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衝上去，尖刀刺向了狼人的後脊骨，鮮血濺在了我的臉上，染紅了我的長袍。
狼人的獠牙靠近了我的脖頸，卻隻是嗅了嗅，突然嘶吼著將我甩開。
我們都精疲力盡，倒在叢林的地上，與狼人對峙。
空氣中是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地上是閃爍著幽光的血泊，斑駁，迷離。
或許，我們都活不過今夜。
我有些哀痛，還不如S在大 boss 手裡，至少，沒有這麼殘忍血腥。
突然，狼人瘋狂衝向躲在灌木叢中的魔法少女，撕咬著她的血肉，咬下了她的手臂。
她一臉血汙，殘肢斷臂，在灌木叢中爬行，臉上是絕望與恐懼，嘴裡還發出了微弱的呼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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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音在這時候響起：
【勇敢者因為勇敢而生，軟弱者因為軟弱而S。】
【狼人被下了詛咒，在月圓之夜，變化身為飢渴且殘暴的屠S者，可狼人在變身之前，是森林裡最忠誠的守護者。】
【它們喜愛勇敢的人，討厭背叛同伴者。】
【剩餘的玩家 3 名玩家，恭喜你們，我將向你們提供走出古堡的提示：穿過叢林深處，在深海底，有美人魚在唱歌，她們喜歡閃爍的珠寶，與她們交換關於古堡的第一個秘密。】
7
佔卜師在一旁抱怨：「這鳥不拉屎的叢林怎麼可能找到什麼珠寶？」
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或許，真的有。」
在大 boss 的房間裡，那間陰森的血色房間，我看見了他未鎖緊的檀木櫃抽屜，裡面有各種金燦燦的珠寶。
「可是，進入吸血鬼的房間盜取珠寶，應該很危險吧。」
黃頭發小精靈皺了皺眉頭。
我看了他一眼：「可這是我們逃出古堡的唯一希望。」
順著古堡外牆的煙囪爬上去，打碎的玻璃窗前，瑪卡巴卡趴在地上，瞅了一眼掛在窗邊的我，然後轉過身去，繼續躺著。
這該S的松弛感......
我費力地從玻璃窗爬了進去，沒有看見大 boss 的身影。
鬼祟地來到大 boss 的床頭，打開檀木櫃抽屜，裡面全是昂貴的珠寶，有拇指一般大的紅寶石，散發著彩虹般光芒的歐泊，枕形斯裡蘭卡的藍色戒指，鋪鑲鑽石的羽毛靈蛇手環......
閃爍的珠寶們，海底美人魚的最愛。
「喜歡什麼？」
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低沉的聲音，轉過身，大 boss 坐在餐桌前看著我，似笑非笑。
他的頭上又出現了扭曲的血字：
【她S了，居然膽大到大 boss 房間偷東西。】
【但我看，大 boss 的眼神裡沒有S心，那笑竟還帶著幾分寵溺，這是怎麼回事？】
【樓上，你個戀愛腦，這可是恐遊，你以為這是乙女戀愛遊戲嗎？】
「我......就是想借借這些東西。」
「借？」
他的笑容慢慢擴大，慢慢朝我走了過來。
他輕輕俯下身，唇蹭過我的耳垂：「不用借，你喜歡，都可以給你。」
我盯著他好看的眸，心跳得厲害。
他血紅的唇蹭過了我的唇角，輕柔得像是羽毛拂過。
那些血字還在不停出現，刷屏一樣布滿了整個房間：
【哇靠，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兩人之間在冒粉色泡泡？不應該是小魔法師安妮先被大 boss 吸血，然後再被剝皮拆骨才是恐遊的正確打開方式嗎？】
【大 boss 的喉結在滾動诶，快吻下去，撲倒，吸血鬼與小魔法師的浪漫相遇，都這樣了，為什麼不能那樣？！】
【詭異的發展，一定要走上歪門邪道好嗎？我陪你們一起！】
......
