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從版型到用料,和我的那件,一模一樣。


心裡止不住自嘲。


 


任由這個狀況發展下去,無論感情還是事業,對上路朝,我都隻會無能為力四個字。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再不採取行動,安頌,當真要活成你母親那副樣子嗎?


 


我不禁反問自己。


 


「我會注意的。」


 


掛掉了蘇莞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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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了衣帽間,在露臺點燃一支萬寶路,遙遙看著遠處的雪峰。


 


跟路朝在一起後,偶爾商談的深夜,手機裡傳來不知道哪國的語言,煩躁和疲憊會使指尖不自覺地夾上一支香煙。


 


路朝從不阻止我。


 


他會在煙盒打開的時候,主動地繞到我身後,纖長的手指握著打火機。


 


點點火光背後,巨大的落地窗映襯著整座城市的萬千燈火。


 


他依偎在我肩頭,在我吸兩口之後,把煙放到自己嘴裡。


 


他總是很不習慣,良好的精英教育和一帆風順的人生,他並不需要這種東西。


 


從來都是我需要。


 


被指尖的灼熱燙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松手。


 


煙蒂直直地掉在地上。


 


以後也隻會是我需要。


 


我撥通了在頁面看了許久的號碼。


 


「想不想上位?」


 


愛,哪有利益來得穩固?


 


「上誰的位?」


 


我抬腳,昂貴的高跟鞋踩滅了煙頭。


 


「路朝的!」


 


對面一陣沉默,然後迅速掛掉了我的電話。


 


我看著手機,止不住地輕笑。


 


「慫貨。」


 


8


 


我再拎著保溫桶趕到醫院的時候,推開門。


 


路朝正小心翼翼地給喬清喂粥。


 


「再吃一口……」


 


他勸哄著,喬清乖巧地順從。


 


見我的到來,兩人皆是一愣。


 


路朝神情慌張,喬清卻率先開口:


 


「姐,我手不方便,少爺才幫——」


 


話說到一半,就被人搶過。


 


「有事嗎?」


 


他用一種不悅的口氣質問我。


 


房間靜了一剎那,路朝坐在原地跟我對視。


 


那雙在無數個深夜情迷意亂看著我的眼睛,此刻充斥著不耐。


 


我笑著把保溫桶放在了桌上。


 


「沒事,來看看你們,這次也多虧了喬清……」


 


我瞥了一眼桌上那半碗粥。


 


青菜蝦仁粥。


 


路朝蝦過敏,他的面前從來沒有出現過蝦。


 


可喬清喜歡。


 


心漏了一拍。


 


真是我挑選的好助理啊。


 


「姐,集團那邊來了電話。您看,能不能讓我在路少爺身邊再待一段時間?一小段就好……」


 


楚楚可憐。


 


美人落淚,路朝看我的眼神都帶了幾分凌厲。


 


「過命的交情,你留在我身邊也不為過。安氏那邊,安安會自己去解釋的,對吧?」


 


冷嘲的語氣帶著脅迫,他動用高高在上的身份讓我低頭。


 


我聽到心髒中尖銳的爆鳴,每一根血管都叫囂著權力二字。


 


指尖掐進肉裡,我笑得體面:


 


「當然。」


 


諂媚的樣子和我母親,一模一樣。


 


離開病房,遠在大洋彼岸的沈明澤才打來電話。


 


沉默許久,他問:「為什麼選我?」


 


推開面前的門,我來到醫院的頂層。


 


向下俯瞰,遠處百貨大樓巨大的廣告牌上,一個五官立體的亞裔美男映入眼簾。


 


沈明澤,沈家的私生子,這輩子隻能混在娛樂圈的存在。


 


我看了眼握在手裡的打火機,隨意開口:


 


「長得還行,不耽誤孩子的基因。」


 


對面傳來輕笑。


 


「姐姐,別開玩笑,太子爺可會弄S我的!」


 


咔嚓一聲,手裡火機打開。


 


我盯著那一點火苗,開口冷嘲:「怕S的人,活該這輩子當個戲子。」


 


他的身份給我提鞋都不配。


 


但凡有一點野心,就不會拒絕我拋出的橄欖枝。


 


