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嫁給了我的姐夫,成了他的繼室。


 


此事發生在嫡姐S後的第三天,嫡母做的主。


 


十裡紅妝、高門顯貴,進門就夫君敬重、子女親昵。


 


如此美滿的日子一過多年,直到夫君位極人臣,子女出人頭地。


 


我被毒S了。


 


01


 


姐姐剛剛去世三天,嫡母就要將我嫁給姐夫做繼室。


 


姐夫裴雲昭是公侯,嫡母給我的嫁妝也很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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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平邑候府十三載,我相夫教子,賢惠至極。


 


直到繼子裴逸成婚這一年,S去多年的姐姐回來了,還搖身一變成了新帝最寵愛的貴妃。


 


可姐姐並不感激我這些年所作所為,相反,她歸來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毒S我。


 


那天,剛過門的兒媳婦陸氏給我端了一碗甜湯。


 


她走後的半個時辰,我就七竅流血,腹痛而亡。


 


我S前喊了好幾遍救命。


 


平日熙熙攘攘的翠怡堂,卻一個人也沒有。


 


傍晚,前些日子被起復的夫君下值回來了。


 


後來,我娘家嫡兄、外嫁女兒也都來了。


 


他們對我的S亡,都表現的很淡定。


 


仿佛,我的S,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我飄飄忽忽的跟著繼子回到房間,聽到他和陸氏的對話。


 


陸氏楚楚可憐,「逸郎,我真怕極了。你說,婆母的冤魂不會纏上我吧?」


 


「好夫人,有我在,你怕什麼。」


 


繼子溫柔的安慰她。


 


「再說了,這事父親、妹妹和容家都是知道的。宮裡的貴人要她S,我們也沒辦法。」


 


宮裡的貴人?


 


我自嫁給姐夫做繼室,多年來相夫教子、安分守己,何時得罪過宮裡的人?


 


直到我下葬的第三天,宮裡來人傳召繼子繼女一起進宮。


 


我跟著他們飄進了一座華麗的宮苑之中。


 


玉鸞宮,據說這是新帝最寵愛的貴妃住的宮殿。


 


貴妃溫柔垂首,正在用撥浪鼓哄著搖籃裡的小皇子。


 


見他們來了,當即打發走了所有宮人,一手一個拉住他們,喜笑顏開。


 


「逸兒、棠兒來了,快來看看你們小弟弟,眉眼可像你們小時候了。」


 


這位美名遠播的貴妃,竟然是我早S的嫡姐容錦。


 


她們母子三人其樂融融。


 


「阿娘雖然沒辦法認回你們,但有阿娘在,日後你們的榮華富貴,都是少不了的。」


 


嫡姐言辭溫柔,表揚裴逸,「逸兒,你姨母那件事,你做的很好,阿娘很開心。」


 


「我當年假S,跟隨皇上去了藩地。她照顧你們那麼多年,我也認她的恩情,所以特意讓欽天監給她擇了塊風水寶地。」


 


「她一個陪嫁丫頭生的庶孽,能嫁入高門,已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如今我回來了,斷然不能允許她繼續霸佔著侯府主母的位置,你們不會怪阿娘心狠吧?」


 


「不會不會。」繼子表態。


 


「阿娘切莫自責。我們兄妹心裡的母親,隻有阿娘。姨母個庶出的,這都是她該得的。」繼女言之鑿鑿。


 


……


 


我這一生、我引以為傲的賢惠慈愛,在這一刻,變得無比諷刺。


 


原來,從始至終,隻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原來,無論娘家還是夫家,我隻是一顆他們隨意利用的棋子!


 


現在姐姐回來了,為了巴結成為貴妃的姐姐,我就如被吮吸過後的甘蔗,可以毫不留情的拋棄。


 


他們真的好狠的心啊!


 


我帶著滿腔的不甘和怨懟慢慢消散,再睜眼,居然回到了十六歲的時候。


 


花廳內,嫡母正溫柔和善的注視著我。


 


「阿月,你雖然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但我也是把你當做親生女兒的。如今你姐姐福薄,早早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把你嫁過去給你姐夫做繼室可好?」


 


02


 


上一世,我和姨娘都曾覺得是一樁極好的婚事。


 


父親辛苦了半輩子,也就做到了從四品的官,在這王公貴戚遍地走的帝京,不值一提。


 


嫡姐能高嫁進入公侯府,是因為有個做過太師的外祖父。


 


而我呢,不過是個庶女。


 


我的姨娘,是嫡母的陪嫁丫頭開臉,婢女出身,實打實的賤籍,連個良妾都算不上。


 


姨娘忠厚老實,滿心滿眼隻知道效忠自己的小姐,我也自小被她教養的溫順知禮。


 


記憶裡,姨娘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阿月,你要懂事。你得敬重太太、敬重大小姐,要明進退、懂規矩。


