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抬頭。」江淮好聽的嗓音從頭頂上傳來。

 

「？」

 

我疑惑抬起頭，剛抬眸對上了他的眼神。

 

纏倦又溫柔。

 

此時，我們鼻尖抵著鼻尖。

 

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之間微熱的氣息。

 

我心跳如雷。

 

江淮呼吸聲變得粗重，他語氣克制又隱忍：「栀栀，我可以親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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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了眨眼，不知作何反應。

 

下一秒，江淮低頭吻上了我的唇，溫熱的觸感，像果凍一樣。

 

這是我的初吻。

 

原來親吻是這種感覺。

 

很甜。

 

很刺激。

 

13

 

隔天，我和江淮在外面的餐廳吃完晚飯。

 

他去車庫提車，我站在路邊等他。

 

這時有個男人靠近我，色眯眯的眼神不懷好意。

 

「哎喲，小美女，一個人站著，要不要一起來喝個酒啊。」

 

男人是個壯漢，人高馬大，喝得醉醺醺的。

 

我冷淡走開，對方依舊不依不饒。

 

實在不耐煩了，我開口：「你再哇哇亂叫，我報警了啊。」

 

對方不但不怕，還變本加厲，笑得陰森：「報警，你報啊，你看警察管不管這破事！」

 

我剛拿起電話要打電話，就被他拍打掉在地上。

 

他面露兇光，那麼大的拳頭看著就快要落在我臉上。

 

江淮及時趕到，他揪起那人的衣領，把人按牆上，狠戾道：「滾！」

 

圍觀的人變多，男人自知理虧，便灰溜溜離開。

 

「女朋友，我這麼做，對嗎？」江淮摟著我的肩。

 

我依偎在他懷裡，瘋狂點頭：「對對對，你做得都對！

 

「你好帥，你好 man，我好愛！」

 

「宋栀，下次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保護好自己，遇到這種人不要和他硬碰硬，出事了，打電話給我。」江淮神色認真。

 

我有些錯愕，他說下次他不在我身邊。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些難過。

 

我和他，也不知道有沒有下次了。

 

14

 

不知不覺，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裡，江淮就像真的很愛我。

 

連我自己都差點相信。

 

我倆天生一對。

 

可我們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這段關系，是我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得來的。

 

在此之前，我和他的關系並不算明朗。

 

如果不是催眠術，我們大概會互相冷漠一輩子。

 

他喜歡的女孩類型也不是我這樣的。

 

我開始擔心，如果有一天江淮恢復了，不在催眠狀態了，我該怎麼辦？

 

我越來越舍不得放手了。

 

在這段相處的時間裡，我越來越愛他。

 

我無法想象，他發現我欺騙他後，離我而去的情景。

 

我低落地垂下頭，變得沉默不語。

 

上了車。

 

江淮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低頭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江淮，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個騙子怎麼辦？」我答非所問。

 

「你騙我什麼了？」

 

「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懂吧，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就是個欺騙你感情的……渣女……你會將我千刀萬剐嗎？」

 

我越說越沒底氣，說完心都涼了半截。

 

江淮沉沉笑出聲，胡亂揉了一把我腦袋：「我還以為多大事。

 

「那我心甘情願被寶寶你騙。」

 

我哭S，我都騙他了，他還喊我寶寶。

 

他一定很愛我吧！

 

又是被江淮感動的一天。

 

15

 

回想白天的事。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徹夜難眠。

 

之前我和江淮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忐忑不安。

 

催眠術我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

 

那個催眠主播已經很久不開播了，我也聯系不到她。

 

這段日子就跟夢一樣。

 

讓人很不敢相信。

 

但又真真切切地在發生。

 

江淮沒了催眠術的洗腦，他還會愛我嗎？

 

越想越心亂。

 

我幹脆爬起來上某書發了個帖。

 

沒過多久就好多人在回復：

 

【不是，姐妹，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能讓別人心甘情願愛上你的催眠術啊？這麼神奇，你當這是霍爾沃茲？？合理懷疑，你們在玩一種什麼很新的東西……】

 

【作者，你大半夜是在講什麼魔幻小說嗎？很明顯你魔怔了，那催眠術一看就是騙人的。】

 

