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真不怕丟人，還好意思問呢，要我，我就躲家裡不出門了。」

陸嘉浩在一旁搖頭：

 

「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沒想到她這麼物質，竟然為了錢走到這一步……」

 

「包養她的人比她爸還大啊……」

 

這些人的議論聲紛紛擾擾，我不為所動，微微笑著站起了身，朝我媽點了點頭。

 

我媽站在臺上，聽到下面的議論聲時，笑容依舊維持得很完美。

 

她看著安心悅，優雅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這位同學叫安心悅是吧？」

 

「你或許是誤會了，獎學金的名額，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給許明月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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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

 

「因為許明月，就是這個獎學金的設立人。」

 

「她是我們許氏的繼承人，當然不能自己再去佔掉別的真正需要獎學金的同學的名額了……」

 

「這一點，我想她也不會有異議。」

 

這幾句話一出，全場頓時炸開了鍋。

 

陸嘉浩跟安心悅滿臉震驚地看著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臉色極其難看。

 

其他人則：

 

「靠！」

 

「真的假的？」

 

「人家許夫人都說了，還能有假！」

 

「我去，人家許明月才是真的頂級白富美啊！」

 

人群嘈雜，八卦的聲音此起彼伏。

 

作為事件當事人的我站起身，環顧四周，大方得體地同所有人打了招呼。

 

整個禮堂的人臉上要麼是驚訝，要麼是羨慕，要麼是吃到瓜的興奮。

 

隻有臉色黑得像鍋底的陸嘉浩和安心悅除外。

 

但群眾才不管他們兩個怎麼想，他們更多的是抱著一種吃瓜的心態，戳著陸嘉浩的肺管子問他：

 

「你不是說許明月家沒錢嗎？你不是說她爸沒坐過車，冰淇淋都吃不起嗎？」

 

「人家可是許氏的唯一繼承人，她的財產數都數不清，還需要人包養？」

 

「你們不會是嫉妒她故意造謠的吧？」

 

還有同學馬上湊到我身邊問我，陸嘉浩他們說的是什麼情況，我放大了聲音，笑著回：「什麼？我爸沒坐過車？有這回事嗎？」

 

「哦，我想起來了，我爸確實沒坐過那麼便宜的車來著……」

 

「什麼，我爸是個農民？」

 

「哦，他倒確實想當農民，但他也沒這個時間去當啊，隻能在我家莊園裡面開了塊地自己種種菜玩玩。」

 

「包養？你們說的是我家司機大叔嗎？該說不說，那照片誰拍的，還挺好看。」

 

周圍人的一通八卦下來，陸嘉浩跟安心悅坐立難安，羞憤欲S，兩人的臉都紅中帶黑，黑成了醬缸的顏色。

 

大家看他們的眼神都跟看兩個找事的傻逼一樣。

 

我勾著嘴角，看著他們。

 

我從來沒主動找過他們麻煩，他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的事，造我的謠。

 

既然這樣，就別怪我報復回來。

 

最痛快的環節還沒到呢。

 

08

 

場下慢慢安靜下來之後，我媽請我上去為所有同學頒獎。

 

站著的一排等領獎的同學都一副吃瓜的表情，眼神在我身上來回轉悠。

 

隻有安心悅跟陸嘉浩兩個人低垂著頭，像是喪家之犬。

 

要不是為了傳說中那豐厚的獎學金，他們說不定早就跑走了。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我給他們準備的，是特殊的獎勵。

 

我十分得體地笑著，一一說著恭喜，把獎學金頒發了下去。

 

等到頒完其他人的獎，所有人都準備下臺的時候，我突然叫住了陸嘉浩跟安心悅。

 

「這裡專門留了兩份驚喜給兩位同學。」

 

「我們頒發的獎學金是可以被代替的，但是有一種鼓勵是永遠無法被取代，獨一無二的。」

 

「那就是——父母的祝福！」

 

「陸嘉浩跟安心悅兩位同學的家長得知他們被評上獎學金之後，特地錄了一段視頻來祝福他們，大家一起看大屏幕——」

 

大屏幕亮起，顯現出一個盲眼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個包著頭巾滿臉局促的婦人。

 

他們衣著樸素，背後是農村常見的土房子，隻是比常見的更破爛一些。

 

兩人旁邊的字幕大得晃眼：

 

「生於苦難，陸嘉浩同學父親殘疾，母親失業，家庭十分困難，但陸嘉浩同學依靠自己的努力，成功成為一名研究生，成績優異，相信他會有更好的未來。」

 

