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給女婿裝了竊聽器,卻聽見我女兒在哭喊:「我大著肚子還要出差工作,你卻背著我玩女人!」


 


我心裡一顫,因為我聽見那邊已經傳來了廝打聲。


 


女兒的哭喊和尖叫,狠狠揪著我的心,我急忙爬起床,老婆問我去哪兒,我卻已經發瘋般跑出了門。


 


竊聽器那邊沒打架聲了。


 


我聽見親家母驚慌地大喊:「大半夜你們吵什麼架啊……我的天吶,全是血,這可咋辦啊!」


 


女婿的聲音也有些慌:「該不會流產吧!喂!你醒醒,我跟你說,你別裝S啊,你快起來!」


 


親家母氣得說:「人家這是被你氣昏了,動胎氣了,媽早就告訴過你不要亂玩,還不趕緊送醫院!」


 


那邊傳來了慌忙的吵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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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著方向盤的手,止不住得發抖。


 


女婿出軌這件事情,我早就有所懷疑,因為我朋友告訴過我,他看到像我女婿和別的女人出入酒店。


 


為了搜集證據,我得知女兒要出差,就通知女婿來家裡幫忙修水管,趁著他忙碌的時候,我把他的手機拆開裝了竊聽器,想看看他會不會趁我女兒出差,在外頭搞女人。


 


我想用最穩妥的方式保護女兒,誰知道意外來得這麼快!


 


我急忙拿起手機給女婿打電話,可電話卻被掛斷了!


 


很快,女婿就給我發來了短信:「爸,我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


 


我氣瘋了,連忙再打電話過去,卻發現他已經關機了!


 


不止是他,親家母的手機也關機了!


 


竊聽器那邊,傳來女婿焦急的聲音:「快關手機,她爸突然打電話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找她有事!」


 


親家母惱怒地說:「你現在知道做賊心虛了,一個電話就把你嚇成這樣!」


 


我要瘋了啊!


 


我可以聽到他們說話,但我聯系不上他們,我連他們把我女兒送去哪家醫院都不知道!


 


我急忙拿出手機報警,報警臺聽了我的報案後,疑惑地問我:「你這邊到底是什麼訴求?他們不是已經送你女兒去醫院了嗎?」


 


我著急地說:「能幫我查到他們在哪個醫院嗎?」


 


那邊客氣地說:「這個查不了,沒事的話就先掛了啊。」


 


電話被掛斷了。


 


我坐在車裡,全身都氣得發抖。


 


我聽見女兒被送到了醫院,我也聽見醫生很著急地說:「羊水破了附帶大出血,這是要生了,但產婦在昏迷狀態,必須趕緊剖腹產!」


 


我那親家母一聽,她頓時急了,連忙說:「不行啊!不能剖,必須順產,否則孩子會不聰明的!」


 


醫生激動地說:「人命關天啊!產婦現在根本沒法順產,會有生命危險的!」


 


親家母瘋狂地大叫:「我孫子如果生出來是個傻子,你能負責嗎!你們想辦法讓她順,反正我們不籤字,你就不許剖,你敢剖,我就上法庭告你們!」


 


我聽著那邊的話,激動地拿起自己的手機,尋找通訊錄。


 


我給當醫生的老同學打去了電話,那邊一接通,我說話都克制不住在哭,我哭著說老同學,你快救救我吧。


 


老同學讓我先別慌,我大口大口喘著氣,努力表達現在的情況,可是我腦袋有一股熱流,使勁竄到我頭頂,讓我講話都在哆嗦,手指也在顫抖。


 


我知道,那是怒。


 


這股怒我控制不了,我的身體都要承受不住!


 


老同學聽過以後,他著急地說:「完了完了,你閨女的婆婆在那真完了!醫院規定,如果家屬不在的話,他們可以馬上剖腹產救人。但如果家屬在的話,隻要她那婆婆不籤字,你閨女就是命沒了,醫院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S啊!」


 


我哭著說:「那是人命啊!醫院怎麼可以不救!」


 


老同學嘆氣說:「沒有家屬籤字就是不行,你先別慌,我趕緊發動所有醫學院的朋友,查查你閨女到底是被送去了哪個醫院,挖地三尺也給你找出來!」


 


我不斷告訴自己,為了救女兒,現在的我絕對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我打開手機地圖,回憶著女婿開車的時間。


 


竊聽器裡可以聽到,他剛才大約開車八到十分鍾。


 


問題是女婿家住得離市政府不遠,每個城市的市政府,旁邊都會有全市最頂尖的資源。


 


隻要我搜索一下,就能看到他家周邊五公裡內,有五個三甲醫院,四個二甲醫院和一個婦幼!


