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發誓，問這句話並非催她還債，而是想否認某種猜測。

安佳抿抿唇，委屈地低下頭。

 

周雪見狀立即上前道：「蘇小姐是否太咄咄逼人了？安佳不是老賴！她為了還債，打了三份工，每天早出晚歸，累得沒時間睡覺，你還催她。」

 

「……我就問一句而已，沒有讓她今天必須還。」我說。

 

「你問就是在催她！」狗主人目光炯炯。

 

我忽然想起霸總文女主身邊一般有個閨蜜。

 

女主不方便說的話，閨蜜會替她說，不方便做的事，女主會替她出頭。

 

女主的閨蜜叫什麼來著？

 

「小雪……」安佳輕輕拉了拉狗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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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小雪。

 

周雪，小雪。

 

對上了。

 

「你就是脾氣太好，隨隨便便碰到個東西就讓賠五千，還讓你養一條瘋狗……」

 

小雪憤憤不平，我揉揉眉心，並不想和她掰扯這些有的沒的：

 

「這隻哈士奇，是我送你那隻嗎？」

 

我輕聲問道，心裡不停祈禱不是。

 

「嗯。」

 

安佳點點頭。

 

我閉了閉眼。

 

很好。

 

沒嘎掉反派的蛋蛋，卻嘎掉了男主的蛋蛋。

 

這個蛋，非得嘎掉嗎？

 

非得要我動手？

 

安佳問：「哈哈手術如何？」

 

我麻木地回答：「很成功。」

 

狗做完手術被送到觀察室，安佳想看狗，我便麻木地將她帶到觀察室前。

 

透過玻璃，安佳衝還未清醒過來的哈士奇握緊拳頭：「哈哈，一定要好好的，加油！」

 

……蛋都沒了，加什麼油呢？

 

我頭疼無比，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男主被嘎，肯定會報復我。

 

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宋氏集團董事長的疼愛，我很可能吃不了兜著走，說不定還得S。

 

所以為什麼非要讓我嘎這個蛋呢？

 

胡思亂想間，玻璃後面的哈士奇動了動，睜開眼睛，醒了。

 

「哈哈，媽媽在這兒！」

 

安佳驚喜地衝哈士奇揮手。

 

我默默盯著男主。

 

哈士奇還有點蒙圈兒，聽到女主的聲音抬起頭來，汪汪地叫兩聲。

 

它站起身湊到玻璃前。

 

女主嘟嘴貼著玻璃親它。

 

哈士奇伸出舌頭舔玻璃。

 

一人一狗仿佛在親吻，非常親密。

 

我撓了撓頭。

 

目前看來，男主已經喜歡上了女主。

 

那他什麼時候發現被嘎？

 

「哈哈，手術傷口疼不疼啊？」安佳問。

 

哈士奇狗臉疑惑，警惕地動了動身體，隨後像是意識到什麼，側頭看自己的屁股。

 

剎那間，我從一張狗臉上看出了非常明顯的震驚。

 

「汪汪汪！」

 

哈士奇悽厲地叫起來，兩隻眼睛充滿絕望和悲傷。

 

猛狗落淚。

 

我心頭一緊，鬱悶地問女主：「為什麼要把我送你的狗絕育？」

 

安佳說：「蘇小姐把狗狗送給我後，我一時間養不了，就讓小雪一起養。狗狗差點把小雪咬了，小雪便提議做絕育。」

 

我問小雪：「那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是你的狗呢？」

 

如果牽狗來的是女主，我鐵定不會動手。

 

以男主的身份地位，得罪他不是自尋S路？

 

要說他現在變成狗，我假裝不知他身份S了他，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我們又沒深仇大恨，平白無故S人臣妾做不到啊。

 

小雪理所當然地說：「我和安佳是好朋友，住在一起合養這條狗，我們都是狗主人。」

 

安佳補充：「我打壞了蘇小姐的東西，需要打工還賬，每天早出晚歸，幹脆退了房住進小雪的房子，給狗狗找個新主人，讓小雪照顧一下。」

 

「……」

 

是嗎？

 

原來我讓女主還錢這件事導致了現在的後果？

 

我絕望地問：「為什麼一定送到我手上做呢？」

 

我就非得做這個嘎蛋女配？

 

安佳不好意思地回答：「因為免費呀，我要存錢還蘇小姐五千塊，絕育手術比較貴，能免費的話最好。」

 

「……」

 

原來如此。

 

我一陣眩暈。

 

老天奶，放過我吧。

 

5

 

我無比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讓女主還錢，真是給自己惹事！

 

小說劇情裡女配因為被撞破手術心中憤怒，向女主索賠，還讓女主下跪。

 

女主跪下哭著求饒，女配說：「如果你能讓我扇一百個耳光，欠債就一筆勾銷。」

 

女主真答應了，臉被打得很腫。

 

她如此委屈痛苦，卻依舊堅強地照顧兩隻狗狗，獲得了兩個男人的喜愛。

 

宋兆熙折磨S女配，一方面有嘎蛋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有為女主出氣的緣故。

 

我穿來後並不想得罪女主，因為得罪女主就會得罪男主反派，遭遇報復，所以沒有讓她下跪，也沒打她耳光，最終又免除一部分債務，隻讓她還五千。

 

想著這樣總不會得罪她了吧。

 

可這一行為，卻導致男主的蛋蛋嘎於我手！

 

老天奶！

 

不不不，不能就這麼認了!

