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他將我送走,任憑旁人折磨我,如今竟還問得出,我為何會成了這副模樣。
陸斯白與我對視著,許久又卸了力氣,略垂下頭,悶聲問了句:「還是說,你又與那拓拔洵之間有了什麼?」
見我沒說話,他一把將我扯近,冷聲道:「你還真是一點未變,從前敢對兄長起非分之想,如今又能攀上……」
他話音未落,我揚手在他臉上落下一掌。
我怔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中有些暢意。
我想,我早應該這麼幹了。
片刻後,我看向陸斯白,他仍偏著頭,再轉來時已然紅了眼。
我穩住身形,極力鎮定地與他對視著:「大人若是覺得我做錯了,不若再將我送去莊子上待三年,也好過在此日日對著你,想起從前的愚蠢與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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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話說得決絕,便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不等他再說什麼,我轉身逃也似的離開。
直到回了屋子,我這才卸了防備,靠在門上哭了出來。
心中泛著絲絲痛意,我本以為自己已經麻木,可那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我還是會沒出息地開始難過。
好在陸斯白似乎沒打算與我計較那一巴掌的事,隻是此後我見著他的次數頻繁起來,不過多數時候,他都與祁漾待在一起。
「姑娘,郎君和祁姑娘又來了。」姜嬤嬤替我倒了杯水,一邊低聲提醒道。
我略掃了眼,點頭示意知道了。
就祁漾那笑聲,怕是十裡開外都聽得見,我隻是懶得搭理。
我拉著忙活的姜嬤嬤坐下,自己又尋了個舒服姿勢繼續躺了回去。
便是鬧翻了天也懶得看那邊一眼。
自回來後,我最愛的幹的事就是無所事事地隨地大小睡,像是要將這些年沒睡夠的覺都補上。
偏偏有人就是看不得我好過。
祁漾歡歡喜喜地湊上前,又一臉委屈地看著我:「姐姐,那天的事,是我考慮不周,我當真未想太多,隻是想替姐姐出頭罷了。」
「嗯,祁姑娘總是這般,我知道的。」我朝她笑笑,點頭應道。
她面色垮了幾分,很快又掩去,親熱地靠著我,絮絮叨叨地說著她與陸斯白的事。
我安靜地聽著,面上並沒有太大的情緒。
陸斯白在一旁也不阻止,若換了從前的我,早被冷聲訓斥無數次。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能感受到一道似有若無的目光。
「姑娘,該喝藥了,咱們就先回屋裡吧。」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姜嬤嬤,忙點頭應下,臨了不忘補一句:「祁姑娘與大人聊著,我便不奉陪了,若有吩咐,再喚我不遲。」
姜嬤嬤扶著我離開,我長舒了口氣,看向她笑了笑,卻在此時與陸斯白視線相撞,他眼神晦暗,辨不出喜怒。
我斂去笑意,低頭看著腳底的路。
回了屋子,姜嬤嬤端來藥碗,猶豫了會兒,還是開口道:「姑娘待郎君,不似從前親近了。」
「不敢,也不想了。」
我仰頭喝了藥,門口似有一道身影匆匆而過。
我收回視線,捂著心口往裡走。
姜嬤嬤見狀忙問:「姑娘怎麼了,身子不適?」
我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淡淡答道:「撞邪了。」
5
夜裡,我倚在窗邊百無聊賴地撥弄著風鈴,抬眼間便見拓拔洵坐在牆頭,月光之下,少年含笑,恣朗俊逸。
我手中動作隨之一抖,惹得風鈴聲陣陣。
他見我看來,略抬手打了個招呼,而後跳下牆頭朝我走來。
「我來得突然,朝朝見諒。」拓拔洵撐在窗臺上看我,屋內的燭光打在側臉上,他眼尾稍揚,眼角的小痣似隱似現。
我退了一步,略低下頭輕聲道了句:「王爺言重了。」
「你怎麼同我還客氣上了。」他略為不滿地開口,很快又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開心便是。」
我抬眼看去,他照舊笑著,靜了片刻,又道:「我來此,是有件事請你幫忙。」
「王爺請說。」我抿了抿唇,猶豫著還是開口。
「平寧侯府設了馬球會,可否與我做個伴?」
我眼神閃了閃,袖中的手隨之緊了幾分。
