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旅行中碰到志同道合的人很難得。

平常工作太忙了，我很少有機會陪伴我女兒。

 

所以這次我提前在網上看了視頻，憑著印象蹲在沙灘上陪她一起疊城堡。

 

盡可能地參與她的成長。

 

正疊到一半，她突然發起了脾氣，一把推掉我剛建立好的城堡模型。

 

「你做的城堡醜S了！我不要和你一起做！

 

「我要爸爸來和我疊城堡！」

 

我心裡蹭地蹿起一股火氣。

 

但想到她年紀還小，我按捺住心裡的不舒服，耐心地和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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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媽媽先陪你玩，還有，要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像你現在推掉我城堡的行為，是不對的，是不禮貌的。」

 

看她不理我，我扯了扯她的手。

 

「聽到媽媽說的話了嗎？

 

「有人和你說話，你要看著別人，更重要的是要對別人的話有回應。」

 

她朝著我的手腕，用力地咬了一口。

 

「不要陪我！我不喜歡你！」

 

我脾氣也上來了，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往岸上帶。

 

念念哇地一下大聲地哭起來。

 

重心向後倒，掰開我手不成，對著我又打又踹。

 

「爸爸！爸爸救我！她要打我了。

 

「放開我，我要爸爸。」

 

程辰聽到動靜跑了過來，從我手上接過孩子。

 

「怎麼了？」

 

「爸爸，她打我，我不要再看見她了，你也不要她了好不好？」

 

念念窩在程辰的懷裡，哭得好不可憐。

 

安雅也趕過來，心疼地摸了摸念念的頭發。

 

「思苒姐，出來玩就是為了開心的，怎麼樣都不能打孩子啊，你看念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給我吧，我有經驗，我來哄哄她。」她從程辰手上接過孩子。

 

程辰衝我露出無奈的表情。

 

「你先到旁邊等等，我來陪一下她，做一下你女兒的思想工作。」

 

我看了一眼還在哭的念念，冷聲道：

 

「行，不是年紀小就可以為所欲為，最基本的教養要有，該懂的道理都得懂了。」

 

我回到岸邊，劉嘉雲坐在我身邊。

 

「思苒姐，你要注意那個女人，我下午遇見他們，還以為是夫妻，打趣他們很配，她也隻是笑笑，沒反駁。

 

「還一口一個我們，沒有分寸感，不知道跟有妻之夫保持距離。」

 

這些話像是平地驚雷，讓我打了個激靈。

 

我再抬起頭看過去。

 

安雅在抱著我女兒輕哄，程辰在一旁陪著小男孩拿著玩具鏟在鏟沙。

 

儼然一幅溫馨的畫面。

 

再聯想到我女兒近期的變化，突然覺得刺眼極了。

 

4

 

在我女兒再一次提出想去找小哥哥玩的時候，我拒絕了，並表示我們今天要回去了。

 

我女兒又開始大聲哭鬧，我冷眼看著她。

 

「沒哭夠就繼續哭。」

 

她又伸出手向程辰求救。「你找爸爸也沒用，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錯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大概是她知道了我不會因為她哭就心軟。

 

自己起身擦幹了眼淚。

 

直到我們回到家，她都氣鼓鼓地別著臉不願意和我說話。

 

到底還是自己的孩子。

 

我想了想，和程辰說今天由我來給她講睡前故事。

 

我問女兒：「你這幾天為什麼不開心呀？可以和媽媽說說嗎？」

 

之前，我雖然和女兒相處的時間很少，但我們母女之間的關系一直很融洽。

 

她這幾天跟變了個人一樣，高鐵上分明還當著眾人的面護著我的，現在卻說不喜歡我。

 

她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裡傳來：

 

「你總是很嚴肅，一點都不好玩，我喜歡爸爸，他會陪著我玩。

 

「不像小哥哥的媽媽，他想要什麼他媽媽都會買給他，滿足他。」

 

我心裡松了口氣，原來是因為小孩子的攀比心啊。

 

這也怪我，忽略了她的心理需求。

 

但是一家子中總得要有人扮演母老虎的角色，兩個人要是太好說話了，沒有一點威懾力。

 

會讓孩子變得沒規沒矩，天不怕地不怕的。

 

「因為媽媽要在外面賺錢給念念花啊，以後媽媽會騰出多點時間陪你好不好？」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悶著被子睡著了，我嘆了嘆氣，替她捻好被子，剛準備開門出去。

 

看到了幼兒園的群裡不斷地彈出消息。

 

我下意識地點開群聊，顯示 99+。

 

安雅不知道什麼時候進群了，正在群裡和大家聊得熱火朝天。

 

她笑嘻嘻地打招呼：【初來乍到，請大家多多關照呀，有哪裡做的不好的盡管提出來。】

 

幼兒園園長：【讓我們熱烈的歡迎安老師加入我們的大隊伍，以後大家互幫互助。】

 

中班老師：【我剛剛看了下安老師的朋友圈，是個大美女哦，大家有眼福了！】

 

小班老師：【孩子都很可愛的，不要慌，要花費多點耐心就可以了。】

 

我回到房間，看到程辰正抱著個手機樂呵呵的。

 

我湊過去想看他在開心個什麼。

 

他竟轉過身背著我，回我：「沒看什麼。」

 

