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我假裝答應他們不去醫院之後。

母子倆才心滿意足地離開臥室。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其實剛剛隻是我對林國邦的一個試探罷了。

 

我就想知道，他對我到底有幾分舍得。

 

現在，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連車都舍不得借給我開的人，又怎麼會舍得花錢給我享福呢。

 

我得想個辦法，讓他心甘情願地把錢吐出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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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母子倆都出門之後，我立馬打車回到了爸媽家。

 

我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出。

 

我爸聽完之後，氣得砸了個杯子。

 

「這畜生，藏得這麼深，虧我還以為他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沒想到竟然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我媽也氣：「真是畫皮畫臉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爸媽安慰了我好久，讓我不要為這種人傷心。

 

笑S，從知道他和婆婆密謀著要吃我家絕戶那一刻起，我對他就沒有感情了。

 

沒有感情，又何來傷心一說？

 

我將自己的計劃告知爸媽，二老聽完之後達成高度一致。

 

「就按你說的來，讓那對狗母子付出代價。

 

「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我跟你媽一定配合你。」

 

晚上，我在爸媽家吃飽喝足之後才慢悠悠地回家。

 

大門一打開，坐在沙發上的母子二人便齊刷刷地看向我。

 

「老婆，你去哪裡了呀，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他這樣問不是在關心我。

 

隻是想確認我有沒有去醫院罷了。

 

當著他的面，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老公，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我。」

 

他急得臉都紅了，恨不得把嘴借給我幫我說。

 

我伸手捂住了嘴，不讓他看到我正向上翹的嘴角。

 

抽抽噎噎地說道：「老公，我得絕症了，是……是胃癌晚期。」

 

我仿佛聽到林國邦和婆婆腦袋裡「轟」的一聲。

 

他們日防夜防，千算萬算，沒想到還是被我發現了自己的病情。

 

按理說，聽到自己老婆患了絕症，正常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安慰。

 

可林國邦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致。

 

倒是婆婆，連忙把我拉到沙發上坐著，跟我推心置腹。

 

「小慧啊，不瞞你說，國邦他爸就是因為這個病走的。他本來可以在S之前享受一下生活的，可他非要選擇治療，又是手術又是化療的，硬生生地把人給治沒了。」

 

要不是過年的時候跟林國邦回老家聽他親戚偶然提了一嘴，可能我現在就被這個老太婆給騙到了。

 

林國邦他爸明明是出車禍S的，還非得說是得胃癌S的。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連S人都可以拿出來利用。

 

這母子倆的黑心，真是一脈相傳。

 

林國邦恢復了理智，跟著婆婆一起來給我洗腦。

 

「我有個同事也是得了胃癌晚期，本來醫生說他還可以再活三個月的，可他非要去做手術，這下好了，直接S在了手術臺上。

 

「你說可惜不可惜。」

 

我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試探性地問道：「那，我不治了？」

 

婆婆樂得大掌一拍：「這就對了，要不怎麼說讀過書的人就是通情達理呢。不像我家那個S老頭子，非要花光家產去治病，害得我一個人帶大國邦，吃了那麼多苦。」

 

對你個大頭豬對。

 

S老太婆，我就等著看，到時候你知道患胃癌的人是你兒子的時候，還能不能說出這句話。

 

我猶豫了一會兒，緊接著深深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今晚這麼晚回來，是去了一趟我爸媽家。

 

「我爸媽聽說我患病之後，哭了好久，但他們也知道，我這個病，治愈的概率是很低的，所以……」

 

「所以怎麼樣？」

 

我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裝作一副看開的樣子。

 

「所以他們讓我別治了，剩下的日子就好好享受生活，隻不過我拒絕了。」

 

林國邦急得差點喊破了音：「你幹嘛要拒絕？」

 

「享受生活肯定需要錢啊，可是我不想S之前還給你造成負擔。雖然我爸媽說隻要你在我人生最後一段日子裡把我照顧好，他們就把他們名下的所有房產和車子過戶給你，但我覺得你不是那種貪圖錢財的人，所以就拒絕了。」

 

林國邦和婆婆眼睛都亮了，哈喇子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

 

他知道我爸媽名下有三套房，每一套都在市中心，隨便拿一套出來賣掉就足以讓他後半生衣食無憂。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當真，你爸媽真的是這麼想的？」

 

我拿出手機，打開我和我爸的微信聊天記錄：「喏，回來的路上他還在勸我呢。」

 

林國邦盯著我的手機屏幕看了很久，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

 

一咬牙，堅定地說道：「老婆，你就聽你爸的，在這最後的日子裡什麼也別想，好好地享受生活，錢的事情我來解決，你每天隻要開開心心的就行。」

 

7

 

我享受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一輛車。

 

很早以前我就想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了。

 

可是那時候林國邦 PUA 我，說我開車技術不行。

 

還給我畫餅，說隻要我一聲令下，不管刮風下雨天南海北，他都會送我。

 

在他的花言巧語下，我放棄了買車的想法，轉而把買車的錢用在家庭開銷上。

 

那一段時間，林國邦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活脫脫跟個富二代一樣。

 