大 boss 碧藍色的眸炙熱地凝視著我的眼睛，近在咫尺的距離，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他的聲音帶著蠱惑：
「這些都可以給你，隻要......你留下來，在每個月圓之夜，讓我吸食你的血液。」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你的血，很甜，會讓吸血鬼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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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大 boss 給的珠寶，一路惆悵。
如果遵守承諾，那麼即使在恐遊中完全通關了，也不能離開。
「安妮，你在想什麼？」
黃頭發小精靈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身邊。
我蹙了蹙眉，撒了謊：「我在想......隱藏在玩家之中的虛擬人，扮演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角色？
我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這樣的恐遊，為什麼要在玩家中安插一個虛擬人呢？
「虛擬人在遊戲裡是幹涉玩家通關的存在？還是引導玩家線索呢？」
黃頭發小精靈表情凝重：「沒有人知道，或許，虛擬人已經S去了。」
我沒有說話。
突然，我們聽到了天籟般的美妙歌聲，蠱惑人心的誘惑之音。
佔卜師向前跑：「是美人魚在吟唱。」
順著歌聲，我們三人來到了海邊。
海水藍的像是最美得矢車菊花，清亮的像玻璃，微風拂過，海底的小魚爭相浮出水面。
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天上，月光照耀在海邊的礁石，露出一截波光粼粼的淺藍色魚尾。
「是美人魚。」黃頭發小精靈小聲地說。
他們正想朝海邊走去，卻被我攔了下來。
礁石浮現新的血字：
【這群人還不知道美人魚的可怕吧，魔法世界的人魚被人類欺騙，為了短暫地灼燒的雙腿，剪掉了魚鱗，退化了呼吸。】
【她們重新回到深海裡，眼淚化作珍珠，誘導人們出海，再用歌聲蠱惑人心，直到他們迷醉，再將他們拖入海底，葬身魚腹。】
「將耳朵堵住，直到歌聲結束。」我小聲叮嚀。
我們繞過礁石，偷偷溜到了海邊的遊輪上。
我的手裡攥著那些璀璨的珠寶，朝美人魚搖晃。
果然，礁石上的人魚看見後，朝我們遊來。
她撥弄著頭發，溫柔地笑：「你們也想知道古堡的秘密嗎？走下遊輪，用珠寶來與我交換吧。」
美人魚已將頭發梳順，發絲如瀑布般泄自後背，一張絕美的面孔，比她的歌聲更具誘惑。
可是，我突然想起了大 boss 的叮嚀：「不要相信美人魚的話，她們美麗的面容下是欺騙。用珠寶誘惑她給你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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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陷入僵持。
美人魚搖晃著漂亮的魚尾，顫動著長睫，讓人心生憐憫。
她懵懂乖順地說：「我隻是渴望你們的撫摸，再給我戴上漂亮的珠寶，這樣小小的願望都不能為我實現嗎？」
月光下，光影打在她瑩白透粉的絕美面孔上，發絲纏繞著她玲瓏修長的曲線，海水浸透了，露出了她伶仃跌宕的鎖骨與鎖骨下白嫩的肌膚，令人想入非非，挪不開眼。
佔卜師拿著紅寶石就要下遊輪。
「這樣很危險。」我急忙制止他。
「她這樣懵懂天真的模樣怎麼可能傷害別人呢？」
佔卜師將我推開，急不可耐地就下到了岸邊。
他取下頭上的帽子，紳士地親吻人魚的手背，在他為她戴上紅寶石項鏈的剎那，美人魚用她如瀑布般漂亮的頭發緊緊勒住了佔卜師的脖頸。
她漂亮的眸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是嗜血的光芒，她吟唱著最動人的歌曲，將佔卜師一點點拖入海底。
許久，原本純淨清亮的藍色海水湧出了鮮血，染紅了一整片海域，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美人魚微笑著浮出海面，她對著一面用珍珠鑲嵌的鏡子，擺弄著她的長發。
半晌，她將那面鏡子丟到了遊輪的甲板上：「這面鏡子能給你們想要的答案。」
隨後，她再一次遊入海中，消失不見。
機械音響起：
【美人魚是美麗的化身，可她也是復仇的靈魂，人魚被人類誘惑，以為自己收獲了愛情，甘願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到頭來卻隻是被充滿貪欲的人類利用。】
【她們失去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成了在這片深海徘徊的絕望。】
【去找尋答案吧，找到這座古堡塵封了百年的秘密。】
10
我和黃頭發小精靈對著這面鏡子看，可是鏡子隻能倒映出我和他的面容，看起來像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鏡子。
「或許，他們可以試試將鏡子放入海水裡。」
血字又一次給了我提示。
鏡子在蔚藍的海水下，開始閃爍銀藍色的光芒，我盯著鏡子，整個人卻陷入其中。
我進入到鏡子裡，是一個溫馨的，魔幻的，美麗的世界。
天空中，騎著掃帚的巫師們與各種奇奇怪怪的魔法生物在天空中飛行，它們追逐打鬧，時不時還會突然來場比賽。
朦朧神秘的海洋，聽不見浪潮，美人魚在歌唱，流動的歌謠，海葵伸出小腦袋聆聽，海鷗們掠過海面，吞鰻在藍星的手臂上蕩秋千......
