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淚眼蒙眬,隻能看到柳墨然蹲下身子,捏著我的下巴:「永遠不要離開我們。」
17
在柳墨然用刀割破我的手腕時,我問他為什麼會是我,為什麼我會成為他們的獵物,為什麼我會這麼不幸。
柳墨然動作一頓:「血蛇在沒有嘗到人血之前是可以吸食其他動物的,可一旦嘗到人血,就一輩子隻能吸她的血。」
高中的時候我救了一隻被蛇纏住的小白兔,那蛇不滿到嘴的食物被搶,狠狠地咬在了我的手腕上。
從此我便十分害怕蛇,但為了克服恐懼脫敏,我才特意選的這個專業。
可就算是我不選,柳墨然也有的是辦法讓我留在他們身邊。
我從一開始就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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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墨然放了師兄,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讓師兄對我很陌生,這樣也好,省得又惹惱了他們。
為了掌控我他們給我辦了退宿手續,搬進了他們的家裡。
佘少白已經恢復了正常,他捏著我布滿疤痕的手腕,為了懲罰我,他們吸血都是割破我的手腕。
我忍不住哆嗦起來。
柳墨然站在一邊:「眠眠,我說過對你很滿意,隻要你聽話,血蛇的認證將會屬於你,你將會在這個專業裡大放異彩,這不也是奶奶對你的期盼嗎?不要讓我們生氣,也不要讓你奶奶失望。」
我渾身一僵。
他是故意的。
我從小父母雙亡,是奶奶把我拉扯大,受盡了苦難和白眼,我曾經發誓要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都刮目相看。
還記得我臨開學的那晚,奶奶慈祥地摸著我的頭發,說她相信我,我一定會出人頭地。
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
柳墨然「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我雙目空洞,拿起水果刀在布滿傷痕的胳膊上狠狠的劃了一刀,鮮血瞬間就出來了。
他對我的反應很滿意:「這才是我的好眠眠。」
18
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去學校了,手機上面除了零星幾個師兄發來的微信,問我實驗室裡的空的玻璃缸是不是我的外,剩下的都是小玲的信息。
我對外借口是說我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休養。
我想了想,先給奶奶打了個電話,奶奶沒有手機,平時聯系都是借鄰居的手機,奶奶不想麻煩人,所以很少聯系我。
接通電話,奶奶雖然埋怨我不該總麻煩別人,但是語氣滿是驚喜和想念。
我壓住哽咽,知道奶奶還平安就好。
「眠眠,還記得你小時候偷偷喝我釀的酒,結果整整睡了三天,可把奶奶擔心壞了。」
我怎麼不記得,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眠眠笑什麼呢,這麼高興?」
佘少白和柳墨然從外面回來,佘少白也不管我是不是在通話,直接從後面摟住我。
我慌亂地掛斷電話:「沒什麼,就是說到了我小時候的趣事,我並沒有說其他……」
「眠眠說謊的時候會渾身僵硬,那我要檢查檢查才知道眠眠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從臥室出來,整個人因為失血而有些恍惚。
柳墨然坐在沙發上也沒有開燈,自從那晚我認命後,柳墨然和佘少白就默契地沒有一同出現過,畢竟現在我在他們身邊,他們餓了可以隨時吸我的血,但為了能讓我活下去,他們還是每人一天。
我試探著開口希望他可以讓我回到學校,這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研究生,我不能放棄。
其實更重要的原因是接觸同學起碼能讓我覺得自己還算是個人,而不是他們豢養的食物。