 


所以,嫡母一直樂意給我們母女幾分臉面,以彰顯自己的賢惠。


 


上輩子,我得了這樁婚事,曾惹得府裡其他的庶女豔羨不已。


 


大家都說是嫡母疼我。


 


姨娘也說我是走了天大的福運。


 


可最後,隻有我們母女倆,被真正瞞在了鼓裡。


 


嫡姐容錦其實並沒有S,這事情,裴雲昭知道,父親知道,嫡母嫡兄都知道。


 


她是和前不久入京,為君王賀壽的藩王世子李佑嘉有了私情。


 


嫡姐心高氣傲,喜歡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可姐夫裴雲昭,武將出身不說,還早年在戰場上被毀了容,且瘸了一條腿。


 


嫡姐嫁過去這些年,雖然和他生了一兒一女,但依舊心不甘氣不願。


 


裴雲昭放嫡姐離去,一方面是心灰意冷,一方面,也是不想得罪李佑嘉。


 


皇上無子,李佑嘉是皇帝堂弟的兒子,也是如今呼聲頗高的過繼人選之一。


 


「阿月,想什麼呢?」嫡母的話將我從回憶拉回現實。


 


她拉起我的手,笑的溫婉和善,一派語重心長。


 


「咱們府上五個庶女啊,就你從小最乖巧、最聽話,最得我歡心。所以我這個做母親的,才想把這樁婚事給你。」


 


「我也是為你好。咱們這樣的人家,你又是庶女出身,縱然我有心為你謀劃一二,可也挑不到什麼好人家,不是窮舉子,就是小家子,你嫁過去哪有好日子過呢?」


 


「所以啊,你別看繼室這名頭不好聽,但公侯府的繼室娘子,可比小門小戶家的原配娘子體面得多、榮耀得多了。你嫁過去,就是現成的诰命。」


 


嫡母抽絲剝繭,循循善誘。


 


不愧是母女啊,她和姐姐一樣,都裝的偽善又體面。


 


若我不知情,還真以為她是為我好。


 


我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表情躊躇。


 


「可、可現在外面都說,姐夫脾氣暴虐,姐姐就是被他打S的。要不然也不會當天去世,當晚就拉出去埋了,葬禮都沒辦。母親,我怕……」


 


「別理那些胡說八道的,有母親呢,誰敢欺負你!」


 


嫡母柳眉倒豎,一副萬事有我給你撐腰的樣子。


 


我繼續遲疑,「可是姐姐才去世沒幾天……」


 


「你姐姐她是急症去了,不體面,才低調下葬的。」


 


嫡母眼眶微紅,拿著手帕拭淚,「我著急把你嫁過去,就是想讓你替姐姐照顧好兩個孩子。」


 


姐姐留下的兩個孩子,女兒裴棠五歲,兒子裴逸六歲。


 


「沒娘的孩子都命苦,我實在是怕你姐夫娶了繼室,會苛待兩個孩子。」


 


「你是他們的親姨母,沾了一個母字,世間再沒有比你更讓我放心的了。」


 


是啊,親姨母。


 


我像母親一樣,為她們操勞了一輩子。


 


可他們卻一輩子隻喊我姨母,後來更是心狠手辣的毒S了我!


 


「都聽母親的安排。」


 


我沒有再推諉,免的嫡母起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姨娘的賣身契還在嫡母手裡。


 


她既然鐵心了要將我嫁過去,我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可是,這一次,我斷然不會再讓嫡姐借著我的婚事掩護,順利離京。


 


姐姐著急離京是有原因的。


 


她的心上人李佑嘉,如今正被競爭對手李元嘉攻伐。


 


李元嘉也是宗室子,被先帝封為清河郡王,他本人素有賢名,他們一家在京城根深蒂固。


 


勢單力薄的李佑嘉根本鬥不過他,所以才著急逃離。


 


姐姐和嫡母想利用我,那麼這一次,我就要讓她們不S也脫層皮!


 


嫡母看守我嚴格,不讓我出門。


 


可是,裴雲昭下聘的日子,就是我出門的時機。


 


03


 


我應下婚事的第二天,裴雲昭到容家下聘。


 


他穿了一身石青色的雲紋團花長袍,說話倒也彬彬有禮。


 


隻是瘸了一條腿,臉上還一條長長的傷疤。


 


這疤從右嘴角延伸到左眼角,歪歪扭扭,就像一條曲折蜿蜒攀爬在臉上的蜈蚣,襯託得他面目猙獰,令人畏懼。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裴棠和裴逸。


 


嫡母拉著一雙外孫的手,和藹可親。


 


「逸兒、棠兒,以後二姨母就是你們的新娘親了,高興嗎?」


 


裴棠奶聲奶氣,「高興,我喜歡二姨母給我編的頭發。」


 