對面語氣一轉,從嘲諷變為認真。


 


「我不怕S,姐姐。


 


「明澤人微言輕,但姐姐先招惹了我,就要做好被我纏一輩子的準備。」


 


我微微一笑,掛斷了電話。


 


吹滅那點火苗,我坐電梯下樓。


 


將金屬的火機扔進了門口等待的管家手裡。


 


「去,定一艘遊輪,等阿朝好了,辦慶功宴!」


 


管家慌張地點頭應下。


 


車門合上。


 


我從車窗望著二樓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防窺探的設計,我不知道那扇窗的背後,路朝是不是像我看著他那樣,在看著我。


 


但我知道。


 


對於世家繼承人來說,不會放過能斂財咬S對方的機會。


 


即使,那個人是我。


 


9


 


半個月後,巨大的遊輪之上,我穿著禮服看著遠從國內而來的朋友們。


 


路朝的聚會,沒一個想錯過。


 


手裡被遞了一杯香檳,蘇莞站到我身邊,壓低聲音憤憤道:「早就告訴你提防喬清!看那副樣子就不是省油的燈,你看看,勾搭上了吧?」


 


我的目光落到不遠處,站在路朝身邊,一身天青色禮服的喬清。


 


「不過好在是你捧上去的,也沒什麼身份地位,威脅不到你,太子爺應該也就是新鮮……」


 


這個圈子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但凡是聯姻家族,掌權者的背後必然有幾個小情人,而世家小姐,早在幼時學的就是如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好家族明面上的正妻。


 


「你也別難過,我家培養那幾個小的,勾人的手段教得差不多,命脈也都在我手裡,你要是看喬清不爽,我送兩個給你,分一下太子爺的注意,你再把喬清處理了……」


 


我搖了搖頭。


 


「不用,我自有打算。」


 


蘇莞這才安心。


 


「你心裡有數就好,咱們這樣的,哪有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沒有嗎?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我端著酒杯,笑著穿梭在人群中,喬清過來時,一側的服務生遞了一杯紅酒。


 


我笑著接過,眼神交接的一瞬間,船身遭到巨大的撞擊,猛烈的搖晃中,我看到路朝緊急關頭,SS拽住喬清的手。


 


身體撞上鐵質的圍欄,沒被選擇的我翻身落海。


 


掉下去的那一刻,他不可置信的目光裡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痛苦。


 


如同那天的後花園,見到我受罰的那一刻。


 


冰涼的海水灌入鼻腔和耳朵,我不甘地睜著眼,在刺痛和寂靜中下沉。


 


隱約間,眼前閃過很多猶如電影回放的畫面。


 


悠揚的樂曲,華麗的客廳,路朝的母親拉著我的手,笑著商量日後要生幾個孩子。


 


雜亂的會議室,喧囂的酒桌,糾纏的身影裡,因為疼痛在他面前落下的第一滴淚。


 


他也曾憐惜地親吻我的唇角,在無數個深夜裡試圖將我融入骨血。


 


我也曾將他放在我生命裡,與自由並肩的崇高地位。


 


可最初的日記本上,歪歪曲曲的字跡裡。


 


滿篇的自由,沒有愛情。


 


真是抱歉。


 


我特別特別愛過你,但這並不妨礙我算計你。


 


10


 


我的S訊傳回國內後,聽說父親沉默了十幾分鍾,開始借著我的S訊頻繁地進入朝明集團。


 


他索賠的吃相實在太過難看,痛上心頭的路朝舍不得衝喬清發火,剛好把槍頭對準他。


 


聽說路朝和我父親鬧僵,硬生生地截了兩家合作的好幾個單子,和他玩得好的幾個公子哥,眼看風向不對,為表投誠,對我父親進行圍剿。


 


不出一周,安氏處處告急。


 


「差不多了吧?再不回去,力挽狂瀾的好戲就來不及上演了。」


 


我陷在雲端酒店的沙發裡,伸著手,看著執著於給我美甲上鑲鑽的人。


 


手腕一轉,纖長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這張妖孽的臉上,寫滿了討好。


 


