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要惱怒玉隱又耍我。

 

他補了一句：「有點美得讓我移不開眼。」

 

我雙頰一熱，捧著臉嬌嗔。

 

「哎喲，其實人家也沒那麼優秀啦！

 

「你少撩逗我，小心我嫁給你！」

 

玉隱眸中染上一抹鄭重：「好啊。」

 

16

 

我偏了偏頭，小聲問玉隱：「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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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搖了搖頭，捻起盞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而後砰的一聲，砸倒在案桌上。

 

動靜大得我都替他臉疼。

 

我伸手戳了戳他瞬間酡紅的臉蛋，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不是吧，一杯倒？

 

「本姑娘還以為你端酒來是為了灌醉我，效仿話本子上演強勢推倒情節呢！」

 

我還隱秘地期待了一下來著。

 

結果就這？

 

我不S心地踢了玉隱幾腳。

 

當事人睡得比豬都沉。

 

我隻好罵罵咧咧地把他攙扶到床上，替他脫去外衫和長靴。

 

坐在床邊看著他酣睡的模樣，雙手託腮，暗暗生悶氣。

 

我也不知道我在氣什麼，反正就是氣，還越想越氣。

 

氣得我把剩下的酒全灌進嘴裡。

 

再看向玉隱時，已經有四五個他的重影在閃來閃去了。

 

我晃晃悠悠走過去，趴在他身側，一手撐臉，一手捏著尾巴掃他的鼻尖。

 

「臭藥郎，是我不夠好看嗎？

 

「為什麼我就在你眼前，你還睡懶覺？還睡得這麼香？」

 

我暈暈乎乎，下手對玉隱的臉皮搓圓揉捏。

 

「你多少是有點不把我狐妖的身份放在眼裡……」

 

我絮絮叨叨翻跨到他勁瘦的腰上坐著，磨磨蹭蹭，伸手扒開他的兩隻眼皮，無理取鬧：「臭藥郎，你不準睡！」

 

依稀間看見玉隱眉頭抽了一下，但他還是躺得板板正正。

 

絲毫沒有醒的意思。

 

我惡向膽邊生，一把脫掉他的褻褲。

 

用手裹他。

 

胃裡一陣灼燒，我一骨碌從玉隱身上滾下來。

 

抱住曲起的腿，背過身去。

 

好難受，先眯一會兒吧。

 

我眼還沒合上。

 

玉隱伸出手臂，從我身下穿過，摟住我的腰肢，把我拉了過去。

 

滾燙的氣息灑在我耳後：「好聽圓，怎麼不繼續了？」

 

17

 

食髓知味的男子果真如書中所說，日日都比豺狼虎豹還餓。

 

我和玉隱在卞陽小住。

 

得了便利，我連著被他折騰了一月有餘，圓胳膊圓腿都給累抽筋了。

 

這日，我又被他抱起來抵在門板上。

 

他停下動作，克制地吻了吻我的頸窩，似乎忍得很辛苦。

 

「聽圓，我們成親吧。」

 

我推開正用牙磨我鎖骨的玉隱：「你不在乎我是妖？」

 

玉隱輕咬了我一口：「嗯。」

 

他換上一副循循善誘的口吻。

 

「隻要你願意，我們下月就成親。

 

「好嗎？」

 

我緘默不語，認真思索。

 

玉隱好似有些等不及了。

 

我連忙扶住他的兩邊臂膀，含糊不清道：「好……我們……成親。」

 

玉隱眼中迸發強烈的喜悅。

 

原以為他會溫柔些，誰承想，他反倒更加放肆了。

 

我慍怒地瞪眼，沒好氣地推搡他。

 

「臭藥郎……一天天……有使不完的……牛勁……」

 

我分明是想呵斥他，說出來的話卻軟綿綿的，聽起來更像是撒嬌嗔怪。

 

這可謂是火上澆油。

 

玉隱伏在我身上，更賣力了。

 

18

 

一大清早，玉隱就把我從床榻上撈了起來，坐到他腿上。

 

我哼哼唧唧不願起，又拱回被窩。

 

他從我腳邊鑽進來，和我擠在黑黢黢的被褥裡，誘哄道：「聽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天……取嫁衣。」

 

他在我額間落下一吻：「乖，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我沒聽清就含糊應聲：「好，嗯，可以，沒問題。

 

「你去吧，一路平安。」

 

我扯過全部被褥，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繼續睡我的回籠覺。

 

日上三竿，我才悠悠轉醒。

 

摸向沒有餘溫的身側，愣怔一瞬，才想起玉隱好像有事出去了。

 