 


但這已經足夠了!


 


我將這十家醫院信息全都發給了老同學,他告訴我他會優先查婦幼。


 


掛了電話,我又在聽竊聽器那邊的聲音。


 


我聽見護士很著急地在說明情況:「要是再不剖腹產,產婦就救不回來了!」


 


女婿明顯是慌了,我可以聽見他著急地說這下該怎麼辦,結果親家母突然說:「等會兒,讓我們先商量一下。」


 


護士的情緒很崩潰:「我的天啊,這位婆婆,我都告訴你們產婦現在心率有多低了,你覺得還有時間商量嗎?」


 


「你先閉嘴!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多大年紀啊,敢對著長輩指手畫腳!」


 


親家母喝止了護士,我聽見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應該是扯著女婿去了安靜的走廊。


 


女婿哆哆嗦嗦地說:「媽,現在怎麼辦啊?要不趕緊籤字,把孩子剖出來吧。」


 


親家母沒好氣地說:「沒腦子的東西,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傻的兒子!我問你,如果把她救活了,她會不會跟你離婚?」


 


女婿不假思索地說:「那肯定會離婚啊!」


 


親家母又說:「要是離婚了,她是不是要分走一半家產?而且打官司的話,小孩肯定會歸她撫養,到時候她又跟你拿撫養費,又養出一個恨你的孩子,你這輩子就毀了!」


 


女婿問:「那她家裡人鬧怎麼辦啊?」


 


親家母說:「是醫院治S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現在她的命在我們手上,我們就是故意不籤字讓她S,那也不犯法啊!而且她一S,她存的錢不全是你的嗎?」


 


女婿驚訝地說:「媽,你竟然想得這麼遠!」


 


「不是媽想得遠,是你沒腦子!等會兒醫生說什麼你都別搭理,就讓我來說。」


 


我聽著那邊的對話,那本來就克制不住的怒意,急速上升。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又收到了消息。


 


一邊是老同學給我發來了消息,他說查到我女兒不在婦幼,目前已經查了六家,還剩四家,讓我先別著急。


 


一邊是老婆問我大晚上跑哪兒去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兒。


 


我看著老婆的消息,克制不住地淚如雨下。


 


老婆是我在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可當過父母的都知道,人到了一定歲數,孩子就是父母生活的動力源泉。


 


我該怎麼和她說這件事?


 


我們的獨生女此刻危在旦夕,我要怎麼和她開這個口!


 


我自己都已經克制不住得渾身發抖,我好需要一個最親近的人陪伴我共渡難關,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這個消息!


 


正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老婆的時候,竊聽器傳來了醫生悲哀的聲音。


 


「產婦去世了,請籤字吧,孩子還有機會活,籤了字我們就剖腹產。」


 


聽見這句話,我大腦裡那個熱熱的東西,忽然承受不住,仿佛炸開了一樣,在腦袋裡不斷擴散。


 


我的女兒……


 


我的獨生女,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去世了。


 


我腦海裡不斷想回憶女兒的臉,可我的大腦好像壞了,我想不出女兒現在到底長什麼樣,我隻記得她小時候穿著小兔子小貓咪的衣服,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來,對我伸出雙手,結果卻叫我一聲媽媽,最後撲進了我的懷裡。


 


我還記得我抱起她,溫柔地告訴她我不是媽媽,我是爸爸。


 


她在我的懷裡,用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我,隨後忽然又把小臉埋在我的胸口,喊了一聲爸爸。


 


那是她第一次叫我爸爸。


 


那天,我將女兒抱在懷裡,我不斷地說爸爸愛你,爸爸一輩子都會保護你,愛著你。


 


可是現在……


 


好痛啊……我的心好痛啊!


 


我喘不過氣,我視線模糊,我的身體承受不顧這股怒意和悲痛!


