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晚這舞臺就交給我，可以嗎？」

我聽到他從口袋拿出一個小盒子，低聲地在主持人耳邊說：

 

「今晚，我想向趙甜甜求。」

 

慕北辰不顧在場這麼多人，搶走了主持人手裡的名單卡片。

 

他握住話筒，大聲宣布：「本年度最佳男主角的獲得者是……」

 

9

 

主持人接話：「是林宇軒！恭喜林宇軒！」

 

臺下響起一片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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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樣，突然失了聲。

 

沉默了片刻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隨後他不可置信：「這不可能！怎麼不是我！」

 

此時的趙甜甜也站了出來，為慕北辰說話：

 

「林宇軒霸凌北辰，他臭名昭著，怎麼能被評選為最佳男主角！」

 

可恰逢此時，一個粉絲突然闖入，拿著一瓶液體，憤然地正要往趙甜甜臉上潑：

 

「我讓你汙蔑我的男神軒！」

 

慕北辰一如既往地擋在了她的前面。

 

可這次沒那麼幸運。

 

他表情扭曲，極致的痛讓他下意識地捂住臉，那不明液體從臉上流到脖子上。

 

甚至可以從手指的縫隙中，看到散出的煙霧。

 

他在地上打滾，疼得嗷嗷叫。

 

慕北辰這次可真被毀容了。

 

那個闖入的粉絲被警察控制住，慕北辰被送入了醫院。

 

慕北辰在醫院的第七天，我去醫院看望一位好友，碰巧遇到了他。

 

雖然他的臉被紗布包裹，卻依稀可見紗布上的血跡，紗布底下應該是大片的血肉模糊吧。

 

他眼神陰鸷，卻振振有詞：「楚悠然，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我現在毀容了你滿意了？不過我不會讓你看笑話的，明天就有最好的整形醫生為我做手術。」

 

今天卻不見趙甜甜過來服侍他。

 

往日趙甜甜都是強忍著惡心，依偎在他懷裡，情深似海地說：「北辰，就算你毀容了，我也愛你，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不想被眾人指責謾罵，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

 

畢竟慕北辰是為了她第二次毀容了。

 

我看著他病得不輕，想跟他多說一句，怕被傳染，我一笑而過。

 

見我不回答，他追上腳步，信誓旦旦地說：

 

「我愛趙甜甜，我不後悔！」

 

可我又不是他們婚禮上的司儀，跟我說這句話，真是好笑。

 

「是嗎？那祝你們百年好合啊！」

 

他怕是不知道，他的工作室今天爆雷了，被員工爆出了陰陽合同。

 

這位員工還在網上吐槽爆料：

 

【我因為一句話得罪了慕北辰，他拖欠了我半年的工資，可這些錢是我媽媽治病的錢，我辭職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工作，隻能每個月去求他，今天我媽媽走了，慕北辰早上還威脅我，再敢跟他要錢，就讓我在圈內混不下去，既然這樣，那就魚S網破，我也要讓他體會下，躺在醫院沒錢治療的感覺，甚至一輩子都不能翻身的感覺！今天我如釋重負！】

 

他的工作室正被查封著，所以今天趙甜甜沒來服侍他。

 

這時一個實習生進來，把每日的賬單遞給了慕北辰，她小聲地說了一句：「慕先生，您已經欠費了，請到一樓繳費，謝謝。」

 

慕北辰並沒接過，甩掉那張賬單，怒氣衝衝：

 

「勞資會差你們這點錢嗎？你去打聽打聽我是誰？我卡裡上億的現金。

 

「你信不信我讓你不能實習，畢業不了，敢催我去繳費。」

 

後來副主任醫生來了，直接停了慕北辰的藥。

 

慕北辰隻好自己下樓去繳費，沒想到多次刷卡顯示無法成功。

 

打電話給銀行說是凍結了資產。

 

這時背後幾個身穿警服的人，控制了他：

 

「請問你是慕北辰嗎？有人投訴你偷稅漏稅，造假合同，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他手裡的手顫抖著握不住手機，手機從指縫間滑落掉地上。

 

慕北辰被警察帶走，關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趙甜甜也沒去看他。

 

所有的資產都被查封，甚至還四處借了高利貸，交了 1.5 億的罰款。

 

這時張蕙蘭來找我，雙鬢明顯可見多了許多銀絲，雙目無光，語氣緩和：

 

「悠然，以前是阿姨做得不對，你能不能原諒阿姨？

 

「我自始至終隻認你是我的兒媳婦，那個趙甜甜就是個狐狸精，把我兒子害成這樣子。

 

「我自知北辰現在毀容了，配不上你，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讓你們明天就領證結婚。

 

「我再也不會阻攔你和北辰了，以前是我因為我嫉妒，害怕我兒子被你搶走。」

 

我簡直要笑瘋了，這在張蕙蘭簡直和慕北辰如出一轍啊，如此無腦。

 

這話聽起來實在讓人惡心，我這裡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我冷冷地說：「我們絕對不可能，我嫌髒。」