可後來呢？

 

生病了叫他送我去醫院，他說浪費油。

 

早上起晚了讓他送我去上班，他說不順路。

 

過節讓他送我回爸媽家，他說沒時間。

 

現在想想，當初的我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相信他的鬼話。

 

林國邦聽說我要買五十萬的車之後，炸了。

 

「你瘋了！都快S了還買那麼貴的車，買了給誰開啊？」

 

「給你開啊。」

 

罵人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生生給咽了回去，他那張臉又怒又喜，看起來十分滑稽。

 

我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我買車也是為了你好。你那輛車開了那麼久，也該換了，我爸媽說可以給我們贊助二十萬，加上我們的存款十萬，然後再把你的車賣掉，東湊西湊，一輛新車不就出來了嗎？

 

「你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老是開一輛不上檔次的車吧，同事看到了，會笑話你的。」

 

婆婆看到林國邦即將被我說服，連忙把他拉到一邊說悄悄話。

 

「兒啊，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

 

林國邦唯一一次沒聽婆婆的。

 

「媽，我覺得這是一樁劃算的買賣。他爸媽雖然有錢，但是一直對我摳摳搜搜的，現在好不容易肯松口出二十萬，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啊。再說了，她活不久了，就算買了新車她也開不了多少次，這車最後還不是歸我。」

 

婆婆有些猶豫：「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你給她買了車，還有錢給我續課嗎？你上次可是答應我了要給我續五十節普拉提私教課的。」

 

我豎起耳朵，聽到了林國邦語氣裡的埋怨。

 

「媽，你的目光怎麼那麼短淺啊。當務之急是要把她哄開心，不然她父母一反悔，我們就什麼都撈不到了。」

 

林國邦當天就把他的車拿去賣了，然後又拿出家裡所有的存款馬不停蹄地帶我去買車。

 

提新車的那天，我卻一臉憂愁。

 

婆婆臉色不悅：「都給你買車了，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我對著後視鏡看了看自己略帶滄桑的臉，嘆了一口氣。

 

「哎，要是我再年輕再漂亮點就好了。」

 

婆婆記恨著我買車而害得她沒辦法續課的事，在一旁陰陽怪氣：「都快S了，還要那麼漂亮幹什麼？」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淚頓時湧出來。

 

「嗚嗚嗚難道快S的人連追求漂亮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既然如此，那我偏不S，我現在就聯系醫生，我要治病，我要活下來！」

 

林國邦為了騙到我家的財產連車都賣了。

 

我這時候說要治病，那他的錢豈不是打水漂了嗎？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婆婆，又轉過頭來安慰我。

 

「別聽我媽的，你當然有追求美的權利。」

 

我擦幹了淚水：「老公，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我朋友工作的整形醫院現在有優惠活動，在那裡做醫美可以享受八五折，你給我轉二十萬，我現在就去找她預訂名額。」

 

林國邦的臉色比吃了屎還難看。

 

「二十萬？我去哪裡弄二十萬給你啊？」

 

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有點為難，可這也是我爸媽的心願，他們希望我以最漂亮的樣子度過剩下的日子。我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他們說了，隻要你能讓我開心，別說房子，就連他們存折上的一百萬都可以直接給你。」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林國邦給我轉來的二十萬。

 

據我所知，我們賬上的存款早就被婆婆花光了。

 

他能在這麼短時間裡給我湊到那麼多錢，想來是走了某些捷徑。

 

8

 

我以身體不適為理由辭了工作，每天在家享受生活。

 

林國邦沒了車之後，每天都要早起去趕公交地鐵。

 

身體本就不好的他，這下子更加虛弱了。

 

每天下班回來，都是一臉憔悴。

 

偏偏婆婆為了讓我早點升天，一天三頓都重油重鹽，家裡總是彌漫著嗆鼻的辣椒味。

 

蒸的米飯還賊硬，咽都咽不下去。

 

林國邦經常飯都沒吃兩口就捂著肚子疼得嗷嗷叫。

 

婆婆開始有些懷疑。

 

「小慧，怎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怎麼可能沒有反應啊，我每天都要難受S了，隻是不想害得你們替我擔心，所以都一個人默默躲在廁所裡哭。」

 

「實不相瞞，我今天還便血了，嗚嗚嗚，醫生說我的情況又加重了，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我今天沒塗口紅，慘白的臉色使得我的話多了一分說服力。

 

一直在嗷嗷叫的林國邦也不叫了，強撐著身體坐起來。

 

「那你趕緊去叫你爸媽去辦理房子過戶手續，不然到時候你人走了，他們賴賬怎麼辦？」

 

「我打算在旅遊的時候跟他們提這件事，順便再讓他們把我外婆的祖宅過戶給你，我外婆過世那麼多年了，我媽一直睹物思人，我不想再讓她繼續傷心了。

 

「哎，這是我這個做女兒的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林國邦去過我外婆的祖宅，雖然那房子破破爛爛，但是前兩年被劃入了拆遷範圍。

 

得知自己即將暴富，林國邦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臉色紅潤了起來。

 

