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行了個禮，走了。

留沈馨兒在我背後氣得發抖。

 

果然第二日，夫人就帶了人上門，我一看，是春風閣和沈馨兒私通的男人。

 

一看便知是沈馨兒給了他什麼好處來汙蔑我。

 

「沈辛，我們當初把你接來，是看你雖然在那種地方長大，但沒染上什麼惡習。

 

「今天這個人找上門來，說他與我們侯府小姐有染，要做侯府的上門女婿。

 

「我們本想為你尋個好人家，你自甘墮落的話，我們也救不了你。

 

「你尋個日子收拾東西離開侯府吧。」

 

面前的男人，我之前在春風閣見過，是沈馨兒眾多相好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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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沈馨兒，急不可耐了。

 

10

 

侯爺也說：「這段日子，就當是你與侯府的一段緣分吧。」

 

是啊，若我這樣留在侯府，必會敗了侯府的名聲，侯爺自是不想保我了。

 

沈馨兒得意極了：「聽到沒？識相的話，我勸你馬上滾出侯府，最好現在收東西滾，別讓我叫人把你丟出去。」

 

我笑了：「侯爺夫人怎可隻聽信一面之詞？」

 

看向沈馨兒的相好：「你說我私通，可有證據？」

 

男人揚起下巴，丟出一個肚兜。

 

赤色鴛鴦肚兜，讓人看了臉紅心跳。

 

沈馨兒誇張地說：「沈辛，你看著挺正經，背地裡還有這癖好，還給人留肚兜？

 

「父親母親，還留著她做什麼？

 

「本就是春風閣出來的女子，再正經能正經到哪兒去？」

 

我撿起來瞧了瞧，是侯府繡娘的工筆。

 

但她怕是忘了，為了打壓我，繡娘的織品我早都用不上了，貼身衣物都是我自己一針一線繡的。

 

這件，又怎可能是我的。

 

我道：「這不是我的。」

 

沈馨兒添油加醋：「你說不是，你倒是拿出證據啊？你以為讓父親母親同情你，大家就能接受你做的這些爛事嗎？」

 

11

 

我沒有被趕出侯府。

 

但是被軟禁了起來。

 

坐在桌前，我品茶看書，絲毫不慌。

 

是了，我故意的。故意不做辯解，故意被軟禁，故意得到這麼一個不被所有人關注的機會。

 

聽到門外有動靜，是小星給我送飯來了。

 

小星是侯爺夫人剛進府時給我配的丫鬟。

 

沈馨兒回來後，在她的授意下，我身邊的丫鬟都被逐漸撤走了，隻剩下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星。

 

我視小星為自己的姐妹。

 

進來放下餿飯，小星從懷中拿出來一個饅頭：「小姐受苦了。」

 

我擺弄著指甲：「怎麼樣了？」

 

「西街的鋪子都買下了，換成了小姐說的商品，果然大賣呢。」

 

「那就好，這幾日不會有人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你且放心處理。」

 

為了徹底抹S沈馨兒。

 

我還需要點外力。

 

隻要有錢，就可以收買很多人。

 

12

 

軟禁在屋子裡的日子很清闲。

 

等了幾日，終於等來了沈馨兒。

 

我知道以她的性格，肯定會來找事。

 

果然，沈馨兒帶著一根鞭子來了。

 

剛進門，她就一鞭子抽碎了花瓶。

 

我看著花瓶的碎片，心中喚起一些回憶。

 

上輩子，沈馨兒就讓我跪在這花瓶碎片之上，用鞭子打得我皮開肉綻。

 

沈馨兒冷笑：「你終於落到我手上了，看我怎麼打S你！」

 

她甩來一鞭子，我側身躲開。

 

「賤人，你還敢躲？」

 

我：「你，為何如此恨我？

 

「沈辛，像你這種天生賤命的蝼蟻，是注定要被我們踐踏的。

 

「我們之間還需要仇恨解釋嗎？我是高貴的侯府小姐，而你，隻是賤民，這便是道理！」

 

13

 

她又一鞭甩了過來。

 