 

慕北辰回到家中，他正看到穿著戲服，打扮豔麗準備去演戲的趙甜甜。

 

慕北辰拉住她的手：

 

「甜甜，你這些天去幹嘛了？怎麼不來看我？」

 

10

 

趙甜甜嫌棄地抽開，雖然她的聲音極大地克制，但還是能聽出嫌棄。

 

「我也是被逼無奈啊，你出事了，我總得找個活養活你我吧。」

 

此時的慕北辰還滿是感動：

 

「謝謝你為我付出，你相信我，我很快就可以像從前一樣，讓你過上好日子。」

 

趙甜甜當初要進娛樂圈，可慕北辰不讓，如今為了生活卻別無他法。

 

這也就意味著慕北辰從此要過上，他曾經最厭惡吃軟飯的日子。

 

他卻不知，趙甜甜隻是利用他成名，進入演藝圈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時間久了，趙甜甜不怎麼回家，以工作忙為借口。

 

慕北辰在家孤獨難耐，時不時發信息打電話騷擾趙甜甜，沒想到卻被趙甜甜一頓訓斥。

 

「哪個正常人像你一樣闲得無聊，不用賺錢？我這麼努力不還是為你？」

 

趙甜甜故意加重了正常人這三個字，狠狠地刺激到了慕北辰。

 

曾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慕北辰，如今卻如此卑微，屈居人下。

 

他掛斷電話，愣愣地在原地，許久不能平靜。

 

突然間，他想到什麼，去臥室抽屜找到了一沓名片。

 

名片上寫的都是 XX 導演。

 

這些名片都是曾經他爆紅的時候，導演個個巴結他，塞給他的。

 

他卑微著拿起手機，一個個打了過去：

 

「啊，北辰，是你啊，最近我們有個檔期不知你願不願意接啊，演乞丐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

 

慕北辰一聽直接怒了，手機摔出幾米遠。

 

他忍住憤怒，顫抖著手撥通了其他導演的電話。

 

「怎麼？現在不擺架子了？之前拍戲我是求娘娘告奶奶的，讓你多多配合，現在淪落至此，你活該啊！」

 

這些導演全是慕北辰曾經得罪過的人，隻是他不記得而已。

 

曾經他仗著自己是當紅明星，到處擺架子。

 

他打了無數個電話，無一例外，他都吃了閉門羹。

 

他發誓這是他打的最後一個電話了，電話通了。

 

「啊，是慕北辰大明星啊，有個檔期決定符合你，你等著，我給你發過來。」

 

慕北辰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緊緊握住手機，充滿希望。

 

他心想隻要能繼續演戲，就能有出人頭地的那天。

 

隨後他收到了一個名叫檔期的壓縮包。

 

解壓後，他緊咬的牙關咯咯作響，腮幫子上的肌肉因憤怒而劇烈顫抖。

 

他揮起拳頭朝電腦狠狠捶去，電腦屏幕上還留下了他的血跡。

 

那壓縮包根本就不是檔期，而是趙甜甜和的這個導演的露骨照片。

 

這個導演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被慕北辰當著眾人面，踹胸口，甩耳光，摁在地上踐踏尊嚴的陳明。

 

慕北辰額頭上青筋暴起，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隨時可能再次爆發。

 

半夜，他獨自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也不開燈。

 

深夜兩點，趙甜甜終於回來了。

 

11

 

她走到玄關櫃，脫下一字高跟鞋，扯了幾下包臀裙。

 

開燈瞧見慕北辰，嚇得她大叫起來：

 

「慕北辰，你是不是有神經病！大半夜地不睡覺，坐那嚇S我啊！」

 

慕北辰隻是冷冷地看著前方，一言不發。

 

可趙甜甜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甚至居高臨下地使喚慕北辰：

 

「我不像你啊，你一整天隻要睡覺，晚上才會睡不著。

 

「我累了一天了，去給我倒杯水吧！」

 

此時的他在趙甜甜看來，已經是一個無用之人，一個可以隨意踐踏的廢物。

 

可她不知，眼前的這個人可是一頭兇狠的餓狼。

 

慕北辰沒說話，轉身去端來一杯水。

 

瞬間雙腿鉗住趙甜甜的身體，SS地捏住趙甜甜的嘴。

 

那杯滾燙的水直接倒入趙甜甜的喉嚨。

 

「你不是喜歡喝水嗎？我讓你喝個夠！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騷女人，居然去勾搭導演，不僅給我戴綠帽，還嘲笑我。

 

「我變成現在還不是因為你，我也讓你感受下毀容的滋味。」

 

趙甜甜想努力地掙脫，卻無法動彈，最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頰被燙掉了一層皮。

 

是她的助理返回發現了，趙甜甜被送到了醫院。

 

她的臉被燙傷，雖然可以整容修復。

 

但是她的嗓子，再也無法說出完整的字。

 

哪個導演會要吐字不清的演員？甚至臉上還有疤痕的。

 

