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侯爺路季明大婚當天,裴雪鳶回來了。
她隻是紅著眼站在那裡,路季明就拋下一切跟她走了。
老夫人哭著說家門不幸,對不住我。
我卻指向人群中的路季澤。
「我看季澤哥哥也很好。」
1
我們四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我娘和侯府七姨娘是好姐妹,娘去的早,爹爹日日讀書,就把我託付給了七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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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雪鳶是隔壁裴將軍家的嫡長女,將軍很羨慕侯府的書卷氣,所以自小就讓裴雪鳶在侯府學堂跟著一起讀書。
一開始我們都懵懵懂懂在一起玩。
裴雪鳶出落的越發明媚動人後,世子的眼睛就黏到了裴雪鳶身上。
他那樣疏懶尊貴的人,會因為裴雪鳶說喜歡木雕,就日夜鑽研,哪怕手上都是刻刀劃到的傷口,也甘之如飴。
他刻好以後,別別扭扭拿給我:「你覺得雪鳶會喜歡嗎?」
木頭雕刻出來的人,惟妙惟肖,尤其是眉眼含笑的風情,活脫脫是裴雪鳶在林中起舞的模樣。
果不其然,裴雪鳶很喜歡這木雕,好像,也很喜歡木雕的主人。
路季明和裴雪鳶的氣氛開始變得不一樣。
他們一對視就會笑。
路季澤潋滟著眉眼笑著跟我說:「看來,雪鳶注定是我們家的人。」
我也拼命點頭,他們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心意相通,合該在一起。
鎮遠侯府一抬抬聘禮送去將軍府的時候,路季明難得的紅了臉。
他漂亮的瑞鳳眼醞出一層緋紅的色彩,把路季澤垂涎已久的孤本送給了他。
我也湊熱鬧:「那我呢?那我呢?」
路季明彈了我腦門一下:「雪鳶說的沒錯,你呀,就是個財迷。這是我前兩天和李三公子打賭贏的房契和莊子,給你了。」
我打開一看,三進小院子,還有一大片山頭的果樹,高興的立刻去官府備案。
去的路上還能聽見【兩隻路】吐槽我財迷。
七姨娘說了,女孩子是要給自己攢嫁妝的,我那爹爹日日隻會讀聖賢書,要不是我接濟,他連飯都吃不上,我總要為自己打算。
老夫人和將軍府選好了良辰吉日,待到來年三月三,裴雪鳶就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夫人了。
裴將軍不允許他們再相見,路季明就一聲又一聲的【姐姐】哄著我,讓我幫他和裴雪鳶傳東西。
七姨娘日日繡一個平安符,密密麻麻的針腳,忐忑地問我:「你說雪鳶會喜歡嗎?」
我跟她說了不下十遍的會,裴雪鳶會喜歡的。
但我們都沒想到,這個平安符根本就沒能送出去,裴雪鳶也沒有嫁進侯府。
2
路家送進宮的貴妃娘娘,牽扯進巫蠱之術,聖上大怒,鎮遠侯府爵位收回,財產沒收,貴妃娘娘也被打進了冷宮。
姨娘下人們哄搶一通,跑的跑,溜的溜。
來抄家的恰恰是裴將軍。
他盯著路家人不得帶走路府的一針一線,甚至老夫人頭上祖傳的玉釵他都給拔了下來。
裴將軍的板子,是軍營中專門懲治逃兵的板子,一板子下來,成年男子都未必吃得消。
更何況老夫人年歲已大,素來養尊處優。
路季明和路季澤站在老夫人面前:「母親體弱,孩兒願替母親受罰。」
裴將軍早就沒有了往日的隨和熱情,隻是冷著臉吩咐:「一人十五板子。」
因為七姨娘不是正經主子,我更不知道是哪個牌位上的野丫頭,免了一頓板子。
路老夫人眼眶赤紅,盯著大將軍:「將軍,我們路家和你們將軍府幾十年的鄰居,明哥兒和雪鳶情分也不淺,您抬抬手,讓他們輕一些,別把孩子打壞了。」
裴將軍隻是冷著臉說,打。
我蹲在那裡肝膽欲裂。
一板子。
兩板子。
向來風輕雲淡的路季澤把唇咬得發白。
三板子。
四板子。
疏懶恣意的小世子緊咬牙關。
我在心裡拼命哭喊,別打了別打了。
但我不敢喊出來,我怕惹惱了將軍,他們更遭罪。
秋日微風徐徐,我後背卻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細汗,再打下去他們會不會醒不了了。
我跑去將軍府,我要找裴雪鳶,求求了, 別打那麼狠。
結果裴雪鳶不願意和我去路府。
她一根又一根掰開我扒拉著她的手指。
「阿喜,路府倒了,冷宮娘娘自己作S,帶累的路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不要緊。」
她向來溫婉的臉上露出了憤恨和怨毒:「可是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系?就因為我和路季明訂了親,所有的姐妹見到我都是一副憐憫的模樣。」
