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盛亦一臉無辜，「就算是說給他們聽，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而且豆豆就是我兒子，關心自己兒子有什麼錯？」

 

見他大剌剌地說出來，我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

 

最後我隻能再警告他注意一點，然後瞪他一眼就離開。

 

不過就像他說的那樣，大家並沒有往那方面想，最多打趣幾句後就不再提。

 

結束後盛亦先送林方和麗麗回家，最後把車開到我家樓下後抱著豆豆上樓。

 

我看著趴在盛亦肩膀上睡得一臉香呼呼的豆豆，不由得感嘆，「還是做小孩好，睡著了也有人抱。」

 

盛亦聽到後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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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把豆豆放在床上，臨出門前留下一句。

 

「其實，你也可以睡著。」

 

11

 

經過一陣兵荒馬亂的周末，萬惡的周一還是到來。

 

一走進公司，就連續接到兩個大消息。

 

一個是盛亦要作為優秀校友回 A 大演講。

 

在他大四那年，盛世集團就在 A 大設立了一個榮譽獎學金，每年都會投很多錢進去。

 

校方提過好幾次回校演講的事都被盛亦推了，怎麼這次答應下來？

 

不管盛亦是怎麼想的，現在他把這件事交給我做，演講就在這周五。

 

不得不說，時間有點趕。

 

但好在 A 大也是我的母校，老師們聯系起來都很方便。

 

第二個消息是麗麗提前在微信上給我說的。

 

盛世集團停了和尚家合作的一個項目，那位尚小姐又到公司來了。

 

不過她沒有去找盛亦，而是坐在總助辦等我。

 

我現在看見尚小姐這三個字就頭痛。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總得去公司上班。

 

一踏進辦公室的門，我就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烈焰紅唇大美女，穿著一身抹胸短裙，面前放了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看樣子是沒來多久。

 

看見我，尚小姐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是不是你讓盛亦哥哥不跟我們家合作了！」

 

「你這個賤女人！狐狸精！就你這樣的三五貨也敢和我搶男人？」

 

聽著她越罵越難聽，我黑了臉。

 

「尚小姐，講話要過腦子，如果你沒有腦子可以裝點水，至少不要被小腸佔了位置。」

 

麗麗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明白我在罵尚小姐腦子裡都是屎。

 

尚小姐沒聽出來，不過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

 

她氣得抄起手上的包包就朝我砸來，我躲過了包，但沒想到後面還跟著一根鏈條。

 

於是我的下顎被猝不及防地抽了一下，留下一道紅紅的印記。

 

「閱閱！」麗麗走過來護在我身前。

 

我把她拉到後面去。

 

麗麗是孕婦，尚小姐這種人動起手來可不計後果。

 

氣氛在這裡僵持不下。

 

這個時候，盛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尚小姐突然從張牙舞爪霸王花變成了弱不禁風小白花，眼眶紅紅的很是可憐。

 

但盛亦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落在我的下巴上，然後冷聲讓我去他辦公室一趟。

 

麗麗扯了扯我衣角，「老板看起來好生氣，上次那筆兩個億的項目黃了都沒見他這麼生氣。」

 

我點頭附和，然後硬著頭皮推開了盛亦辦公室的門。

 

盛亦正怒氣衝衝地坐在沙發上打電話，我隻聽到最後兩句。

 

「他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敢來盛世耍威風，還打我的人？」

 

「全部給他停了！」

 

掛斷電話，他咬著牙看向我，「你是木頭嗎？人家打你，你就站在那兒等她打？」

 

我咬了咬唇，「我躲了，不是沒躲開嗎？」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我一眼，「過來！」

 

說著，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一瓶噴霧和止疼貼。

 

「先消毒。」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籤擦拭我的傷口，動作很輕很柔。

 

我抬眼就能看見他低垂的睫毛，很翹很長，和豆豆一樣。

 

四周漸漸變得十分安靜，我們仿若又回到了在廚房的那天。

 

盛亦抬頭對上我的視線，仿佛有一股電流在空中交錯。

 

他緩緩湊了過來，粉色的唇印在我嘴上。

 

鬼使神差地，我也沒有躲開。

 

啊！！！！

 

我和盛亦親上了！

 

我和老板接吻了！

 

坐在辦公桌旁，我久久不能回神。

 

滿腦子都是盛亦滿是欲色的眼睛和軟軟的唇。

 

麗麗從旁邊路過，見我把頭發抓成雞窩狀，拍了拍我的肩，「你怎麼了？」

 

我回頭，咽了口口水後問。

 

「如果你和一個異性接吻，感覺還不錯是什麼意思？」

 

麗麗盯著我看了半晌，然後眨了眨眼，「你和老板接吻了？」

 

我，「？」

 

見我一臉驚恐，麗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我早就看出來了老板對你不簡單。」

 

「你難道沒發現老板讓我陪著去參加宴會那兩次剛好是你生理期？」

 

「還有參加宴會的衣服首飾，我是自己去外事部領，你的是老板親自搭配好送上門。」

 

「還有，上次你說食堂的糖醋小排好吃被老板聽到，我們連續吃了一周的糖醋小排。」

 

「還有……」

 

說話間，林方從旁邊路過，他跟著說了句，「老板喜歡小閱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說著，他看了我一眼，「去年平安夜，晚上我回辦公室拿東西的時候看見他偷偷親你了。」

 

我臉噌地一下紅了。

 

然後想起去年平安夜那天有個文件要趕，我正好又感冒，吃過藥後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等我再醒來時，我身上披了條毯子，辦公室的暖氣溫度也剛剛好。