視頻裡的盲眼男人操著一口夾生的普通話，欣慰地說：

 

「浩子，你要努力，好好讀書，爭取有個好工作。在外面缺錢告訴我們，我們大人苦點無所謂，你這個娃娃不要太苦了。」

 

場下的驚呼聲討論聲又在短短時間掀起了高潮。

 

「靠，陸嘉浩不是立的高富帥的人設嗎？」

 

「他開學不是開車來報到的嗎？還花錢給安心悅買奢侈品，他爸媽都苦成這樣了，他還大手大腳，真不是人！」

 

「看樣子他就是嫉妒人家許明月才造謠說她被包養的吧？嫉妒人家有錢。」

 

「還好許明月跟他分手了，真沒良心這男的，安心悅肯定也被騙了。」

 

「真不要臉啊，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他連狗都比不上啊，這人嘴裡還有一句真話嗎？」

 

「咚」的一聲巨響，陸嘉浩癱倒在了舞臺上。

 

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極了一出悲劇。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安心悅撲上去惡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陸嘉浩，你不是說許明月都是騙我的嗎？你不是說你爸媽都健健康康，自己做生意的嗎？」

 

「你就是個窮光蛋還想裝高富帥，我真是瞎了眼了！」

 

「呸！」

 

她狠狠一口吐沫吐到了陸嘉浩臉上。

 

我淡定地看著，覺得惡心，又覺得怪好笑。

 

這種虛榮勢利的人，讓他們當場露出家底，揭開他們的謊言，比讓他們S還難受吧……

 

雖然安心悅這一巴掌甩得我很喜歡，但兩人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誰也強不到哪裡去。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我及時開口說了一句：

 

「陸嘉浩同學的自強不息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安心悅同學的媽媽也跟她有話說。」

 

安心悅的身影僵在了原地。

 

大屏幕上，顯現出了那張我也很熟悉的臉。

 

安心悅的媽媽也是我家的保姆阿姨滿臉苦澀：

 

「安安，你的事情許小姐都跟我說過了。」

 

「我在許家當了這麼多年的保姆，沒有做過什麼錯事，大小姐跟夫人她們都心疼我們辛苦，所以才給了我那麼多的名牌讓我帶給你用。」

 

「但你不該用這些名牌裝成有錢人，還要在學校裡面傳謠言搞霸凌。」

 

「媽媽在網上見過，那些搞霸凌的人最壞了。如果你變成了那樣的人，我寧願沒有你這個女兒！」

 

「媽媽說這些不是為了譴責你，隻是為了讓你認清自己，我們隻是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你得用努力往上爬……」

 

「啊……」保姆阿姨的話沒說完就被安心悅的尖叫給蓋過去了。

 

安心悅捂著耳朵大聲尖叫，聲嘶力竭地嘶吼著：

 

「她不是我媽！她不是我媽！」

 

「你們懂什麼！這些名牌都是我的！是我的！」

 

「憑什麼我隻能撿別人剩下的！憑什麼什麼好東西都落到你許明月的頭上！憑什麼！」

 

「許明月！我要S了你！」

 

她紅著眼拔下頭上固定發型的發簪朝我衝過來，全場都是驚呼聲。

 

但驚呼聲又戛然而止，因為她在衝過來的瞬間就被我身後的保鏢按住了。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被壓在地面上的她：

 

「安心悅，我從始至終都沒主動招惹過你，你做錯事，得認。」

 

「為了裝有錢人，你連自家媽都不認了，我真替你媽感到可悲。」

 

她的眼睛惡毒地盯著我，不見一點後悔。

 

嘴裡還不忘罵罵咧咧：「你該S！」

 

「許明月，你該S！」

 

我冷笑了一聲。

 

臺下的鄙夷之聲傳過來：「原來是兩個假裝白富美高富帥的傻逼湊一起了，還給人家真正的白富美造謠，我們都被當猴耍了。」

 

「剛陸嘉浩被戳穿的時候安心悅這麼生氣，還以為她真是白富美呢，沒想到也是假裝的。」

 

「自家媽是個保姆又不丟人，她偏要拿著別人給的奢侈品裝富二代，真有意思……」

 

「無語，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舞臺上的兩人像兩個費盡力氣的醜角，看向我的眼神都又恨又氣。

 

我冷冷一笑，朝著話筒輕輕說了句：

 

