了。

 

我滿臉睡眼惺忪，沈淮川突然冷笑一聲，然後接過了系花懷裡的花把她連人帶花抱進懷裡，「好啊，那我們在一起吧。」

 

周圍一片尖叫聲，接下來的論壇估計要被風流成性的沈淮川被隔壁系系花拿下的帖子屠了。

 

我打了個哈欠，覺得這個熱鬧好無聊。

 

結果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偶遇沈淮川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雖然他的女朋友跟我們同一個學院，但一天能撞見他三次也太離譜了吧！

 

吃飯能碰見上課能碰見連下樓丟垃圾都能碰見，我之前怎麼沒發現沈淮川是一個這麼容易就能偶遇的人！

 

跟舍友忍不住吐槽了幾句，舍友的表情有些古怪，但也附和我，「可能這就是孽緣，巧合，都是巧合。」

 

論壇裡到處都是沈淮川跟系花親密摟抱接吻的帖子，整個學校都在傳，沈淮川浪子回頭為系花收心了。

 

不過這些都跟我沒什麼關系，我已經回到了正常生活，偶爾懷念了就拿發膠噴噴舍友的頭發聞一聞。

 

結果孽緣終究還是孽緣。

 

這天半夜我因為嘴饞爬起來出了校門覓食，然後就撞見了沈淮川。

 

12

 

看見他的時候他看起來很不好，被一幫流裡流氣的人堵在漆黑的小巷子裡。

 

「喲，這不是沈少嗎，今天怎麼一個人出來啊？」

 

「老子跟你說過的吧沈淮川，別讓我逮到你落單！」

 

「你搶了我們老大的女朋友，這筆賬我們想跟你算很久了！」

 

沈淮川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嘲諷，「你女朋友是哪位？」

 

向他告白的人如同過江之鯽絡繹不絕，我覺得沈淮川這話還是蠻真誠的，因為他確實記不過來。

 

但這句話對於那幫混混來說無疑就是一種挑釁。

 

為首的那個人勃然大怒，「沈淮川！你他媽找S！」

 

我聽見拳頭打進肉裡的沉悶聲響。

 

我嘆了口氣，拿著手機走到巷子口，「別打了，我報警了。」

 

亮起的手機屏幕上是和 110 的通話界面，混混們臉色大變，為首的那個吐了口唾沫，「算你走運！不過沈淮川，你現在都要靠女人來救了，真是廢物！」

 

雙拳難敵很多手，沈淮川狼狽地靠在牆上，嘴角明顯有傷。

 

他們走了我也準備走，沈淮川卻叫住我，「站住！」

 

「什麼事？」

 

沈淮川跟我對視半晌，眼底像是有很多情緒掙扎而過，他深吸一口氣站直道，「為什麼救我？」

 

我把手縮進袖子裡，「啊？可能是因為我樂於助人。」

 

正常人不都是這樣嗎，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雖然我看著這個場景隻想去找吃的，但秉持著李女士讓我做個正常人的原則，我還是救了他。

 

沈淮川問我，「隻是這樣？」

 

我點頭，「隻是這樣。」

 

我無辜純澈的眼神好像讓他很挫敗，他抿了抿唇，「你最近都沒有關注我嗎？」

 

我眨眨眼，「關注你幹嘛啊？」

 

沈淮川有些急切，「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圍著我轉的嗎，我一個電話就隨叫隨到，每天對我噓寒問暖的，為什麼你最近都不理我了。」

 

他頓了頓，「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點頭，「是啊，我之前是喜歡你啊。」

 

沈淮川的表情僵滯在臉上，「什麼叫做之前喜歡我？你現在喜歡的是誰？」他的語氣越來越凌厲，「你是不是喜歡上我的室友了！」

 

我皺眉，「我現在不喜歡任何人。」

 

沈淮川湊過來想拉我的手，「蘇晚意，其實我……」

 

他抬著湿漉漉的眼睛看著我，「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了你，你會相信嗎？」

 

我把我的手抽出來，「哦，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離了發膠，我發現，他什麼也不是。

 

沈淮川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難道你今天來救我不是因為心裡還有我嗎，你明明就放不下我……蘇晚意，我現在給你一個跟我在一起的機會。」

 

我「啊」了一聲，「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沈淮川急切地道，「我跟她在一起隻是為了氣一氣你……隻要你在跟我在一起，我可以馬上跟她分手！」

 

我的表情冷了些。

 

雖然我對他現在這副自以為深情的樣子沒有一丁點感覺，但我看過很多言情小說，我知道他這種行為叫始亂終棄。

 

「沈淮川，你覺得你說出這句話會讓我很感動嗎？」

 

