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能做你父親的年紀，你卻要這般急不可耐地上趕著勾引......」

她第一次褪去高貴的外殼，用最惡毒的詞匯肆意辱罵我。

 

「你跟你娘一樣，都是個狐媚子！不知廉恥！當初就應該把她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我眼神驟冷。

 

「對啊，我就是狐媚惑主。」

 

皇後渾身一震。

 

「我不僅狐媚惑主，我還要爬得更高，把你們通通踩在腳下。」

 

身體？身體有何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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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愛的這個男人真實面目，女兒替你試出來了。

 

你可後悔？

 

三日後，皇上冊封我為貴妃。

 

一個月後，五皇子自請離京，前往封地。

 

8

 

「嘶——怎麼梳的！」

 

發間傳來微弱的痛楚，我眉頭一皺。

 

小宮女嚇得跪在地上：「貴妃娘娘，奴才不是有意的！」

 

雲華姑姑：「拿著東西下去領罰，別讓娘娘看了心煩！」

 

「不必了。」

 

小宮女聽了我的話大喜過望，以為能免了酷刑。

 

怎知我下一句道——

 

「亂棍打S吧。」

 

太監面無表情拖著絕望求饒的小宮女下去了。

 

這陣子我驟然患病，渾身不適。

 

這病來得突然，太醫們仔細查看，連症由都找不出來，束手無策。

 

我病體孱弱，愈發嬌縱易怒。

 

宮內上下全都提心吊膽伺候著。

 

前朝、後宮，無一不是怨言紛紛。

 

「娘娘，皇上來了。」雲華姑姑提醒。

 

我無動於衷。

 

皇上進來，見我也不行禮，輕咳一聲。

 

復而換上滿面笑容：「影兒，這幾日身子可還好些了？」

 

「老樣子。」

 

皇上臉色一僵，又試探性問起我為何拒絕皇後前來探視。

 

「皇後娘娘大約是年紀大了，每每來我宮裡都要好一陣啰嗦，臣妾聽了心煩。」

 

皇上隻沉默了片刻，隨後溫柔道，

 

「好，不想便不想吧，都由你。」

 

這一病就是一個月。

 

前朝隱隱約約有聲音，我是故意裝病，魅惑聖上。

 

皇上當場就發了好大的脾氣，即刻將人免了職。

 

自然，視我如眼中釘、欲S我的人依舊不在少數。

 

我去了皇後宮中請安。

 

她厭惡抬頭，像沒看見跪著的我。

 

「皇上心疼我，舍不得我拖著病體來請安，皇後娘娘不會生氣吧？」

 

她昂首，「南宮影，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班門弄斧，自作聰明？」

 

「你一個妃子，所仰仗的不過是那點子跟你娘的相像、皇上暫時的寵愛，能長久幾時？」

 

我被她抬起下巴：「你知道為什麼坐在我這位子上的是我而不是你娘嗎？」

 

我無辜道：「臣妾當然知道。」

 

我徑直走向她的床，枕頭底下壓著一個小人。

 

「自然是——因為它了。」

 

9

 

一搜宮，居然在她寢宮後院搜出數百個毒人。

 

以及，一枚澆了毒水、扎滿毒針、寫著我名字的小蠱人。

 

相傳，取毒人之體入蠱，日夜供奉蠱人，可使願望成真。

 

宮中最忌諱巫蠱之術，皇上龍顏大怒，我一個多月的症結難尋、病榻纏綿全都有了說法。

 

皇後恐慌之下瞬間冷靜下來。

 

「是她，是南宮影陷害臣妾！臣妾把這些東西藏在自己宮裡，難道是等著別人來搜嗎！」

 

「那上面的字跡，你敢說不是你的！」

 

皇後失語，頓時無從辯駁。

 

皇上根本懶得再看她，「你的寢宮就是你的冷宮，自此非S不得出！」

 

皇後如遭重創，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深愛的男人。

 

皇上連最後的眼神都不肯給她，拂袖而去。

 

蠱人自然是她的，我隻是借她的勢加了些料。

 

她自然想不到，暗室裡小心藏好的蠱人，會被拿出來，光明正大放到最顯眼的枕頭之下。

 