 


我的女兒,我的獨生女……


 


沒有了。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她了。


 


即使我想回憶起她穿著婚紗時,舍不得我們又哭又笑的模樣,我也想不起來。


 


我隻記得那天我把小小的她抱在懷裡,承諾會一輩子愛著她,保護她。


 


突然,老同學給我打來了電話。


 


他激動而興奮地說:「查到了,在第二醫院,你快點去!」


 


我開著車,克制不住地哭,我聲音沙啞:「沒了……來不及了……沒了……」


 


老同學沉默了。


 


我又哭著說:「我沒有閨女了,怎麼辦啊……我的娃娃沒了,她還那麼小,她不在了……」


 


我手抖得都沒法開車,我隻能開啟自適應巡航,讓車子行駛在環線高架上。


 


我問:「我有他們的錄音,他們是故意不籤字的,我能不能告官,讓他們償命?」


 


老同學終於開口了:「很抱歉,沒用的,你的錄音隻能讓他們訛醫院的時候敗訴。你聽我說,事情還沒結束,你閨女不是懷孕了嗎?她的孩子還有救,那是她的骨肉,你要保護好她的孩子……」


 


他的話提醒了我。


 


對,我閨女的孩子還有救。


 


她曾經買過很多可愛的小衣服,說要給自己的孩子穿上。


 


她曾經摸著自己被娃娃踢的肚子,好奇地問我老婆,她在肚子裡的時候是不是也愛亂動。


 


她還曾經撒嬌要我交出私房錢,給她和寶寶去住月子中心,美得我把所有私房錢都拿出來了。


 


女兒是這麼期待寶寶的降生,渴望自己能做好一個母親。


 


我必須守護我女兒的夢。


 


然而,竊聽器那邊的聲音,卻給我帶來了新的崩潰。


 


我聽見醫生在催促:「快籤字吧,籤了我們才能剖腹產。」


 


可親家母又講話了:「告訴過你們多少次,我們先商量一下!」


 


我開著車,聽得發懵。


 


我不明白,為什麼還不籤字,這有什麼好商量的。


 


我聽見他們又去了安靜的地方。


 


女婿疑惑地問:「媽,為什麼還不籤字啊?」


 


親家母氣急敗壞地說:「你傻啊!人都S了還籤字,我問你,你現在才二十多歲,你以後找不找新媳婦了?」


 


女婿說:「肯定會找啊。」


 


那畜生一樣的話,狠狠刺痛著我的心。


 


我女兒才斷氣幾分鍾。


 


他卻馬上確認了會再婚。


 


親家母激動地說:「所以還籤什麼啊,就讓那孩子在肚子裡悶著。我跟你說,這小孩要是沒生下來還好,一旦生下來了,你這輩子就毀了!」


 


女婿倒吸一口涼氣:「有那麼誇張嗎?」


 


親家母恨鐵不成鋼地說:「以後沒老婆給你帶孩子,你怎麼專心搞事業?而且帶個拖油瓶,哪個清白的姑娘願意嫁給你?你才二十多歲,你以後機會多著呢!」


 


女婿猶豫了,最後有些糾結地說:「你說得對,但不管怎麼樣,那也是我的血脈。」


 


親家母說:「你傻啊,孩子他媽是被你氣S的,以後小孩長大了,他能孝敬你嗎?能給你養老嗎?」


 


女婿一聽,連忙說:「那別生了,紙包不住火,小孩遲早會知道,可不能養出個白眼狼!」


 


我聽到他們的對話,驚慌地連忙拿起手機,聯系了第二醫院。


 


電話接通後,我忍著嗓子的腫痛,焦急地說:「我女兒在你們急診,我親家母不肯籤字剖腹產,你快讓人安排手術,孩子生下來我們養,不需要他們養!」


 


那邊工作人員說:「我知道,今天送過來那個昏迷的孕婦是嗎?剛有退休的老教授打電話過來詢問過了,我們都在討論這個。」


 


我急忙說:「對,快剖腹產,我是孩子的外公,快啊!」


 


工作人員很遺憾地說:「叔叔,我們不敢冒這個風險,請您盡快來吧,否則孩子來不及了。」


 


我激動地說:「快手術啊!我還有幾分鍾才能到!」


 


對方小聲說:「一個電話無法證明您的身份,到時候剖腹產出一點差錯,男方家裡不認賬,借此跟法庭起訴,那我要丟工作的……叔叔,對不起!請你盡快來吧!」


 


電話被掛斷了。


 


我直接將油門狠狠踩下去,瘋狂地超速行駛!


 


規定,規定,全都是規定!


 


規定這東西,明明是拿來救人的,現在卻被親家母利用起來,害S我的女兒,謀害她的孩子!


