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著自己卡裡大學期間兼職存下來的錢，也不夠補足小舟的手術費。

我也隻能想辦法多找幾份兼職，和姥姥一起湊錢，等湊夠手術費的錢，面館也可以關掉了。

 

回到宿舍洗漱完後，我躺在床上打開了短視頻，事情的走向事與願違，已經開始發酵了。

 

除了林然的評論區，還有各種營銷號也搬運了那段姥姥罵人的視頻。

 

我也再次給林然發去了消息，並告知他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他不刪除視頻或者澄清。

 

我就把他視頻劇本謀利的事情發布出來，還沒來得到他的回應，我又刷到了一條視頻。

 

早上在姥姥面館找茬的那兩個人，還是上傳了詆毀肉絲面的作品並配文。

 

【南市東龍街十八號老面館的肉絲面避雷貼，分量少，還被趕出店門！】

 

她的作品發布在兩個小時之前，但是評論區很多人已經洞察到這個店就是林然視頻的那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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謾罵聲再次在評論區霸屏，我猛的的從床上坐起來，這次她直接曝光了姥姥面店的詳細地址！

 

看來是躲不掉了，為了讓姥姥避免這些麻煩，我點開發布視頻的界面。

 

整個過程，我看到我的手在顫抖，應該說是渾身在顫抖，我很生氣，也很無奈。

 

我快速上傳了她一口沒吃就說難吃的視頻澄清，並配文：

 

【這位客戶一口都沒吃，就說面難吃，請大家不要為了黑而黑。

 

我姥姥家的面隻賣四元，而且分量和其他店的九元肉絲面相比沒有差別！

 

另外，關於林然視頻裡我姥姥罵人的事是個誤會，給我點時間向大家證明！】

 

發布完這條視頻後的幾分鍾，我的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是林然，1.我不會幫你姥姥澄清。2.關於你說我的作品是劇本，你有證據你就曝光。」

 

5.

 

電話裡他的意思是，如果幫我姥姥澄清了，他就會被質疑。

 

而且他也坦白的告訴我，他是特地把我姥姥那段僅僅幾秒的罵人視頻放在前面的。

 

不然這個視頻沒有對比，也火不起來。

 

畢竟點贊的熱度與他最後的收益有著直接關系，他不可能刪除。

 

聽到他囂張的話語，我憤怒的表示我一定會把他的事情曝光。

 

他卻冷笑道：「你的手機沒錄音功能吧？你猜我為什麼打你電話不回復你私信？你猜我為什麼敢和你姥姥談劇本的事？」

 

他的心思很深，怕我截圖私信，他也看了我的作品得知我的這款手機並沒有通話錄音功能。

 

而我姥姥店裡也沒有安裝監控，就像他說的，我沒有一點證據。

 

我深吸一口氣道：「你作為一個公眾人物，怎麼可以帶頭網暴呢？」

 

林然大笑道：「你可別亂說，我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你姥姥，是網友們正義。

 

他們要找你們麻煩我有什麼辦法？就算你們出了什麼事，也我也無關。」

 

他說的對，他在那條視頻裡還發過一條評論，早就把自己的關系撇幹淨了。

 

他說要大家不要網暴姥姥，畢竟小本生意不容易，還要大家沒事多照顧我姥姥生意。

 

他說我姥姥生意好了，脾氣也自然會好，很多人網友看了他這條評論，都在誇他。

 

但是罵姥姥卻罵的更兇了。

 

掛斷電話後的我緊緊捏著自己的手機，恨自己隻是個大學生，恨自己沒有財力帶姥姥逃。

 

躺在床上的我，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熄滅的手機屏幕被我反反復復打開了幾次。

 

每一次我都希望打開的時候，那段視頻已經被林然刪除。

 

我看著自己發布的那條澄清視頻，播放量隻有幾十的播放量。

 

而僅有的幾條紅點，我都不敢點開。

 

以往刷視頻的我在評論區看到不公的事情，我都會評論。

 

但每次發布自己的評論後，隻要有一個反駁我，我就會刪掉評論。

 

我覺得和蠢人論長短真的很累，不僅會生氣，還要被人罵，影響自己一天的心情。

 

畢竟每個人的思想是不一樣的，可這次是關於我的姥姥，我也不能躲了。

 

閉著眼想著這些，迷迷糊糊剛感覺到睡意，卻又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是姥姥打來的，我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開了她焦急的聲音。

 

「露露啊，你快來一醫院照顧下小舟，醫生說這幾天小舟身邊不能離人，我要趕回面館。」

 

掛完電話後，我馬上趕到了醫院，姥姥的臉上已經掛滿淚橫，小舟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說完姥姥就去辦公室和醫生交涉了，而我坐在病床邊陪著滿身插滿管子的小舟。

 

無聊之際，我劃開了手機，那條澄清視頻播放量居然達到了 1w，紅點也顯示 99+。

 

6.