皇後驟然失勢，後宮盡是我的天下了。

 

深夜，我挽著他的肩，告訴他，娘曾受過皇後凌辱，被她嫉恨，所以才如此厭惡我。

 

提起娘的舊事，皇上驚詫不已，驟然大怒：「她根本不配為後。」

 

「那麼我呢？我想做皇後。做你唯一的皇後。」

 

從他的眼睛裡，我看到了娘嬌豔的容顏。

 

他眼中有憐惜：「朕答應你。」

 

一夜間，貴妃封後，國母易主。

 

除去皇上，我便是萬人之上。

 

「皇上，萬萬不可立那妖女為後啊！」

 

殿外老臣長跪不起，字字泣血。

 

他是跟著皇上登基打天下的重臣了，我低眉，「皇上可要去看看？」

 

他不耐：「不必了。這些個老東西，也想做朕的主了。」

 

簾子，緩緩拉上。

 

我纖長的指尖抓緊他的後背，睜大眼睛。

 

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影兒，你好香......」

 

他漸漸動情，呼吸灼熱。

 

下一秒，陡然渾身脫力，重重倒在我身上。

 

男人胸前空空。

 

幽微的毒氣緩緩蔓延至帷帳外，來帶令人興奮的血腥氣。

 

「娘S前說，她從不後悔遇見你。」

 

「她若是知道，自己最愛的人將她拱手別的男人，是為了自己娶上更有身份的妻子，助他奪嫡，你說她會不會後悔呢？」

 

我厭惡舔了舔沾血的嘴角，不屑冷笑。

 

10

 

朝堂之上，大臣們吵得不可開交。

 

皇上驟然駕崩，五皇子是最理所應當的繼位者。

 

他從封地千裡迢迢回來了。

 

避開所有人，我派人請他來我宮裡。

 

他來時，我一襲素紗裙，撲到他懷裡哭泣：「你來了，我好害怕......」

 

他似是沒料到我的主動，欲推開，那樣柔軟的身體貼上來時，竟無從抵抗。

 

片刻後，他主動抱住了我。

 

我欲拒還迎，他抱我到床上。

 

「我很想你。」

 

他深深看我，一如當年。

 

可我已不是當年的南宮影。

 

「我不想S。」我啜泣。

 

「幫我處理掉他們，好不好。否則，先皇暴斃在我榻上，我根本就是S路一條。」

 

他任我抱著，身體灼熱發燙。

 

「幫我，好不好？」

 

五皇子滾燙的呼吸落在我頸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他依舊沒有動。

 

我眼中微嘲，手心張開，蓄勢待發。

 

即將動手的前一秒，我聽見他深深道——

 

「我答應你。」

 

......

 

黃昏時刻，我來了皇後宮中。

 

她癱軟在地上，旁邊的飯菜冷了很久。

 

宮裡散發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串通我爹正室暗中下藥我娘時，你可曾想到有這一天呢，皇後娘娘？」

 

她冷笑：「你以為你就贏了嗎？」

 

「我沒贏，那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誰呢？」

 

宮中回蕩著女人的嚎叫。

 

「我九歲入王府，跟皇上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可她才來了兩個月，就奪走了我的夫君全部寵愛，我豈能容她！」

 

「她被賜婚給將軍，是她的福分！誰知她居然暗中和他書信來往，你儂我儂，旁若無人，我怎能再忍——」

 

「隻要S了她，我的夫君就會永遠愛我，永遠......」

 

皇後形容枯槁，牙齒咬破了嘴唇，很快見了血。

 

我蹲下來直視她，不屑地笑了。

 

「男人想贏得名聲，財富，女人卻隻想擁有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的心，不覺得可笑嗎？」

 

「皇後，到頭來，你守住那顆心了嗎？」

 

我輕輕嘆息，「我娘都守不住。」

 

黃昏漸要入夜。

 

「你那麼愛他，最後由他親手把你送進墳墓，你應該會高興吧？」

 

嚎叫聲漸漸微弱，我起身離開。

 

天邊血紅絢爛的霞光，像極了一顆火熱的、跳動的新鮮心髒。

 

11

 

五皇子親自出面，昭告天下。

 

皇上是因為多年隱疾突發，與我無關。

 

