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神色淡淡，「你若不作惡，怎麼會被人報復。阿娘若非一心護你，置全家於不顧，又怎會和阿爹和離？飛月啊，這一切不都是你們咎由自取啊。」

 

「原來，你這般恨我們。」她神色怔怔。

 

很快，她就被阿娘的人叫走了。畢竟阿爹是真的要和離。

 

阿娘帶走了她全部的嫁妝，還有她最心愛的女兒柳飛月。

 

她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將軍府，可將軍府大門緊鎖，任由小廝怎麼敲門都無人來開啟。

 

出嫁前，阿娘在將軍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她總以為，她還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可她忘了，一個和離歸家的女人，帶著一個清白盡毀的女兒。將軍府為了子孫後代，哪裡敢開這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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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發了瘋似的，親自去敲門。最後，我的外祖母隔著門，聲音哽咽的勸她走。

 

一門相隔，驕傲的阿娘也嘗到了被親娘舍棄的苦澀。

 

12.

 

阿娘悲痛欲絕的被人帶上了馬車，我見車夫又掉頭向著柳府而去。

 

我不由得勾了勾唇，「自取其辱。」

 

阿娘啊，這些年來你初心不改，一心想要彌補。但你身後的將軍府和阿爹，曾為你遮擋了無數的風雨，如今他們早就為你的執念精疲力盡了，你怎麼就不懂呢？

 

果然，阿娘折返回柳家，等待她的依舊是閉門羹。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嫡親兄長站在門口，親自求阿娘別回頭。

 

「阿娘，如今走到這一步，對你我都好。往後我和飛燕都不會在嫉妒飛月，也不會在期待你的慈愛和在意。你帶著飛月遠遠走吧，對大家都好。這些年來，你欠我和飛燕的夠多了。」

 

「這一次，就當你大發善心，算是對我們的補償吧。」

 

阿娘見阿兄態度堅決，神情沒有一絲松動，氣的隻翻白眼。

 

「混賬東西，你忘記你是誰生的？老娘十月懷胎，吃盡苦頭才生下你。你就這樣不要你阿娘了？」阿娘字字句句泣血，眼中有淚花閃現。

 

可阿兄的心早就被傷透了。

 

那一年，飛月貪玩落水，阿兄不顧嚴寒跳下去救飛月。他抱著小小的飛月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顫抖不已，嘴唇都帶上了青紫。

 

阿娘卻一把接過飛月以後，揚起手給了阿兄一巴掌。她怪阿兄沒有照看好妹妹，這才讓妹妹落水。

 

她全然不顧阿兄狀況，將他隨意丟給下人，自己抱著小妹離去。

 

之後，阿兄高燒幾日，她都不曾來看過。

 

阿兄神色冷淡的看向阿娘，「阿娘是您先舍棄了我，如今又何必覺得委屈？」

 

阿娘聽到這話，衝上去給了阿兄一巴掌，「逆子，不孝逆子啊。」

 

她怒火攻心，這一次直接氣暈了過去。

 

我冷冷看著眼前的鬧劇，最後垂下眼眸，淡淡吩咐道，「將人帶走吧。」

 

聽到我的話，坐在馬車中的柳飛月終於坐不住了。她撲倒了我面前求情，「阿姐，都是我的錯，你幫我和阿娘求求情吧。你真的忍心看我們處於孤立無援的地步嗎？」

 

她還在試圖道德綁架我。

 

她拉著我的衣角哀哀乞求，不斷地吸引人群過來。

 

之前她願意走，是知道留在柳家，必然不會有她的好日子過。何況在她心中，將軍府的榮華富貴比柳家要好上不少。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將軍府選擇了從此和她們劃清楚界限。

 

於是，她不顧阿娘和自己的顏面，又想要回到柳家。

 

我無視人群惡意打量的目光，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聲警告，「再不走，等等在招惹了什麼髒東西，可別怪阿姐沒有提醒你。」

 

聽到我惡魔般的咒詛，柳飛月驚恐的抬頭看向我，她收起了自己的全部小心思，不敢在我面前賣弄。

 

最終柳飛月帶著氣暈的阿娘走了。

 

13.