盡管如此，醒來隻有我一個人。

 

我還是莫名湧上一抹委屈，喃喃道：「帶我一起去也行啊。

 

「哪有讓姑娘一個人待著的道理。

 

「臭藥郎，不解風情。」

 

抱怨完，我捂著咕咕抗議的肚子，出門覓食。

 

往日都是玉隱端到床前，吹涼了哄著喂我。

 

現在沒人伺候，我竟覺得昔日最愛的吃食也不過如此。

 

我蔫蔫地，提不起勁兒。

 

去了我常吃的館子，店家把烤得油光水滑、外焦裡嫩的燒雞端上來。

 

我才覷了一眼，胃裡就一陣翻湧。

 

一連嘔了好幾下才消停，牽扯得我胃中直抽抽。

 

我恹恹地撫上沒吃幾口的癟肚子。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我驚呼一聲，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天哪！

 

「我別是有寶寶了吧！」

 

19

 

我急得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且不說我懷的是小狐狸還是小人人。

 

玉隱說到底隻是個人類男子，生命短暫易逝。

 

而我是狐妖啊！

 

我微微蹙眉，心煩意亂地把長袖揉得皺皺巴巴。

 

「聽圓。」

 

玉隱不知何時行至我身後。

 

我撲進他懷裡，聲音有些抖，帶上哭腔，急得快哭出來了：「怎麼辦，我好像……有了。」

 

玉隱渾身一僵。

 

他搭上我的脈，險些失控。

 

眼尾染上一層水霧，像護住珍寶一般，拉著我坐下。

 

「聽圓。」

 

我有些慌。

 

他接著說道：「你的確有了。」

 

我蒙了，就算第一次。

 

到現在也才將將兩個月吧？

 

我狐疑地上下掃視玉隱：「你該不會是為了拴住我，就信口雌黃來诓騙我吧？這才多久，你有這麼厲害？」

 

我給了他一肘子：「別鬧，我說過跟你成婚，就一定會兌現的，你不必惶恐。」

 

玉隱眼波流轉，面上一派笑意盎然春風滿面。

 

「我厲不厲害，聽圓不知嗎？」

 

我一噎。

 

還是不信邪地跑了幾家醫館。

 

「……」

 

完了，真有了。

 

20

 

我既沒化形出絕色容顏，也沒拐到厲害夫君。

 

如今還與人類有了孩子。

 

我已經預想到爹娘兄長若是知曉，迎接我的將是怎樣一場腥風血雨。

 

光是想想，我就險些站不穩。

 

我抓住玉隱的手腕，結結巴巴道：「我們找個地方隱居吧！

 

「至於婚事，咱倆換身衣裳，拜拜堂走個過場就行，就別叫人了吧……」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求你了……

 

「就我倆，行嗎？」

 

玉隱應了下來。

 

攜我尋了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搭了一間應有盡有的華麗屋子。

 

我每日無所事事，還想著若是玉隱慢慢老去，我便也施法陪他一起。

 

盡管他早知我是狐妖。

 

我還是想陪著他。

 

我想過了，等百年後他去了，我會等他的輪回。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到了我臨盆那日。

 

玉隱醫術很好，整個過程我幾乎沒什麼感覺，就誕下了一……

 

「……」

 

我生了一窩九尾鳳凰。

 

我望向欣喜若狂的玉隱，艱難解釋：「我除你之外，真沒有別的男子。

 

「我也不知……為何生了一窩九尾鳳凰崽崽。」

 

玉隱側坐在床邊，一臉蒙。

 

他指了指我：「你是九尾狐。」

 

又指了指自己：「我是鳳凰。」

 

他雙手一攤，聳肩說道：「生出九尾鳳凰，不奇怪啊。」

 

「……」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你說什麼？你是鳳凰？！」

 

我認知崩塌了。

 

「你怎麼不早說？！」

 

玉隱見我面目猙獰，訕訕低語：「你也沒問啊……」

 

我一怒之下，按著玉隱一頓胖揍。

 

打得他皮泡眼腫，我才後知後覺——

 

玉隱回回都能和我一同出現在很遠的地方，確實不是人類可以辦到的事！

 

這麼淺顯易懂的漏洞。

 

我居然到現在才繞明白！

 

我揪著玉隱的衣領，質問他：「說，你還有什麼身份？！」

 

玉隱正了正身子，挺直腰板：「鳳凰一族的神君，算嗎？」

 

我眼前一亮，追問：「這身份比龍族神君還厲害嗎？」

 

玉隱想了想：「你說曇鸞？」

 

