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琅寶華是皇上的妃子！豈容你們糟踐？瞧她性子軟，當奴才的就敢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皇上臉色也有幾分不悅，望向我，道：「琅寶華ƭŭₒ，你年紀尚小，不妨以後與麗貴妃好好討教，你宮裡的人是該管教管教了。」

 

「是，皇上，貴妃娘娘，是臣妾無能。」

 

麗貴妃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憤慨道：「你這性子，日後如何做一宮主位？罷了罷了，明日我送兩個得力的宮女來幫你好好整頓整頓。」

 

聞言，皇上起身，說道：「今夜是有些晚了，朕便去麗貴妃宮裡歇著，琅寶華也累了，好好歇息吧。」

 

「恭送皇上，恭送麗貴妃娘娘。」

 

次日清晨，麗貴妃送來兩個宮女，一進了我的宮裡便開始給下人訓話，拿住錯處狠狠責罰。

 

我見狀，倒也樂得清闲。

 

皇後傳我去中宮，講完了剩下的故事。

Advertisement

 

當我講完之後，皇後悵然若失。

 

我見她久久失神，不由得輕喚了一聲皇後娘娘。

 

皇後這才回過神，然後問道：「琅寶華，你說這世上當真有忠貞不渝的男女之情嗎？」

 

我想了想，是有的。

 

隻是這個世界裡，很難。

 

更何況，她是皇後，守著的那個人，是最不能忠貞之人。

 

「娘娘，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兒，我還聽過一個故事，說是前朝有個太監，名喚韋小寶，他娶了七個女人。」

 

「啊？太監如何能娶妻，還娶了七個？」

 

「是啊，而且他這七個女人還個個貌美，文武雙全，對他至S不渝。」

 

得，今天又啥也沒幹，給皇後講了整整一天的鹿鼎記。

 

皇後一掃臉上的陰鬱，聽得甚是歡心。

 

臨走之前還叮囑我，說要我將這個故事講給皇上聽，皇上必然愛聽。

 

因為皇上身邊也有這麼個神仙人物，從小入宮當了太監，陪著皇上長大，情誼很濃厚。

 

就是皇上身邊最得力的羅籍，羅公公。

 

4

 

回宮後，麗貴妃送來的那兩個宮女已經將我的宮裡整頓的上下齊整，有條不紊。

 

我甚是欣慰。

 

原本我和後宮妃嫔是一樣的，討厭著麗貴妃的囂張跋扈，卻又不得不忌憚她的恩寵和家世。

 

可現如今，我竟對這麗貴妃有了幾分好感。

 

她並未為難我，反而隻聽我講了故事，便會出手幫我。

 

想來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

 

也是了，在後宮爭來鬥去的，不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嗎。

 

她既然覺得我其貌不揚，不得恩寵，自然也不會將我視為眼中釘。

 

隻是從此之後，我的宮裡便再也不得清闲。

 

一三五要去給皇後講故事，二四六要給麗貴妃講故事。

 

每次講完回到宮裡，便會有其他妃嫔在此等候我。

 

皇上也三不五時地就來我宮裡過夜。

 

原本推諉著不想侍寢，但這下也不得不侍寢了。

 

卻沒想到我剛侍寢完兩個月，便懷孕了。

 

那時我正在給麗貴妃講放羊的星星，突然覺得自己胃裡翻江倒海。

 

麗貴妃問我怎麼了，我覺得也許是今早貪涼吃了冷酒，便沒有掛在心上。

 

麗貴妃是懷過孩子的人，見我這副模樣，便立即找了太醫來為我診脈。

 

卻不承想真的懷上了。

 

麗貴妃臉上波瀾不驚，故事也不聽了，吩咐宮裡的人拿了一些補品給我。

 

末了，她又說了一句。

 

「你若想平安產子，切記此事你知我知，不可宣揚。」

 

我有些不解，但回宮的時候我仔仔細細地想了一下。

 

近些年這宮裡除了皇後誕下一位公主，其他的妃嫔生的孩子要麼早夭，要麼胎S腹中。

 

麗貴妃提醒我這句話，恐怕是她早就有了疑慮。

 

如今與我關系交好，故而提點我幾句。

 

可沒想到，我有孕一事還是被傳揚了出去。

 