 

我點開評論，基本都是罵姥姥面館和罵我的。

 

網友看到我發的視頻，紛紛質疑我是猜到了被人找麻煩，所以才提前放那麼多肉。

 

【你可真聰明，知道別人會說難吃所以開啟了視頻提前拍下？哈哈！難怪放那麼多肉啊。】

 

【別的店賣九塊你們家賣四塊？是不是淋巴肉啊？我可不敢吃！】

 

【那個小姐姐幹的漂亮！我如果在南市我也要去找你們面館麻煩！】

 

我一條條回復道：

 

【是因為她們進門就對我姥姥很兇，我才打開視頻錄制的，我並不是提前知曉！】

 

【我姥姥隻是想著薄利多銷，吃過的人都是回頭客，你們沒吃過請不要亂說。】

 

【你們不是口口聲聲站在道德制高點嗎？現在為什麼又贊同這個人無中生有的行為！】

 

在更多攻擊我的評論出現後，我快速打字的手慢了下來，淚水不爭氣的滴落在手機屏幕上。

 

消息太多了，我解釋不過來，網友也根本不聽我我的解釋，他們認為面館被找麻煩是活該。

 

甚至還有人爆出來了我所在的大學，還有人發出惡搞 p 圖我和姥姥的照片....

 

第一次覺得，不斷出現的紅點提示很恐怖，我竟有些不做所措。

 

「露露，你怎麼哭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姥姥站在了我的身邊，我擦了擦眼淚搖搖頭道：「姥，把面館關了吧。」

 

「那怎麼行！關了怎麼給小舟治病！你在這守著，我要去店裡準備明天要用的骨頭湯底...。」

 

姥姥話還沒說完，我大聲道：「夠了！小舟隻是一個陌生人！

 

你以前幫人就算了，現在你被網暴的事是我在替你扛著！

 

搞不好明天面館就會被潑紅油漆！你知不知道我壓力很大！我很怕你出事，怕你身體受不了！」

 

「砰砰砰..」

 

病床邊的儀器上傳來了心跳加速的聲音。

 

姥姥把我拉出了病房，把我帶到了醫院天橋上低聲道：「露露！姥姥教你的都忘了嗎？」

 

我反駁道：「我沒有忘，你總是關心別人的家人，我現在也隻是想關心我唯一的家人。」

 

姥姥皺眉道：「網上那些不用管，我們隻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別人就欺負不到我們頭上。」

 

我用力的搖搖頭：「這個事情已經很嚴重了，面館不要再開了，姥姥你信我一次，求你了！」

 

「行了行了，都凌晨兩點了，我要去熬湯了，不然明天沒法營業，你快去陪著小舟吧。」

 

我雙目無神的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老人，她搖了搖頭就轉身踱步往醫院門外走去。

 

我平復好自己的情緒後，緩緩走回了病房，麻木的看著手機不斷出現的紅點消息。

 

忽然意識到，之所以他們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無非是林然的那個視頻給姥姥套上了壞人的濾鏡。

 

「該怎麼找證據呢...」

 

我點開了林然的作品，麻木翻著他的作品，一個小時過去了，都沒有發現線索。

 

我打開了醫院的陪護床，也許是這幾天太累了，沾到床板就睡著了。

 

7.

 

隔天上午，姥姥出現在了病房，這個時間點，她不是應該在面館掙錢嗎？

 

「姥姥，你怎麼來了？」

 

姥姥的眼睛好像有些紅腫。

 

在我的追問下，她告訴我早上開門的時候，門前堆滿了上墳用的花圈，菊花，紙錢。

 

她收拾了很久才收拾好，結果一轉身的功夫，門口又出現了一堆晦氣的物品。

 

本來姥姥想忍一忍繼續開店，可隔壁商戶不樂意了，畢竟這樣搞，也影響了她們的生意。

 

姥姥沒辦法，隻能把店暫時關了回到醫院。

 

「這些人怎麼這麼壞呢，我沒得罪過任何人。」

 