19
「該怎麼讓我相信你?」
他緩慢地把目光移到我身上,紡錘狀的眸子在黑夜中也泛著微弱的光亮。
我雙拳緊握,很快就松開,在柳墨然詫異的目光中,我向他示好。
就這樣我用「聽話」來換取了回到學校的機會,我激動地想要去寢室找小玲,敲了敲門出來的卻是一個身穿紅色亞麻長衫的男人。
男人長得很妖媚,特別是一雙眼睛慵懶妖冶,長長的頭發像是海藻一樣,要不是胸部平平,真的會讓人誤以為是女人。
有種不分性別的美。
我一愣,小玲也沒說過搬寢室了啊。
但很快小玲就從床上下來,隱約能看到打開的簾子裡似乎還躺著一個人。
小玲見到我很驚喜,隻是礙於紅衣男人沒有敢太過表露。
我無視男人落在我身上厭惡的目光:「小玲,你不是說要回老家嗎,能幫我帶點東西嗎?」
小玲和我是老鄉,隻不過她家裡在鎮上,但是我現在也顧不上什麼,唯一能幫忙的隻有她了。
小玲一愣,看了看男人然後點點頭。
3 號實驗室裡被拉上了厚厚的簾子,我站在中央,任由兩道視線打量我。
在他們眼裡我現在不是學生,也不是一個人,隻是他們心血來潮想要觀察的實驗對象。
柳墨然電腦裡那個我沒有打開的文件裡,就是他對我的所有記錄,嚴謹地記錄著我的各種信息,就連那些夢境都被記錄成了一個個冰冷的文字。
我已經表達不出來羞恥和憤怒,隻有茫然和絕望。
現在他們又多了一種折磨我的辦法,隻是為了滿足他們的變態研究。
20
「眠眠不乖,今天去找了小玲,你可知道她身邊的那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佘少白喜歡埋在我的脖頸,像是小狗一樣蹭著我。
我渾身一震,他們居然知道我去找過小玲,那麼……
「我隻是想拜託她去看看我奶奶,並沒有說其他的……」
再不是好東西,也總比他們兩個強。
柳墨然脫掉外套一把託著我的後腦,把我扯到了他的面前,他盯著我的雙唇:「你最好沒有其他的心……」思。
不等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我特意咬破了嘴唇,鮮血讓柳墨然表情失控。
佘少白不滿,今天今天該他吸血了。
直到實驗室隻剩下我和柳墨然。
「蘇眠,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挑撥我和少白的關系。」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結,上次我就發現他的弱點是這裡。
果然柳墨然渾身一僵,猛地摘掉自己的眼鏡隨意地扔在桌子上。
21
等我再醒來,已經是在學校的後山上。
我努力回想著,我從實驗室出來後,就被人打暈,現在後頸的位置還隱隱作痛。
有兩人站在我的面前,一紅一白。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笑得渾身發抖根本就控制不住。
白衣男人一腳把我重新踹倒:「你居然敢幫著小玲逃跑,等我們收拾完你,再去找她!」
我沒有否定,是的,我從實驗室裡偷了幾隻麻醉劑交給小玲,然後趁著他們昏迷把小玲送上了回家的火車。
我知道他們找到小玲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可是我的目的並不單單是要幫著小玲逃跑。
我小腹被踹得很疼,見我怎麼也不肯說出小玲的去向,紅衣男人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巴掌。
有人跑了過來:「你們這兩個臭狐狸,居然敢動老子的東西!」
兩個男人對佘少白和柳墨然十分厭惡,他們冷笑一聲:「她放走了我們的人,必須要承擔後果。」
佘少白還想說什麼,被柳墨然攔住。
柳墨然冷靜得近乎冷血,他並不想和兩個男人產生衝突,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隻是讓我把小玲的下落說出去,不然他也會親自動手。
我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我梗著脖子不肯說,還大罵兩個男人,看著他們臉色越來越臭,我撿起一塊石頭發狠地朝他們衝了過去。
下一秒,我就被重新打飛。
見到我流了血,佘少白低吼一聲衝了過去。
22