這次我沒有躲，反而接住鞭子，將她拽了過來。

 

沈馨兒重心不穩，摔在了花瓶的碎片上。

 

親眼看著瓷片盡數扎進沈馨兒的身體，我裝作緊張地大喊：「啊！馨兒你怎麼了？」

 

門外小星帶著侯爺和夫人衝進來，我知道，他們已經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剛剛全部的對話。

 

沈馨兒被抬走了。

 

我整理下裙衫，信步跟上。

 

這麼精彩的戲，我不在怎麼行呢。

 

14

 

大夫是臨時叫來的，不知道侯府的情況。

 

把了脈，處理完傷口，欣喜道：「恭喜侯爺，賀喜侯爺，令愛有喜了！」

 

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尷尬極了。

 

隻有我和大夫，發自內心地想要恭喜。

 

我趕緊拿了些銀兩將大夫送出府去，回去時，將那肚兜再次拿了出來。

 

我拿出先前的肚兜，細細地指給他們看：「夫人，這是府裡繡娘的織品，更是用了府中燻香，您也知道，小姐容不下我，一直以來我的貼身衣服都是自己繡的……

 

「更何況結打久了，就有印子。一個人的身材變化是很慢的。

 

「這印子的位置與我身材不符，肚兜的主人必是比我肥胖之人，又如何可能是我。」

 

這府中，還有哪個小姐用得了府中繡娘的繡品和香料。

 

自然不言而喻了。

 

15

 

沈馨兒醒了，看到我與侯爺夫人站在一塊，眼中的妒火中燒。

 

她抄起手邊的碗就朝我砸來，但力氣不足，砸在了侯夫人腳下。

 

夫人嚇了一跳，縮在侯爺懷裡。

 

沈馨兒怒：「父親！我早就說應該把沈辛這個賤人送出府去，你看女兒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說著，就假惺惺地哭了起來。

 

侯爺沒有理會她的大喊大叫，隻冷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

 

「我問你，與人私通，是什麼時候的事？你還想騙到何時？你肚子裡的孩子，父親是誰？」

 

沈馨兒瞬間白了臉哭喊：「孩子，怎麼會有孩子！父親，你一定要救我。

 

「我還沒有嫁人啊，我還要嫁個好人家。」

 

侯爺冷冷地看著她：「你去外面尋花問柳的時候怎麼不想想現在？我問你，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沈馨兒被嚇到了，磕磕絆絆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見侯爺又要發火，沈馨兒從床上摔下來，跪在地上：「父親，不就是一個孩子，我們打掉就好了，你會再為我尋一門好親事的對不對？

 

「您可是侯爺，這天底下有什麼好女婿是您不能挑的？大不了到時候瞞過去就好了。」

 

夫人震驚地看著她：「那可是個未成形的孩子。」

 

林馨兒吼道：「我也隻是個孩子！」

 

侯爺和夫人被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當初也是如此，林馨兒S了人，她窩在夫人的懷裡：「母親，我隻是個孩子，我還不懂事，但那不過就是個賤婢，下次我再也不會了。」

 

16

 

但這還不夠。

 

看形勢僵持住了，我得火上澆油一下。

 

「剛剛大夫診脈，人太多了。

 

「瞞不住的侯爺，侯府百年基業，怕是……」

 

沈馨兒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

 

她不顧身上的傷口，撲過來，惡狠狠地說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發現。

 

「肯定是你這個賤人做了什麼，我是被陷害的！

 

「我可是侯府千金！你這種蝼蟻怎能與我相提並論！」

 

她剛醒來十分無力，我輕松地避開。

 

不巧，她一口咬在了夫人的手臂上。

 

夫人嬌嫩的皮膚瞬間滲了血，疼得大叫：「沈馨兒，你瘋了？你就是這麼做侯府千金的！成何體統？！」

 

沈馨兒冷笑：「你也知道我是侯府千金，你怎麼對我的，又是怎麼對這個賤人的？

 

「母親，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才是侯府千金。

 

「明明你們隻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孩子打掉，給我找個權貴嫁了，後半輩子照樣能衣食無憂。

 