【你們別說，我上次就信了，我去催眠我 crush，他醒來看我的眼神像看智障，好不容易外向一次結果換來內向一輩子，我真的栓 q，我都沒臉見他了，再也不信這破玩意兒了！！】

 

【姐妹！求同款催眠術鏈接！！！我也要讓我的 crush 愛上我！！】

 

【還真有人相信催眠術能催眠啊？姐妹你要不要去看看腦子？】

 

【樓上的，這種治好了，也流口水。】

 

……

 

本來我也不信催眠術這東西，可江淮確確實實是被我催眠的那一天，才對我不一樣的。

 

我被網友說得都凌亂了。

 

這催眠術還能是假的？！

 

16

 

我心緒難安。

 

大概是為了防止戒斷反應。

 

我開始疏離江淮，對他故作冷漠。

 

那樣離開他的時候，我就不用太痛苦了。

 

我晚上剛忙完課題，回到公寓的時候。

 

江淮委屈巴巴地看著我：「寶寶，你最近怎麼都不理我？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看著江淮這個樣子，我沒出息，心軟得一塌糊塗。

 

「最近太多事忙了。

 

「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可你和那個李雲洲走得有點近，我不開心。」

 

我像哄小狗一樣哄他：「我和他隻是同學，最愛的人是你。」

 

說完我自己先臉紅了。

 

江淮倒好像很滿意。

 

江淮接下來這幾天意外黏人，每天要我親親。

 

不親他，他就一臉委屈說：「寶寶，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這樣的日子難得，能有一天是一天。

 

我隻好俯身親吻他的嘴角。

 

17

 

我和江淮在一起的事，圈裡的好友多多少少都知道了。

 

我和江淮一起參加好友聚會。

 

他們震驚無比：「你倆什麼情況？！」

 

「到底怎麼在一起的啊？不是一見面就……互掐……」

 

我手忙腳亂，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巴。

 

他再多說兩句，我都怕江淮什麼都想起來了。

 

那我還要不要臉了！

 

「我倆一見面就愛上了。」我嘿嘿幹笑了幾聲，朝他們訕訕解釋。

 

「當初年少不懂江淮好，我現在把他當成寶！」

 

江淮也不奇怪，他抿了口茶，淡定回答：「嗯，是我追的她。」

 

他這話一出。

 

全場人一個眼睛瞪得比一個大。

 

「哥們，說實話，你該不會暗戀宋栀很久了吧？」

 

「怎麼，很奇怪？」

 

？？？

 

我也挺震驚的，我催眠的時候沒說過這一點啊。

 

催眠術還能讓他腦子自動完善？自動腦補一切劇情？

 

他暗戀我，還主動追我。

 

嘻嘻，聽起來還怪不錯嘞。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這一切，神他媽的催眠術。

 

全是假的！

 

18

 

在我去廁所回來的時候，前腳還沒踏進門口，就聽到了江淮和他發小的對話。

 

「不是，哥們兒，你和宋栀到底怎麼回事？你都不知道你剛剛看宋栀的時候笑得有多不值錢！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還是你魔怔了？

 

「你不會忘了你們之前有多不對付吧？」

 

「沒有。」

 

「那宋栀手裡抓有你的命脈啊？你還搞暗戀倒追？開什麼國際玩笑！我打S都不信，你快說出來，是不是宋栀威脅你了？宋栀那大小姐雖然刁蠻了些，但兄弟我願意為你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拯救你！」

 

「也不用。」

 

男生恍然大悟，驚訝出聲：「難不成你裝的啊？」

 

江淮笑了：「我不裝，她怎麼會和我在一起？」

 

哇擦，簡直離了個大譜！

 

我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什麼樣的語言來表達我現在亂七八糟的心情？！

 

我以為我硬控了江淮一個多月，結果是他硬控我一個多月？

 

好好好。

 

我是全場最大的小醜。

 

破防了，老鐵。

 

19

 

我氣得肝疼，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的。

 

回到家，滿腦子全都是剛剛江淮他們的對話。

 

江淮給我打了很多個電話，我都沒接。

 

我不知道現在應該以什麼姿態去面對他。

 

催眠術是假的！

 

這段日子也是假的！

 