叢林之中，教授正在教年輕的巫師們如何馴化龍，獨角獸在奔跑，在光照下，幻化成了精靈。
我看見了在灌木叢中休息的瑪卡巴卡，向它揮手，可它卻好似沒有看見我，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我走進古堡裡，順著迷宮般的走廊，推開記憶裡的大門，進入禮堂，有一群巫師正在開會。
他們在商議，如何將人類世界吞並。
我大聲呼喊：「為什麼要傷害人類世界？」
沒有人理我。
為首的巫師傲慢說道：
「麻瓜們憑什麼用我們使用魔法創造的物品，他們隻配做我們的奴隸而已。
「甚至，最近有不少魔法世界的生靈與人類相愛了，出現了混種血脈，這實在不可饒恕。」
臺下所有人在應和。
黑暗巫師們將自己的想法公之於眾。
大部分魔法世界的生物依舊主張和平，他們想和人類和平共處。
可魔法世界的黑暗巫師不顧勸阻率先發起了戰爭，人類世界霎時變得混沌不堪，他們用魔法脅迫他們眼中的麻瓜們成為奴隸。
人類世界也組織了自己的戰士，他們派了其中最英俊的青年去誘惑純真善良的美人魚，哄騙她說出人類進入魔法世界的方法。
在一個夜晚，人類在海洋裡投放了不明液體，那種液體擴散很快，魔法世界的生靈們瞬間失去了魔法。
人類乘機攻打了魔法世界。
很快，魔法世界的天空烏雲密布，海面漂浮著殘缺屍體，叢中綠意散去，入目觸及盡是蒼涼。
我看著這一切，無助，悲涼，可即使如何聲嘶力竭地吶喊，制止，也無法阻擋。
機械音響起的剎那，我的眼淚掉了下來：
【冥想鏡是一種用來查看記憶的物品，美人魚將自己的記憶從腦子中吸出來，放進了鏡子裡。】
【這裡的一切早已消逝，活著的生物也早已在那場大戰中S去。】
「該來的總是會來，一旦來了，接受它。」
黃頭發小精靈在一旁看著我，遞給我一張紙巾。
我擦拭了眼淚，看著他：「你是虛擬人吧？」
「什麼？」
「其實從偷珠寶那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從沒有說過這個世界的大 boss 是吸血鬼，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黃頭發小精靈皺了皺眉。
「你到底為什麼存在？混入玩家之中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嘆了一口氣：
「看來，你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其實，你應該記起來的，我是由你創造出來的，這個世界也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體卻變成了透明，一瞬間，消失在我的面前。
機械音響起：
【警告，警告，系統違規！】
【警告，警告，系統違規！】
一陣尖銳的噪音，那些扭曲的漂浮的血字連同著黃頭發小精靈一同消失了。
我的頭疼得厲害，暈倒在地。
11
再醒來，我居然躺在大 boss 的房間裡。
他坐在我的床邊，碧藍色的眸是悲涼的柔情：「想離開嗎？」
我凝視著他，苦笑道：「我們不是約定，你給我珠寶，在每個月圓之夜，你都要吸食我的血液嗎？」
「安妮，你知道的，你的走或者留，從來都不是別人能決定。」
我苦澀地看著他。
我的吻落在他的唇角，冥想鏡讓我想起了一切。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所發生的一切......
