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識相。叫聲爹聽聽!」
「好的,孫子!」
院子裡吵吵鬧鬧,嬉笑之聲越過高牆傳到了裴懷耳裡。
那是他不曾見過的顧婉清。
他說她木訥無趣,像尊溫吞的泥菩薩。
若非眼角的痣像極了姝華,而她父親又恰好拿命救了自己,這樣的女子,他本是看不上的。
冬風夾細雪,一寸寸削進裴懷心上。
顧婉清本是明媚鮮活的,是張揚自在的,是裴家的強勢與自己的從不作為,將活生生的人困成了循規蹈矩小心翼翼的泥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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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豔羨外面的四方天時,自己扔給她的是世家的臉面與主母的規矩。
直至這時,他方才覺得自己錯了。
軟下性子,他讓奶娘傳話:
「我知錯了,讓她別再氣我了。」
「沈將軍身負重任為國為民,屬實太忙了,別鬧著人家,要下棋,我陪便是。」
「有夫之婦與外男私會,傳出去她名聲不保。」
「我接她回去!」
奶娘傳話給我時,我隻翻了個白眼:
「名聲?他都不要的東西,憑什麼扔給我。」
「世道給女子的緊箍咒,倒是讓他這個軟雞唐僧用得得心應手。」
奶娘笑吟吟為我準備了暖身湯,她誇我。
「小姐長大了,知道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虧待自己了。」
是啊,我從前滿心滿眼都是裴懷。
用飯就著他的時間。
等他等到夜半時分才睡覺。
明明不缺銀錢,卻還是精打細算幫他操持著家。
夫為妻綱,我被規訓地默認了那是我的本分。
本分到他都忘了,我不是泥捏出來的人,本也張揚明媚的。
為何會如此?
追根究底,我太卑微,又愛得太滿,總是惶恐他不如我那般熱烈。
我在努力把自己往他心裡塞,意圖讓他愛我更多一點,給我更多的體面。
似乎這樣,我才能保住我作為妻子的地位與尊嚴。
才能不失底氣地仰著脖子立於人前。
直到姝華回來了。
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卻被摔得稀碎。
自然,尊嚴也一樣丟得徹底。
我從來就不該把自己的體面與人生寄託在別人身上。
沈珏半躺在躺椅上,姿態肆意,模樣慵懶,清冷的嗓音裡帶著滿滿的嘲弄:
「怎麼,他還不知道你要嫁給我了?」
他這人,明明一身矜貴書卷氣,卻偏偏是個手起刀落的S神。
大抵除了大長公主,也無人被他放在眼裡過。
「聖旨給他便是。」
17
沈珏乃大楚赫赫有名的大將軍。
可無人知曉,她亦是女兒身。
在大長公主幫她傷口上藥時,被我不巧撞破當場。
沈家世代武將,因先帝忌諱,打到沈珏這代時,隻剩她孱弱的兄長在外養病。
沈家大廈將傾,敵國虎視眈眈之際。
沈家主母無可奈何求到了大長公主身前。
不過幾日,沈家幼女患病身亡,養病的長子回了京。
那回京的長子便是沈珏。
她宛若天命將星。
借著兄長的身份,提著父親的槍,用著祖父的兵法,在戰場宛若瘋狗般不要命地拼S。
不過五年,曾要吞了大楚的敵國,被打得節節敗退,聞風喪膽。
京城裡蠢蠢欲動的皇室,也在三十萬大軍的壓迫下暫歇了心思。
而搖搖欲墜的沈家,也重新長出了脊梁,立住了腳跟。
如今戰事稍平,她便回京探個親。
