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好心幫助過一個被霸凌的男同桌。
他被人欺負,我就幫他出頭。
他家裡窮,我就天天給他帶早餐。
直到那天他在眾人的起哄下害羞地向我表白。
被我拒絕了。
結果後來。
我聽到他在學校廁所抽著煙說:
「沈芙啊,我早玩過了,別看她裝得清高,其實主動得很。」
Advertisement
我從天之驕女跌落神壇。
爸爸去找他家人理論的時候,被他精神失常的父親亂刀砍S。
媽媽接受不了打擊,沒過多久也一起去了。
而他卻在泥裡向我伸出手。
殘忍地笑著說:
「沈芙,以前你在天上,我夠不上你,現在好了,你跟我一樣爛在泥裡了。」
再睜開眼。
我回到了男同桌剛轉學來的第一天。
1
高二早上第一堂課。
班主任領著一個低垂著腦袋的男生走進了教室:
「今天我們班上轉過來一個特殊的同學,以後大家要好好跟他相處,不能歧視新同學。」
大家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新來的男同學。
隨著他的抬頭。
周圍的同學都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他有右半張臉都被燒傷,上面沒有眉毛。
眼睛也像是直接在皮膚上劃開了一條口子。
很快底下就傳來同學的議論聲:
「臥槽!這人長得好醜啊,一張臉基本上沒有能看的地方了。」
「太倒霉了,這麼多個班,怎麼把這個極品分我們班了。」
「我看到他的臉,午飯都不想吃了。」
「太惡心了,怎麼敢頂著這麼一張臉出來的。」
隨著大家的議論,男生的頭垂得越來越低。
雙手SS地揪著自己泛白的褲腿。
而同桌衝著我擠眉弄眼:
「你猜他臉上的疤痕是怎麼弄出來的?不會是他爸媽粗心給燒的吧?」
我卻猛然驚醒過來。
陳禾!
我竟然回到了陳禾轉學來的第一天。
一切噩夢開始的地方。
上一世,陳禾轉學過來之後遭到所有同學的歧視。
他年紀是班裡最大的,19 歲了,個子卻比 17 歲的女生還矮,長相又極為醜陋。
為人孤僻陰暗,幾乎沒有人跟他搭話。
而我卻正義心爆棚,主動出頭邀請陳禾做我的同桌。
對那些嘲諷他的同學,挨個地痛罵回去。
此刻面對閨蜜的問話。
我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誰知道呢,或許是自作孽呢。」
這時班主任已經在安排陳禾的座位了。
老師讓他自己選擇位置,可是隻要陳禾路過的地方,同學們都避如蛇蠍,好像他是個洪水猛獸一樣。
直到陳禾慢吞吞地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可我並沒有像上一世那樣站出來主動邀請他做我的同桌。
反而站起來看著班主任道:
「老師我不想挨著他坐,如果他非要坐這個位置,那麼我主動申請坐講臺邊上的護法位置。」
老師有點尷尬。
而陳禾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沈芙,我剛剛才強調了,不能歧視新同學,你這樣不易於班級團結。」
我壓根沒有聽進去。
既然老天爺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絕對不會對陳禾發出任何的善心。
結果這時旁邊的一個女生突然譏諷道:
「有些人天天拿著三好學生獎狀,其實就是個表裡不一的人,新同學不過是想坐你旁邊罷了,你有必要把嫌棄寫在臉上嗎?」
我看向說話的這人。
發現是王蕊,上一世她就跟我競爭團支書,結果我選上了,她沒有選上。
就一直對我懷恨在心,試圖抓我的小辮子。
後來我被陳禾造黃謠,也是她四處傳播,告訴了班主任。
弄得人盡皆知。
此刻我看著她,嗤笑道:
「既然你那麼有同情心,不如就讓新同學坐你旁邊唄?」
王蕊被我這麼一懟,頓時臉色難看,不講話了。
我繼續道:「怎麼?你剛剛不還挺善良地站出來幫新同學說話的嗎,現在怎麼就慫了?還是說,其實你也嫌棄新同學長得難看?」
我故意加重了長得難看這三個字。
明顯地感覺到旁邊站著的陳禾渾身顫抖,腦袋埋得更低了。
王蕊被我這麼一激,忍不住道:
「沈芙,你說話是不是太難聽了?老師,就讓新同學坐我旁邊吧,我不嫌棄他。」
最終,陳禾成了王蕊的同桌。
我看著王蕊忍著惡心,還故作不在乎地給陳禾收拾桌子。
心裡就長舒了一口氣。
我雖然無法阻止陳禾轉入我們班。
但是我會避免跟他產生任何的交集。
上一輩子發生的慘劇。
我一定不會讓他再次發生了。
隻是這輩子陳禾的同桌變成了王蕊。
替他出面解圍的也是王蕊。
那我上輩子遭遇的事情會不會也變成王蕊呢?