 

我迅速掏出一疊合同，趕緊撇清關系：「我還以為這條狗是小雪的，哈士奇都長得差不多，沒認出是當初那條狗。」

 

我瞥了一眼玻璃裡的哈士奇，抬高聲音說：「反正一切都按照正規程序做的，你們將狗帶過來絕育，我們反復確認是否要絕育，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我所做一切都符合流程。」

 

安佳點點頭：「小雪和我打過電話，我也同意，畢竟狗狗差點咬了小雪……」

 

我感激地看著女主，她居然主動背鍋。

 

安佳繼續說：「誰叫狗狗老咬人呢？如果它乖一點，聽話一點，我們也不會這麼快絕育，如果狗狗生氣絕育，也該怪它自己。」

 

我在心裡給女主點了個贊，決定不討厭她了。

 

她不是裝傻白甜，而是真的傻白甜。

 

女主說得對，我有什麼錯呢？

 

我讓女主還五千塊錢天經地義，且還錢這件事，不能直接導致狗狗絕育，怎麼算都不能怪我頭上。

 

我附和：「對，狗狗如果不咬人，你們也不會絕育。我要忙了，你們自便。」

 

哈士奇被傻白甜女主開心地拉走了。

 

望著安佳和狗狗的背影，我心中忐忑：男主成了太監，還能和女主在一起嗎？

 

更重要的是，男主會不會報復我？

 

男主變狗的時間是七天，明天就會變回人形。

 

以防萬一，當天我便買了去 C 城的機票，收拾好東西跑路。

 

在 C 城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個月，每天都在問助手情況，結果醫院一切如常。

 

難道宋承澤講道理，知道不能怪我，所以不報復？

 

又等兩天，依舊沒人找麻煩，我放下心，高高興興地回城。

 

走出機場明亮大廳，我正暢想未來的幸福生活，電話鈴響了。

 

接聽。

 

「瑩瑩，趕緊回來。」

 

久未謀面的便宜父親忽然打電話讓我回家，說有重要事情。

 

我匆匆趕回別墅，跨進客廳，一眼便看到黑皮沙發裡背對著我坐的男人。

 

僅僅一個背影，就有優雅從容之感。

 

他與父親相談甚歡，聽到動靜轉過頭，朝我微微一笑：「蘇小姐。」

 

不出意外，男人長相十分俊美，高鼻深目，架著金絲眼鏡，眼角一顆小小的紅痣，仿佛從畫布裡走出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個男人連頭發絲都長在我的心巴上，實在令人心動。

 

「你好，請問你是？」

 

我假裝矜持地走過去。

 

「這位是宋氏集團的宋總宋兆熙。」

 

我伸出去的手僵住。

 

反派宋兆熙？

 

我很快回憶起小說裡對宋兆熙的描寫，金絲眼鏡，眼角紅痣……這麼明顯，我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也不怪我。

 

我一個無關緊要的小配角，他來我家幹什麼？

 

我隻僵硬了一瞬，便不動聲色地繼續伸手：「你好，宋先生。」

 

「蘇小姐。」

 

他起身與我握了握手，指尖略冷。

 

宋兆熙來我家談投資，並且指明要和我談，這便是父親急吼吼召喚的原因。

 

我不是傻白甜，絕對不認為是宋兆熙看上了我。

 

宋氏集團從未涉足過寵物醫院，忽然到訪，絕對另有所圖。

 

宋兆熙忽然問：「蘇小姐很喜歡動物？」

 

「當然！」爸爸說，「瑩瑩從小就喜歡動物，以後會繼承醫院做獸醫。」

 

「是嗎？」宋兆熙意味深長。

 

他的表情讓我有點不安。

 

6

 

談完公事，在宋兆熙的暗示下，爸爸起身說：「我還有點事，你們年輕人慢慢聊。」

 

他以為宋兆熙對我有意思，表情很欣喜。

 

爸爸離開後，會客廳裡隻剩下我和宋兆熙。

 

我謹慎道：「宋先生，宋氏集團真想投資爸爸的醫院？」

 

宋兆熙盯著我：「要看蘇小姐的意思。」

 

我疑惑。

 

他說：「蘇小姐如果肯回答我的問題，宋氏就會投資你家的寵物醫院。」

 

我：「什麼問題？」

 

宋兆熙忽然湊近我，在我耳邊輕輕吐息：「蘇小姐聽說過可以將人變成動物的詛咒嗎？」

 