輿論被徹底壓下來，群臣紛紛請求五皇子繼位。

 

那晚，我把五皇子請來。

 

一夜纏綿後，我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被抱得很緊。

 

耳邊傳來五皇子均勻的呼吸。

 

我故意道，「再不放開我，他們該發現了。」

 

「發現了又如何？」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原來是裝睡。

 

他索性將我整個人擁在懷中，「好久沒有這樣抱著你了。」

 

我沉默幾秒，掙脫他翻身起來。

 

「你有想過以後怎麼辦嗎？」

 

他眼神熾熱：「我會負責。」

 

「可我是你父皇的女人。」

 

一條藐視宮闱、大逆不道的鴻溝悄無聲息在阻隔在我們之間。

 

我自嘲一笑，「我無數次試想，是不是那夜我讓你來了，就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了。」

 

「答案都是，不會。」

 

他抬手要抹去我的淚，目光劇痛。

 

「有我在，從今以後，你可以依賴我。」

 

「如果我說，我要你把天下都給我呢？」

 

一把刀橫亙他脖間。

 

......

 

「再多虛無縹緲的感情，都不如真真切切掌握在手中的權力。」

 

我的聲音回蕩在每一個角落。

 

「所以，你是為了這個理由, 要S我？」

 

五皇子露出一個慘絕的笑容。

 

我咬緊牙關，狠厲道：

 

「你活著一天, 他們便會擁護你一天。」

 

「所以，你必須S。」

 

頃刻間，凰雀尖利的爪牙, 第一次在他露出可怖殘忍的形狀。

 

那顆心，鮮紅熾熱，一跳一動，似乎在做最後的告別。

 

我口中喃喃——

 

「我娘是個糊塗人, 吃人的凰雀愛上了人類, 最後也S在人類手上。」

 

「可我不會。」

 

耳邊風聲陣陣, 傳來微弱的他的聲音。

 

「S在你手裡，我很高興。」

 

12

 

他S後，我順利登基，所有兵力全歸我所有。

 

虎符在手, 無人敢不聽令。

 

凡暗中謀反者，S之。

 

自此, 我成為歷史上最年輕的女帝。

 

我命史官修改了史冊。

 

史冊會濃墨重彩記錄下我從貴妃到皇後再到女帝的輝煌成就。

 

我的歷史，會永恆流傳, 千秋萬代不滅。

 

而南宮將軍府家不受寵庶女的痕跡, 會被徹底抹去。

 

某個平常的黑夜, 南宮將軍家突遭山賊入侵，滿門被屠。

 

聽人來報, 山賊下手極度慘烈。

 

南宮府無一生還，S狀慘烈。

 

尤其是南宮大將軍, 皮肉都被生生活剝，砍斷四肢，血盡而S。

 

我看著暗室裡數量急劇增加的心髒，慢悠悠飲了一口杯中的血。

 

這血的味道, 可好享用得很呢。

 

兩個月後，我如預料中有孕了。

 

我決定生下它。

 

十月懷胎後，我產下一女。

 

女孩乖巧又溫潤，不哭不鬧。

 

跟他的眉眼很相像。

 

我淺笑，「就取名叫靈兒吧。」

 

靈兒性子跟我很像，脾氣火烈, 很有自己的主意。

 

我能入宮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

 

「（「」每每我吹曲給她聽，她都會快速沉靜下來, 託著下巴, 目不轉睛看著我。

 

側臉安靜的模樣，與記憶中的模樣緩緩重合。

 

那個時刻我才覺得, 她真真切切是他的一部分。

 

歲月更迭，宮中花開花落。

 

某天，我牽著靈兒宮中漫步，不知不覺來到了帝苑。

 

帝苑久無人住, 漸漸荒廢了。

 

「母後, 這是哪裡呀，我怎麼從沒來過。」

 

「這是母後曾經住過的地方。」

 

「這麼破的地方，也能住人嗎？」

 

我來到了飲泉閣。

 

突然發現那管冰笛，上面落滿了一層灰。

 

上面寫著。

 

【琴瑟在御, 歲月靜好。】

 

午後悠涼的風透過窗吹進來，如影隨形。

 

「母後，母後？你怎麼哭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