2
上午的課很快就在議論新同桌的八卦中過去。
剛下課,閨蜜就忍不住湊過來說道:
「這不太像你啊,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對那個毀容的新同學很有敵意?你不是一向喜歡打抱不平嗎?我以為你會幫助那個新同學。」
我收拾文具的手一抖。
原來我給周圍人的印象就是傻白甜,喜歡替人打抱不平嗎?
所以上輩子陳禾才會告白不成。
就造我的黃謠,抹黑我?
在他的眼裡我就不應該拒絕嗎?
「我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盡量遠離那些身體有缺陷的人,因為他們心理大多數也有缺陷。」
同桌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
有些詫異地看著我。
我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此刻我隻想找個借口回家,看看我父母。
上一輩子陳禾造我的黃謠,這事鬧得整個高中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陳禾因為是殘疾人士,學校為了表現他們對殘疾的人士的照顧,隻是簡單地批評了陳禾。
轉過頭卻說我行為不檢點,甚至在沒有調查清楚事情真相前,就勒令我退學。
我爸氣得找上陳禾家裡理論,結果被他神志不清的父親亂刀砍S。
我媽不服判決,屢次上訴,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我還記得那個夜裡,我自責地狂扇耳光,哭著求媽媽原諒我:
「是不是幫人是錯誤的?為什麼好心沒有好報?」
媽媽說:「幫人本身沒有錯,但前提是你要把自己放在絕對安全的位置上,媽媽雖然希望你做個善良的人,但我更自私地希望你沒有幫過他,這樣你爸爸就能回來了。」
說完媽媽毅然決然地從天臺跳下。
我現在至今還記得陳禾當時囂張又殘忍的笑容。
陳禾說,精神病S人不犯法,現在他的廢物爹關進精神病院,我爸真是給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他還說,現在我父母雙亡,我跟他是一樣的,我們終於一起跌入泥坑,能夠永遠在一起了。
原來農夫與蛇的故事就在我的身邊。
因為我的事情。
導致父母都沒有好的下場。
如今我隻想確定他們平安,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
我還沒有來得及去辦公室找老師請假。
剛走到走廊就發現陳禾被班級的幾個男生推進了廁所。
我還記得。
上一世,陳禾就是剛來就被班裡面幾個刺頭男生欺負。
他們不但不同情陳禾的長相,反而視他為異類。
逼他喝廁所的水,用言語羞辱他,甚至每個人輪流在他頭上撒尿。
而我出於看不慣的心理,主動地擋在了陳禾的面前,幫他揍了那幾個欺負他的男生。
從此他認定為我是他的救贖,是唯一能夠從泥坑將他拉上來的人。
此刻我又遇到了上輩子人同樣的事情。
隻是我絕對不會再為陳禾這樣的人出頭了。
他所謂的敏感,自卑,可憐,都是他的偽裝。
他骨子裡面就是一個陰暗,扭曲,見不得美好的心理變態。
我後退兩步,避開了陳禾求救的眼神。
我看著他被人踩住了腦袋。
臉上沾滿了髒汙的水漬。
他卻還是不S心地伸出手,試圖來抓我的褲腿:
「幫幫我……」
我卻直接躲開了他的觸碰。
腦海隻出現一句話。
放棄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而王蕊也剛好走出教室。
在我以為她又會虛偽地站出來幫忙的時候。
她卻假裝沒看到一樣,重新回到了教室。
我頓時覺得有點意思。
陳禾被霸凌了。
身上的校服充滿了惡臭的味道,頭發也打湿,一條條地貼著臉頰。
我眼看著王蕊故作誇張捂著嘴巴。
「陳禾,你怎麼了?你要不要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去告訴老師。」
王蕊表現得十分地同情陳禾。
陳禾卻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隻是偶爾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卻警鈴大作,覺得有些異樣。
我這輩子可沒有對他伸出任何援助之手,他幹啥看著我?
難不成當他的仇人,也會被他給記恨?
3
我其實不怕陳禾記恨我。
因為他骨子裡面就是欺軟怕硬的主。
那些欺負他,霸凌他的人他不敢報復,反而與他們為伍。
而幫助他,照顧他的人,他可著勁地坑,覺得別人的付出是理所應當。
這一世我並沒有幫他。
沒有主動成為他的同桌,沒有在他被欺負的時候出手。
上輩子無數個夜晚我都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好心幫忙,為什麼同情心爆棚,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我臉上有花?又不是我欺負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