我冰冷的語氣讓沈淮川的表情也僵硬了，「什麼意思？」

 

「你覺得你靠玩弄另一個女孩子的感情來氣我這件事很光彩嗎？」

 

沈淮川煩躁地抓頭發，「不是，我都說了，我跟她沒什麼……你不是很介意她嗎，突然站她那邊主持什麼公道？」

 

13

 

我無語了，「你覺得你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嗎？」

 

沈淮川理直氣壯地道，「是她自己主動追我，我又沒強求她喜歡我，而且我一直都是這樣啊，不能談那就分唄，都是她自願的。」

 

「所以你把人家睡了還在我這這樣看不起人家？」

 

沈淮川「嘖」了一聲，「原來你介意的是這個，隻是睡了一次，我也沒對她多幹什麼，你要是真的想……」他伸手想來摸我的臉，「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開房。」

 

我忍無可忍。

 

我直接伸手給了他一耳光。

 

「沈淮川，你的字典裡真的沒有尊重這兩個字嗎？」

 

沈淮川被我打得臉色也冷了起來，「蘇晚意，我已經這麼伏低做小來哄你了，你別給臉不要臉！」

 

「說到底當初是你自己湊上來給我當舔狗的，鞍前馬後地跑腿，你現在對我說你不喜歡我了，誰信啊？」

 

我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你不是說你不信你不喜歡我了嗎，好啊，那我就給你講一講。」

 

我冷笑，「沈淮川，你可能不知道，我生下來就是個冷血的人。」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人，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我似乎永遠冷靜泰然，這讓我覺得活著很無聊，我知道我自己不是個正常人, 所以我努力去學習正常人的舉動, 也想體會到正常人的情感。」

 

沈淮川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這不是更加證明我對你是不一樣的嗎, 我對你來說是特別的……」

 

我冷漠地看著他, 「我一開始也這麼覺得。」

 

「因為我一靠近你五步以內，我就會心跳加快呼吸微窒，我覺得這是喜歡，因為我看的小說裡就是這麼寫的。」

 

「但是沈淮川，我前段時間才發現, 那隻是因為我對你發膠味過敏。」

 

14

 

沈淮川的臉徹底青了。

 

「什麼意思, 什麼叫那隻是因為我對你的發膠味過敏？」

 

「字面意思，」我雙手環胸, 「你要是實在不信，我可以去醫院做檢查給你看報告。」

 

沈淮川的眼眶都紅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你之前對我的那些心動隻是因為你過敏？」

 

我點頭, 「對。」

 

沈淮川還想掙扎, 「可是你跟在我後面那幾年, 我不信你這麼久都還是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冷酷地道, 「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別自欺欺人了。」

 

「沈淮川, 看在我今天救了你的面子上，別來煩我了。」

 

我嘆了口氣，看著靠在牆上臉色煞白的他, 「因為你這個人真的很惡心。」

 

那之後我真的沒有再看到過沈淮川。

 

偶爾在學校裡面碰見，我也目不斜視地跟他擦肩而過。

 

聽說他跟系花分手了，系花接受不了, 鬧了一段時間, 被打擊得差點想不開。

 

因為這件事情一直因為浪子屬性加成更受歡迎的沈淮川的口碑也崩了, 從「那個很多女生喜歡的帥哥」變成了「玩弄女生感情的傻叉」。

 

這些跟我都沒什麼關系, 因為我在著手申請出國交流學習。

 

出國的那一天舍友來送我，「好舍不得你啊，不過你在那邊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笑著點頭，正準備轉身進檢票口, 背後卻有人急匆匆地喊住我。

 

整個學校都知道我是沈淮川的舔狗。

 

「他無」他這半年憔悴了很多，兩隻眼睛哀切地看著我叫著我的名字，「蘇晚意。」

 

我淡淡地道, 「有事嗎？」

 

沈淮川苦笑, 「你要出國的消息，我估計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哦」了一聲, 「然後呢。」

 

沈淮川張了張嘴, 一副躊躇許久又鼓足勇氣的模樣，「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問問你，你能不能不出國？」

 

他的尾音有些顫抖。

 

我冷漠地道，「不能, 你以為你是誰。」

 

說完我就直接跟舍友揮手道別進了檢票口，大步走向遠方。

 

背後是舍友嫌棄的話語，「你還真是不S心，非得自取其辱來聽晚意當面拒絕你嗎？」

 

沈淮川沒有說話, 隻有一串低低的嗚咽聲。

 

我加快了速度。

 

無關緊要的人，根本不配挽留我的腳步。

 

他的悔意，留下自己慢慢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