見我不語,拓拔洵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再抬眼便對上他可憐兮兮的眼神:「你也不想看我輸得一塌糊塗吧。」
我輕嘆了口氣,隨即應了下來,又道:「但請王爺答應民女一件事。」
「十件都成。」拓拔洵忙點頭。
我同他說了訴求,他一口應下。
拓拔洵湊近了幾分,偏頭看來時,目光交織,我一時恍惚了心神。
他耳尖紅了幾分,站定後抬手替我理了理發間的簪子,輕聲道:「亂了。」
我側身避開,他頓在半空的手輕輕捻了捻,這才緩緩落下。
燭光與月光相交之處,他眸色晦暗,臨了,忽地看向我:「朝朝,我有時真恨我回來晚了。」
「不過此後,不必怕了,你身後有我。」
「民女唯願竭力替王爺贏下這場馬球,也請王爺稍為民女的事費心。」我抬手行禮,輕聲道。
拓拔洵沉默片刻,而後笑了笑,揚眉道:「世間還沒有小爺我辦不成的事,若是不成,憑君處置。」
我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眼神閃了閃,袖中的手一點一點收緊。
6
馬球會那日,祁漾見我也準備出門,立即迎了上來:「姐姐莫怪,原以為這樣的事,姐姐不會願意參與了,便未差人告知。」
「無妨,我本就不與姑娘一道,不勞姑娘掛念了。」我行禮謝過,繞開她往外走。
陸斯白皺了皺眉,伸手拉住我:「你要去哪?」
「朝朝,你可收拾好了?」
拓拔洵適時出現,快步走來,視線隨即落在陸斯白的手上,略為不滿地「嘖」了聲,而後看向他似笑非笑道:「素聞陸大人端方穩重,不想也有這般蠻不講理的時候。」
「不過是關心幼妹,詢問一句,王爺扣給陸某的罪名未免重了些。」陸斯白並未看他,隻冷聲答了句。
「朝朝同本王一道,陸大人盡可放心。」
拓拔洵眼神黯了幾分,上前一步,我順勢退至他身後,陸斯白略微一怔,我趁機掙開他,而後隨拓拔洵離開。
因著此前的賞花宴,我也算習慣了旁人異樣的眼光,倒也能旁若無人地擺弄著球杆。
許久不碰,也不知還有沒有從前的功夫。
「不怕,若是輸了,我便差人到處去傳我打得有多爛,保證不讓你丟臉。」拓拔洵不知何時湊了上來,拍了拍我,笑道。
我看著他頗為認真的臉色,抑著笑意揚眉回道:「王爺此舉怕是會讓人覺著我欲蓋彌彰。」
拓拔洵把玩著手中的球杆,抬眼看了看我:「誰敢,我說怪我就怪我。」
還是這般孩子氣。
我到底沒忍住笑,點頭應道:「是是是。」
他瞥了我一眼,驕傲地昂了昂頭。
談笑間,馬球會正式開始。
起初我還有些生疏,漸入佳境後,與拓拔洵配合得還算不錯。
他平日看著不著調,到了此時卻靠譜許多,我們贏得不算艱難。
我勒停了馬,側身看去,日光照在他身上,襯得人越發熱烈張揚,拓拔洵隨意地轉了圈手中的球杆,抬眼朝我看來。
隻聽他揚聲笑道:「陸朝朝天下第一。」
我一怔,憶起了從前,天真無邪少年時,也曾叉著腰傲然宣稱:「我陸朝朝就是天下第一厲害。」
那時他便跟在我身後,輕聲堅定道:「好,朝朝第一,我第二。」
我與他久久相視,最後不禁輕笑出聲,
又恍然驚覺,已許久不曾這般松快肆意。
拓拔洵拉著我一同去領了此次的彩頭。
祁漾也是在這時走了上來,拉著我笑道:「從前隻知姐姐擅丹青,卻不知馬球也打得這麼好。」
又是丹青。
我抿了抿唇,側眸看去。
祁漾佯裝受驚,隨即咬唇懊悔道:「姐姐莫怪,我說錯話了。」
我卻是笑了出來,輕聲道:「三年不見,倒是讓你忘了我陸聞鳶是個什麼性子。」
祁漾微微一愣,再看向我時,我已然收回視線。
須臾,有人撥開人群走出,而後伸手指向祁漾:「是你!三年前便是你出重金,讓我仿著他人的習慣作了一副畫像,後來為了將我逼出京城,還派人砸了我的畫館!」
人群之中議論聲四起,倒還要感謝方才她自己那一嗓子嚷來了這麼多看熱鬧的人。
祁漾面色白了一瞬,很快又厲聲道:「住口,哪來的匹夫,胡亂攀扯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是嗎?」我略掃了一眼,緩聲開口道,「不若我給祁姑娘支個招,他方才提及重金,錢莊支取皆是需要記入賬冊的,你若自覺清白,不妨我們派人前去一查便知,此事亦與我牽連,祁姑娘素來與我交好,可定要幫幫我啊。」
我既說得出查賬冊,自是做了十足的準備,她必然是不肯的。
祁漾看著我,頻頻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幹脆哭了出來:「姐姐,從前的事,你自己不想認,不認便是,又何苦栽贓於我,今日這一鬧,任我如何自證,都會傳出於我不利的謠言,你便是有同安郡王撐腰,也不能如此欺負人啊。」