皇後和皇上齊齊來我宮裡，太後臥病在床不宜出ƭú⁽門，但也賞賜了許多。

 

皇後臉上洋溢著喜悅，口口聲聲要我好好愛護自己的身子。

 

皇上的開心更是溢於言表，下令封我為琅妃。

 

夜晚的時候，賢妃也來了。

 

我與賢妃交集並不深，但我後來仔細回憶著劇情，賢妃好像是這本小說裡的大 boss 來的。

 

她與皇上年幼相識，青梅竹馬，卻沒想到一朝皇上登基，娶了皇後，還將賢妃一家都下了獄。

 

皇上感念與她的感情，便赦免了她，將她收入後宮。

 

賢妃一直心存恨意，對待皇上皇後，乃至所有妃嫔都恨之入骨。

 

但是卻在後宮裡有著賢德的美名，大家除了喜愛皇後寬厚，也對賢妃的賢良頗有贊賞。

 

所以當我看到賢妃來的時候，心裡還是慌了。

 

賢妃笑得和善，拿出自己親手繡的小孩子的衣物。

 

「妹妹莫怪，本宮知道你宮裡什麼都不缺，便親手做了這件肚兜，還望妹妹莫怪。」

 

我搖了搖頭，說道：「多謝賢妃姐姐美意，妹妹喜不自勝。」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腦子裡已經轉了十八個彎。

 

「賢妃姐姐，我今日恰巧想起來一個故事想說給姐姐聽，姐姐若是不忙，可否聽妹妹一說？」

 

「早聽聞妹妹堪比說書先生，一直沒來叨擾，妹妹若有雅興，那本宮也算一飽耳福了Ťùⁿ。」

 

「前朝有一商賈之家，名為洪家，洪家有一長子，名喚洪世賢，洪世賢風華正茂，娶了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女子……」

 

此時此刻，我真無比感謝我媽，在我上初中的年紀天天守著電視看回家的誘惑。

 

我耳濡目染，劇情早已滾瓜爛熟。

 

這種劇情吸引的是誰？

 

就是我媽，和賢妃這樣的怨婦！

 

果不其然，當我講完故事，賢妃的目光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快意。

 

我暗暗笑笑，說道：「賢妃姐姐，這個故事還是我母親講給我的，我的母親因為我父親的緣故，心生怨懟，內心裡可能也想像林品如一樣報復我父親，但她心腸又軟，又要照顧我，我曾問我母親如何消解內心的恨意，母親說，有個孩子就好了，當看到孩子，什麼恨，什麼怨懟，都是負累，讓自己累，便是讓他人快意。」

 

賢妃臉色僵了僵。

 

「妹妹，可是釋懷，談何容易啊，我們做女人的，一生便隻為一個情字所困。」

 

「姐姐，此言差矣，若真叫情字困住，那當真是蠢的，這世上財帛，權勢，容貌，樣樣都可爭來握在手中，唯獨情，不會。」

 

賢妃回去了，臨走前，還扯走了送給我的肚兜，隻說沒有繡好，回去再改改針腳。

 

謝謝品如，謝謝我媽！

 

5

 

自那之後，賢妃便終日將自己困在宮裡，無事不出，有事也不愛出門。

 

隻是偶爾會來我宮裡與我說說話，聽我講講故事。

 

我搜刮著腦海裡所有看過的電視劇，什麼還珠格格，什麼啞巴新娘，連武林外傳我都分章回講完了。

 

賢妃與我日漸活絡了起來，性子也不似以往那般端著，偶爾還會打趣我。

 

直到我平安誕下一位公主，闔宮歡喜，各宮的賞賜絡繹不絕地送了進來。

 

我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妃嫔，一下子成了後宮裡的紅人。

 

連新入宮的妃嫔也趕著來與我交好。

 

一日我在皇後宮裡和皇後說話，新來的妃嫔前來請安，我本要離開，卻不承想在門口被英貴人攔下了。

 

「姐姐留步，姐姐，入宮這麼久了，怎麼都不來尋我呢？」

 

「你是？」

 

「呦，姐姐當真貴人多忘事，在宮裡住久了，連自己嫡親妹妹都不認得了？」

 

我穿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宮裡了，外面的人我哪裡見過。

 

我隻知道原身是一個校尉的女兒，還是個庶出的。

 