裴逸故作穩重,「我也喜歡二姨母做的點心。」


 


「怎麼樣,女婿,老身沒騙你吧?」


 


嫡母得意的看向姐夫,胸有成竹。


 


「阿錦沒了,我就安排二女兒阿月給你做繼室。你看,孩子們可都是喜歡她的緊呢。」


 


她說這話,一方面是在暗示,自己這個做嶽母的待女婿不薄。一方面也是在說,孩子們都喜歡我,裴雲昭作為父親,更應該為孩子考慮。


 


姐夫看了一眼低眉垂首,恭敬站在嫡母身邊的我,聲音平淡,「有勞嶽母操心了。」


 


後來,父親和嫡兄也來了,幾人相談甚歡。


 


我做足乖巧模樣,從頭到尾都站在嫡母身邊伺候,不多問一句話,也不多使一個眼神。


 


裴雲昭快走的時候,我鼓起勇氣看向嫡母。


 


「母親,我、我……送送裴侯爺吧……」


 


說到裴侯爺三字的時候,我滿臉緋紅,一副待嫁少女的嬌羞模樣。


 


裴雲昭詫異的看了我一眼。


 


嫡母打量了我片刻,開明的笑了。


 


「也是,都快一家人了。既如此,女婿,就讓阿月送送你吧。」


 


出府後,我和裴雲昭一路並肩而行,良久無言。


 


走至僻靜處,我掏出一枚繡鴛鴦戲水的素綢荷包塞到他手裡。


 


我故作緊張羞澀,「侯爺別嫌棄,這雖然不是名貴的布料,但卻是我親手做的……」


 


他看著我手中密密麻麻的針眼,不說話。


 


「訂婚的姑娘,都是要送未來夫君這麼一枚荷包的,」我緊張解釋,「隻是我不是母親生的,比不得姐姐受寵,沒什麼缂絲蜀錦之類的名貴布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隻有這匹素綢了。」


 


女人適當的示弱和裝可憐,總是能喚起男人的同情。


 


更何況是風華正茂、綺年玉貌的少女。


 


他眼神晦明莫辨,「我記得,你姐姐當初並沒有。」


 


我小聲解釋,「這是女子中意未來夫婿,才會送的……」


 


「所以你中意我?」


 


他淡然,聲音凌冽,刻薄自嘲,「中意我一個跛子?」


 


「我,我……」


 


我紅著臉,「老驥伏枥,尚且志在千裡,我隻知道侯爺您是為國S敵的大英雄,我素來欽佩英雄。」


 


「你倒和你姐姐不一樣,」他輕哼,「你們這些大家閨秀,不都喜歡俊俏書生嗎?」


 


「我沒讀過書,也不懂詩詞,姐姐那樣的人不是我能比的。」


 


我低下頭,故作黯然神傷。


 


「隻是我姨娘出身莊戶人家,她自小和我說,書生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嫁男人得挑有力氣,有本事的。」


 


「我知道侯爺您本領高強,今日才冒昧送您這個荷包。一來以表傾慕之情,二來隻求侯爺未來多多垂憐,還請侯爺莫要嫌我不矜持。」


 


面對這樣熾熱卑微的表白,沒有男人會心無觸動。


 


他的耳垂微微泛紅。


 


我低聲下氣,淚眼婆娑。


 


「我今日的所作所為,若冒犯侯爺,還請侯爺千萬別告訴我母親。我不是她親生,母親對我要求甚嚴。」


 


「親生的,有時候也沒什麼區別。」


 


他冷哼,慎重的把荷包揣進袖裡,目光變得溫柔,「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放心。」


 


我的那番話,喚起了裴雲昭的感同身受。


 


裴雲昭也不得母親寵愛。


 


他母親生他時難產,差點就大出血去世,所以自幼就覺得他不吉利。


 


裴雲昭當初在戰場上生S不明的時候,爵位都差點被他母親搶去給了弟弟。


 


後來,他的親弟弟娶的是將門之女,他卻被安排了小官女。


 


成了親後,他母親又讓他把爵位讓給弟弟,他不肯,於是他母親直接去了弟弟家養老,讓他背上了不孝的罵名,引得京中流言紛紛。


 


如此種種,他豈能不怨?


 


我深情款款的目送裴雲昭離開,見他走遠了,才七拐八拐,走進了一家隱蔽的小幹貨店。


 


店內,掌櫃的正趴在櫃臺上打盹。


 


我壓低聲音,「掌櫃的,雨打梨花深閉門,生意做不做?」


 


這句話,是我上輩子做阿飄時,看到清河郡王手下的人,接頭的暗號。


 


這家店就是他們的據點之一。


 


他驚訝,「這位姑娘,我們隻收熟人的貨物。」


 


「我姓容,禮部少卿容州的庶出二女兒。」


 


我笑笑,自報家門,取出一張紙條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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