「那是路府的災禍,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後背的汗經過風一吹,立馬變得黏噠噠涼飕飕的,就仿若現在裴雪鳶給我的感覺。
我哭著求她:「再不去,他們倆就要被打S了。」
裴雪鳶吩咐家丁趕我走:「阿喜,我希望這是你們最後一次來找我,從此以後我裴雪鳶和你們再無瓜葛。不要今日上門前要點銀兩,明日上門要點幹糧,我們將軍府也不是開善堂的。」
說完她把那個木雕還有一百兩銀子扔在了我面前,轉身就走了。
眼底一片模糊,我拼命擦卻怎麼也擦不完,哆嗦著把木雕和銀子撿起來揣進懷裡,跑回去。
路家清風霽月的兩位公子,像S狗一樣被扔在了侯府門前,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裡衣,老夫人和七姨娘伏在他們身邊,哭得稀裡哗啦。
「快醒醒,不能睡,我們得盡快去看大夫,睡著了就醒不了了。」
路季澤勉強對我眨眨眼,意思他還沒睡。
路季明卻張著嘴在說話。
我把耳朵貼近仔細聽,他說的分明是:「幸好阿鳶沒嫁進來。」
3
【兩隻路】的傷都很嚴重,裴雪鳶給的一百兩都花完了,才勉強治好【兩隻路】的傷。
七姨娘爹爹爛賭,輸光了家產才把她賣給人家做姨娘,我爹爹守著一間茅草屋,屋裡除了書,連耗子進去都想哭。
老夫人決定先去破廟將就一下。
「往日以為金山銀山在,從來不曾未雨綢繆,不然也不至於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
住的地方,我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路季明隨手給我的院子和莊子。
金尊玉貴的侯府主子們,和我一起住到了城郊的院子。
七姨娘和我是窮苦出身,勉強還能適應當前的生活。
老夫人和【兩隻路】卻犯了難。
老夫人每日必沐浴,睡前必點安神香,晨起必須用玫瑰花露洗手。
路季明寫字必須用洗墨齋的宣紙,每日必飲大紅袍,衣服必須燻香。
路季澤用慣的筆,千金一支。
如今,哪怕我和七姨娘把所有的體積銀子都拿出來,也才湊了二百兩。
兩位公子不能荒廢了學業,老夫人身子弱,要用人參須養著,哪哪都要錢。
好在山上的果園還能結點果子,再翻兩塊地種點糧食蔬菜,應該勉強能溫飽。
但往日驕奢的生活卻萬萬不能夠了。
老夫人換上了農婦穿的粗布麻衣,才兩日,身上就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她強忍著不說,我發現的時候疹子都腫了起來,我和七姨娘去鎮上扯布給老夫人還有路家兩兄弟做了棉布衣服。
老夫人一個勁自責,說她是個累贅,如今日子艱苦,她身子卻不爭氣。
七姨娘卻笑盈盈地把她在鎮上拿的手帕交給了老夫人:「夫人與其自責,不如做點活計補貼家用?」
老夫人認真做針線去了,我拉著七姨娘忍不住問:「老夫人家逢變故本就心緒不寧,你還讓她操勞,老夫人如何能受得住。」
七姨娘卻笑了:「傻瓜,你讓她像個廢人一樣被你養著她才更受不了,老夫人要強了一輩子,到這裡沒道理成了廢人。」
路季澤還好,哪怕到這裡來,還每日陪我上山下湖的跑,抓點野味給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路季明卻頹廢了起來。
他每日悶在屋子裡,用刀刻了一個又一個木雕,嘴裡還念叨不止:「阿鳶,不知你在京中是否安好。」
我和路季澤翻了個大白眼,瞅他不注意,把他做的木雕偷了個精光。
雖然隻是木頭做的,但勝在雕工精湛,在大集上賣了好幾十個銅板。
晚上我們樂呵呵地用這錢買了米面,還特意給路季明買了一把順手的刻刀。
誰知道回去後,路季明就拉著路季澤打了一架。
我在旁邊比劃著刻刀:「路季明,我們雖然偷了你的木雕,但我們給你買了更好的刻刀。」
路季明瞪我一眼:「買更好的刻刀,刻更多的木雕給你拿去賣是嗎?」
我心虛地咳了一聲,給路季澤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溜了。
4
不知道是路季澤說服了路季明還是他自己想通了,他開始做起了木工。
他的手精巧,以前為了討心上人開心專門學過,所以做出來的木工很受歡迎。
經過我們的意見加工,路季明開始加入新鮮的木簪,木镯。
那日,我們好不容易說服路季明和我們一起去大集上透透氣,結果在大集上就聽說裴大將軍風光嫁女的消息。
「我聽我三舅姥爺的外甥女的侄子說,裴家花轎都到國公府門口了,最後一臺嫁妝才剛剛出將軍府呢。」
「我的乖乖啊,這得多少銀子啊。」
「將軍千金和國公府小世子,果真是天作之合呀。」
