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沒想過父親也會來。
父親精於政治,君侯在很多地方也要仰仗他。
生下元陵後按理說我已經沒有價值。
他衝我笑,「小語兒,好久不見。」
我第一反應就是關門,他卻抵住房門,悠悠道:
「別忘了你在你母親面前發過的誓。」
我攥著拳,還是泄氣地松開了門。
父親與母親是一段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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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不喜歡母親,派人奸汙了她,母親因此生下我妹妹。
父親半年後查明真相,將母親安置在偏遠的小院。
母親日日求父親,一遍遍說著自己清白,父親從始至終不肯看她一眼。
妹妹因她疏於照料早亡的那天,母親的生命也走向了盡頭。
她終於求來了父親,第一句話仍是那句:「梁郎,我是清白的。」
第二句:「梁語,她是你親生的女兒。」
我長得很像父親,我不知母親這樣重復有何意義。
母親見父親來感動得熱淚盈眶,抓緊我的手,指尖在我手臂上掐出血花。
「梁語,我要你發誓,永遠留在你父親身邊照顧好他,永遠不許違背他的意思。」
「要不然我S不瞑目,九泉之下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母親愛慘了父親,愛到哪怕到了生命盡頭,也要說出這樣的話,來向父親乞憐。
來表忠貞!
那年我不過四歲,以為母親隻是睡著了。
妹妹也睡著了。
父親拉住也想閉上眼睛裝睡的我,殘忍地說道:「梁語,你母親和妹妹都S了,你隻有我,以後我們好好過。」
後來跟著父親下山,酒宴上少年君侯隨手一指就選中了我。
事後又說自己醉酒看錯了人,但當著所有人的面,不適合反悔。
君侯的真愛半年後也進了宮,成為蕪姬,宮中人都不叫她蕪姬,而是叫她蕪夫人。
我就這樣當了八年影子。
再次看到梁皆,我一生的夢魘,忍不住後退尖叫:
「我警告你,別過來。」
我偷偷摸到了一把刀。
餘光中看見元啟從門外進來,怒斥:「梁皆,你在做什麼!」
果真是元啟叫他來的,可恨!
就在我極度憤怒時,一雙溫熱的手覆蓋在我的手上,隨後抽走了剪刀。
「怎麼,又想像當初那樣偷走我的得意門生?」
師父拍著我的背不斷安撫,我喘著粗氣不再說話。
梁皆攤了攤手:「宗師,我也沒想到這丫頭有造化。當初隻想讓她學個頭疼腦熱,沒想到就入了您的眼。」
「哼。」師父鼻孔出氣,十分輕蔑。
而後轉頭:「呦,君侯也在?」
元啟恭敬作揖:「宗師。」
宗師稀缺,所以不分地界,若是師父在吳地出了事,其他地域的人都可以借此由頭發動戰爭。
我以為元啟不敢妄動,誰知他突然靠近我,伸出了手。
我奮力甩開,卻不小心失手,指甲重重劃傷了他的臉頰。
元啟一聲悶哼,臉上多了兩條深長的傷疤。
元啟的怒氣一擁而上,又轉眼消弭。
隨後他攤開掌心,露出他的私帕。
我摸了摸自己臉,才發現淚水湿了臉頰。
我卻沒有心思道歉,仍然退後,祈求道:「求你放過我,好嗎?」
元啟似乎有些擔憂,毫不猶豫答:「好。」
我卻怕他言不達意,隻是哄我,心中的弦始終繃緊。
師父洪亮的聲音傳過來:「語兒,一方君侯自然說話算話,你大可信他。」
「君侯,您說是不是?」師父追問。
這一次,元啟猶豫了。
師父這樣當眾問,是為了給我永絕後患。
元啟幾乎維持不住恭敬的表情,緩慢道:「宗師桃李滿天下,學生不敢騙您。」
得了肯定回答,師父便說累了,讓我扶他回去。
我強忍著一口氣,忽略那兩道盯在我後背上的視線,出了門。
7
隻是這還沒有結束。
玉山腳下,我碰到了元陵。
他靜靜地站在那兒,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仿佛在等待著我的回應。
我當作沒看見他。
略過他上了幾十級石階,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沉重而艱難。
可理智告訴我不能回去以前的生活。
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他在我身後遠遠道:「母親,底下人不上心,今年炭火不旺,阿陵都生凍瘡了。」
我將師父交給師姐,鼓足勇氣轉過了身。
以前若是出了這樣的事,哪怕元陵不說我也要心疼S,第一時間給他最好的生活條件。
可現在,心已經涼透,隻有一點麻木的刺痛。
我淡然道:「那就當作是磨煉。」
元陵眼睛發紅,「我是您十月懷胎的親生兒子,流著您的血。」
我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世上沒有什麼理所當然。
愛你照顧你,不愛了,你的好壞對我無足輕重。
和血緣沒有關系。
元啟卻在這時追了過來,急促地解釋:
「梁語,帝王家情感淡漠,布滿猜忌,我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人,你明白嗎?」
元啟這麼說,我就有話說了。
我猝然打斷:「我不明白。」
「沒有人不懂愛。」
「我愛你們,所以八年來盡心竭力,希望你們成為最好的樣子。」
「如果你們愛我,應如是。」
元啟和元陵面色都有些焦急,「不是的——」
「我不想聽。」我捂住耳朵,聲嘶力竭。
「元啟,元陵,我和你們結束了!別弄得這麼難堪好嗎?」
「我現在,過得很好,很開心。」
我這樣說著,可他們似乎聽不進去。
也聽不懂。
我感到一絲憤怒。