她最引以為傲的臉和嗓子都毀掉了，曾經她靠這黃鶯嗓子，獲得的打賞有千萬。

 

她意識到演藝圈與她再無緣，開始失聲痛哭。

 

而慕北辰以S人未遂被警察控制起來。

 

慕北辰被判了 15 年。

 

趙甜甜和慕北辰從此落幕。

 

她黃鶯似的嗓子，再也不能當網紅唱歌，更不能演戲。

 

因為落差太大，她患上了精神病，被關到了精神病院。

 

後來滿頭白發的張蕙蘭，求我去看一眼他兒子。

 

我想聽聽他說什麼，所以我去了。

 

12

 

他胡子拉碴，渾身一股酸臭味，滿是疤痕的臉，看起來恐怖至極。

 

他聲音沙啞，哀求著我：

 

「悠然，我錯了，我現在知道錯了，你能不能託關系，把我弄出去，這裡面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

 

我搖了搖頭。

 

他質問我：「為什麼？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顧惜我們多年的情誼了嗎？為什麼當初我和趙甜甜去冰島的時候，你不阻止我？你早就回來了對不對？

 

「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我錯了，好不好？」

 

他的話無疑讓我感到惡心，我立馬打斷：

 

「你當初把我往火坑推的時候，你有沒有顧惜我們多年的情誼？

 

「不，你沒錯，錯的是我，錯在信了你，把你帶到我家，錯在不尊重他人命運，所以承擔了他人因果。

 

「你不也早回來了嗎？你以為繼續演著你前世火爆的劇本，這世也會繼續火爆，讓你成為影帝。

 

「可惜你錯了，在資本面前，你一文不值，隨時都可以被替換。」

 

隨後他像開竅了一樣，再次哀求我：

 

「悠然，隻要你再救我一次，我會當牛做馬地報答你的。」

 

聽到這句話，我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夠了！前世我家為你傾盡所有, 隻為你星途順遂, 最後全家慘遭你毒手, 你就是這樣報恩的？你的恩我們受不起。」

 

說完後, 我立馬轉身離開。

 

後來監獄傳來消息，慕北辰也瘋了。

 

嘴裡念叨著，他才是影帝，楚悠然是他老婆。

 

最後被送到了精神病醫院，和趙甜甜成雙結對。

 

從原來的一起奔赴火海, 變成一起奔赴精神病院，他們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雖然大仇得報，可我還是重復著做著那個夢，依舊看不清那男生的臉, 卻感覺越來越熟悉。

 

13

 

在電影金像獎的頒獎典禮上。

 

和前世一樣, 巨大的舞臺被璀璨的燈光照亮, 宛如星海。

 

主持人穿著華麗的禮服, 端莊優雅：

 

「接下來, 我們一起揭曉備受矚目本次獲得電影金像獎的是……

 

「林宇軒！」

 

和前世不一樣的是，這屆的金像獎的獲得者是林宇軒。

 

他在臺上發言：「我隻感謝一個人，那就是我的貴人悠然！

 

「悠然, 謝謝你, 你奶奶的病早已治好！」

 

奶奶？那是他奶奶？我一直以為是他媽媽呢。

 

他奶奶住院, 我從沒去探望過。

 

我一心撲在事業上, 最重要的是不想參與別人的因果。

 

我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說：「讓他去吧！」

 

「因我」前世他努力演戲, 也治好了奶奶的病, 算不上改變了別人因果。

 

後來他把金像獎放到我辦公室，見我睡著，拿著一張毯子給我披上。

 

就在我睜眼的那一刻, 對上了他的目光。

 

我第一次看清了夢中那男孩的臉, 是那麼清晰，他就是林宇軒。

 

我也聽清了夢中他說的那句話。

 

他毅然決然地站上了橋：「如果需要尊重他人命運, 好人才有好報, 請拿走我的命，讓楚悠然重生。」

 

我想起了, 原來我們小時候見過。

 

他那時候和奶奶一起生活，家徒四壁，靠撿垃圾維持生活。

 

回去後我跟爸媽說, 想要資助他, 我卻忘記了這件事。

 

是爸媽一直資助他讀了大學。

 

原來愛的種子會在某天發芽, 是他讓我重生了。

 

讓我不得不思索一件事, 尊重他人命運，不是非黑即白，而是要有慧眼識珠的技能。

 

隨後, 林宇軒拿出一份合約：

 

「這是我的一百年合約，這一輩子都會是星耀的藝人。

 

「一百年？成骷髏了還要當牛馬？」

 

其實我更願意他出去創辦工作室。

 

他卻拒絕了, 滿臉虔誠道：「我隻願意當你的牛馬。」

 

現在的我，根本不懼怕任何一個藝人離開。

 

三年後，他成功地拿下了影帝的稱號。

 

我家這幾年投資的電影必火無疑, 成為影視行業巨頭。

 

我還是像前世一樣，幫助那些值得幫助的人。

 

因為這世，我開了慧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