 

雖然那天整個公司除了我之外隻有盛亦一個人在加班，但誰能想到啊！

 

畢竟他那天在我醒來後還給了我一份加急文件處理。

 

誰能想到在十分鍾前他偷偷親我？

 

果然，他單身到現在是有原因的。

 

12

 

在那天的事過後，我一直躲著盛亦。

 

主要是我發現自己對他也心懷鬼胎，每次看到他心髒總會砰砰砰跳個不停。

 

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其他的事。

 

開早會，他說話的時候我就盯著他的唇，一張一合。

 

像極了那天我們接吻的樣子。

 

我的手機震了一下。

 

打開一看是盛亦發來的消息。

 

【把你那色中餓鬼的樣子收起來，我沒法開會了！】

 

我連忙低下頭，擦了擦莫須有的口水。

 

很快，校園演講的日子就來了。

 

盛亦拒絕了校方安排的人，在校園演講結束後，和我乘著晚風在學校裡漫步。

 

現在正值初秋，樹上的葉子已經有部分變黃，風一吹就飄落在地上。

 

「這個點，小公園裡的情侶最多了。」我笑，神色有些懷念，「還記得我上學那會兒隻知道來這裡讀書背單詞。」

 

盛亦也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我知道。」

 

「诶？」

 

我偏頭看向他，我大一的時候他應該是大四，正是在盛世集團裡忙的時候，怎麼會知道我的事？

 

盛亦勾了勾唇，偏頭看向我，「我不僅知道你喜歡來這裡學習，還喜歡來這裡哭。」

 

我眨了眨眼，甚至有些懷疑他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我。

 

突然，我想起什麼似的，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

 

「是你！」

 

大一下學期的時候評榮譽獎學金，我明明各科成績都是專業第一，還積極參加各種校園活動。

 

按照學生手冊上的計算方法來說，我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但獎學金名單出來的時候我變成了第二，第一變成了算分的班委。

 

我拿著成績單和學生手冊找到班委的時候，他卻說他算分不按這個來，讓我有問題去找老師。

 

那個時候名單已經公布了，再加上這個班委家裡有關系, 老師自然不願意幫我。

 

在極度委屈下，我隻能跑到小樹林這邊來哭。

 

哭了一會兒後有個人遞了一包紙過來。

 

我礙於臉上的眼淚鼻涕沒好意思抬頭，隻看見那隻手好像是一個男生的手。

 

見我想起來了，盛亦抬手拍了拍我的頭, 「在那之前我就知道你了。」

 

盛亦說他幾乎每次路過小樹林的時候都能聽見我背書的聲音。

 

有時候卡殼了會小聲罵自己, 背得很順暢的時候又會把自己誇成一朵花。

 

那個時候他正被公司的事弄得筋疲力盡, 但聽見我的聲音就會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像一棵倔強的草，充滿活力和朝氣。

 

後來他知道了我的名字，也知道了我全學科專業第一。

 

所以他在看到學校官網公布出來的獲獎名單時第一時間到小樹林找我，果不其然看見我在哭。

 

他當時很慶幸自己身上還帶了一包紙。

 

聽見他的話，我眨了眨眼, 突然想起盛世集團的獎學金就是在那年開始的。

 

難道……？

 

見我驚訝地看著他，盛亦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局促這種神情。

 

他點了點頭。

 

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

 

不光是盛世的獎學金，獲獎名單公布沒過幾天那個班委做的事就被查了出來。

 

據說是有人舉報，這樣看來，大概率是盛亦做的。

 

13

 

臨近下班的時候，豆豆打電話來說想吃老街那邊的綠豆酥，讓我幫他買回去，他自己回家。

 

在他的再三保證下，我妥協了。

 

因為繞了一段路，又排隊買綠豆酥，今天我比平時晚了快一個小時才到家。

 

打開家門, 屋子裡黑漆漆的一片窗簾和房門都被關上。

 

我腳步一頓, 伸手按下旁邊的開關。

 

客廳的燈亮起，我看見屋子裡擺滿了心形氣球，茶幾上放了一封粉色的信。

 

「媽媽叫王閱，爸爸叫盛亦，我才不會認錯！」

 

「作全」這是一封情書。

 

上面是一段長長的、手寫的話。

 

拿著這封情書的時候, 我第一反應不是看裡面寫的什麼, 而是想到有次辦公室的同事談起上學時有沒有收到過情書的事。

 

當時我說自己沒收到過。

 

麗麗還打趣上學的時候沒有，以後就更沒有了。

 

可現在, 我有了一封屬於我的情書，上面寫滿了一個人對我的愛戀。

 

囑名，盛亦。

 

他說, 我是獨屬於他的月亮。

 

信封旁邊還有一個畫冊，裡面全是我的樣子。

 

我看了一眼每一幅畫的日期，最早的在去年。

 

那個時候豆豆還沒有來。

 

舒緩動聽的音樂突然響起。

 

盛亦捧著一束粉色香檳走出來, 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他說，「王閱小姐, 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他說不是因為豆豆才選擇和我在一起, 而是因為喜歡。

 

他看著我的眼睛裡似有漫天繁星, 閃閃發亮。

 

「王閱，我愛你。」

 

我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欣喜點頭。

 

在 30 歲那一年, 我和盛亦結婚了，豆豆是我們的花童。

 

31 歲的某一天，豆豆消失了。

 

又過了兩個月，我檢查出來懷孕。

 

七個月後, 我生了一個男孩，取名叫盛閱，小名豆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