 

雲散，天晴欲傾城。

 

望著遠去的馬車，我勾唇一笑。我知道她們不會善罷甘休，我且等著接招。

 

鬧劇過後，阿爹找到了我。

 

他愁容遍布，看著我的臉，沉思了很久才開口。

 

「飛燕，原本阿爹是想要你遠離京城幾年。等到時候再回來議親，可你阿娘和妹妹始終不休停。加上過幾年，你的歲數也大了。阿爹左思右想，不如現在就從寒門中為你選擇一夫婿。」

 

「阿爹見新科狀元就不錯。加上如今他沒有根基，未來自然不會為難於你。」

 

想到阿娘的性格，阿爹是真的怕了，他打算速戰速決把我嫁出去再說。

 

我低眉順眼的答應了。

 

從布局開始，我就舍棄了一切。

 

阿爹松了一口氣，開始親手著手我的婚事。

 

然而，他還沒和狀元郎這邊接觸，宮裡就來了聖旨，賜我為二皇子妃。

 

阿爹抱著聖旨直接傻眼了，半天後，樂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峰回路轉，飛燕你真是好福氣！以後，你加入皇家可不要忘記柳家和你兄長。」

 

我呆呆的點了點頭，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等我理清楚我和二皇子的事情，阿娘又鬧上了門。

 

她來到我面前，神情依舊倨傲，「恭喜你覓得良緣。」

 

「嗯，謝謝。」我神情淡淡。

 

她見我不鹹不淡的樣子，剩餘的話卡在了喉嚨裡，飲了一盞茶後，這才繼續開口道，「既然皇家都不在乎這次的事情，不如你就伸手幫幫你妹妹。」

 

「她和你自小一起長大，這十幾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阿娘做錯了很多事情，對不住你。可飛月是無辜的啊。」

 

「如今，她高門大戶是進不去了。不如從今年科考中的頭幾名中，選擇一人為她夫婿。未來也能成為你和二皇子的助力啊。」

 

她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像是我佔了多大便宜是的。

 

我嗤笑一聲，「阿娘，別白日做夢了。我們早就撕破臉皮了。」

 

她聽聞我嘲諷的話，討好的神情一變，揚起手又想給我一巴掌。可惜，這一巴掌卻被趕來的阿爹攔住了。

 

「白琉璃，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這最後一次機會，都因為你的偏心毀了。」阿爹怒不可遏，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腦中是阿娘怨毒的眼神，我敲了敲棋子，神情厭厭。

 

每一次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可每一次她都恨上了我，真是可笑。

 

皇家這邊的動作很快，親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阿娘這邊還沒有S心，想要打著二皇子的名義為柳飛月尋找夫婿。

 

可惜，將軍府柳家連同二皇子府早就打過招呼了。她們兩人和三家沒有任何關系。

 

14.

 

沒了庇佑，那些蠢蠢欲動的豺狼就盯上了她們母女。

 

阿娘原本就不善中饋，看不懂賬本。

 

她嫁人之後的賬本，早些年都是忠心耿耿的陪嫁嬤嬤在管理，後來是我在管理。

 

現在沒有壓制的權利背景，加上陪嫁的嬤嬤早就離世，阿娘的資產很快就被人算計虧損，直到一無所有。

 

柳飛月跟著阿娘沒過幾天好日子，就被人掃地出門。

 

我收到消息的時候，低低笑了。這就是惡人自有天收嗎？

 

隻是我很期待接下來的狗咬狗。

 

兩個被我踹進地獄的人，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耐人尋味的表現呢？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柳飛月比我想象中還要恐怖。

 

沒了阿娘的萬貫嫁妝以後，她恨上了阿娘，她怨恨阿娘將她從柳家帶出來。

 