原本入宮的應該是嫡女，但那時原主的嫡親妹妹染了病，沒法兒進宮，所以才將原主送進了宮裡。

 

沒想到這嫡親妹妹居然也會入宮？

 

我有幾分警惕地看著她，然後笑道：「許久不見，妹妹出落得越發美麗，本宮倒是不敢認了。」

 

「你很得意嗎？從前在家裡，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進了宮你成了妃子，我卻隻是個貴人，怎麼，父親的話你都忘了嗎？」

 

「什麼話？」

 

「父親說讓你幫我爭寵，否則，你的小娘就沒好日子過了。」

 

我還有個小娘？

 

天S的，這原主怎麼這麼慘？

 

本來就其貌不揚，入宮沒有恩寵，現在還要被伥鬼纏上了？

 

正當我猶豫該怎麼回答她的話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英貴人啊，琅妃，怎麼親妹妹來了都不曾好好親熱，反而在皇後娘娘宮前喊打喊S的呢？」

 

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好典型的人物啊。

 

我與英貴人循聲望去，隻見麗貴妃正儀態萬千地從皇後宮裡出來，然後站在了我的面前，將我和英貴人隔開了。

 

「呦，英貴人還當真是嬌豔呢，怎麼自己生得這般好容貌，還需要讓姐姐幫你爭寵呢？你就這般無能？」

 

英貴人敢與我吆五喝六，那是因為我是庶女。

 

但面前是萬千尊貴的麗貴妃，就是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頂撞，所以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見過麗貴妃，娘娘誤會了，臣妾隻是許久未見姐姐，想與姐姐說說玩笑話罷了。」

 

「玩笑話？好啊，本宮也喜歡聽玩笑話，不如去本宮宮裡頭坐坐？」

 

英貴人聞言，徹底慌了，連忙福了福身子：「娘娘抬舉臣妾了，隻是眼下宮裡還有許多瑣事，不妨改日再去拜見娘娘。」

 

「既如此便去吧，英貴人好走，日後若有玩笑話，切莫去叨擾琅妃，她性子木訥，不愛聽，你隻管來與本宮說便是。」

 

「是，臣妾告退。」

 

英貴人離開後，麗貴妃怒視了我一眼，仿佛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都是妃位了，還能讓一個小小貴人騎到頭上去？」

 

「臣妾的小娘還在家中受盡委屈，實在是不得已啊。」

 

「罷了罷了，日後若是她為難你，你隻管來找本宮便是。」

 

「多謝娘娘。」

 

「先別謝了，待你得空，須得給本宮講完金枝欲孽。」

 

「是。」

 

到如今我已經徹底摸透了各位娘娘的口味。

 

皇後娘娘喜歡聽痴男怨女的愛Ṱŭ₋情故事，賢妃愛聽復仇爽文，麗貴妃喜歡聽宮鬥。

 

皇上倒是來者不拒，什麼故事他都覺得新奇，喜歡聽。

 

但最喜歡的還是金庸小說。

 

夜裡皇上又來了我宮裡，和公主玩鬧了一會兒，便纏著我講故事。

 

我真的犯了難，金庸小說我看得實在是不多，能講的都講了，真的不知道要講什麼了。

 

皇上見我猶猶豫豫不肯開口，問道：「愛妃怎麼了？」

 

「皇上贖罪，臣妾實在是想不到什麼好故事了。」

 

「無妨，那便不講了，待你日後想起好故事再說給朕聽。」

 

「是。」

 

我看著眼前這位皇帝，一時悵然若失。

 

皇帝幼時登基，太後垂簾聽政到他十三歲。

 

太後也並非他親生母妃țū⁺，一心想要把控朝政，即便不再垂簾聽政，朝中依然有她的勢力。

 

皇上要處理朝中要務，清除逆黨，反叛，還有民生多艱，惠及百姓。

 

少年英才，被江山要務壓垮了脊梁。

 

而入了後宮，卻也能夠溫和待人，雨露均沾。

 

這樣的人物，別說麗貴妃賢妃等人搶破頭，連我這種人都有點小心動。

 

但心動歸心動，我還是覺得命重要。

 

6

 

到了中秋那日，麗貴妃協助皇後操持了一場宮宴，其間皇後感到身子不適，著太醫來看，竟然診出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