「感謝大家支持，今天的頒獎晚會到此結束。」

 

09

 

人群散開，安心悅被直接押去派出所了。

 

我和我媽一起走了出去。

 

陸嘉浩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看著我的時候滿臉苦澀：「明月，是我錯了……」

 

「對不起……」

 

他臉上的表情不似有假，我卻知道他這個人最擅長裝模作樣了。

 

而且現在我一看他，就想到了他臉上那口吐沫，讓我怪想吐的。

 

我冷笑著：「對，你錯了，給我滾遠一點，我不想再看到你。」

 

「然然！」

 

我媽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媽媽教過你什麼？」

 

「就算是對乞丐，也一定要有禮貌，你可別忘了……」

 

我媽的話陰陽怪氣，幾乎要把陸嘉浩氣吐血。

 

他看著我身上昂貴的禮服，看著我身邊昂貴的法拉利跑車，咬著牙, 開始義憤填膺了起來：「為什麼要騙我！」

 

「為什麼要騙我你爸沒坐過車？」

 

「為什麼要騙我你家要賣房子才供得起你上學？」

 

「我們明明可以好好的，不用走到這一步的……」

 

我嫌棄地撇了撇嘴：「不是，大哥你癲啊？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爸沒坐過車了？」

 

「還有, 我家搞房地產的，我花啥錢不得靠賣房子啊？」

 

「再說了，誰騙你了？你有問過我一句我家什麼情況嗎？」

 

「分手以後我都懶得搭理你，現在變成這樣，不是因為你嫌貧愛富攀高枝，還對我三番四次騷擾外加散播我的謠言才走到這一步的嗎？搞得你好像很無辜一樣。」

 

「求你了，離我遠一點, 不然我真覺得挺惡心的。」

 

我嫌惡地捏著鼻子擺了擺手, 扇掉他身上傳來的渣男味。

 

陸嘉浩卻以為自己魅力通天, 不顧我媽的臉色，衝上來想要抱我，嘴裡還嚷嚷著：「明月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

 

「我是愛你的，我是愛你的，我就是被安心悅那個賤人給騙了……」

 

「我們在一起一年, 我對你那麼好，你都忘了嗎？」

 

他的髒手伸了過來, 嚇得我一個激靈。

 

我直接狠狠一腳踹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看著癱倒在地尖叫出聲的陸嘉浩, 我深切感覺到跟他交往過的經歷將會成為我一輩子的黑歷史。

 

我朝旁邊的保鏢示意：「他涉嫌性騷擾, 也送警察局去吧。」

 

陸嘉浩被拖走的時候，嘴裡還在悽厲地叫著：「月月, 我愛你……你原諒我……」

 

我媽嘖嘖稱奇：「真是第一次見到為了錢這麼不要臉的人……」

 

我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該說不說, 老媽，還是你的眼光好啊……」

 

「那是……」

 

「安心悅是要面子的人, 這次事情鬧這麼大，就算派出所把她放出來, 她在這個學校也待不下去了……就是這姓陸的是個不要臉的, 有點難搞……」

 

「別怕，交給你媽，我保證讓他不敢再來找你。」

 

「嘿嘿，愛你親愛的媽媽……」

 

「mua～」

 

番外

 

保姆阿姨自己辭職, 說沒臉再在我家幹下去了。

 

安心悅涉嫌故意傷人, 但因為我沒受傷, 拘留了幾天也就放出來了。

 

她由她媽媽陪著灰溜溜地來學校辦了休學, 去了外地, 再也沒出現在我面前。

 

住這裡面沒司機真吃不消啊。

 

「（我」他們在網上找了個閹割的視頻，把陸嘉浩捆起來，麻醉好, 說他要敢打我的主意, 就要把他給閹了。

 

雪亮的刀片貼到他的下身劃出來一道小口子的時候，他嚇得直接失禁尿了褲子, 哇哇大哭著求饒。

 

他們放了他，卻告訴他隻要他再敢靠近我，他的雞兒就要廢了。

 

陸嘉浩被嚇破了膽，再也不敢厚著臉皮來找我。

 

隻是總是在離我有點距離的地方，打扮精致幽怨地看著我。

 

像是希望我再像以前一樣喜歡他。

 

我對他視而不見。

 

開玩笑, 姐繼承了許家以後有數不清的財富，到時候有的是帥哥要貼上來，誰想撿他這個垃圾哦……

 

我又不是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