 


我可以聽見哭聲。


 


那不止是我在哭,還有竊聽器傳來的護士哭聲。


 


醫院護士,正哭著和親家母懇求:「這位婆婆,產婦的肚子一直在動,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裡面的寶寶難受,沒有氧氣了,在不停掙扎,寶寶想活下去啊!」


 


「快籤字吧,寶寶要熬不住了!」


 


面對醫院護士的懇求,親家母的聲音卻很冰冷:「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管吧?孩子生下來,難道你養啊?」


 


她沒再搭理護士,醫院大門已經在我的眼前。


 


我進了醫院,連忙跑向搶救室。


 


心髒跳得好快,我捂著胸口,忍受著心髒的劇痛,不斷地奔跑。


 


我告訴自己還來得及,我要保住女兒最後的骨肉,那是她在這世上最重要的念想。


 


結果這時,竊聽器再次傳來了聲音。


 


護士哭著說:「孩子沒了,一屍兩命,這下你們滿意了嗎?」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奔跑的我,停下了腳步。


 


我喘著氣,看著深夜空蕩蕩的醫院,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在天旋地轉。


 


親家母尖銳地叫罵了起來:「你怎麼講話的!叫你們醫院領導過來,我要投訴你們!」


 


護士崩潰地說:「本來兩個人都能救活的,就是你們拖著不籤字,全被你們害S了!」


 


親家母大吼大叫:「領導呢!這個醫院還有沒有領導管了!」


 


這一次,不止是竊聽器了。


 


我可以聽見在走廊的盡頭,親家母正在叫罵。


 


很快我又聽見,有醫生出來攔下了護士,說那護士是新來的,還是個大學生,求親家母不要和年輕人計較。


 


親家母破口大罵:「讓她滾!否則我直接一耳光扇她臉上,年紀輕輕講話這麼毒,家裡S人的是我們,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來指責!」


 


我走向前方的急症室。


 


竊聽器裡,一直都是他們的鬼主意。


 


女婿問:「媽,你怎麼發這麼大脾氣啊?」


 


親家母說:「必須發脾氣啊,那小護士管不住嘴,要讓她趕緊滾,否則被親家聽見了怎麼辦?」


 


女婿恍然大悟:「還是你想得遠。」


 


親家母說:「你現在給親家公打電話,就說出了點事,讓他來醫院。」


 


女婿有些擔憂地問:「我剛才還騙他自己在開會,現在又通知人家過來,我該怎麼說啊?」


 


親家母說:「你撒謊啊,你就說是擔心他們身體不好,本來想等過了危險期再通知他們過來。到時候你哭一哭,表現得很痛苦,就算他們心裡有氣,上法庭告我們,那也不怕啊!」


 


女婿恍然大悟:「好,我現在就給她爸打電話。」


 


我的手機終於響了。


 


我接起電話,看向走廊旁邊的消防箱,那消防箱掛在牆壁上,裡面裝著消防斧,下面放著滅火器。


 


我接起電話,一把提起滅火器,走向急症室。


 


電話裡,女婿痛苦地和我說:「爸,你現在方便和我說話嗎?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講。」


 


我一言不發,腦海裡還是女兒當年蹣跚學步,撲進我懷裡的樣子。


 


她在我懷裡叫媽媽,我糾正了好幾次,她第一次把臉埋在我的胸口,喊了我一聲爸爸。


 


那麼小的寶寶。


 


我的獨生女,我一輩子活著的希望。


 


我生命裡最閃亮的小星星,在二十多歲的年紀隕落了。


 


女婿嘆了口氣:「我在第二醫院,你們過來一趟,我們當面說吧。」


 


我說:「我聽不清,你那邊有點吵。」


 


女婿連忙說:「那我換個安靜的地方和你講話。」


 


我看見盡頭的急症室出現了女婿的身影,他打著電話,但是沒有注意到我,因為他直接進了旁邊的保潔員雜物間。


 


我加快了腳步。


 


女婿嘆著氣說:「爸,家裡出了點事,你先不要緊張,你冷靜一下情緒,我慢慢和你說。」


 


我呢喃道:「我就一個女兒,你要我怎麼冷靜?」


 


女婿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是她的事?」


 


我走到雜物間,打開了門,親家母正好瞧見我,她驚訝地說:「親家公,你怎麼在這?」


 


我沒搭理她,而是拔掉了消防栓。


 


親家母臉色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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