「難得你有這個孝心，旅遊的費用我全包了，你跟你爸媽就大大方方地去玩。」

 

在三亞的某個晚上，我接到了婆婆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她哭天喊地。

 

「小慧啊，你快回來吧，國邦快不行了。」

 

我和爸媽馬不停蹄地買了最快的一班飛機回去。

 

不過不是回去探望他的。

 

而是回去看他笑話的。

 

我一進病房，婆婆便怒不可遏地指著我的鼻子罵。

 

「賤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兒子胃癌晚期？

 

「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女人？自己老公生病，不聞不問就算了，還故意把他的錢都騙走。

 

「你趕緊把錢都還回來，不然我就去告你。」

 

我呵呵一笑：「你去告啊，林國邦現在還是我丈夫，他賺的每一分錢都是夫妻共同財產，我花自己的錢，天王老子來了也奈何不了我。」

 

她被我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倒是病床上的林國邦知道審時度勢。

 

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惹怒我，而是討好我。

 

他放低了姿態，卑微地看著我：「小慧，以前的事我就不怪你了，你現在趕緊拿錢出來給我交住院費, 醫生說我隻要繼續接受治療, 我還可以多活些時日。」

 

那我更加不能給他交住院費了。

 

這種垃圾，多活一天都是對這個世界的不尊重。

 

「這錢與其讓你拿去醫院打水漂, 不如給我拿去享享福。」

 

我隻是將他之前說過的話原原本本地還給他罷了。

 

他怎麼就氣得要S要活的呢？

 

林國邦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我罵：「賤人！你，你好深的心機。」

 

「這還不是被你們母子給逼出來的。」

 

幾天之後，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打算到林國邦面前去刺激他一下。

 

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爭吵聲。

 

「國邦, 媽也不想瞞著你, 但更不想看你希望落空。實話告訴你吧，今天醫生跟我說, 你這個病, 沒幾天可活了。

 

「你聽媽一句勸, 房子別賣了，病也別治了, 好嗎？」

 

林國邦瘋了：「你還是我媽嗎？我生病了你都不管我，還讓我放棄治療, 我之前那麼孝順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婆婆怒吼：「你怎麼那麼自私啊, 你把房子賣了, 我住哪裡？我一把年紀了還要因為你流離失所, 有你這樣當兒子的嗎？一點都不為當媽的考慮。」

 

林國邦往她臉上吐了一口痰：「都怪你, 要不是你喜歡沒福硬享，我現在也不至於連住院費都出不起！都怪你這個老東西把我的工資都花完了！」

 

看這架勢, 我是不需要上場了。

 

當天晚上我就收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林國邦S了。

 

9

 

林國邦S後，婆婆收緊了自己喜歡沒福硬享的那一套，開始在我面前夾起尾巴做人。

 

她以為這樣就能取悅我，就可以繼續在家裡住下去。

 

可她還是不夠了解我, 不知道我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

 

一開始，她還S皮賴臉不肯從我的房子裡搬出去。

 

「這是我兒子的房子，不是你一個人的, 他雖然不在了, 但是我依然有權利住在這裡。

 

「你們沒離婚，我就還是你媽，你不能把我趕走。

 

「不然我就去法院起訴你不赡養老人。」

 

她還將這件事在鄰裡之間擴散, 試圖靠輿論來逼迫我妥協。

 

可我根本不在乎那些。

 

房本上就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我轉頭就將房子低價租給了一幫社會青年。

 

社會青年的一大特點是什麼？

 

那當然是沒素質啊。

 

每天晚上她睡覺的時候, 社會青年們就開 party 狂歡。

 

她起床的時候，社會青年就睡覺。

 

但凡她發出一點聲音吵到他們，他們就推門而出將她罵得狗血淋頭。

 

偏偏她還不敢還嘴，因為社會青年可不懂得什麼是尊老愛幼。

 

才短短半個月, 她就受不了了，灰溜溜地搬了出去。

 

她前腳剛走，我後腳就帶著中介上門看房子。

 

因為比市場價格低了很多, 房子剛掛出去沒多久就賣出去了。

 

幾次三番提醒她出門的時候關空調，她不僅充耳不聞，還嚷嚷著空調不耗電。

 

「有年」以前的鄰居告訴我, 婆婆從家裡搬走之後, 勾搭上了附近一個喪偶的老頭，搬去和人同居了。

 

婆婆還是改不了沒福硬享的臭毛病，短短兩個月就把老頭攢的十幾萬退休金給花完了。

 

老頭的子女知道後, 氣得拿刀上門逼著她還錢。

 

可她根本沒錢還。

 

於是人家就把她打了一頓，然後趕出了家門。

 

身無分文又帶著一身傷的婆婆在大街上遊蕩。

 

因為一塊面包跟流浪漢起了衝突。

 

對方一怒之下把她給打S了。

 

我爸媽問我聽到這個消息是什麼感受。

 

我的回答隻有兩個字：「開心！」

 

我雖然沒了老公又沒了婆婆。

 

但是我多了一輛車以及一筆巨款。

 

年紀輕輕就成了富婆，這樣的人生。

 

有誰不羨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