我看到元陵朝我的方向,行三跪九叩之禮。
「母親,兒子請母親回去。」
這位未來的君侯表情肅穆真誠。
很虔誠,也很窒息。
我忍住心裡一抽一抽地疼,快步往山門跑去。
我告誡自己別去想,腦子裡卻不斷湧現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他呱呱墜地時君夫人便抱走教養,到他三歲我才忍耐不住,偷偷去見了他第一面。
元陵長得和元啟很像,總是沉著臉。
我告訴他自己是母親,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他蹙眉躲開。
我就站在廊下,看著他念書。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過來,「喂,我想堆雪人,可我身體不好,祖母不讓。」
我凍得上唇貼下唇,卻高興得不成樣子。
「那我堆,你在邊上看好不好?」
後來我堆好了,被君夫人一腳踹翻。
元陵撲進君夫人懷裡指著我:「祖母,是她一直和我說堆雪人好玩兒,我才禁受不住誘惑站在這裡的。」
君夫人打了我一巴掌,護甲劃破了我的臉。
「凍著我孫兒怎麼辦,你是怎麼做母親的?!」
「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也就算了,連最基本的伺候人都不懂嗎?」
我很委屈很委屈,那時我也不過二十歲,已經四年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
可我隻是一個勁兒地道歉。
後來元陵長大了些回到了宮內,我從負責元啟的衣食起居變成負責元啟和元陵的。
他從來不說謝謝,但我從不以為意。
直到有一次我送藥湯時不小心聽到了元啟和重臣的政治談話。
我站在門外的這一幕被元陵看見。
我永遠都忘不掉他那懷疑和戒備的目光。
他與元啟耳語,元啟無聲看了我一眼,此事最後不了了之。
我安慰自己,他們這樣很正常。
換作別人,早S了。
可我還是在君夫人的訓斥,他們父子的冷漠中,從活潑開朗變成了所有人都滿意、習慣的溫順樣子。
8
我的生活終於平靜了下來。
師父說我悟性頗高,我也全神貫注,將藏醫閣內所有典籍盡自己所能鑽研了一通。
吳地的一切仿佛前塵往事,慢慢在我記憶中塵封。
半年,一年,就在我以為元家人和我再無瓜葛時,某一個夜晚,我的窗口來了一個人。
黑暗中看不分明,隻感覺他瘦了。
元啟從小習武,原來有能力不動聲色地繞過玉山的值守。
我不耐煩的神色剛展露,他便自顧自說起話來。
「我不喜歡沈蕪,我隻是需要他哥哥替我平定東域。要不然不可能都六年了都與她沒有子嗣。」
「不過我已經物色了可靠的將才,隻是閱歷不足,還需歷練幾年。」
「語兒,我隻是和別人演戲而已。」
我有些震驚。
元啟從來不屑與我談心,竟然肯和我說這樣的秘密。
可是這樣的秘密太沉重了。
我回想起宮中最得寵的蕪夫人。
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元啟正在與她親吻。
沈蕪就像受驚的小白兔,想推開元啟,又被元啟抓緊。
「君侯,夫人都看見了。」
元啟眯著眼睛隨意地看過來,笑道:「這有什麼。」
旁人紛紛議論:
「若不是她從中作梗,娘娘本就是正妻。」
「君侯也封了您為夫人,沈夫人不必擔心。」
在刺耳的聲音中,元啟打橫抱起沈蕪走掉了。
所以權力面前,戲要做足。
犧牲的,唯我一人而已,是嗎?
我都快忘了這事,託元啟的福,又重新惡心了我一遍。
元啟有些失控,「語兒,你給我一箭,或者我將刀給你,隨你發泄,彌補這些年的過失好不好?」
我無比煩躁,「君侯,我不愛你了,你不明白嗎?」
元啟忽然沉默,而後不容置疑道:「回家。」
我心頭一驚。
強裝鎮定:「那天,所有人都聽到了君侯的承諾。」
元啟的神色隱沒在黑暗裡,有些駭人。
「S人不會說話。」
「你不走,我就火燒玉山,一個都別想活。」
我滿眼失望,「無恥,真是無恥,我看不起你。」
元啟破罐子破摔似的:「別那麼看著我,梁語,我就是這樣的人。」
我思考良久後,終於妥協。
「好,我回去,你不能傷害其他人。」
元啟轉過臉,面色柔和,音調輕緩:
「嗯,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我滿眼皆是他,一步步過去,枕在他懷裡。
然後探出手就是一針。
放倒了他。
師父從屋外緩緩進來,拍著手道:「徒兒,這一針深得師父精髓。」
我壓制住心頭的狂跳,許久才平靜下來。
師父給了我一封信。
「徒兒,去西興,你師兄在那裡做太醫令。」
「為師教得差不多了,去那裡實現你的夢想吧。」
9
我在師兄的運作下成為了醫署助手。
我去了不久,天氣太熱城中突然有了瘟疫。
我差點S在西興。
最後還是和師兄在隔離村守了兩個月,最終與S神搏命險勝半子。
我後怕,但不後悔。
治病救人,是極其有成就感的事。
我因此成了女醫。
西興的君侯十分鼓勵:「阿語,你做女醫很合適。女子大有可為,你的目標應當是你師兄的位子。」
「對了,孤的夫人也想學,她有天賦也有興趣,煩請你幫幫忙。」
我看著西興君侯誠懇的話語,和談到妻子時滿臉的喜悅。
腦子裡又不自覺想起過去。
我剛嫁給元啟,日子極其枯燥。
很快就發現了宮中醫署。
我隱去過去,與他們相互鑽研探討,以為雖然來到了陌生的地方,運氣卻還不至於太差。
我本打算和元啟說,處理完內務有闲暇想來醫署幫忙。
君夫人卻先一步S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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