「姐姐,不好看嗎?你不喜歡這顆的話,那顆粉的也好看!」


 


我松開他,看了一眼手上那顆醜鑽,不耐煩地又遞了回去。


 


「卸了,醜S了。」


 


他小聲地咕囔著不滿,手上卻任勞任怨地開始卸。


 


「嘖~你說,你的粉絲知道他們影帝喜歡給別人做美甲嗎?」


 


沈明澤傲嬌地抬頭。


 


「姐姐又不是別人,是我從太子爺手裡搶過來的老婆!」


 


我輕笑:「現在不怕S了?」


 


「姐姐都能S而復生,這招我學來,被追S的時候剛好用!」


 


他很會說話,很會討人歡心。


 


階層低一點,放在家裡當個吉祥物,除了當個代言人,還能在家帶帶孩子,也不是不行……


 


「話說,姐姐,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回去呀?」


 


我看了眼手機。


 


「你昨天不是收到了安氏的邀請函嗎?我們就在當天回去。」


 


花栀是路朝的人。


 


我S之後,路朝自然會讓她去掉肚子裡的那個,我父親此生唯一的血脈消失,情急之下,一把年紀指不定會怎樣。


 


想想就讓人激動。


 


到時候的安氏,就是他路朝的囊中之物。


 


就算不為了我,前期籌謀那麼多,他也不可能不吞下。


 


這就是世家子弟。


 


頂多以悼念我之名,他會在收購之後,每年拿著大量的收益,找個分部冠上我的名字。


 


我能察覺到他曾經真的愛過我。


 


可這份愛,又會在哪天早上,他摟著喬清醒來時消散呢?


 


11


 


三天後,安氏垂S掙扎的宴會上,我早早地到了。


 


酒店恰好是沈家的產業。


 


巧的是,沈澤明在沈家龐大的家業裡,僅有這一家酒店的擁有權。


 


一二樓的裝修風格專門用於宴會,我爹包了場。


 


我藏身於監控室,多角度的攝像頭清晰到臉上毛孔都能看到。


 


路朝進場的時候,身邊挽著一身高定禮服的喬清。


 


金錢推出的模樣,和路朝站在一起,也稱得上匹配。


 


我父親身後的花栀可就不是這樣了。


 


她眼含怒意,憤恨又哀傷地看著路朝,不過身價到底和原來不一樣,這樣的宴會能擠掉我母親出場。


 


她肚子裡是我父親現在唯一的繼承人,不出意外,我父親想公開這個消息,換取部分準備跑路的股東安心。


 


但路朝的到來,本身就是砸場子的。


 


他對我父親的厭惡,很多時候,濃厚到讓我感到驚訝。


 


我看著這些人寒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等著今天這場戲的高潮到來。


 


這個圈子誰不知道我出事?


 


新聞裡那些搜尋不過是給外人看的,「屍體」都是我巨資定制,可惜了,除了路朝和喬清,沒人對它感興趣。


 


我父親忙到葬禮都來不及給我辦,穿著得體的禮服,帶著新歡就來拉投資。


 


真讓人心寒。


 


不愧是他的女兒,冷漠的血統代代相傳,我自嘲地想著。


 


屏幕上的多個分屏裡,我突然瞥到了樓梯上的那角。


 


「左上角那個,放大。」


 


旁邊的操作人員放大視頻,隻見花栀拉著喬清,滿臉憤怒地不知道說了什麼。


 


不用猜也知道,大抵是一些辱罵的話。


 


人總有不甘心。


 


我和路朝在一起的時候,她雖不情不願,但也默認我們門當戶對。


 


換成跟她一樣毫無背景的喬清,心裡那份不甘就壓抑不住了。


 


也不知道她收沒收到我出事前寄回的那隻表?


 


特意挑的玫瑰金鑲鑽,表帶都是方形鱗紋鱷魚皮。


 


她戴著大概很好看。


 


思緒掙回,鏡頭裡的喬清突然指著她說了什麼,然後轉身要離開。


 


站在臺階上的花栀沉默一瞬間,我突然想到自己忽略的可能性。


 


然後如同最糟糕的猜想,她猛地撲向前,拽著喬清一起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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