事情超出了柳墨然的掌控,但他最後也出了手,雙方都受了傷,隻不過那兩隻狐狸更重一些。
佘少白招招都是S招,哪怕自己受了傷。
最後似乎S了一隻狐狸,另外一隻馱著他的屍體消失在樹林中。
看他受傷的樣子估計那隻活著的狐狸也命不久矣。
我被重新關在了家裡。
柳墨然和佘少白躺在床上,身上的傷口大部分都已經愈合,相信不久他們就能痊愈。
好在我想要的東西很快就送了過來。
晚上我來到了佘少白的床邊。
「怎麼想我了?」
他的話很難聽,我笑了笑:「是啊,我想你了。」
我故意露著脖子,我知道血管裡的鮮血刺激著佘少白的神經,他忍耐不住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
很快佘少白就覺得不對勁:「你喝酒了?」
「我心裡難受,明明已經這麼親密,可你們根本就不愛我。」
我故作嬌柔,內心卻惡心得想吐。
這麼久的接觸我知道佘少白吃這一套,果然他語氣軟了下來:「你愛上我了?」
我察覺到門被人推開了一條縫隙,我暗暗笑笑:「當然愛了。」
砰的一聲,門被大力推開,撞到牆上又彈了回去。
柳墨然一身黑衣冷冷地站在門口:「今天該我了, 蘇眠你越來越不聽話了。」
柳墨然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叫我全名。
他一把拉起我來,狠狠地咬上了我另一側的脖頸。
像是宣示主權般,這次他吸血的時間很長, 長到我頭暈眼花,馬上就要站不住了。
我酒量不好再加上失血,意識飛遠,聲音好似從遠處傳來, 我聽到柳墨然和佘少白爭吵的聲音,但不一會周圍就又陷入了安靜。
23
我如願地讀了博士,靠的就是我發現新亞種的成果。
隻是可惜世界上現在隻發現了兩條血蛇。
我走進實驗室, 桌子上放著兩個單獨的玻璃缸。
見到我進來,白蛇抬起了頭,爬到玻璃邊緣神情復雜地看著我,而另外一條黑蛇則依舊閉目養神。
我彎腰靠近他們:「導師, 師弟, 多謝你們才能讓我讀博, 為了感謝你們我已經答應學校畢業留校, 這樣你們就能每天都看到我了。
「好了,不聊了, 該喂你們吃飯了。」
我熟練地用單手抽了些自己的靜脈血,然後又打開了一個盒子倒了一些黃色粉末在器皿裡,再把我的血和黃色粉末充分攪拌。
通過玻璃缸上的口放了進去。
佘少白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喝, 倒是柳墨然沒有絲毫猶豫, 趴在器皿上就吸了起來。
鮮血很快就見底了。
但因為粉末的作用, 他又開始變得昏昏欲睡。
「師弟啊, 不喝是會餓S的, 你難道忘了血蛇隻要喝了第一次人血,以後就再也不能喝其他的血液了?」
佘少白憤憤不甘地喝了起來,直到雄黃發揮效果, 他痛苦地在玻璃缸裡來回打滾。
「放心吧, 我不會拋棄你們,我還要靠著你們取得更多的成就呢, 導師你不是說讓我克服困難嗎, 怎麼樣,現在的我你們還滿意嗎?」
我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
我臉色一紅:「別瞎說,師兄隻是為了謝謝我幫他分析數據。」
「並青」「奶奶,我還想喝雄黃酒,你再給我寄來幾瓶吧。」
奶奶擅長釀酒, 就是用雄黃酒來養大我的, 窖藏多年的雄黃酒更是因為雄黃的味道消散而變得無比醇香。
所以小時候我才會忍不住偷喝。
但雄黃的藥效卻充分地融合在了酒裡。
奶奶笑著說我長大了嘴還這麼饞, 上次居然還拜託同學到家裡拿酒寄過去。話是這麼說,可奶奶今年還是釀了好幾缸。
現在已經不需要賣酒來維持生活,所以這些都是留給我的。
夠我喝上很久的了。
師兄推門進來, 恭喜我拿到了留校名額。
是啊,這樣我就又能和師兄繼續當同事了。
師兄看著玻璃缸裡的兩條蛇,感嘆道:「沒想到你真的能發現新亞種,隻是可惜了你的導師和師弟, 居然悄無聲息地辭職和退學了,不然咱們學校完全可以在這個領域排名第一。」
我笑了笑:「不還是有我嗎,我不比他們差。」
不管是學術上還是其他。
青出於藍勝於藍。
並且我想到的新的論文方向——蛇類是否會和人類有相同的情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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