大集上人潮擁擠,聲音嘈雜,但路季明的耳中卻隻能聽到這些話。
他仿佛受不住一般蹲在地上,再抬首眼眶已經紅了:「也好,阿鳶生來就是要享福的。」
我嫌棄地拉扯起來他:「好啦,裴雪鳶風光大嫁,你這心底的大石塊總落下了吧?你不是一直擔心她受咱們連累嗎?如今總算能放心了吧?」
路季明恍惚地看著我:「阿鳶會幸福的,是不是?」
路季澤輕嗤一聲:「我要是你,我就把書讀爛,我們路家現在是落魄了,誰知沒有峰回路轉的一天?」
5
不知道是大集上的事情刺激到了路季明,還是峰回路轉的誘惑太大,路季明開始用功讀書。
我勸路季澤也去用功,路季澤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阿喜,我要走了。」
我心底不由來地慌亂:「去哪裡?」
路季澤目光幽深地看著西北:「參軍。冷宮娘娘之所以被隨意處置,皆因我路家男兒無能。如若我在戰場立下赫赫戰功,如若我勢力達到聖上都不能小覷的地步。一切都會不一樣。」
月牙彎彎懸掛在夜空,瑩白地光籠罩在少年人略顯稚嫩的面龐,我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刀劍無語,你自小嬌生慣養。」
路季澤笑著拍了拍我的腦袋:「舍不得我?」
我眼淚一顆顆砸在泥土地上,混合著青草和鳥蟲的鳴叫聲:「舍不得。」
路季澤輕笑著彈了我腦門一下:「小沒良心的,我都要去戰場了,你還來招我。」
我用手背狼狽地抹去眼淚:「什麼時候出發?」
「今夜午時三刻,父親的舊部前幾日聯系上我。西北,是祖父叔伯他們曾經灑熱血的地方。」
我還是抽泣:「刀劍不長眼睛。」
路季澤輕輕嘆息一聲,抬手揉了揉我的發髻:「我會躲開刀劍。我會拼命保護自己,阿喜,等我回來。」
我拼命點頭。
路季澤輕咳一聲,紅著臉塞給我一個木簪:「這是我偷偷跟大哥學的,送給你。」
怎麼還有送禮物環節,我壓根就沒有準備啊。
我匆忙跑回屋子,從姨娘的陣線筐翻出幾根彩繩,就著月光,仔細打了個平安扣:「諾,等你平安歸來,我再給你送更好的。」
路季澤耳尖都紅了,慎重收下平安扣:「好了,快回去睡覺吧,待會把大家吵醒,就走不掉了。」
我一步一回頭,清秀的少年站在杏花樹下,微笑著跟我擺手。
我強忍住喉嚨的嗚咽,笑著和少年揮手。
躺在床上我一動不動地聽著外面的動靜,有很小聲的嘀咕聲,然後是紛雜離開的腳步聲。
路季澤為自己,也為大家,去戰場拼前程去了。
6
知道路季澤去戰場的消息,老夫人靜默了很久,最後平靜地拿起手中的針線活。
「阿澤,不愧是我路家的孩子。」
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要忘記路季澤這個人了,如果不是他每年拜託別人偷偷送銀子回來的話。
來人說他很爭氣,升了千戶。
我不懂千戶是什麼概念,但我也覺得路季澤很爭氣。
我日日戴著一根木簪,老夫人好幾次都忍不住盯著我的腦袋看。
七姨娘也悄悄問我:「你和少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臉一下就紅了起來。
「沒有,沒有,這是我從木簪中隨手翻找的一根。」
七姨娘嘆息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如今路家落魄,你們朝夕相處,互生情愫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日久天長,焉知路家沒有起復那一日。」
我想辯解,姨娘誤會了。
但,我又忍不住想起月光下的少年。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確實照在我身上。
我開始更努力的賣木雕,有一個小姑娘看中了我頭頂的這根,想要加銀子。
我卻拒絕了。
或許此生,我能留下的,也隻有一根木簪了。
路季澤在戰場上立了大功,他潛入敵方陣營,一舉救下之前被俘虜的三皇子和五公主。
聖上龍顏大悅,在朝堂上朗聲笑道:「不愧是路家兒郎。」
當晚,聖上去見了闊別六年的冷宮娘娘,誰知剛到那就聽到朗朗的讀書聲。
原來冷宮娘娘當年被關進冷宮時,已經有了孩子。
這麼多年無人問津,冷宮娘娘全靠路家當年安插在宮中的人脈勉強養活小皇子。
聖上老淚縱橫,當場就抱著小皇子出了冷宮。
路家又起復了。
老夫人溫柔拉過我的手:「我們阿澤是不是很厲害?」
我拼命點頭。
路季澤就是最厲害的。
7
夜涼如水,路季明提著兩壺酒,一屁股坐在院子裡的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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