也怨恨阿娘那一日帶她去上香。

 

更恨阿娘沒能讓她過上好日子。

 

於是，夜黑風高的時候，她在阿娘的酒杯中下了蒙汗藥。

 

她將阿娘賣入了青樓，她說，「我遭遇的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經歷的痛苦，也該讓你償償。」

 

「這些日子，若不是你折騰，我還是柳家的小姐。」

 

「我也不會被那麼多的人嘲笑看不起。」

 

柳飛月瘋了，她撕下了她的美人皮，成了人人口中畏懼的羅剎。

 

15.

 

外祖母和我趕到時，場面已經被控制住了。

 

但那間屋子一片狼藉。

 

阿娘縱使喝了蒙汗藥，但她自小練武，她拼命掙扎間也成功反S了兩人。

 

然而柳飛月找來的人，不知道她身份貴重，見同伴S了，於是紅了眼想要她償命。

 

我們來時，她一身狼狽的躺在床上，隻剩下一口氣了。

 

見到外祖母，她木訥的神情鮮活了起來，她眼中湧上委屈。

 

「娘，您來了？您不是不要我了嗎？琉璃好想回家啊, 好想回到過去啊。」她聲音破碎，整個人有氣無力。

 

外祖母心疼的抱住了她，「娘的乖囡囡，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娘, 你說我做錯了什麼？」她神情帶著悲痛, 「這些年來, 我為了心中的執念。把對小妹的愧疚都彌補給了她，為什麼她要害我？」

 

她面上是不解和悲痛欲絕。

 

外祖母安撫的手頓住，整個人都帶上痛苦。「琉璃啊，是娘害了。娘應該早就告訴你真相的。娘怕你從此一蹶不振，這才選擇了隱瞞真相，沒想到卻誤你一生啊。」

 

「當年, 你小妹嫉妒你和柳簡訂婚，想要你的性命，於是她推你下水。沒想到她被你帶下了水，你高燒幾日忘記了很多事，而她卻就此香消玉殒。」

 

「真是造孽啊。」

 

外祖母痛苦的拍打自己的胸口，「冤孽啊，真的是冤孽。」

 

阿娘聽到真相後，直接嘔出一口血，眼中的光芒不再。

 

臨走前，她的目光終於舍得停留在了我身上了。

 

「對不起，燕兒, 娘錯了。」

 

這次不是飛燕, 是燕兒。她帶著強烈的悔恨離開了，閉眼時還緊緊抓著她腰間的香囊。

 

我知道，那香囊裡沒了什麼珍貴之物, 而是裝了一首詩。

 

夢後樓臺高鎖, 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 微雨燕雙飛。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我和雙生妹妹的名字就是來自於此。

 

她用盡一生都在懷念的人，最後卻讓她殘忍收場。

 

「這要是耽誤了上香的好時辰，影響了你妹妹的康健前途，你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阿姐，你看我都乖乖成為你手裡的刀了。你拉我出泥潭吧，這樣的日子我真的受夠了。你救救我, 以前我不懂事，總是和你爭。現在我知道錯了。」

 

我彎下腰拍拍她的臉頰, 眼中是毫不保留的厭惡, 「妹妹, 你在說什麼？姐姐不懂。」

 

柳飛月聽到我這話，尖叫一聲撲倒我身上，還沒來得做什麼就被人帶走了。

 

等待她的是剛正不阿的律法。

 

16.

 

那一日的事情, 三家動用了全部的勢力去壓下來。

 

但還是於事無補，這件事最後還是人盡皆知。

 

我做好了被退婚的準備，卻沒想到二皇子親自上門來邀請我出遊。

 

「春光大好，話本中的菩薩仙女, 可願意同本皇子一同泛舟湖上？」他對著我眨了眨眼，眼中的愛意毫不掩飾。

 

他的解釋和話中話，我聽明白了。

 

「那恭敬不如從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