「你們明明就是偏心沈辛！

 

「沈辛？沈辛這個賤人，你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我是侯府千金，你們為什麼都跟我對著幹！」

 

我看著門口的身影，後撤一步。

 

前幾日誣陷我的男子跑了進來。

 

「馨兒，馨兒，你怎麼了？」

 

沈馨兒驚恐地推開他：「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那男子聽不懂沈馨兒極力想撇清關系，他滿腦子都是關心：「沒事吧，怎麼躺在地上？來，別鬧脾氣，我扶你去床上。」

 

「你滾啊，滾。」沈馨兒一把推開她。

 

我掐好時機地好心提醒：「你要注意點哦，馨兒有身孕了，別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男子驚喜地說，「是我的孩子。」

 

沈馨兒看向我。

 

我直直回視。

 

這是我第一次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嘲諷。

 

這種嘲諷、鄙視、被看不起的感覺，幾乎讓她抓狂。

 

沈馨兒徹底被我逼瘋了。

 

她張牙舞爪地撲上來：

 

「沈辛，你這個賤人，我要你下地獄！」

 

17

 

「還愣著幹什麼？送大小姐回床上休息！」

 

侯爺發話，小廝丫鬟立馬上前七手八腳地把沈馨兒摁回床上。

 

那男子，不過是想要錢。

 

我告訴他，沈馨兒才是真正的侯府大小姐。

 

他樂壞了，打算訛沈馨兒一筆，我隻是幫了他一個小忙。

 

拿到侯府給的錢，他心滿意足地離開侯府。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被侯爺派的人解決掉了。

 

畢竟，侯府的百年基業，不能毀在這種事上，如果沈馨兒還能因為血緣關系逃過一S，那這個玷汙侯府清白的男人不過是炮灰而已。

 

夫人輕輕拉過我的手：「沈辛，幸好你機敏，讓你受委屈了。」

 

我搖搖頭：「侯府的名聲要緊。」

 

像之前軟禁我一樣，侯爺把沈馨兒也軟禁起來了。

 

我決定去看看沈馨兒。

 

我倒掉廚房給的飯菜，給她重新做了一份。

 

「沈辛，你這個賤人。」

 

我把飯菜一層層拿出來擺上：

 

「先別急著罵，餓壞了吧，先吃點東西。」

 

她警惕地看著我：「你肯定下毒了。」

 

我嘆了口氣：「隨便你怎麼想。」

 

可她餓壞了，看了我半晌，還是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下毒？

 

怎麼可能？不過是些會使情緒激動的藥罷了。

 

18

 

這半個月，為了表演姐妹情深，我天天給沈馨兒送飯。

 

每次沈馨兒吃完，都連踢帶踹地把我和餐具丟出門外。

 

害得廚房最近新買了好幾次碗筷。

 

沈馨兒過得不錯，也全然忘記了現在自己正在被軟禁。

 

她從屋子裡晃到走廊，從走廊晃蕩到花園。

 

最後居然來到了侯夫人的房間。

 

此時我正和侯夫人談笑風生，夫人在教我如何刺繡。

 

沈馨兒妒忌心再次作祟，她看不得我和她的母親親近，便順手拿了剛送到門口的點心盤子，往我們這邊砸。

 

夫人嚇到了，躲閃不及間我撲上前去為夫人擋了下來。

 

苦肉計雖然痛，但是好使啊。

 

更何況，這點小傷，比起鞭打之痛，針扎之痛，和烙鐵之痛，根本算不上什麼。

 

夫人驚叫起來：

 

「沈辛！

 

「快叫大夫，叫大夫！

 

「流血了，沈辛流血了！」

 

門口的丫鬟趕緊跑進來為我處理傷口。

 

見到夫人如此心疼我，沈馨兒嫉妒得發瘋：

 

「母親，我才是您的女兒！

 

「沈辛到底給你們下了什麼蠱，讓你們對她S心塌地。

 

「你這個賤人！」

 

夫人的表情中透露出失望與無奈：

 

「來人，送大小姐回房，看好了，不許放出來。」

 