我他媽也是假的就好了。

 

我現在心情七上八下，在房間急得團團亂轉。

 

好丟臉，好丟臉。

 

要不我收拾包袱趕緊跑路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好的，這個計劃非常好！就這麼愉快決定了！

 

我趕緊大包小包收拾好。

 

江淮趕回來打開門的時候，我正拉著幾個行李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準備連夜跑路。

 

結果被他抓了個正著。

 

我尷尬地和他四目相對。

 

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於是，我努力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寶寶，你怎麼回來了呀？」

 

20

 

江淮瞥了一眼我大包小包的行李，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這麼晚了，要去哪？」

 

「呃……我說我要去遠航你信嗎？你知道的，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和馬可·波羅一樣。」

 

「去幾天？」

 

我皺起了眉，他問這麼細，我總不能說不回來了吧。

 

我打哈哈：「就去幾天，很快回來。

 

「乖，你先給姐讓讓哈。」

 

江淮盯著我的行李，氣笑了，他擋住我的去路：「宋栀，你看我像不像傻子？」

 

「像的，你趕緊治治腦子吧，說不定一查十年腦梗。」

 

我也不裝了。

 

既然催眠術是假的，他現在不就是和以前的江淮沒什麼兩樣。

 

我倆的相處本就沒一句好話。

 

江淮嘴唇抿成一條線，看得出他現在被氣得不輕。

 

氣得不輕就對了，我現在也挺氣的。

 

江淮冷靜下來，眼神不解：「為什麼？」

 

我紅了眼眶，咬牙切齒：「你這麼聰明，早就知道我在騙你了吧。」

 

我看不懂他了。

 

想不明白，既然催眠術根本沒有用，他為什麼要配合我呢？

 

是為了羞辱我看我笑話嗎？

 

看著我喜歡他，看我怎麼用盡手段得到他，看我像小醜一樣圍著他團團轉很好玩？

 

一想到這，我就破防。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突然發現，我沒那麼喜歡你了。」我故作輕松。

 

江淮緊緊皺著眉，聲音有些冷：「所以呢？」

 

「我們分手吧。」

 

江淮眸光陰沉，他S盯著我：「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沒有用，我們本來就不是男女朋友。

 

「我是騙你的，我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女朋友，就想玩玩你，現在膩了，懂嗎？

 

「你趕緊讓開，我要走了。」

 

江淮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沒理會，錯身經過他身邊，他拉住我的手：「宋栀，我說過，我不介意。

 

「就算你騙我，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

 

21

 

搬出來之後，江淮沒聯系過我，我也好幾天沒有再見過他。

 

我忙著畢業設計的事。

 

去拍攝的路上，沒想到我遇到了李詩月。

 

她一年前出國當交換生，現在回來了。

 

「宋栀，好久不見。」李詩月也看見了我，她主動和我打招呼。

 

一年不見，李詩月更加明媚也更加成熟。

 

「嗯，好久不見。」

 

「聽說……你和江淮在一起了，是真的嗎？」

 

「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的，我喜歡江淮。

 

「這下我可就放心追他了。」李詩月眉眼彎彎，笑得明媚。

 

如果我沒記錯，江淮從小時候就喜歡她。

 

在我小的時候屁顛屁顛給江淮送禮物，他轉頭對李詩月笑。

 

我就明白。

 

大概這就是什麼所謂的白月光。

 

我永遠也比不上的。

 

我又回到了隻能眼巴巴看著她和江淮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樣子。

 

像陰溝裡的臭老鼠。

 

22

 

我喜歡江淮。

 

喜歡一個人，無論自己多麼優秀都是會自卑的。

 

擔心我喜歡他，可他不喜歡我。

 

盡管我現在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不用擔心我和李詩月比美不會比不過。

 

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他獨一無二的特點。

 

我是獨特的。

 

李詩月也是獨特的。

 

我不知道，江淮喜歡的是哪種獨特。

 

還記得高中的時候，江淮和李詩月一個班，我和夏凌一個班，兩個班面對面，每天下課我就拉著夏凌趴在門口的欄杆，一邊假裝聊天，一邊偷偷看著對面坐在窗邊的江淮，每次隻能看到他清雋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