「祁姑娘此言差矣,本王至今從未說一句話,如何扯上關系了?」拓拔洵嗤笑一聲,抱臂看著她搖了搖頭,「怎麼,將話往本王身上引,便可掀去賬冊查與不查的問題?」
祁漾淚水更加洶湧,哭得說不出話,隻一個勁地搖頭。
我皺了皺眉,暗中扭了一把大腿也哭了出來。
比可憐誰不會,何況我是真可憐。
「三年前我便知那畫不是我親手所作,在場之人不缺擅丹青者,皆知作畫者習慣留下幾筆異於他人的構思。」
「若是有從前收過我畫卷之人,細看便能分辨出二者之中差別。」我淚眼婆娑,看向祁漾,問道,「祁姑娘當年便顯得尤為激動,幾次三番打斷我的解釋,看似信誓旦旦為我作保,如今看來,究竟是何心思?」
「陸二姑娘這話倒是不錯,我也記得當年是有這麼一出,如今她又不肯去查錢莊賬冊,想來十有八九是她幹的。」
「這些年,也是她一直明裡暗裡提起多次,賞花宴上還害我丟了好大的人,真是用心險惡。」
此話一出,輿論很快被引導,又漸漸演變為指責。
我看著祁漾,暗中欣賞著她驚惶無措的模樣。
此時的她,一如當年的我。
她對上我的視線,忽地瘋魔般拽住我,厲聲問道:「即便沒有畫像!陸聞鳶,你捫心自問,你對陸斯白的心思一定清白嗎!」
我愣了片刻,恰在此時與陸斯白視線相觸。
他倒沒太大反應,隻SS盯著我。
回過神,我堅定搖頭,淡淡道:「一切因他而起,他卻不辨是非,生生讓我背負三年罵名,祁姑娘你說,我該對他有什麼心思?」
眾人指責的對象一時間又多了個陸斯白。
他素來淡然的神色一點點崩裂,我清楚地看見了他眼底的悲戚與悔恨。
他在難過什麼呢。
我嗤笑一聲,心中沒有從前的慌亂與酸澀,多了幾分暢快,遂抬步離開。
7
自回了陸府,我便一直託人四處尋找當年作畫之人的下落。
恰巧那日拓拔洵提及馬球會一事,我便請他將那人安排進了宴席,方便那人當眾指認。
祁漾既熱衷於讓我在眾人面前丟臉,便也該讓她自己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我獨自走著,聽見身後傳來些動靜,回身看去,便見拓拔洵不近不遠地跟在我身後。
他展顏一笑,立於風中,衣擺輕飄。
我心中微動,轉身朝他走去。
心中謝意還未來得及言明,拓拔洵先一步開了口:「剩下的事,你不必憂心,我會替你一一處理好。」
他試探性地抬了抬手,見我未躲,這才仔細替我拭去了眼角的淚。
正是繾綣時,他手中動作一重,捏了把我的臉,笑道:「這般愛哭可做不了我老大了。」
我一怔,而後沒由來地壯了膽子,拍開他的手,氣道:「你休想,我救過你,一輩子都得是我當老大!」
他失笑,眉眼溫潤,點頭道:「一輩子便一輩子。」
我心中鬱結散去大半,長舒了口氣,邊轉身走著,邊道:「不過還得多謝你,若非是你,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那老大可知若要服眾,該如何表達謝意?」拓拔洵快步跟上我,抱臂瞥了我一眼。
「如何?」
我看去,他端著架子,揚眉道:「求我,我就告訴你。」
我扯著嘴角朝他一笑,沒說話,隻加快了步子先於他兩步。
他伸手扣在我腕上,略一用力將我拉近幾分,對視上的瞬間,他委屈道:「那換我求你行不行,過兩日的有個廟會,賞光陪我逛逛?」
我極力忍著笑,卻還是輕笑出聲,點頭應下。
回陸府後,我徑直去了陸母屋內,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告知。
陸府上下,我唯一有愧的便是她。
她嘆著氣搖頭,而後將跪在地上的我扶了起來:「朝朝,不怪你,是他們不該,可……我將你視為己出,當真不想看你與兄長心生嫌隙,可否,可否看在我的份上,別去恨他……」
陸斯白恰在此時闖了進來,朝陸母行了個禮,便拉著我離開。
我掙脫不得,一路被他拉進院子,而後一把將我抵在門上,仍陸母在外如何叫喊,他充耳不聞,隻看著我。
我極力鎮定地與他相視,陸斯白搖頭喃喃道:「不是這樣的,朝朝,你從前看我的眼神不是這樣的……」
「今日馬球會上,你那般恣意,對他笑著,為何對我便總是這樣……」他SS攥著我的手,漸漸紅了眼眶,聲音都在顫抖,「朝朝,我該如何找回從前的你?」
我淡淡開口:「陸大人,世事無常,人都是會變的。」
「我不知道,三年前我真的不知道那是祁漾設計陷害你。」陸斯白固執地解釋,一向端方自持的他,如今也能這般慌亂狼狽,「我之所以將你送去莊子上,也是想保護你,讓你遠離是非,待流言消散,再將你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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