卻在文武大臣與沈家旁支的催促中,要娶一位侍奉身側的妻子帶去邊塞。
看似是妻子,實則又是利益的驅使。
稍有不慎,對沈珏而言便是滅頂之災。
大長公主正在頭疼人選時,我主動站了出來。
我沒有經商之才,不會治世之道,更沒有各位姐姐妹妹們與生俱來的聰慧與果敢。
我隻是我,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我。
這樣的我也願意在順應時代的洪流中,做千萬隻當車的螳螂之一。
願意肝腦塗地回報大長公主伸手救我於苦海的恩情。
我想站在沈珏身後,長成她的脊梁。
大長公主雙目微紅:
「也許還能回來,也許再也回不來了,你也願意?」
沈珏戰敗,我們回不來。
沈珏身份敗露,我們更是S無葬身之地。
遍布荊棘,一腳踏下便是鮮血淋漓。
我望向月下的沈珏,一杆銀槍宛若蛟龍,耍得虎虎生風。
招招絕S,半分餘地不曾留。
S伐之間,恍若天地之上,唯她至尊。
可那日,我在屏風後聽到她回大長公主的問話。
18
「受的傷多了,便也不覺得痛了。」
「唯恐暴露身份,S不了的傷便隨它吧。」
「孤獨罷了,這算什麼委屈。世間大道總該有人去守護,從前是我父親與祖父,如今我萬分慶幸,沈家護國的槍沒有倒在我這一代。」
「我若是S了,定將我毀屍滅跡,莫要牽連沈家眾人才是。」
世間大道總該有人去守護。
原來,人也可以這般大義。
我又想起女學裡的先生與同窗們,為了籌集軍需物資,四處奔走,甚至不惜拿婚嫁換白銀萬兩購得物資送去邊關。
花好大力氣走出牢籠的人,又自願將後半生奉於宅院,有人問過她們甘心嗎。
我記得她們的回答——
「我選擇不自由,是為了更多人可以選擇自由。」
「人活著,若無半點精神與信念,又與S了何異。」
「我的身子不自由了,可我的精神是自由的。」
繁星點點才點亮了璀璨的夜空。
她們,個個都在發光發亮。
沈珏守得夠累了,我想陪她,像她守著江山一般守著她。
「我願意。」
大長公主欣慰地點了點頭:
「跨過刀山火海,便隻剩康莊大道。」
為了康莊大道,我們與沈珏走到了一處。
她一開始是不接受的。
「我不需要一個女孩子用自己的餘生來幫我做掩護,都是短暫的一生,你不該為我而活。」
可當有傷風化的我,在女學裡拋頭露面,被顧家拋棄,被裴家譏諷,甚至被郡主堵在官道上逼著下跪時,她又忍不住挺身而出來護我。
「算了算了,我看這京城你也是待不下去了,跟我去漠北,那裡無人敢欺你辱你。」
「但說好了,你敢哭哭啼啼鬧著要回京,別怪我收拾你。」
她收拾我?
撓痒痒或者扛在肩上甩個無敵風火輪罷了。
再狠的,她也下不了手。
捧著奶娘熬的湯,她喝了一碗又一碗:
「我看著他就煩,聖旨給他讓他滾。」
奶娘是誰對我好,她就與誰一條心。
當即沒有下線地附和道:
「對對對,滾滾滾!」
我被熱湯狠狠嗆了一口。
追出去時,裴懷早就不在了。
19
當晚裴家的管家找上門來,他慌張地求我:
「大人喝多了,吵著鬧著要吃夫人小爐子上的飯菜,老奴實在沒辦法了。」
奶娘淡淡瞥了他一眼,拒絕得義正詞嚴:
「沒辦法就想辦法,又不是我家小姐欠了你的。」
「把別人的好當作理所應當,沒了又哭爹喊娘,他活該。」
嫁給裴懷的這三年,除了他不回府,沒有一日是我不會等他的。
暖乎乎的湯,他最愛的菜,煨在小爐子上滾著熱氣。
像我揣著滿心熱切,隻等他回來。
他雙手一攤,自有我為他寬衣。
往圓桌旁一坐,冒著熱氣的飯菜便被魚貫而入的下人擺滿了桌子。
饒是深更半夜,隻要他回府,我和菜,都在。
可姝華回來以後,我常常等到天亮,也等不到裴懷。
菜煨得太久,泛了苦澀,裴懷皺著眉頭直往肚裡塞。