雖然看到姥姥這麼焦急，但我的心裡還是閃過一絲僥幸。

 

面館關了，網友們找不到姥姥的話，這件事也會慢慢淡去。

 

不是我不想為姥姥要回清白，隻是以我的能力，要不起。

 

「露露啊，你守了一夜了，先回宿舍休息吧，晚上你再來。」

 

聽到姥姥這麼說，我也同意了，她在醫院守著，至少比在面館安全。

 

回到寢室後，室友們居然都安安靜靜地坐在寢室，我懶聲道：「你們今天沒課嗎？」

 

其中與我關系很好的琳琳臉色沉重的朝我走來：「露露，這麼大的事也不和我們說？是不是不把我們當朋友？」

 

說完她便拿出手機點開了我和我姥姥被惡搞的視頻，以及姥姥那條罵人的視頻。

 

琳琳有些沮喪的開口道：「我們昨晚到現在幫你在評論區罵了一天，可是效果不大。」

 

我鼻子有些發酸道：「你們信我？」

 

琳琳看向其他兩個室友，堅定的朝我點點頭。

 

「我們相信姥姥，之前每次去面館吃東西，姥姥都不要我們的錢，還給我們加雞蛋，所以我們相信能讓姥姥罵的人，肯定很賤！」

 

「噗嗤。」

 

聽到琳琳這麼說，我反而被她逗笑了。

 

在室友們的關心下，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而她們聽我說完前因後果，也打算幫我收集證據，如果證據不好找，那就不要證據。

 

畢竟姥姥被網暴，也沒有證據證明她是真的壞人，最終我們商量好了一個計劃。

 

計劃第一步，立人設，當然這需要姥姥的配合。

 

姥姥這一生做的善事不少，幫助了很多家庭和小孩，這些事跡附近的鄰居和醫院都知道。

 

我們決定，讓姥姥成為網紅。

 

8.

 

回到醫院後，第一件事我就是去找了小舟的主治醫生，並詢問了小舟的手術時間。

 

醫生告訴我最晚不能超過一個月，所以一個月內必須湊齊二十萬手術費。

 

這筆金額還是主治醫生申請很多次才批下來的，不然更貴。

 

現在姥姥的面館無法營業，剩餘的三萬在一個月內湊齊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要賭，賭姥姥會為了小舟成為網紅，依靠流量來賺取這筆錢。

 

走回病房的我，我把醫生給的最後繳費的時間告訴了姥姥。

 

姥姥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我拉起姥姥的手開口道：「姥姥，如果能聯系上你以前幫助過的人，這筆錢很快就可以湊齊。」

 

姥姥擺擺手：「那怎麼行，他們也是困難家庭，怎麼可以要他們的錢。」

 

我笑道：「不是的，姥姥，我是需要給他們錄制一個視頻，證明是你幫過他們。」

 

姥姥反駁道：「那更不行！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還要敲鑼打鼓讓別人知道？」

 

我繼續解釋道：「我是為了小舟，她們如果能證明你是個善良的人，你就可以成為網紅。

 

然後我們把你的面條和配料制成真空包裝賣貨，運氣好的一天就能賣出三萬。」

 

姥姥皺眉道：「哪有這麼好的事，就算有，一天三萬的面條，我也做不出來呀！」

 

「姥姥，這不是暑假了嘛，我室友們知道小舟的事都想出一份力，我們會幫你做呀！」

 

見姥姥還在猶豫，我指了指病床上的小舟：「姥姥，你看他才六歲，如果耽誤了病情怎麼辦？」

 

終於在我的軟硬兼施下，姥姥同意了。

 

一天之內我和室友就收集完姥姥幫助過的人錄制的視頻。

 

姥姥問我為什麼進度這麼快，我告訴她其實在徵求她同意之前我們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那些被姥姥幫助過的人聽聞了這件事，很配合的答應了我們。

 

接下來的一天。

 

我和室友就開始跟拍姥姥去醫院看望小舟，和一個人制作面條所用的新鮮食材的畫面。

 

也聯系了幾家營銷號，事情的進展比我們想象中的順利。

 

視頻裡醫生鄰居對姥姥的誇贊，還有被姥姥幫助過的人真心流露的眼淚，加上展現出來的賬單。

 

很快已經衝上了熱門。

 

各個營銷號都在誇贊姥姥是個默默無聞為社會做貢獻的平凡老人。

 

在學校同學紛紛轉發下，才不十天時間，姥姥的已經擁有了兩百萬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