我心情瞬間不好了。

 

「程辰，你什麼意思啊？手機裡有鬼啊，至於這麼防備我嗎？」

 

他語氣不悅：「思苒，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我這樣很累，沒有一點個人空間。」

 

「你還要多少私人空間，我動不動就查你手機，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黏著你？

 

「我就問你在看什麼？這麼好笑啊，這有什麼問題嗎？要不我幹脆當個啞巴得了！」

 

程辰把手機扔過來：「行了，是我不好，你要想看就看吧，不然又疑神疑鬼的。」

 

我懶得和他再爭辯，背過身去睡覺。

 

過了一會兒，他又沒臉沒皮地靠過來。

 

「老婆，別生氣了，是我大姨父來了，說話語氣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隔天我去公司上班，忙到下午，想起來答應了我女兒要多陪伴她。

 

便放下工作早早去幼兒園接她。

 

不料，她S活不肯跟著我走，最後坐在幼兒園門口撒起潑來：

 

「我不要走，我要爸爸來接我！

 

「我不要你當我媽媽了。

 

「你快點走啊，都是你這個壞女人，害得爸爸和安雅老師不能在一起，我討厭你！」

 

5

 

我呆愣了一瞬，不敢相信這是從我五歲女兒口中說出來的話。

 

我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質問她：

 

「你知不知你在說什麼？誰教你這樣說的？」

 

此刻小男孩還在旁邊起哄。

 

「對的，你媽媽就是老巫婆，打倒老巫婆！

 

「都怪你媽媽！」

 

我三兩步走到小男孩的面前，厲聲呵斥：

 

「是你教她這樣說的？」

 

我氣得火冒三丈。

 

程辰剛來到幼兒園，我女兒又跑過去和他告狀。

 

她手指著我：「爸爸，我不喜歡她，你能不能重新給我找個媽媽啊，我想要安雅老師當我的媽媽。」

 

程辰怎麼哄都哄不好。

 

「除非你說不要壞女人了，讓安雅老師當我媽媽，否則我不會走的！」

 

我怒極反笑：

 

「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不要回家是嗎？

 

「行！不回家你就待在這裡。」

 

安雅不贊同我的做法，站出來反駁我。

 

「哎呀，念念家長，一看你就是沒什麼和孩子相處的經驗，對待孩子要有耐心，沒有壞孩子，隻有不會教孩子的家長。」

 

完了後還故作善解人意地勸道：

 

「念念，謝謝你喜歡安雅老師，下次不要和媽媽開這種玩笑啦，媽媽會不開心的。」

 

這麼明晃晃的內涵，茶裡茶氣的發言，我要再聽不出來那就是傻子了！

 

我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管好你兒子再說，再有下次，我就不隻是扇你兒子一巴掌了。

 

「還有，做好你老師的職責就行，不該管的別管，和已婚男士保持距離。」

 

安雅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

 

「思苒姐，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

 

程辰也說：「老婆，你誤會安雅老師了，她也是好心才會管念念。」

 

我直接無視了程辰的話。

 

「我不是在和你協商，我是在警告你。」

 

說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強行帶著我女兒回家。

 

隨後我收到了中班黃老師的私信：

 

【老板，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說一下，你老公早上送念念來學校的時候，安雅一直和你老公說話……嗯，就是很茶的那種語氣，你懂我意思吧？

 

【而且她好像格外地關注念念，課間會找時間和她單獨相處，上班的時候總是故意偷懶，我說了好幾次，她也不聽。

 

【這麼小的孩子正是樹立三觀和價值觀的時候，我擔心這樣對他們有影響。】

 

黃老師是幼兒園出了名的老古板，不懂得變通，雖然固執但對孩子很是盡心盡力。

 

眼裡容不得沙子。

 

她已經是第二個讓我小心安雅的人了。

 

再想到下午的事情，我立刻打電話給園長：

 

「讓安雅明天給我卷鋪蓋走人。」

 

6

 

我路過女兒房間，聽到她和程辰的談話聲。

 

腳步不由自主地停頓下來。

 

「爸爸，你覺得安雅老師好看嗎？她說她喜歡我，也喜歡爸爸，你不能娶她嗎？」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安雅老師確實是個很好的人，長得也很好看，性格又溫柔。」

 

兩人一問一答。

 

我聽著渾身顫抖，程辰這個樣子我太熟悉了。

 

當年求婚的時候，他也和我說過：

 

「思苒，外人都說你強勢，但我知道你要是不強勢會根本壓不住公司裡的妖魔鬼怪。

 

「思苒，我承認我初見你時動心，是因為你長得很好看，不過我和你相處後發現你是個很好的人，內心溫柔又善良。」

 

我的眸色變得晦暗。

 

細想起來，才覺得程辰最近不太對勁。

 

他以前雖然善良但也沒好心到多管闲事的時候，更不會為了一面之緣的女人安排工作。

 

一旦接觸到女人的事情，他永遠都是置身事外，讓我別和他說，他不關心。

 

現在卻從他嘴裡聽到了安雅的好話。

 

但這些隻是設想，我不會為了一個沒有確認的事情找他大吵大鬧，影響孩子的身心健康不說，這也不像我的做法。

 

哭鬧對我來說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但我對他教育女兒的方式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