背著我,卻又瘋狂催吐。
奶娘說,郡主府什麼錦衣玉食沒有,這口吃的他早就不喜歡了。
我聽了進去,當日便撤掉了爐子,也不再過問他的喜好。
那日,裴懷回府時沒見著我與我的爐子,神色一松,如蒙大赦的樣子猶在眼前。
有了更在意的人和更可口的飯菜時,我和我的熱飯菜都成了他身上沉重的負擔。
我便為他親手卸掉了沉重的負擔。
沒人,會永遠等在原處。
「這是聖上賜的和離書,裴管家既然來了,也省得我跑一趟,給你家大人帶回去吧。」
20
和離的聖旨給了裴懷巨大的刺激,他竟然帶著姝華闖進了我的女學裡。
攔著要上課我的,他目光發緊:
「婉清,別鬧了。」
「聖旨不是鬧著玩的。」
姝華艱難地扯著笑臉,從侍女手中接過一雙鞋,委屈巴巴雙手捧著遞到了我跟前: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婉清姐姐萬莫與裴大人怄氣了。」
「為了裴大人名聲,你也該退讓一步的。」
我視線掃過她手上的那雙鞋,卻停留在了她腕上的玉镯子上。
那是裴懷給我準備的生辰禮物,我心心念念許久的傳家玉,最終卻成了姝華炫耀的資本,晃到了我的面前。
見我盯著她的镯子,姝華假裝惶恐地往下褪:
「是姐姐喜歡的?我這就給你!」
「不要怪裴懷哥哥,他不過是借我戴幾天,安安心神。是你的,都給你。」
裴懷臉色發白,我卻淡淡回道:
「既是裴大人送給你的,你就留著吧,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畢竟是別人碰過的髒東西,我愛幹淨,是不會要的。」
裴懷眸光一震,還要攔我,卻被我伸手揮落。
「大人已然耽誤我三年光陰,還要耽誤我求學上進嗎?」
裴懷骨子裡看不上我的出身,話裡話外皆是我不如姝華博學多才,不如她溫婉上進。
他故交勸他,要學會知足,顧婉清就是顧婉清。
他不屑地揮了揮手:
「若非我不顧勸阻娶了她,何故時至今日仍仕途平平,不得寸進。說到底,娶了沒有倚仗的妻子,耽誤了我的前程罷了。」
耽誤前程?
裴懷惶恐至極,卻自辯不得。
他追至顧家門外,大雨傾盆砸了他滿頭滿臉。
「婉清,你還要與我鬧到什麼時候。」
21
「我都放下姿態來接你,軟下性子一再哄你,你還要怎樣。」
「莫非你當真要與我和離!」
我不由得冷笑出了聲:
「說什麼渾話。」
他眼睛一亮,我忙道:
「和離的聖旨都送進了裴家,裴大人眼瞎還是不識字。」
裴懷身子一晃,我卻覺得好裝:
「裴大人私以為自己與那雙被人穿過的鞋有任何區別嗎?都是被人沾染過的髒東西,隻讓人惡心得倒胃口。」
大雨傾盆,裴懷被砸得渾身湿透。
從前他若不把身子當回事,我定心急如焚,好話說遍才哄著他愛惜自己。
可今日,管家焦急看向我時,我不屑道:
「他那麼大的人,又不是沒斷奶的孩子,還要旁人當他老媽子不成!」
「喜歡淋雨,就由著他淋個夠。」
「作不S就往S裡作!」
「辦喪事的時候別通知我,我嫌晦氣。」
我聲音森寒,比砸在身上的雨水還冷。
裴懷背影一震。
郡主府又來了人:
「裴大人,不好了,郡主在宮裡暈倒了。」
裴懷驀地將視線轉向我,帶著篤定的釋然:
「你隻要一句別去,我便留下。」
「婉清,這是我給你的最後的機會!」
可我,冷笑著搖了搖頭:
「十萬兩,加你求我,我便不在乎你站髒了我的大門。」
裴懷氣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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