沈馨兒驚叫：「我不回去！我要S了她！」

 

「夠了！」

 

侯爺趕來，看到現場一片狼藉。

 

「一口一個賤婢，一口一個S人，知道的你是侯府千金，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哪裡來的野雞。」

 

沈馨兒瞪大了眼睛：「父親？你也為了這個賤人罵我？」

 

「滾回去關禁閉！」侯爺氣極了。

 

「你居然兇我！」沈馨兒瘋了。

 

她衝上前去，把桌子全掀了。

 

幸好我拉著夫人避開，不然侯夫人就要被波及到了。

 

但侯夫人還是被嚇到了，拿著手絹在擦眼淚。

 

侯爺看著夫人落淚, 徹底怒了。

 

19

 

「沈馨兒，滾回去！」

 

「我不，我今天非S了沈辛這個賤人不可！」

 

形勢僵持不下之際，我突然道：

 

「夫人, 侯爺, 你們有沒有覺得大小姐的情況, 有點像癔症。」

 

夫人和侯爺突然冷靜下來, 開始好好地審視他們這個女兒。

 

沈馨兒還在瘋狂地揮舞著手大呼小叫：

 

「沈辛, 你去S！

 

「你們憑什麼都向著沈辛，我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你們都是賤人！賤人！你們都不得好S！

 

「我要把你們都S了！」

 

沈馨兒被送走了，侯爺決定把她送去郊外的宅子看管起來。

 

臨走之前, 我特地去看望了她。

 

「沈馨兒，你知道你為何會如此容易受孕嗎？

 

「之前母親給你燉的湯藥好喝嗎？」

 

沈馨兒瞪大了雙眼。

 

而我趁她發瘋之前關上了房門, 聽到她的指甲在木門上剐蹭的聲音，我覺得格外悅耳。

 

沈馨兒要被送到京郊老宅那天, 陽光正好。

 

馬車走遠, 侯府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鬧劇會告一段落時, 她突然從轎子上跳下來，當街大喊：

 

「都怪沈辛！沈辛是個賤人！

 

「都是她讓我懷孕的！

 

「是她設計陷害我！」

 

20

 

這下, 寧安侯府在京城的臉面徹底沒了。

 

侯爺今日去上朝都受人指指點點, 抬不起頭。

 

宮宴在即, 侯爺將沈馨兒鎖在了老宅, 帶上我出門。

 

我這段日子潛心習琴, 在宮宴之上，一曲琴聲感動得眾人紛紛落淚。

 

侯爺當即朝眾人言明：

 

「那個沈馨兒並非寧安侯府嫡女，隻不過是看其可憐收養的孤女。

 

「寧安侯府的嫡女從來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沈辛。」

 

宮宴上, 皇上大喜，封我為郡主。

 

2

 

「獲而」他們都說：

 

「之前就看那個沈馨兒瘋瘋癲癲, 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說沈辛在那孤女生病的時候還去照顧呢, 真的是好姐妹，可惜啊，人家不知道回報。」

 

「你們知道嗎？那孤女之前還誣陷過沈辛呢……」

 

京郊寒冷，上輩子我隻去過一次，是沈馨兒帶我去的。

 

她將我的手在河中凍實, 然後用錘子敲碎了骨頭。

 

我來到老宅時, 這邊連一個丫鬟都沒有。

 

沈馨兒縮在床上，瑟瑟發抖。

 

見到我，她又要瘋了：「你來做什麼？賤人。」

 

她想抓破我的臉，但沒有力氣。

 

我用毛巾堵住她的嘴。

 

嗯……

 

從哪開始呢。

 

21

 

初春的冰化了，有人在雪下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屍。

 

她身上有烙鐵燙傷，有密密麻麻的針孔, 還有一些鞭子的痕跡。

 

這些屍體每天都會被發現在河的下遊，大部分都是宮中飄出來的女屍。

 

村民已經見怪不怪了。

 

侯府接到消息，原來的大小姐發瘋跑丟了，再也沒回來過。

 

而我, 沈辛，將代替她的身份，成為新的侯府大小姐。

 

獲得新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