整個恐遊世界是由我一手創建的，我是這個世界的構造者，也是設計者。
很多年前，在魔法世界真實存在的時候，我就是斯特萊林學院的初級魔法師安妮，我的父親是魔法師，而我的母親卻隻是一個所謂的麻瓜。
我就是黑暗巫師口中的混種，所以，一直受一些自詡為高貴血統的巫師排擠。
在斯特萊林學院學習的那段時間，唯一讓我感到幸福的便是我的朋友們和我的情人吸血鬼皮爾。
在黑暗巫師們決定攻打人類世界時，我和皮爾也加入了反對戰爭的第三陣營。
可是，皮爾成了維護和平的第一個犧牲者。
百年後，以人類的勝利為終結，魔法世界的生靈們四處逃亡，而魔法世界也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
我隱匿在人類世界裡，做了一款恐遊。
我不斷地在裡面闖關，重開，闖關，再重開，以此來讓這款遊戲的設定場景更加完整。
吸引無數人來觀看，付費，再用於遊戲的建設。
黃頭發小精靈作為虛擬人，隻是我設定的一道程序，防止我沉溺，忘記自己的初衷。
因為，我無數次，在這個世界反復徘徊，想留在這裡。
這個我設定的魔法世界，唯一的囚徒，成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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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皮爾一起來到了黑海旁的蘆葦叢。
「那時候，你就將我的屍體親手埋在了這裡。」
他摟著我，像很多年前一樣，無數次地，親吻我。
「為什麼在我恢復記憶之前，從來不肯主動認我呢？」
「安妮，我不希望你記起我。」
我無數次地重開，S亡，重開，再S亡，每一次都會遇到他。
他每次都會在關鍵時刻幫助我，卻不肯相認。
我疑惑地看著他，又問：「那些扭曲的血字又是怎麼回事？我從來沒有給自己設定外掛。」
皮爾看著我：「安妮，我殘存的魔法僅限於此，讓你看到你所設定的遊戲彈幕。」
他沉思了片刻，看向我：
「安妮, 你的人生不應該被困在這裡。
「你和我們不一樣，你還是鮮活的。」
我哭泣地看著他；「可是, 隻有在這裡，你們才存在。」
「愛你的人從來沒有真正離開，他們會永遠留在你的心裡。」
12
整個古堡地圖都在我的腦中, 穿過叢林, 越過黑海, 在一間小屋的壁櫥裡, 就是離開這裡，通往人類的世界。
那個怪物緩緩轉身，它的眼眸，猶如深淵一般，讓人心碎，沉溺。
「(其」這一次以後，我不會再回到這裡。
可這一次，我並不是獨自離開。
皮爾跟我一起。
我的 AI 算法模型終於完成，皮爾的參數提取完全, 被我生成了一個可以永遠陪在我身邊的數字形象。
他存在於我的手機裡, 電腦屏幕，天花板上, 枕頭邊, 這一次, 他無時無刻都陪伴著我。
我不再沉湎於虛幻, 因為，現實，我愛的人依舊在我身邊。
依舊有無數獵奇者參與到我設計的恐遊之中。
他們不斷地S亡，重開，S亡, 再重開......
在另一個世界, S亡並不是一個最終的結局，它隻是另一個新的開始。
番外
當我的合伙人又一次借著公事約我出去。
皮爾躺在我床的另一側，不滿的抱怨：「他看你的眼神不清白。」
我看向他的眼睛, 他碧藍色的漂亮眸子也看著我, 我的手不知怎麼就摸上了他的腹肌。
他靠近我, 鼻尖觸碰鼻尖，灼熱的呼吸，我合上眼。
皮爾剛成為 AI 人時, 還隻是存在於虛擬空間的一道程序，可後來，科技進一步發展, 他成了我可以觸摸到, 感受到的。
除了心跳，與真人無異。
他的手指溫柔的撫摸我的臉，吻落在我的額頭, 唇, 脖頸，手指撫摸過的肌膚都點燃一個個小小火苗......
他擁著我, 有些霸道的說：「安妮, 你是我的。」
我笑了, 皮爾進入人類世界後，變得愈發愛吃醋。
我在他耳邊輕聲哄道：「是的，我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
其實，我們無所謂生活在哪個世界，隻要愛的人常伴於身邊......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