耳朵十分敏感，他的氣息順著耳朵尖傳導進身體，我渾身一顫。

 

我連忙後仰：「宋先生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宋兆熙說：「蘇小姐先回答。」

 

「肯定沒聽說過呀。」我不動聲色道，「這世上怎麼會有將人變成動物的詛咒？」

 

原來宋兆熙找我是為了詛咒。

 

他也太可怕了吧，僅僅憑借見面時我的表現，就懷疑我知道詛咒之事。

 

我不會承認的。

 

承認就會卷入不可控的麻煩中，我隻想遠離主角安靜生活。

 

宋兆熙追問了幾次，我都回答不知道。

 

他並未生氣，笑了笑，從旁邊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我：「蘇小姐先別急著否認，看過了再回答。」

 

我疑惑地打開文件袋，瞬間惡寒。

 

文件袋裡裝著許多我殘忍S害動物的照片，一張張無比清晰。

 

我哽了片刻，宋兆熙說：「再問一遍，蘇小姐知道詛咒的事嗎？」

 

我心思轉了好幾圈，咬咬牙：「不知道，玄學之事，宋先生找錯人了。」

 

他的臉沉下去。

 

我將照片放在桌上，鎮定地交握雙手：「宋先生，這些照片我不知道是誰拍的，看起來像虐S動物一樣，但真實情況並非如此，我是在做手術，希望宋先生不要誤會。」

 

咬S不承認。

 

宋兆熙皺眉，細微的表情一閃而過。

 

我覺察到，或許他並不確定我在N待動物。

 

這些照片，在訛我。

 

「蘇小姐不怕照片流傳出去？」

 

「宋先生，難道因為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就要將這些汙蔑的照片發到網上，傷害我的名譽嗎？」

 

我暗暗握緊拳頭。

 

看過小說的人都知道宋兆熙是反派，但我覺得他並不壞。

 

不會因為一點兒小事濫傷他人。

 

所以我賭他不會這麼做。

 

會客廳安靜片刻，宋兆熙笑了：「蘇小姐真有意思，或許你可以等等看，這些照片會不會流到網上去。」

 

他起身離開。

 

宋兆熙走後，我焦慮地在會客廳裡走來走去，不停咬指甲。

 

萬一我賭錯他的人品怎麼辦？

 

萬一他就如同小說裡男主評價，是個度量小的陰險小人，沒有確認事實，就把照片散播出去報復我，該如何？

 

「瑩瑩，你和宋兆熙什麼時候認識的？」

 

父親走進會客廳詢問，我完全沒心思理會。

 

「瑩瑩？」

 

「爸，我不認識他。」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我噌噌噌跑上二樓，連夜寫了一份發言稿，同時到處收集所謂的「證據」，等宋兆熙公布照片就全放出去，反駁N待動物的指責。

 

還聯系了律師，準備告他汙蔑。

 

一切準備就緒，等了好幾天，網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天，去父親處旁敲側擊，發現宋氏已經注資了。

 

「注資？什麼時候的事？」

 

「宋兆熙來的第二天。」

 

我愣了愣，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望著遠處的霓虹城市，緩緩笑了。

 

沒看錯宋兆熙。

 

他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壞人。

 

可惜所有人都覺得他壞，惡意揣測，時刻防範，等他真受不了變壞，便居高臨下地指著他說：「我就知道他是個不安分的。」

 

我吸了口氣，危機解除。

 

晚上我美美地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中午才起床，神清氣爽地開車前往醫院。

 

剛到醫院門口，一條灰影從暗處跳到我跟前，哀哀地嗚咽。

 

我低頭。

 

一條灰白色捷克狼犬，眼尾還有一團紅毛。

 

7

 

很眼熟的狼犬。

 

眼角那團紅色太特別了，和宋兆熙眼角的紅痣位置差不多。

 

我嘴角抽搐地看著狼犬撒嬌。

 

宋兆熙，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我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

 

狼犬看我沒動，又挨挨擦擦地圍著我轉，尾巴搖了搖，又萌又帥。

 

我很早就想養一條大狗，尤其想養捷克狼犬，但因為家裡人不喜歡大型犬，便一直沒養。

 

宋兆熙這家伙實在犯規。

 

人形長在我心巴上就算了，就連變成狗，也是我喜歡的類型。

 

等等！

 

我打了個激靈。

 

我不能表現出知道這條狗是人變的。

 

於是，我故意驚訝道：「呀！誰家的狗狗啊？」

 

狼犬再接再厲地挨過來，蹲下，期待地望著我，身後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該S的，他真會勾引。

 

「蘇小姐，這條狗好像很喜歡你。」助手驚訝，「你看它的眼神，它的尾巴，明顯把你當主人了。」

 

我可不敢當宋兆熙的主人。

 

我搖搖頭：「狼犬不常見，你看他皮毛油光水滑，肯定有主人。」

 

「也對。」助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