我瘋狂點頭。

 

「我是他師哥。」

 

我抱住玉隱就是一頓狂親，蕪湖，賺了賺了。

 

我馬不停蹄拖家帶口回了狐族。

 

說明一切後，我迎著一眾豔羨的目光，那叫一個揚眉吐氣，趾高氣揚。

 

我又是一頓心肝寶貝地蹭了蹭玉隱：「玉隱，我的親親大寶貝夫君，我愛你S了！」

 

番外一：玉隱

 

我是鳳凰一族的神君。

 

最喜遊歷人間，鑽研醫術。

 

那日我路過祁山，竟遇到一隻小狐狸在催動我鳳凰一族的禁術。

 

好奇驅使，我上前查探。

 

那小狐狸就快咽氣了。

 

我氣笑了，那換容術，隻有本族人能用，因著其中的「涅槃」一環，除了鳳凰，異族是做不到的。

 

她打哪兒看來的，問也不問清楚，就敢亂用？

 

醫者仁心。

 

念在她不知者無罪的份上，我纡尊降貴救了她，還把她帶在身邊。

 

很快我就發現，她腦子不太好使。

 

我都在她面前展示了這麼大的神通，她還以為我是人類。

 

我覺著她實在有趣，就順了她的意, 兢兢業業當起了她口中的「藥郎」。

 

我著實沒想到，她會把我屋中唯一有毒的草株搗碎了喂我。

 

正準備發作。

 

她竟獻出妖丹治我。

 

這小狐狸倒是還算有點良心。

 

我順勢睡了一覺，等醒來，我孤身一人，天為被，席為床。

 

偌大的屋子, 隻剩下一塊破破爛爛的草墊子。

 

小狐狸, 真是好樣的。

 

我本以為插曲過後，再無交集。

 

誰知我去荒蕪深山尋藥，又一次遇見了那隻小狐狸。

 

更巧的是，她又要咽氣了。

 

「……」

 

她可真能折騰。

 

我又一次出手相救, 她不說謝我，反而惡狠狠警告我別再插手她的事。

 

我起了疑心。

 

她難道是一心赴S？

 

我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又一年月圓之夜，她再次催動禁術。

 

她多次挪竊凰族秘法，上頭降下天罰, 誓要劈散她的三魂七魄。

 

我終歸看不下去，心軟地伸出援手。

 

誰知小狐狸是個頭鐵的, 不信邪地又使用幾次秘法。

 

我次次救她, 身心俱疲。

 

好在她終於消停了。

 

不過，她好像看上我了。

 

我被她挑起興趣，施法逗她，明明漏洞百出，她卻無知無覺。

 

還膽大包天撩撥我。

 

我原是打算一掌拍S她的, 可心頭陣陣疾跳。

 

心下咯噔。

 

完了, 本君好像栽了。

 

番外二：玉隱

 

小狐狸睡完我，跑路了。

 

我氣壞了。

 

一路循著她的氣息找去，她拋下我, 居然是為了跑去卞陽大吃大喝。

 

我險些收不住怒火, 把卞陽燒了。

 

轉念一想。

 

她沒準又是腦子抽抽, 整了什麼新花樣。

 

我斂了斂扭曲的神色，和她有來有回地拉扯。

 

又讓我猜對了。

 

她果真是抽風了。

 

竟把我的救命之恩，曲解為我次次壞她好事。

 

所以才琢磨出了, 讓我「愛而不得」的詭計。

 

可惜她不知。

 

萬眾矚目中，我化形成功了。

 

「【我」我再次感嘆, 真是隻笨狐狸。

 

不過有本君在, 傻就傻點吧。

 

我生性冷淡，卻獨獨對小狐狸欲罷不能, 夜夜纏綿。

 

我不想跟她演「藥郎」了，我打算和她成婚。

 

我回趟了凰族, 備下一切。

 

她卻說有了我們的孩子。

 

是真的。

 

我恨不得昭告天下, 本君有娃了。

 

可小狐狸快哭了。

 

她央求我躲起來，我遂了她的願。

 

我以為她早知我是鳳凰，沒想到她那麼遲鈍……

 

小狐狸得知真相後，我差點以為我要失去她了。

 

還好, 她雖較真, 卻在得知我是曇鸞那小子的師兄後，眼睛都亮了。

 

她一刻也不停歇地帶我回了她的家園，連對著菜園子裡新種下的種子, 都要宣揚一遍我們有夫妻之實，還有了孩子的事。

 

她還著重介紹了我。

 

我慢慢將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裡。

 

真好。

 

我的小狐狸，她超愛我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